第845章馴鷹人
眼前的東西，羽毛潔白，還夾雜著一些黑色的星星點點，彷彿是一隻縮小版的老鷹。
「這東西就是海東青？」張萌看著眼前這個身形消瘦的海東青，不解的問道：「這還能算是鷹隼嗎？怎麼這麼蔫。」
「呵呵，你要是餓上幾個月試試？」賴子笑完後，轉回身說道：「走吧，我們上去。」
「這就上去？」張萌還是不太相信賴子口中的海東青。
胖子剛才就一直在不停的打量著賴子手中的海東青，在確認無誤後，聽到張萌的質疑，對著他就是一拳，砸的張萌肩膀生疼。
「死胖子，你砸我幹什麼？」
「哈哈，我告訴你，咱們這回可算是找到寶了。」胖子一邊大笑，一邊十分羨慕的看著賴子手中的海東青，還不斷的咂著嘴說道：「胖爺出手晚了，現在這東西估計只聽賴子的了……」
「什麼意思？」
胖子本想回應張萌，卻見賴子和葉九已經上去了，連忙說道：「上去再說，這裡太晦氣。」
見胖子故意不說，張萌也無能為力，只好跟著他們回到村廟正堂。
剛爬出黑洞，還不等張萌發問，就聽到廟裡的眾人情不自禁的發出了一陣陣驚歎。
「好漂亮的小鷹隼啊！」小樓想摸又不敢去碰，只能一臉艷羨的說道：「賴子大哥，你們是在下面找到的這隻小鷹？」
「嗯。」賴子點點頭。
「嘖嘖。」聽到賴子的確認，趙三有些惋惜的吧嗒了幾口煙槍：「你這賴漢還真是好運，竟然弄到了這麼一隻寶貝。」
趙三說完，身旁的赤髮鬼劉唐、賽仁貴郭勝也連忙點頭，滿含羨慕。
「三叔，你知道這大鳥？」聽到趙三的話，張萌連忙問道：「到底什麼是海東青。」
「這個就說來話長了……」趙三吞雲吐霧的說道。
「話長就慢慢說。」胖子嬉笑著從一旁的背包裡找了點牛肉乾，笑著遞到那只海東青面前，祈禱道：「吃啊！吃啊！只要吃了胖爺的食物，這海東青還指不定是誰的呢。」
「別做夢了。」趙三笑道：「你看這海東青雖然餓的已經不成樣了，但要真是就這麼吃了你的肉乾，那還能是萬鷹之神嗎？」
聽到趙三的話，賴子也笑笑道：「我說胖子，你就別有病亂投醫了，這海東青吃什麼你不知道？這熟肉乾，它能吃嗎？而且現在還不能貿然給它餵食，我們要找一位馴鷹人。」
「馴鷹人？」張萌只能乾瞪著眼，聽著賴子、趙三、胖子的交流，誰叫他們三個人根本不理自己呢。
「這個好辦。」趙三磕了磕煙灰，說道：「我這就給扶余那邊打個電話，派人連夜過來。」
「怎麼？」聽到趙三的話，一旁的賴子問道：「張家有懂馴鷹、熬鷹的人？」
「三叔，我怎麼不知道？」聽到趙三和賴子的對話，張萌連忙問道。
「你當然不知道了。十二家將你又沒怎麼見過。」趙三一邊抽著煙，一邊跟賴子解釋道：「我張家十二家將有位青雉，他祖上就是扶余的馴鷹人，他們祖上在滿清那陣兒還專門負責給皇帝老兒馴鷹、熬鷹。雖說近幾年內地出台了法律不讓捕鷹、馴鷹了，但他這份手藝想來還沒有廢掉……」
「既然是滿清時期的馴鷹人後裔，那看來我們有希望找到墓葬了。」賴子面露笑意的點點頭，然後看著眾人，說道：「對了，三叔，那個青雉在哪？」
「吉林。」趙三說道。
「那看來我們要在這裡呆上兩天了。」
「用不上，如果乘車，連夜趕路，明天中午之前就能到。」熟悉這裡路程的劉唐說道。
「好，那我這就去給他打電話。」趙三收起煙袋，轉身就去給十二家將中的青雉打電話。
見賴子跟三叔說完了，張萌這才問道：「賴子大哥，這回你能說說，這海東青是怎麼回事了吧？你為什麼就這麼肯定，我們只靠這隻大鳥就能找到墓穴呢？」
「你個傻叉，什麼大鳥，這是鷂鷹、隼！」胖子對張萌一口一個大鳥十分的不滿：「這都想不明白，你還能幹點什麼呀？」
說完，胖子繼續開導：「你自己想想，在古代沒有電話、電報的時候，靠什麼通訊？」
「有人啊。」
「除了人，就沒有別的了？」胖子說道：「鴿子、老鷹自古就是行軍打仗的利器，為什麼我們對草原遊牧民族的戰爭總是勝少負多？還不是他們有這些鷹作為嚮導？」
「那是古代。」張萌連忙反對道。
「現代也一樣。」胖子愛惜的摸著眼前的海東青羽毛，說道：「你看著雪白的羽毛，還有這斑點，都是萬中無一的純種海東青，海東青啊！那他娘的可是萬鷹之王。」
「有你說的這麼邪乎嗎？」張萌微皺眉頭，並不是太在意。
