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

838.乖孩子
「啊!」那土匪嚇的慘呼了一聲,身子連連後退,渾身哆嗦個不停。
那鬼嬰喝飽了血之後,突然抬起了頭,還打了一個飽嗝,原本就猙獰無比的臉頓時沾滿了鮮紅的血液,順著他的臉一直流到了他的小小的胸膛上面,它看著那個嚇的癱軟在地上的土匪,嘴角一咧,露出了一個陰森森的笑容,喉嚨裡緊接著發出了一聲讓人透體發涼的喋喋怪叫,那土匪終於支撐不住,眼睛一翻白,直接嚇的昏死了過去。
清虛道長看了鬼嬰一眼,得意的大笑起來,口中呼道:「來來來……乖孩子,到貧道這裡來……」
那鬼嬰舔了一下嘴角的血跡,轉身看了清虛道長一眼,朝著他的方向走了過去,清虛道長俯下身來,從桌子旁拿來了一塊破布,幫鬼嬰擦拭了一下臉上的血跡,柔聲說道:「乖孩子……要聽貧道的話,以後還會有新鮮的血液給你喝……」
那鬼嬰咧開嘴衝著清虛道長又是一陣兒喋喋怪笑,只是一張嘴,就流出了一些鮮紅的血跡,它用頭蹭了一下清虛道長的手,很是乖巧的樣子。
「道長……道長在屋裡嗎?」
清虛道長正在給鬼嬰擦著臉上的血的時候,一個魁梧的大漢便風風火火闖進了屋裡,此人便是金霸天,他身後緊跟著賊眉鼠眼的狗頭軍師胡三。
清虛道長抬頭看了一眼金霸天和胡三,轉而又低下了頭,好似沒有看到他們的樣子。
金霸天和胡三一走進大堂,便看到了那個躺在屋裡被鬼嬰嚇昏過去的土匪一眼,金霸天轉身道:「來人啊,把這個人抬出去,別放在屋裡礙眼。」
話聲剛落,便走進了兩個土匪,將那個嚇昏過去的土匪抬出了屋子。
金霸天嘿嘿的笑了兩聲,朝清虛道長走近了兩步,但是一看到清虛道長身邊的那個鬼嬰,便立刻停住了腳步,不敢再往前走了,似乎也是十分懼怕那個鬼嬰的樣子。
「金大當家的,你找貧道又有何事?這一年多來,貧道用鬼嬰幫你剷平了附近好幾個山頭的土匪,這附近好像沒有什麼勢力能夠威脅到黑風寨了吧?難不成金大當家的還想攻打別的山頭不成?」清虛道長專心的幫鬼嬰擦拭著臉上的血跡,頭也沒抬的說道,只是用眼角的餘光看了金霸天一眼。
金霸天乾笑了兩聲,猶豫了一會兒,似乎想開口說些什麼,最終沒有說出來,只好跟身旁的胡三使了一個眼色,那胡三自然心領神會,他笑了兩聲,朝清虛道長走近了幾步,那鬼嬰突然抬起了頭,用它那雙血紅的眸子看了胡三一眼,頓時嚇的胡三打了一個激靈,往後退了兩步,拍著胸口說道:「二叔……您沒事兒的時候能不能將這小東西找個地方關起來?這小東西太嚇人了,它若是餓了,看見人就咬死喝血,咱們黑風寨有不少兄弟都被這小東西給殺了,您應該看好它才是,萬一咬死了侄兒,咱們胡家就絕後了。」
839.小娘子的臉
清虛道長這才抬起頭來,沒好氣的瞪了胡三一眼,說道:「你小子就放心吧,這小東西剛剛喝完血,對你的血暫時還不感興趣,你們兩人找貧道肯定有事兒吧?不要吞吞吐吐的,但說無妨。」
胡三的小三角眼滴溜溜一轉,這才客客氣氣的說道:「二叔,大當家的是還想請您老人家幫一個忙,這事兒對您來說就是舉手之勞,讓我們自己去辦,那可就有點兒難了。」
「什麼事兒,快說吧,不要跟貧道繞彎子,一會兒,貧道還要帶著這小東西在寨子裡到處轉轉,消化一下,這樣這小東西才能長的快一些。」清虛道長撫摸著鬼嬰的腦門說道。
