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看著賴子信心滿滿的樣子，張萌連忙問道：「是哪個時期？」
「元末明初。」賴子笑道：「你們有沒有聽過這樣一個故事。」
「什麼故事？」張萌來了興趣。
「石人一隻眼，挑動黃河天下反！」聽著賴子的話，一旁的趙三、劉唐似乎同時想到了什麼，不約而同的說出了口。
「哦？」看到趙三和劉唐的反應，張萌問道：「你們也知道？」
「嘿，豈止知道，這個故事就是明朝的起源。」趁著休息，趙三又抽起煙桿，見劉唐也知道，當下指了指劉唐說道：「我說葉家的赤髮鬼，你就給他們說說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吧。」
「還是三叔來講。」劉唐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張家六扇門的威名，所以趕緊畢恭畢敬的說道。
「讓你給小輩們講就講，哪來那麼多廢話？」趙三笑道。
「那行。」看到張三如此爽快直率，劉唐當即清了清嗓子說道：「說起來，這跟古時候的讖語有關。」
「讖語？」
「就是流傳的民間段子，童謠，最後應驗了。」胖子舉了個例子說道：「咱們在崑崙山的時候，不是說起過秦始皇時期的那顆隕石嗎？隕石上刻了字說：說人死地分，結果秦朝傳到秦二世手上就滅亡了，這就是讖語。」
「哦。」張萌點了點頭。
「這位胖兄弟說的正是。」劉唐笑著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說道：「當年元朝統治者殘暴不仁，根本不把漢人當人，老百姓後來實在活不下去了，就起義，組成了赫赫有名的紅巾軍。紅巾軍的統領韓山童，明朝太祖朱元璋也是紅巾軍的一份子，他們覺得自己的實力小，早晚會被元蒙消滅，才想到一個借助天降讖語的辦法。便派人在連夜在黃河邊埋了一尊一隻眼的石人，還派人到處傳播一句童謠叫：石人一隻眼，挑動黃河天下反。人們見石人只有一隻眼，以為元蒙早晚會滅亡，最後被這個迷信說法激發了老百姓的反元熱情，紛紛投入紅巾軍，最後終於推翻了元蒙政權。」
「也就說石人對明朝有一定的警示意義。」張萌點點頭，說道：「但為什麼，他們會認為一隻眼的石人是不好的預兆呢？」
聽到張萌這麼問，賴子才繼續接過話題，說道：「這就得轉回石人的起源來說了。」
「嗯？」
「石人的發展其實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我們漢人墓穴陪葬文化；另一部分就是草原的石人文化。」
「說了這麼半天，才轉到正題。」此時已經把石人都檢查了一遍的胖子撇了撇嘴，似乎對這些草原石人已經胸有成竹，不過他卻擺起譜來。
「呵，你總算有長進了。」賴子指了指胖子，問道：「那你說說，你從這些雕工上看出了什麼？」
「我知道你為什麼要說明朝石人的故事，但圈子兜大了。」胖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指了指身後的石人說道：「看這粗放的線條，明顯是遊牧民族的雕工……」
「你既然看出了是遊牧民族的雕工，為什麼不仔細檢查一下石料？」賴子意味深長的看著胖子笑道：「其實，雕工雖然是遊牧民族的雕工，但這裡面有幾塊石頭的材質卻並不是北方的石頭，只有在中國的西南方才有這種石料。」
「你的意思是說？」胖子犯起了嘀咕。
「剛開始我也以為找到了蛛絲馬跡，但這個蛛絲馬跡有疑點，至於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也不清楚。」賴子搖搖頭，見張萌等人並不理解，當即說道：「還是把話題往回說，草原石人文化經歷了匈奴、突厥、肅慎、契丹、蒙古等各個遊牧民族，卻從沒有中斷過。」
「為什麼？」小樓問道。
「我想，應該跟草原一直盛行的薩滿文化有關。」一直在逗海東青的青雉，少有的說了一句。
「薩滿？」張萌不解的問道：「這又跟薩滿教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了，草原石人和鹿石，就是薩滿教的一種表現形式。它不僅是對英雄的崇拜，也是對祖先的崇拜。」賴子笑道：「當然也有種說法是原始社會後期，母系社會轉變為父系社會，而引發的生殖崇拜。」