「如果這真是一隻純種的海東青，還真有這麼邪乎。」一直在打量著海東青的lady娜終於開口說道：「可惜，海東青已經絕種，世界上已經再無海東青了。」
「嗯？」
看到張萌疑惑的表情，賴子笑道：「看來還真要給你好好講講這海東青的歷史了。」
「嘿，我說二狗你還真得讓這張缺德漲漲見識了。說唄，閒著也是閒著。」胖子笑笑，轉回身看著劉唐、郭勝道：「車上還有什麼吃的沒有？都拿過來，胖爺我就不信了，這海東青餓了這麼長時間就不心動。」
「成，反正現在也閒來無事，就當打發時間。這就要從鷹和鷹圖騰說起了。」賴子緩緩的講起海東青的故事：「其實要說這鷹吧！也是薩滿教的象徵。」
「鷹是薩滿教的象徵？不是供奉的神靈嗎？」張萌驚呼道：「怎麼這個主次關係又顛倒了。」
「不顛倒，因為薩滿教的起源除了巫的發展，還有很多說法。」賴子繼續說道：「尤其以蒙古薩滿為例，它們更離不開鷹。蒙古的薩滿認為，鷹是上天的使者，後來與草原上的部落統領成婚，生下一個少女，鷹又將與神溝通的方法傳給自己的女兒，最後成為草原上的薩滿女巫。想來，這也是為什麼這座村廟的暗室裡，會有一隻海東青！」
「賴子大哥，你繼續。」張萌著了迷。
「其實這種說法不止蒙古草原有，其他歐亞大陸的草原民族也有這種大小差異不大的傳說。加上鷹這種猛禽，在人類原始的狩獵時代就被人傾慕崇敬，後來隨著狩獵業的發展，狩獵民馴養鷹作為自己的助手，鷹鷂更成為他們不可缺少的依靠。所以，騰飛的鷹鷂和奔馳的馴鹿堪稱為狩獵民的左膀右臂。這便是鷹為何成為不少民族普遍信奉的大神的原因。凡信奉薩滿教的民族，幾乎都有關於鷹的神話傳說！」
「哦。」
「現在海東青的流傳，已經不再是一種單純的飛禽物種，已經慢慢演化成為類似我華夏鳳凰一樣的圖騰崇拜。除了是薩滿教的象徵，更是古肅慎最高圖騰，有萬鷹之神、最接近神的存在之稱。」賴子說道：「至於我們現在找到的這只海東青是不就是《山海經》記載中，產於古肅慎地大荒之中的九鳳就不得而知了。不過這種體積小的海東青在康熙年間還有明確的記載。」
「康熙年間什麼記載？」
此時已經打完電話的趙三，回來聽到張萌的問題，頓時插嘴道：「滿清時期，這些海東青的故事就比較貼合實際了，也正是被人利用，才不像以前那麼恭敬了。」
「也就是你們口中的熬鷹唄？」張萌問道。
「算你聰明。」胖子雖然用各種食物逗那只奄奄一息的海東青，卻不見海東青有任何想吃的意思：「熬鷹的過程很複雜的，沒有耐力是訓不出來一隻好鷹的。」
「你又知道了。」
「我當然知道了，胖爺可是盜墓大王。」胖子拍拍肚子，大笑一聲，轉而卻有些愁容的看著賴子和趙三說道：「我看這只海東青雖然很小，但似乎已經被馴養過，如果真被人馴養過，我們恐怕很難借它的力。」
聽到胖子的話，賴子也是有些愁容，沒有說話。
趙三說道：「雖然很難，不過明天青雉一來，我們就知道還能不能讓這只高傲的海東青變節了！」
「但願。」
「三叔，你們別扯開話題，繼續說啊。」張萌問道：「那些馴鷹人用海東青來幹什麼？」
「還能幹什麼？」胖子說道：「我剛才不是講了嗎？以海東青的飛行的速度和高度，最適合行軍打仗，刺探軍情了。你想在沒有無線電的時代，要是有這麼一隻萬鷹之王給你當嚮導，你哪去不成啊？這就好像敵在明，而你在暗，只要你想，你隨時都能偷襲你的敵人。我們漢人，以前可沒少吃這些鷹隼的虧……」
聽到這裡，張萌也算是捋清關係了，點點頭說道：「那就是說，這海東青應該是薩滿教的神物，薩滿女巫的一切它都一清二楚，我們只要跟著它的足跡就能找到我們要找的東西了？」
「嘿，你總算是明白了。」胖子回道：「可惜胖爺我不是馴鷹人，如果我是，今晚，咱們就可以繼續出發尋找線索了。」
第846章萬鷹之王
眾人都趁著這段時間補覺，只有胖子精神興奮，自告奮勇的看守那只已經蔫得不行的海東青。
一夜無話，第二天正午的時候，一輛悍馬開進了村子。
有車進了村，雖然也吸引了不少村民的注意，但圍觀的那些村民瞧見車輛駛進了村廟後，便都恐懼的散開了。
胖子一眼就看到了那輛悍馬，連忙叫醒了眾人。
看到悍馬車，趙三連忙收起煙袋桿子，帶著賽仁貴郭勝、赤髮鬼劉唐就迎了過去。