胡三看了一眼那個鬼嬰,吞了一口唾沫,暗暗想到,這小東西如此邪門,黑風寨的弟兄們看見它就跟見了勾魂的黑白無常一樣,恨不得找個地縫都能鑽進去,您老人家還想帶著它遛彎,直接說出去嚇唬人玩不就得了,想雖這樣想,胡三卻不敢這樣說,他又乾笑了兩聲才道:「二叔,您一年前不是答應了金大當家的去黑風嶺找那具女屍來嗎?現在您老人家幫著咱們黑風寨平了附近好多個山頭,咱們黑風寨現在是人強馬壯,現在山頭上已經聚齊了五六百個好漢,這都是您老人家的功勞……」
「哪門子的好漢!全都是一群酒囊飯袋!」沒等胡三把話說完,清虛道長就打斷了他的話,抬起頭來看了金霸天一眼,陰陽怪氣的說道:「金大當家的……不是貧道寒顫你,你說你堂堂一個黑風寨的大當家,找什麼樣的女子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非要去觸那具蔭屍的霉頭,那東西陰邪異常,想找到它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弄不好還會陪上幾條性命,貧道以為這一年多來,金大當家的早就將那具女屍忘掉了,沒想到你現在竟然還記掛著它。」
金霸天訕訕的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哎呀……不瞞道長說,最近幾天,我老是做夢,每次做夢都能夢到那小娘子的臉,一想到它的樣子,我飯都吃不下去了,就是想再看看它,就請道長您再幫小人一把,將那個小娘子找出來吧,小人必是感激不盡。」
「二叔,您就幫一把大當家的吧,您不是說有這個鬼嬰在,找那具女屍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麼,就勞您大駕,去黑風嶺一趟吧,這對您來說又不是多麼麻煩的事情,您看看我們大當家的,最近睡覺都睡不好,整個人都瘦了一圈……」胡三腆著個臉說道,一副無賴的模樣。
這件事情,以前金霸天也對清虛道長提過幾次,只是清虛道長已然將鬼嬰弄到了手,對那具女屍並沒有多大的興趣,每當金霸天提及此事,都是敷衍了過去,而今金霸天又將這件事情提了出來,清虛道長就有些掛不住了,看來若是不將那具女屍給他找出來,這金霸天還不知道要煩他到什麼時候。
840.凶殘本性
沉吟了片刻,清虛道長突然站起了身子,他一把將鬼嬰抱起,轉身朝大堂外面走去,頭也沒回的說了一句:「那好吧,你們兩個去準備一下吧,多帶上些人手,今天晚上貧道就帶你們去黑風嶺去尋那具女屍。」
聽聞此言,金霸天那一張滿是橫肉的大臉終於綻放出了一絲笑容,他拍了一下巴掌,興奮道:「真是太好了!那就有勞道長了,我這就派人去準備一下,天黑之前就讓弟兄們在山下等著道長您的大駕。」
清虛道長抱著鬼嬰遠遠的去了,好似沒有聽到金霸天的話,其實,清虛道長一直以來都沒有將這個金霸天看在眼裡,無非就是想利用一下他手中的人馬,找到這個鬼嬰罷了,如今鬼嬰已然是他的囊中之物,那就更不把他放在眼裡了,不過只是受不了他老是在面前提起此事,有些不勝其煩,只好勉力為之。
不知不覺,大半天就過去了,一輪殘陽從黑風嶺落了下去,無邊無際的黑色將整個世界包裹了起來。
黑風寨的寨門之前已經聚集了一百多個土匪,他們有些人手裡舉著火把,還有些人拿著大刀和火銃,懶懶散散的聚集在一起,小聲議論著什麼。
「哎……兄弟,這次大當家的帶著咱們去哪兒你知道不?好像附近幾個村子都搶完了,再打劫村子的話,就只能跑到五十里以外的村子了,那還不把咱們跑的吐血。」一個拿這火把的土匪問身邊另一個拿著大刀的土匪道。
