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五奶奶沒好氣的說著,我一聽說不行,整個人也焉了,不能吃老母雞,家裡還有啥好吃的。
五奶奶摸摸我的頭,可能也是心疼,「晚上給你做碗雞蛋羹,明天我要用大公雞頭上的雞冠血,到時候讓你林姨收拾一下,給燉了。」
「真的。」
「真的。」
「五奶奶最好。」
「你呀!就知道吃。」
一聽說明天有大公雞吃,我興奮的抱住五奶奶,那高興的半夜可能都睡不著覺,要知道林姨的手藝沒得說的,雖然五奶奶的手藝也很好,但讓五奶奶一個信佛的人殺生,她不一巴掌拍死我算了。
晚上吃了一碗黃燦燦的雞蛋羹,當然是我和張林飛一起吃的,這個二貨在我家待的都不願意回家了,要不是他爸來把他強行拉走,說不定今晚就準備在我這睡了,可憐我的一碗雞蛋羹,一大半進了這個賤貨的肚子。
晚上梳洗好我和五奶奶就上床睡覺,五奶奶在老仙門口插了三炷香,然後就抱著我陪我睡覺,想著明天的大公雞,回味著剛才吃完的雞蛋羹,原本美美的心情隨著我美美的夢一起沉醉,誰知道正在夢裡追趕大公雞的我,被一聲殺豬的叫聲,驚醒。
第五十七章、正午時分
「啊......」
老仙的屋子裡傳出一聲慘叫,我也被這一聲慘叫嚇醒,不是我較弱,是這聲音真的太嚇人了,害怕的往五奶奶懷裡湊了湊,五奶奶只是輕輕的拍著我的背讓我別怕,可這聲音怎麼可能不怕。
「五奶奶,那聲音是孟瑤嗎?」我接著月光問著五奶奶,因為這個家裡除了她們就只剩下夢瑤了。
「嗯。」
五奶奶點點頭,我繼續問著,「那她怎麼叫的這麼慘,是不是老仙打她了。」
「胡說。」我的話更說完,五奶奶就給了我一記爆炒栗子,好像我說的是多大逆不道的話似的,我委屈,五奶奶自然心疼,抱著我輕聲安慰,「樂,走了歪門邪道自然要受到懲罰,更何況你這小同學還想要害別人性命,老仙更容不得她,但怎麼說你小同學還都是個孩子,所以老仙也只是簡單的懲罰一下,至於剛才的聲音,那就是老仙在發怒。」
五奶奶的這一番解釋,還不如不解釋了,因為她解釋完我更加害怕,也在心裡下定決心我一定不會犯錯,要不然到時候五奶奶把我也丟進老仙屋裡,我一定比孟瑤更慘。
孟瑤一聲比一聲大的慘叫在整個屋子裡響起,弄得我也沒心情睡覺了,睜著兩隻眼睛就想著孟瑤能別再叫了,可孟瑤根本就聽不到我的禱告,要不是我的眼睛真的累了,可能我真的要一夜無眠的說。
早上一大早,我感覺自己沒睡多大一會兒,就被一陣敲門聲吵醒,摸索床邊,五奶奶早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我坐在床上準備穿著衣服,一件衣服還沒拿在手裡,就被眼前一碗熱乾麵吸引了視線。
「小樂,我給你買了熱乾麵和豆腐腦,你趕快起來吃,還是熱的。」
當張林飛那張欠扁的臉出現在我的視線以後,我想的不是熱乾麵和豆腐腦,而是這個貨怎麼又來了,想想我中午就能吃到的大公雞,心裡就是一陣哀怨。
刷牙洗臉,我走出院子就看到孟瑤的爸媽站在院子裡面,旁邊還站著胖女生一家,胖女生現在的臉色比剛開始來的時候好多了,雖然瘦了一點,但最起碼她的臉不再向上次那樣,青紫的可怕。
孟瑤被抱到院子中央,躺在一張紅紙上面,在她的周圍是一圈銅錢,而她放在胸前的手裡,還握著一隻打火機,看起來有些年頭,我想這個打火機應該就是孟瑤爸爸,常年拿在手裡的東西。
孟瑤脖子上的兩個黑洞上是兩枚尖細牙齒,這應該就是五奶奶昨天讓他們找來的黑狗牙,只是我不知道為什麼要放在脖子上面的傷口上。
五奶奶說,驅除邪氣要等到正中午太陽最烈的時候,所以一些都準備好,餘下的時間就只有等了。無聊呀!