「那眼下這個算什麼？」被賴子說糊塗了，張萌直接了當的問道。
「看石人的雕工，應該不是匈奴、突厥、契丹時期，正如胖子所講，很有可能是元蒙時期的草原石人，如果是元蒙石人，就應該跟lady娜所說的墓穴有關了。」
「嗨！」聽到賴子這麼說，胖子搖搖頭，撇嘴道：「說來說去，還不都是陪葬品。」
「那也就是說不論是華夏民族還是草原民族，他們都將石人當做墓穴陪葬品的一部分是不是？」張萌抓住重點，隱約覺得賴子說這麼多有關草原石人的事，肯定不會那麼簡單，這裡頭很有可能關乎著他們要找的那處墓葬。
「其實也不全都這麼解釋的。」
「嘿，管他什麼作用不作用的。」胖子道：「說了這麼多，你不就是懷疑，這附近有元蒙時期的墓葬嗎？」
見胖子點明，張萌也恍然大悟的看向賴子，輕聲問道：「難道這裡就是我們要找的成吉思汗陵寢？」
「怎麼可能！」聽到張萌和胖子的話，一旁的lady娜說道：「如果這麼簡單就找到了成吉思汗的墓穴，那國家豈不是早就發現了這裡面的秘密？」
「那到底是什麼意思？」聽著lady娜的打擊，張萌看向賴子，他的耐心已經被賴子消磨殆盡。
「非要解釋的話，我的直覺告訴我，眼前這些草原石人一定跟成吉思汗的陵寢有著莫大的聯繫。」賴子很少說些無憑無據的話來佐證某件事情，但今天的賴子卻很反常。
看著神情篤定的賴子，張萌和胖子有些不解的對視一眼，然後彼此搖了搖頭。
「這樣會不會，太兒戲？」就在張萌、胖子不解的時候，一旁的葉九也開了口。
「嗯……」賴子沉吟一會兒，抬腿往那群草原石人的方向走了走，一邊走還一邊說道：「至於是不是太過兒戲了，我們看看這些石人的雕工不就明白了？」
聞言，胖子趕忙追了上去，說起來，他們這群人中，對壁畫、文字的研究，還真只有胖子一個人最擅長。
胖子一邊跟著賴子往前走，一邊小聲說道：「我說賴子，你用下分金定穴術，不就知道這附近有沒有墓葬了嗎？」
第849章殺人石
「不能用分金定穴術。」賴子停住腳步，表情有些為難的說道。
「為啥不能用？」胖子嚷道。
「還不是因為這些石人……」賴子歎了口氣。
「跟這些石人有個屁的關係啊！」胖子不解的問道：「快把你的羅盤、金針拿出來測測。」
「你也說了是羅盤、金針。」賴子也不掩飾自己分金定穴術的訣竅，而是一邊辨別著這些草原石人的方位，一邊說道：「我懷疑這些石人還有另一種作用。」
「切，又說回來了。」胖子沒好氣的搖搖頭。
「什麼作用？」後面追上來的張萌問道。
倒是趙三老謀深算的想了想，說道：「賴子，你是懷疑這些石人作為陪葬品的真正目的，並不是警示或者莊重。而是借用這些石人的材質來干擾你們這些摸金校尉的分金定穴術？」
「三叔不愧為六扇門的人。」賴子點點頭，說道：「雖然看這些石料應該不是磁石，但跟我們之前在崑崙山遇到的玄武岩很像，這種岩石雖然不比磁石來的厲害，但也會嚴重干擾到羅盤、金針的方位。」
「靠！」聽賴子這麼一解釋，胖子白眼一翻，踹了一腳旁邊的草原石人：「剛才看你那高興的神態，還以為這回找到寶了呢！敢情兒他娘的是陷阱、圈套。」
「嗯，要是沒有這些石人，估計以這位兄弟的本事，很快就能摸到線索。」後面的郭勝一路上都沒怎麼發言，經過剛才賴子一番話，算是真正見識到了這些人的見識。
「可這也正說明了，附近肯定有墓葬，有句話叫做：此地無銀三百兩！」lady娜想了想說道：「雖然我不願意承認，但事實上，如果沒有墓葬，他們為何還要如此防範？」
「你個大奶娜終於明白了一回……」胖子笑道。
「找死。」
「切！」
「行了，你們就別掐架了。」張萌分開胖子和lady娜，看向賴子問道：「用不了分金定穴術，那現在怎麼辦？難道真要從這些簡單的線條上找線索？」
身旁這些石人，面目大多很簡單、粗糙，完全沒有任何其他的線索可查找。
「我認為，即便這裡沒有我們要找的墓穴，這些石人也關乎著草原上蒙古人的秘密。」賴子說道：「也許我們破解了這些草原石人，就能找到有關成吉思汗墓穴的秘密，畢竟現在的線索還很少，我們不能放過任何一個蛛絲馬跡。」
「既然如此，胖子。」
「哎！」
「麻煩你上手好好看看唄。」張萌跟胖子打趣道。