「這個誰知道呢,之前一點兒消息都沒有,該去哪就去哪,反正無非就是跑些路罷了,他奶奶的,最近老長時間沒有打劫了,去一次也好,再搶上幾個娘們回來,讓兄弟們樂呵樂呵……你小子不是也好久沒有碰女人了嗎?」那個拿刀的土匪一臉賤笑的說道。
「兄弟你真是說道我的心眼裡去了,仔細一想,還真是許久沒有碰女人了,這次去村子裡搶東西,咱們兄弟倆一夥兒,看見小娘們,哥們讓你先洩瀉火,兄弟我在後面給你盯著……」另一個土匪也笑著說道。
正當這些土匪議論紛紛的時候,金霸天和胡三一同走了出來,遠遠的,身後跟著清虛道長,他的手中拽著一根鐵鏈子,那鐵鏈子的栓著一個一歲左右的小孩,它四肢匍匐在地面上,像一隻野獸一樣在地上爬行,只要是那鬼嬰路過的地方,除了清虛道長,方圓十步之內都沒有一個人。
黑風寨所有的人馬幾乎都見過這小東西的凶殘本性,當初金霸天帶人攻打其它山頭的土匪的時候,本來不是那麼輕鬆能夠拿下,只是這鬼嬰一出面,整個局面便成了一面倒的局勢,那鬼嬰一出場,立刻便會刮起一陣兒腥風血雨,血流成河,一炷香的時間不到,它就能咬死幾十個人,那鬼嬰的速度奇快,火銃和大刀對它根本沒有用,往往都是還沒有舉起手中的武器,那鬼嬰就已經咬住了他們的脖子,一張口便撕下來一大塊皮肉。
841.尋一具女屍
這鬼嬰的凶殘不僅僅是表現在這個方面,它基本上除了清虛道長以外,所有的人都不認識,那小鬼嬰一旦要是餓了,便會喝人血,只要身邊站著人,它瞅準了,沒有任何徵兆便會直撲上去咬住眼前之人的脖子,大口的喝血,黑風寨之上有不少人就是被這小東西給咬死的,除了清虛道長,這黑風寨之上的所有人看到這小東西掉頭就跑,唯恐避之不及。
此時,金霸天和胡三走到了眾人面前,金霸天剛要張口說些什麼,但見站在前面的那些土匪全都驚呼了一聲,齊齊的往後退去,連連撞倒了身後好幾個人,金霸天吃了一驚,轉頭看去,原來是清虛道長牽著那個小鬼嬰走了過來,他自己也嚇了一跳,與胡三同時跑開了幾步,站在了一塊大石頭上,一顆心差點兒驚的蹦出了嗓子眼,雖然經常見到這小東西,金霸天不免還是膽寒,曾有幾次,金霸天想試著討好這小鬼嬰,親自給它端過去了一盆子人血,不料那小鬼嬰根本就不領情,對著他齜出了小獠牙,要不是清虛道長抓的鐵鏈緊,自己好幾次都差點兒被這小東西給咬死,它就是一隻喂不熟的狼,兇惡殘忍,嗜血如命,還六親不認,哪還有人敢靠近這小東西,除非是不想活命了。
金霸天站在一塊大石頭上面,離著那鬼嬰有七八丈遠,他還是有些不放心的朝那鬼嬰的方向看了一眼,才清了清嗓子,大聲道:「弟兄們,咱們今天既不打劫,也不攻打山頭,只是去黑風嶺去尋一具女屍,這就是咱們今晚上要辦的事情,若是今天晚上找不到,你們一個個都別回來了,都留在黑風嶺喂狼,你們都給老子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眾人稀稀拉拉的回應著,顯然沒有料到金霸天會做出這樣一個決定,原本這些土匪還想著去搶些金銀和女人,好好的快活一把,一聽到這個消息,心裡一個個都不免有些失落,紛紛交頭接耳的議論起來。
「都他媽的給老子大聲一點兒,聽清楚了沒有?」金霸天怒喝了一聲。
「聽清楚了!」眾土匪齊聲應道。
「聽清楚了就好,那咱們出發!」金霸天大手一揮,隨後從石頭上跳了下來,對一旁的胡三小聲道:「二當家的,你能不能跟道長說說,把它身邊那個小妖怪抓緊一些,你看看一個個把兄弟們嚇的,再這樣下去,咱們黑風寨的人非跑光了不可,今天下午還直接嚇昏過去了一個,就連我看見那小東西也……也有些扛不住。」