我坐在門坎上,吃著張林飛給我帶來的熱乾麵,美美的等著,如果沒有因為昨晚沒睡好的緣故我沒啥精神,我一定心情更加美好。
第五十八章、讓她在這曬一曬
中午時分,太陽高掛,一天的好天氣陽光照射在孟瑤的身上,而她躺在紅紙上面,四周都是銅錢,而這些銅錢好像牽制住了孟瑤,讓她想要掙扎卻強行壓住。
「你五奶奶這是想幹啥呀!」
張林飛站在我的旁邊,歪著腦袋側頭問我,念在剛才他一碗熱乾麵的份上,我沒有甩他白眼,只是淡淡的甩他一句,我咋知道。
「五奶奶我來幫你。」一蹦一跳的跑開。
拿起五奶奶放在一旁的桃木劍,這玩意我可是第一次見,以前五奶奶都是隨意折一根桃樹枝,沒想到這一次把她珍藏的寶貝都拿出來了,看來那玩意確實不好對付,也正因為這樣,我心裡替五奶奶捏了一把冷汗。
「樂,去把床下的酒拿來。」
我聽話的跑回房間,從床底下抱出了兩瓶稻花香。
只見五奶奶一手黃符,一手打開酒蓋,也不說杯子舉起酒瓶就咕嚕咕嚕的喝了起來,一連喝了兩瓶,然後才走到孟瑤身邊。
鼓鼓腮幫子,對著躺在紅紙上的孟瑤,一噴,一口酒把孟瑤全身澆了一個通遍。
「啊…」伴著一聲慘叫,茲拉茲拉如同火燒的聲音,孟瑤的身上揚起了一陣白煙。
「再來。」
五奶奶說完,鼓起的腮幫子,又是一口酒噴到孟瑤身上,又是一聲慘叫,還有那茲拉茲拉的聲音。
我拉著張林飛連忙跑進屋子,然後爬到床底下抱住裡面的白酒,剛跑到院子,手裡的白酒就到了五奶奶的手裡,一瓶接著一瓶,一直到喝了七、八瓶以後,五奶奶才搖手說夠了。
我站在一旁沒有說話,我知道喝酒的不是五奶奶,五奶奶根本就不喝酒,所以我知道剛才衝我要酒的,是五奶奶身體裡的老仙。
一口口酒噴在孟瑤的身上,每一次孟瑤都如同被燙傷似的想要坐起,可周圍的銅錢一次次把她壓了回去,壓得她最後不得動彈,只能接受五奶奶嘴裡的白酒洗禮。
白煙散去,孟瑤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剛才的一番刺激弄得衣不遮體,一個個黑色的窟窿,好像是被火燒出來的似的。
「你先別管她。」
孟瑤媽媽見孩子沒事,連忙脫下自己的衣服想要罩在孟瑤身上,但還沒接觸到孟瑤,就被我五奶奶一把拉了回來,「我只是暫時壓住了她身體裡的邪氣,要想驅除完整,還要利用這太陽的光芒。
太陽是至陽之物,那些地裡的東西不能在陽光底下存活,讓她在這曬一曬,把身體裡的邪氣曬死就行了,至於那個東西,我想應該要不了多久,自己就會受不了的跑出來,讓她待在這裡也能當個誘餌,到時候等拿那東西出來,我讓它永世不得超生。」
躺在紅紙上的孟瑤現在已經嘴唇發白,臉上也看不到一絲血絲,雖然看起來挺嚇人的,但總比昨晚她叫的舒服多了,更何況孟瑤這樣只是暫時的,只要我五奶奶找到那個男娃,再把它消滅掉,那時候孟瑤就真的好了。
五奶奶恢復成原本的神情,淡淡的面容明顯比剛才柔和了許多,我情不自禁的往她旁邊站了站,我知道這個是我的五奶奶,而不是家仙。
五奶奶回頭衝我一笑,指著圍牆邊的雞籠說道,「樂,去把大公雞抱過來。」