車上的人看到趙三之後，連忙跳下車，拎下一個包裹，給趙三行了一個禮，然後跟著趙三就來見張萌。路過胖子和他身邊的海東青後，那個人身子還明顯的停頓了一下。
「十二家將，青雉見過家主！」
聽到這個人就是趙三口中的青雉，張萌趕忙仔細打量了一番。
眼前的青雉身材高大，足有一米八，跟劉唐一樣都是面白無鬚，很魁梧的一個東北大漢模樣，整個人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但那雙手掌卻格外的引人注目。
手掌不僅大，手指還十分修長，跟葉九有的一拼。
這要是在國外，就是一雙彈鋼琴、打桌球、玩籃球的好材料。
「嗯。」張萌點點頭，回應了一下青雉，就打算請青雉進來先喝口水。
雖然青雉是北方大漢，外表給人感覺很淳樸，但神情之中卻隱隱透著一絲高傲，眼前的眾人除了趙三和張萌之外，他甚至連看都不看。
青雉這副模樣，頓時惹火了胖子，胖子當下大大咧咧的說道：「哈哈，這倒是有點意思了。他們葉家的人，綽號都是名不符實。倒是你們張家的十二家將長得還真像，褐鼠奸詐狡猾，這青雉倒也傲的很。」
聽到胖子的話，青雉嘴角挑了挑，算是回應，他更多的目光卻放在胖子手中的海東青身上。
「青雉，你恐怕很多年，都沒見到這麼純種的海東青了吧？」看到青雉的眼神，旁邊的趙三已經重新拿出煙袋桿子點上，吞雲吐霧的笑道。
「三爺說的是。」青雉點點頭。
面對胖子手中的海東青，青雉彷彿朝聖一般，充滿了敬畏。
「還真是海東青？」小樓之前就聽趙三說，這青雉最擅長的本事就是馴鷹、熬鷹。此刻青雉已經確定，小樓更加羨慕起胖子手中的海東青來。
「當然。」提起海東青，青雉連水都顧不上喝了，喘了口氣，便開始侃侃而談：「其實這東西不難看，海東青跟其它的鷹隼有很大的不同。」
「哦？」再次聽到有關青雉這類專業人士對海東青的分析，張萌興致不減的問道：「海東青不是萬鷹之王嗎？」
「家主說的沒有錯。」青雉點頭道：「照生物上說，鷹是屬於隼類，廣義上鷹隼是同一物，但大多人口中的共識卻不同。我們常說的鷹一般就是這類體積較大的蒼鷹、雀鷹，但我們口中的隼指的是一些體積較小的鷹類，如老鷂。」
「切，還不是一樣。」胖子從一開始就跟青雉有些不對付，當即翻了個白眼嘲諷起來。
「當然不一樣。」聽到胖子的挖苦，青雉表情十分嚴肅的答道：「大體積的鷹能夠捕捉羊、鹿一類的大型動物，但小型的隼卻不能。」
「哼！」面對青雉的分析，胖子鼻子一哼。
「海東青雖然號稱萬鷹之王，但並不是以體積稱最的，它最強的地方就是高、快，它還有另一個最接近神的外號。」青雉繼續說道：「所以，在古代，他就是草原人的神！其他人熬鷹、馴鷹用途大多是玩耍、炫耀，或是為了捕食獵物。但海東青的用途卻更深遠一點，它更多的是情報的傳送，神靈的象徵。」
「嗯。」張萌點了點頭。
「海東青在隼類中被稱為白隼，你手中這只海東青一看就是幼年隼。正常體重的海東青有巨隼之稱，雖然現在看它們毛色泛白，但成年後羽色多變，成年的海東青，只要從嘴鉛、蠟膜、跗跖和趾還是能夠辨認出來的。只要不遇見同類相殘，一般海東青還是很難有天敵的。」青雉繼續說道。
「不愧是馴鷹人，這些東西……」
不等旁邊目瞪口呆的劉唐誇讚完，就聽到青雉冷冷的答道：「錯，我們不是馴鷹人！馴鷹人都在新疆，鷹是我們東北人的朋友，你可以按照土話叫我鷹把式。」言外之意，青雉十分尊重鷹類。
「切，真是個愛較真的傢伙。」胖子在旁小聲的嘀咕道。
聽到胖子的話，青雉看了看胖子。
被青雉這麼一看，胖子以為青雉在挑釁自己，當即不忿的問道：「你要真懂，就把這只海東青給馴服了，讓胖爺瞧瞧。」
「不用馴。」聽到胖子挑釁的話，青雉表情平淡的回了一句。
「不用馴？」胖子頓時哈哈大笑：「吹牛逼你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還真沒聽過哪個馴鷹人，不用馴就能降服這萬鷹之王的！」
「我不是馴鷹人。」青雉絲毫不給胖子任何面子，仍舊執拗的回應了一句，然後就再也不理會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