胡三看了金霸天一眼,有些為難的說道:「大當家的說的極是,咱們黑風寨誰看見那小妖怪不怕的要命,小弟也跟我二叔提過幾次,他才用鐵鏈子將那小東西給拴住了,這就已經不錯了,說的多了,就怕惹他老人家不高興,小弟覺得還是算了吧。」
金霸天點了點頭,一想也是這麼回事兒,這段時間用鐵鏈子拴住那小東西之後,確實被它咬死的人少多了,只是每天要殺好幾個人給它喂血,這就有些麻煩了,還要每天到處找過路的人宰殺,這些時日以來,黑風寨附近都看不到什麼人了。
842.預感
這邊且說金霸天一行人打算去黑風嶺去尋找那具女屍,聚集了一百多號土匪,浩浩蕩蕩的朝黑風領進發。
清風道長身體還沒有好利索,雖說是喝了不少周明含有那妖狐內丹的血液,卻不如周明直接吞食內丹好的快,周明讓清風道長先休息了一兩個時辰,自己則坐在原地閉目養神,隨時防止這黑風嶺之內的野獸侵襲,等清風道長醒來之後,已是傍晚時分,周明又睡了幾個時辰,等睜開眼睛的時候,才發現天早就黑了下來,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發現清風道長正拿著羅盤在不遠處細細盤算著什麼,一會兒看看手中的羅盤,一會兒卻又抬起頭來朝正北的方向看去,時不時的還抬頭看看天上的星斗,以此確定陰氣凝聚之地的方位。
「師父……徒兒睡了多長時間了,現在是什麼時辰?」周明晃晃悠悠的走到了清風道長的身邊,打了個哈欠問道。
「你小子睡了整整三個時辰,趕快準備一下,咱們這就走吧,午夜子時,便是那具女屍陰氣最盛的時候,咱們要趕在午夜子時之前找到它,這樣就不用太費力氣就能將其降服,一旦過了午夜之時,它便會吸納月之精華,積聚陰氣,到時候會很麻煩。」
周明點了點頭,隨即走了兩步來到了清風的道長的身前,一臉關切問道:「師父,您身上的傷口都癒合了沒有,接下來還不知道要走多遠的路,徒兒怕您的身體吃不消。」
清風道長收起了羅盤,看了一下肩膀上的傷口,過去了這大半天,傷口早就癒合了,只留下了幾道淺淺的印記,可見這妖狐內丹是多麼的厲害。
「為師身上的外傷早就好了,只是元氣還沒有完全恢復,不過也恢復了七八成了,走些山路自然無礙,若是遇到了那具女屍也應該沒啥問題,就算為師打不過它,不還有你小子呢嗎,你吃了那妖狐的內丹,以你小子現在的身手,也跟為師差不多了,咱們師徒兩人難道還打不過它不成?」清風道長看著周明說道。
「嘿嘿……師父說的也是,我就感覺吃了那妖狐內丹之後,渾身都有勁兒,丹田之內暖烘烘的,像是有一個小火爐在裡面,不過要說徒兒的實力跟您老人家差不多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師父您這麼高深的道法,徒兒連一成都沒有學到呢。」周明被清風道長的話說的有些飄飄然,不過還是沒忘了拍一下師父的馬屁,俗話說的好,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這乃是一句至理名言,周明一直謹記於心。
「臭小子,趕緊去收拾東西,咱們現在就要動身了,再過一兩個時辰就到午夜之時了,貧道有種預感,今天晚上,咱們肯定能夠遇到那具女屍。」清風道長再次摸出了羅盤,一臉正色的說道。