第五十九章、一條線上的螞蚱
五奶奶回頭衝我一笑,指著圍牆邊的雞籠說道,「樂,去把大公雞抱過來。」
大公雞?我的午餐。
小跑到雞窩,我在裡面挑挑揀揀挑了一隻最肥的大公雞抱了出來,遞到五奶奶面前的時候,只見她手裡小刀一揚,血紅的雞冠被她一刀割了下來,拿著還溫熱的紅雞冠,就在一張紅紙上勾勾畫畫,一筆成符的紅紙,我不知道五奶奶在畫些什麼。
「你們兩個把這個符立起來,等一下我說蓋,你們就一左一右把這張符蓋在這閨女身上。」拉扯著的符咒,五奶奶對孟瑤爸爸和胖女生的爸爸說著。
「那個...大師,這東西用來幹啥使得。」胖女生的爸爸唯唯諾諾的說,別看他挺大一塊的,但是這說話時候露出的真性情,還真的讓人不敢恭候。
五奶奶看他一眼,也沒隱藏說著,「大公雞的雞冠血也是至陽之物,我用雞冠血畫符自然要收了那東西,他現在元氣大傷,一定會回來找這閨女吸血補充靈氣,到時候你們只管把著符咒往這閨女身上一蓋,其他的事情我會解決的。」
「可那東西會不會轉頭跑到我身上呀!」胖女生的爸爸一臉害怕,拿著紅紙一角的手都跟著顫抖,比起一旁的孟瑤爸爸,真的是差太多了。
「要不,五奶奶我去吧!等下我跑快一點。」
「對對對,讓這閨女去,反正事情都是她惹出來的。」
原本我還想幫胖女生爸爸解圍,沒想到他反過來咬我一口,那一句話,氣的我差點沒一口咬死他。
你說一個大男人沒膽量不說,你還想要把事情推到我的身上,要不是看在五奶奶還站在這裡,我真的罵的他媽都不認得。
胖女生爸爸這番話惹得大家都不爽,尤其是一直沒說話的孟瑤爸爸,更是氣急敗壞,當下語氣也急了起來,「你要不想幫忙,咱家也不求你,但你這樣說大師孫女就是你不對了,你要是要怪,等我閨女好了任你打罵,但你不能黑白不分的把事情推到別人身上,這件事你家孩子沒有責任嗎?要不是你家孩子打了我家孩子,我家孩子至於這麼報復你家孩子,現在我們都是綁在一條線上的螞蚱,你說我不要緊,要是說的大師不高興,到時候不幫我們了,倒霉的不止是我家孩子,別忘了還有你家孩子。」
孟瑤爸爸這話說的有點重,但卻句句都在理上,就連原本跟著生氣的胖女生爸爸,也像是霜打的茄子,焉了,只好牽住紅紙的另一頭,等著我五奶奶發號命令。
其實孟瑤爸爸有句話說的對,他們現在是一條線上的螞蚱,只有解決了根源問題,他們的孩子才能好好的不出意外。
我看著他們吵架,五奶奶一句話都不說,兩個媽媽站在一邊,雙目怒瞪,好像隨時都要打起來的架勢,我和張林飛坐在椅子上看戲,一點也沒覺得這樣的場合有什麼不妥,知道五奶奶說「來了......」
第六十章、它要跑
一陣黑風吹過,吹的人張不開眼睛,我本能的將張林飛擋在身後,瞇著眼睛看著眼前的黑風。
黑風裡一雙紅色的眼睛亮光閃閃,看著院子裡躺著的夢瑤,露出一副貪婪的嘴臉,看不到的地方,就想是生了腿似的,向著孟瑤躺著的地方移動過去。
「五奶奶來了。」
我看著靠近孟瑤的黑風,害怕的叫出聲音,哪知道那黑風聽到我的呼聲,用兩顆紅彤彤的眼睛看向我所站的地方,看著那雙血紅,我心裡暗叫糟了.......