「得勒！有您張爺的一句話，胖子我敢不從命？」胖子咧嘴一笑，拍拍屁股就往面前的草原石人走去，看了幾圈之後，似乎又覺得不過癮，竟然騎了上去。
見胖子遲遲沒有說話，眾人也都散開，各自去找草原石人查看，看看彼此能否找到什麼線索。
張萌眼尖，一眼就發現一個模樣不太一樣的草原石人，當即跑過近前，看著眼前這尊不像其它石人那般簡陋的石人，便朝著賴子喊道：「賴子大哥，你過來看看，這尊石人好像是個騎兵？」
聽到張萌的話，賴子連忙跑過來，看到張萌面前這尊草原石人後，神情一頓，自言自語道：「不只是騎兵，還是一個無頭騎兵。」
「無頭騎兵？」
賴子的低喃雖然不大，但勝在他說的很驚奇，眾人也都吸引了過來。
胖子更是第一個撲到那無頭騎兵的石像前，嘴裡嘀嘀咕咕道：「這尊石人的造型還真挺獨特的啊？不僅比其他石人雕刻的更有形狀，就連這裝飾也比其他草原石人要生動。嗯！一看就是下了苦功夫的。」
「你又知道？」
「先別打斷胖子。」賴子抓住胖子的衣領，說道：「你仔細看看，這無頭騎兵跟其它草原石人是不是一樣的？會不會是後雕刻的？」
「是不是後雕刻的你不知道？」胖子讓賴子鬆開，反問道：「你修補文物的手藝可比胖爺我強。」
聽到胖子的話，賴子若有所思的低聲道：「材質、時間上看應該跟其它草原石人差不多。但我想讓你從雕工方面確認一下。」
「不用老疑神疑鬼的。」胖子撇撇嘴道：「沒錯，你說的都沒錯，雖然這無頭騎兵遠比其它草原石人雕刻複雜，風格又有些不同，但怎麼說呢，雕刻的線條、風格都是一樣的。」
「嗯？確定不是契丹時期的？」賴子反覆強調道。
「不信，你自己在多看看嘍。」
「賴子大哥，你為什麼猜這無頭騎兵會是契丹時期的呢？」張萌問道。
「哦。」被張萌這麼一提醒，賴子也緩過神來，低聲道：「這就跟草原各個遊牧民族的雕刻傳統有關了，早在清末，我國的旅行家就曾在新疆伊犁河以西發現過石人，並懷疑是古代軍人墓葬的附屬物。後來的歷史學家就曾解釋過草原石人的前身，很可能是契丹時期的殺人石……」
「殺人石？」
「《北史·突厥傳》和《隋書·突厥傳》曾記載，突厥戰士生前殺一人，死後則在墓前立一石，有的成百上千，以此來昭示突厥武士的顯赫戰功。」
「所以你才懷疑這無頭騎兵，很有可能會是突厥士兵所立？」張萌恍然道。
「嗯。」賴子點點頭，又看了看一旁的胖子，回道：「不過現在看來，是我想多了，就算這石人風格奇特，超出其它草原石人，但應該還是蒙古人建造的草原石人。」
「那胖子，你剛才又看了遍，有沒有其它發現？」張萌問道。
胖子搖了搖頭，答道：「他娘的這群蠻夷之輩，根本沒在石人上多雕刻什麼，更別提什麼文字之類的。就算胖爺我這一手破解再厲害也無用武之地啊。」
「唉！怎麼事事不順。」聽著胖子的話，張萌有些喪氣的搖搖頭。
「不，還有。」就在幾人陷入沉默的時候，葉九突然手指前方，身形快速的掠了過去，一旁的劉唐、郭勝、青雉同時出動，四人如風一般，跑向草原石人山丘後面。
第850章死屍群
「臥槽，小娘娘，你們又發什麼瘋啊？」看著葉九如風一般，快速跑向山丘，還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的胖子連忙喊道。
「喊個屁，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張萌說道。
「萌仔說的是。」趙三也點了點頭：「走，大家一起過去看看。」
還沒靠近，張萌就發現葉九等人正直直的站在那裡。
青雉手中的那只海東青，不知何時已經飛了出去，此刻正盤旋在眾人的頭頂。
「不好，肯定有事！」胖子對葉九再熟悉不過了，連葉九都震驚成這樣，那山丘後面，肯定有什麼匪夷所思的東西。
見狀，張萌也連忙追上前幾步。
當眾人站到山丘之上時，也立馬被眼前慘烈的一幕給刺激到了。
整個山丘的背面，竟然堆滿了死屍！
看身材和衣服，他們之中有新鮮的屍體，也有腐爛的屍體，有老人，也有孩子，有男人，也有女人，有牧民，也有穿大陸服裝的人。不過不管是什麼樣的死屍，他們都沒有頭，全都是無頭之屍。
「這……這他娘的還真邪門了。」看著漫山遍野的屍體，胖子說話都不太利索了：「這個地方怎麼這麼多無頭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