周明重重的點了點頭,一想到很快就能見到那具傳說中的美艷女屍,心裡不免有些小小的激動,他的臉色也變的肅然起來,轉身回到樹下開始收拾包裹,全都背在了身上,與清風道長兩人再次鑽進了密林之中。
843.正北方向
師徒兩人按照羅盤指示的方位一路向北而行,清風道長的眉頭越來越凝重,這羅盤之上指示的正北方位陰煞之氣最盛,走了大約三五里山路之後,一路之上羅盤只是輕微的抖動了幾下,指示了幾處陰氣較弱的地方,這幾處陰氣較弱的所在肯定是一些死過人的地方,或者是一些冷血動物的巢穴,都被清風道長一一給排除了,因為那蔭屍所在的地方必須是陰氣極盛的所在才行,最起碼也是要埋過三五個人的所在,或者就像是那成了精的白狐狸的老巢,而那具蔭屍又與那白狐狸有所不同,兩者相比較,還是那白狐狸的陰煞之氣稍微濃郁一些,畢竟它是有道行的,這幾百年的修煉自然是成了氣候。
而那具蔭屍乃是一種天地間衍生而出的大凶之物,它就算是再厲害,也不過是怨念而化成的凶戾之物,在人世間存在的時間較短,陰煞之氣不會像白狐狸那般濃郁,若是將這具蔭屍放任不管,再過個一兩百年,那才是真正的凶悍,形成了百年老蔭屍之後,它吸納的月之精華足夠的多,便會影響一方水土,最厲害的時候,估計可以讓黑風嶺方圓數十里好幾年都不下雨,動植物全部死絕。
又往前走了兩三里路,此時離著午夜之時還有一個多時辰,周明便趕到了清風道長的身邊,輕聲問道:「師父,羅盤上先是附近陰氣最盛的地方還是正北方向嗎?」
清風道長點了點頭,走到了一處較高的山坡朝遠處望去,三五里開外的地方黑茫茫的一片,好像是一片不小的山脈,沉吟了一會兒才道:「為師沒計算錯誤的話,想必那具蔭屍就應該再那片山嶺之中,到了午夜之時,它便會站在最高的一處山脈之上吸納月之精華,若是這處山脈沒有的話,咱們就只能再往黑風嶺的更深處走了,越是深山老林,古怪稀奇的事情越多,還有可能再遇上那種白狐狸之類的陰邪之物,咱們師徒兩人都要有個心理準備才是。」
周明應了一聲,猛然間耳朵翕動了兩下,自從吃了那顆妖狐內丹之後,耳朵聽到的動靜越來越多,而且甚是清晰,就連眼睛好像也受到了影響,在黑夜之中閃閃發亮,就像是一雙狐狸眼睛似的,能夠在黑夜之中看清東西,雖不像是白天看的那般清晰,卻也如黃昏時分天要黑未黑時看到的光景一般。
「師父!」周明突然喊了一聲清風道長,神色肅然道:「徒兒聽到了一些動靜,好像有人正朝著咱們這個方向走來……而且還不止一個,應該有很多很多……」
清風道長怔了一下,轉頭看向了周明,沉聲道:「你小子沒有聽錯吧?這深山老林的,怎麼可能會來這麼多人,就算是獵戶也不可能跑到這麼深的林子裡面,除非是他們不想活了。」
「師父,徒兒真的沒有聽錯,要不您也仔細聽聽,他們離著咱們不是很近,應該還有三里多的路程,是從黑風寨的方向走過來的……」周明的閉上了眼睛,仔細的傾聽著。
844.一道火龍
這下清風道長便不能不信了,他趕忙收起了羅盤,撩起了道袍,趴伏在地面之上,將耳朵緊緊的貼了上去,片刻之後,才站起了身子,一臉驚慌之色,過了許久才道:「看來這次咱們又遇上麻煩了,既然那群人是從黑風寨的方向過來,很有可能便是那群黑風寨的土匪。」
「師父,那群土匪到這個黑風嶺來做什麼?難不成也是跟咱們一樣的目的,就是來找那具女屍的不成?」周明一臉疑惑的問道。
清風道長搖了搖頭,也是一臉的困惑,思索了一會兒,才道:「這個為師也也不清楚,黑風寨的金霸天曾經見過那女屍的臉,受到它的迷惑,並且深受其害,他一直在尋找那具女屍,這次說不定就是來尋的……」頓了一下之後,清風道長又道:「按說他要想尋那具女屍,應該早就來了,為何要等到一年之後?這就讓為師有些想不通了。」