「大門處,蓋。」
只聽見五奶奶一喊,拿著紅紙的兩人片刻愣住,隨後揚起紅紙撲了過來,誰也沒空去問,為什麼突然換了方向。
「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吼叫,聽在耳朵裡有點滲人。
紅紙左右掙扎,合手而抱的兩個爸爸撲身將左右『撲登』的東西抱成一團,可能是沒有我五奶奶的命令,所以就算是有人害怕也不敢撒手。
紅紙的一角揚起,一股黑色的東西從下面飄了出來「五奶奶它要跑了。」我心裡一緊,指著那個角喊著。
五奶奶也不含糊,五十幾歲的身體靈活的跟十幾歲的人一樣,抓著一張附貼在那個角落,「讓開。」五奶奶一說,盤腿坐下,紅紙包裹的東西還在掙扎,只是少了兩個爸爸的支持,碰的一下倒在地上,揚起一層白雪。
五奶奶閉目而坐,嘴裡念叨飛快,聽不清她在說些什麼,只知道原本掙扎的紅紙像是受了煎熬似的,慢慢停止動作,一直到它不動彈後,五奶奶手指一楊,一股無名火飛了出去,飛到紅紙上燒了起來。
空氣裡都是燒焦的味道,我捂著鼻子,難受得轉身。
不管見了多少次,不管聞了多少次,我還是受不了這股焦味,有一次我問五奶奶,為啥每一次都要把它們燒了,直接埋了不是也行。
後來五奶奶說,火能燒盡靈魂更能練了那東西的靈氣,如果它屢教不改依然犯錯,只能斬立決,所以火刑是必須的,如果埋在土裡,不但不能滅了那東西,反而是助它們成長,畢竟哪些東西原本就是地下的東西。
五奶奶每一次對我解釋的都很認真,可每一次我都覺得自己像個傻逼,因為我覺得我問的都是一些白癡問題。
院子裡燒完的紅紙變成一地黑色,我捂著鼻子看著滿地紙灰,正要問五奶奶要不要埋了,就看見五奶奶起身走到孟瑤身邊。
「五奶奶孟瑤沒事吧!」我仰頭問著五奶奶。
五奶奶搖搖頭,「沒事。」說的冷淡,然後轉身看向孟瑤爸爸說著,「這孩子這一次應該是嚇得不清,回去你們也不要太責怪孩子,孩子畢竟還小有些事情該好好說,就要好好說道說道,她身上的黑牙印,你們回去用荔枝樹的葉子給她泡個澡,還有著黑狗牙,想辦法磨碎給她喝下,這事也就算完了。」
「那...大師還有別的要交代的嗎?」
五奶奶皺了皺眉,「沒啥了,有時候孩子偏激,還是來源於父母,你們要是多關心她一點,這事也就不會有了,孩子帶回去好好聊聊。」
「是是是,我們一定聽大師的話,那我們走了。」
「嗯。」
孟瑤爸爸又倒了謝,然後脫下身上的衣服把孟瑤抱了起來,孟瑤媽媽上前給了我五奶奶一個紅包,我以為五奶奶不會要,沒想到這一次五奶奶收了,一點都不含糊。
「那大師我們呢!」胖女生的爸爸搓著兩隻手,尷尬的站在原地。
第六十一章、去市裡玩
五奶奶挑眉看他,淡淡的一眼,我能感覺到五奶奶的不爽。
「你們也回去吧!既然源頭已死,那後面也就沒啥事了,孩子吐了那麼多血,就好好的補補。」
五奶奶說完,胖女生爸爸也是連連點頭,送上紅包領著一家人就走了。
「都是作的。」
人走院子空,五奶奶不著調的一句話說的我一頭霧水,五奶奶讓我把院子收拾好,自己又跑到老仙屋裡不知道搗鼓什麼,我和張林飛兩人就在院子裡,掃完了黑色的雪打起了雪仗。
「中午我們去三子家吃飯,五奶奶說了要把那隻大公雞給我當午飯。」我指著角落沒了雞冠子的大公雞,興奮的對張林飛說著,雖然到嘴的肉分給他一半我很心疼,但五奶奶也說過,好東西要分享,雖然我從來都只喜歡獨自霸佔。
中午在林姨家吃的飯,吃飯前我也不忘給五奶奶送一份,當然五奶奶的那一份除了青色再也找不到別的色彩,叫了她一聲,我把飯菜房子老仙屋子外面,就跑道三子家吃飯,吃完飯回來就看到老仙屋子門口,已經空空的大海碗,送回去的碗筷我和三子張林飛跑到田里去玩,一直到天擦黑我玩瘋回來的時候,看到五奶奶也剛好從老仙屋子裡走了出來。
「樂,人的善惡只在一線之間,你要記住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要想著報復別人,哪怕是那人負了你,你也不能心存惡念。」
《保家半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