」想不通咱們就不用想了,依照徒兒的意思,咱們就先藏起來,看看他們究竟有多少人,師父您不是說那金霸天逼死了小師弟嗎,等見了那金霸天之後,咱們師徒兩人就躲在暗處,然後師父您再用銅錢暗器偷襲他,將他打死之後咱們就跑,那些人肯定追不上咱們。」周明一臉興奮的表情,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恨不得那金霸天此刻就在他的眼前。
「不行!咱們不能輕舉妄動,先看看再說,別忘了咱們此行的目的,是來尋找那具女屍的,你小師弟的仇咱們以後再報,你現在殺了一個金霸天,明天他們又會多出來一個南霸天北霸天,你怎麼都殺不完,咱們的目的是一舉將黑風寨剷平,斬草除根,才能免於後患。」清風道長斷然否決了周明的想法。
「行!師父您怎麼說徒兒就怎麼辦,一切都聽您的,只是咱們這會兒該到哪去?是繼續找那具女屍呢還是在這兒等著他們?」周明又道。
「等著吧……要藏的嚴實一點兒,千萬不要被他們發現,看看他們究竟想幹什麼。」清風道長說著,一縱身跳上了附近的一棵大樹,這棵大樹枝葉繁茂,高約數丈,再加上天黑,人躲在上面根本就不易察覺。
周明隨後也縱身跳上了大樹,與清風道長一同躲在一叢茂密的枝葉之中,周明撥開了眼前的樹枝,朝遠處看去,但見一溜火光蜿蜒成一道火龍,在樹林之間穿梭,場面蔚為壯觀。
「師父,您看,他們來的人還真不少,少說也有一百多號人,徒兒怎麼感覺他們不像是來找那具女屍的,倒覺得有點兒像是出去打劫的。」周明一臉輕鬆的說道。
「這荒山野嶺的,他們能打劫什麼東西?打獵還差不多,你小子可要聽話,為師不讓你動手,你小子千萬別逞能,萬一被金霸天那夥人捉住了,為師可不去救你,他們折磨人的手段可多著呢,聽說還將人點了天燈,用油桿子戳著,三天之後才能疼死,你小子可要掂量著點兒……」清風道長嚇唬周明道。
845.飄忽不定
周明對於金霸天那夥人殘忍的手段倒是深信不疑,若是說師父見死不救,打死他也不相信,現在他老人家可就他這麼一個徒兒了,簡直就是他的命根子,他肯定不捨得自己落入虎口,周明嘿嘿的笑了兩聲,頗有些得意之色,又重新撥開了眼前的樹枝,朝那群土匪看去。
不多時,那群土匪便舉著火把來到了這棵大樹的底下,為首的是十來個精壯的漢子,其中六七個人舉著火銃,一臉戒備的在前面走著,另外幾個人則舉著火把照明。
那十幾個精壯的漢子後面則跟隨者三抬轎子,每抬轎子上面都坐了一個人,有四五個大漢抬著,第一頂轎子上面坐了一個虯髯大漢,一隻眼睛裹著一塊黑色的破布,看來是瞎了一隻眼,他斜躺在轎子上面,一副懶洋洋的樣子,只是這虯髯大漢身寬體胖,他自己倒是一副舒坦的模樣,可苦了那些下面抬轎子的幾個土匪,一個個累的是滿頭大汗,呼呼直喘氣。
那虯髯大漢的身後緊隨著的一抬轎子上面坐了一個瘦小精幹,賊眉鼠眼的傢伙,年紀看上去有三十來歲,瘦的跟一隻猴子似的,在下面抬轎子的幾個土匪明顯要比前面那台轎子輕鬆多了。
最後面的一抬轎子上面則坐了一個道長模樣打扮的人,他的年紀看上去有五十多歲,和清風道長的年紀相仿,嘴唇下面長了一綹花白的鬍子,那道長懷裡好像是抱著什麼東西,用一塊黑布蓋著,也不知道黑布下面是什麼。
那道長看起來也很瘦,只是抬轎子的那些個土匪卻一個個滿頭大汗,臉上都現出了惶恐之色,也不知道在畏懼什麼東西。
沒等那道長從樹下走過,樹上的清風道長突然感覺到懷中有些異樣,他拿出了羅盤仔細一看,但見羅盤上的指針突然劇烈的晃動起來,一會兒指南一會兒指北,飄忽不定。
清風道長擰緊了眉頭,額頭上甚至都沁出了細密的汗珠,周明也突然感覺有些異樣,他轉過頭朝清風道長看了一眼,見師父一臉緊張的看著手中羅盤,便小聲的說道:「師父……怎麼了……你……」
「什麼人!」
沒等周明把話說完,坐在轎子上面的那個道長突然從轎子上站了起來,他朝著大樹上瞅了一眼,猛的掏出了一把飛刀,朝著清風道長和周明藏身的地方一把甩了過來。
清風道長,一把摁住了周明的頭,那把飛刀直接從周明的頭頂上飛了過去,還割掉了一綹頭髮,斜插在了一旁的樹枝之上,匕首沒進去了半個身子。
周明轉頭看了一眼那把飛刀,頓時驚的瞪大了眼睛,暗呼了一聲好險,要不是師父摁住自己的頭,這把飛刀正好就插在了自己的腦門上。
「撲稜稜……」大樹之上突然飛起了幾隻怪鳥,驚叫著飛遠了。
「二叔,怎麼了?」那賊眉鼠眼的軍事胡三突然轉過頭來問道,一臉惶恐的神色。
846.小心駛得萬年船
「貧道好像剛才聽到有人蹲在這個樹上說話,快點兒讓人用火把照照這棵大樹!」清虛道長一臉警惕的看著眼前的這顆大樹,手再次伸進了懷裡,捏緊了一把匕首,準備隨時都要拋出去的樣子。
一聽此話,樹上的周明和清風道長同時吃了一驚,心想這下是壞了,若是被這一百多號人堵在這棵大樹之上,那可真是上天無路,下地無門了,讓周明沒想到的是,這底下的道長耳朵竟然這麼尖,自己蹲在這麼高的大樹之上,非常小聲的說話他都能聽到,看來這老道肯定有兩把刷子,絕對不是普通人。
「二叔……您老人家也太小心了吧?這荒山野嶺的,怎麼可能有人啊,您要說在黑風嶺的外圍遇到什麼人那還有可能,這裡可是黑風嶺的腹地,罕有人能夠走到這裡,這次若不是咱們人多,誰敢走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您剛才不是也看到了,那只是幾隻蹲在樹上的鳥而已。」胡三勸慰道,神情稍微顯得有些不耐煩。
「不可能……貧道剛才明明聽到有人在說話!」清虛道長斷言道,「快過去幾個人用火把照照,貧道有些不放心。」
正說著,那道長下了轎子,金霸天和胡三也相繼都走了下來,那些個抬轎子的土匪終於長出了一口氣,可算是能歇一會兒了,這一路之上把腿都快累斷了。
「道長……您聽岔了吧?這黑風嶺大白天都沒有人敢來,現在可是深夜,怎麼可能會有人跑到這個地方來,那不是存心找死嗎?」金霸天上前一步,突然想到清虛道長懷裡抱著的那個鬼嬰,急忙又退了回去,站在十步以外的地方說道。
「小心駛得萬年船,貧道讓你們瞧瞧,哪那麼多廢話!」清虛道長站在樹下,怒聲呵斥道。
「快去……快去……」胡三擺了擺手,吩咐了幾個土匪拿著火把朝那棵大樹走去,那幾個土匪有些忌憚清虛道長懷裡抱著的鬼嬰,遲遲不敢過去,清虛道長冷哼了一聲,抱著鬼嬰退後了幾步,那幾個土匪才快步走到了大樹之下。
幾個人拿著火把,仰著頭盡力朝那棵大樹看去,只是這棵大樹實在是太高了,枝葉密密麻麻,怎麼可能看到頂,只是看到一兩丈的地方便什麼都看不到了,只好折身返了回來,全都走到了金霸天的身邊,其中一個土匪說道:「稟告大當家的,這棵大樹上什麼東西都沒有,只看到一個鳥窩在樹杈上。」
《趕屍道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