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

我默默聽著,問:「什麼身份?」
「當初法界大亂,我曾經跟黑巫術傳人交過手,南邊道門那一脈為了對付我們,專門培養了一批精通黑巫術的人,其中就有一個女人,我曾見她施展過血咒,不出左右應該就是你奶奶了。」
我想了會兒:「法界大亂是十幾年前,我爺爺奶奶結婚是幾十年前,那個時候我奶奶已經在西部這邊了,法界大亂那會兒怎麼又會到了南部?」
陳文現在的表情應該很無語:「你問我我問誰,不過南部早就看我們西部不順眼了,沒準幾十年前就開始著手準備,那個時候你奶奶可能就是作為臥底派過來的也不一定。」
這猜測倒是合情合理。
不過現在是人皮馬甲的事情,那馬甲出現在馬家門口,監控錄像拍不到人。晚上出現在馬蘇蘇房間,才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連人帶人皮都不見了,這也太詭異了一些。
陳文說:「當時那個會血咒的女人雖然蒙著臉,但是我對她的一些能力很瞭解,她也能逃過道門很多法術的監控,而且速度很快,現在能逃避電子眼,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那要怎麼解決?」我問。
陳文想了想:「現在還不確定是找馬蘇蘇還是找你的,這樣,明天晚上你和馬蘇蘇同睡,看她把馬甲往你們誰身上套,再找應對方法。」
「你認真的?」我問了句。
陳文說:「我跟你開過玩笑嗎?」
「可是那是給男人穿的馬甲。」我說。
陳文馬上回答:「可能你奶奶只會做男人穿的馬甲。」
我竟然被他說得啞然無語,只得回答:「你贏了。」
陳文哈哈笑了兩聲:「什麼是幸福?財力、勢力、妻妾成群,就算你不找我要,我也會讓你得到這一切。」
「呵,真幸福。」我皮笑肉不笑說。
陳文隨後卻說起了馬蘇蘇的事情:「我認識馬蘇蘇比認識你還早,十幾年前來奉川,晚上在路邊看見了被遺棄的馬蘇蘇,那時候她被十來個鬼魂上身,以區區不到三歲的年齡在這麼多鬼魂上身的情況下,竟然還能頑強活下來,而沒有被鬼魂佔據靈魂,她是我見過生命力意志力最頑強的女孩,沒有之一。」
我詫異無比:「難道當年是你?」
陳文說:「馬文生跟你說了?是我,我幫馬蘇蘇將鬼魂壓制了下來,並將她被啃食的那一半靈魂補了回來,智商也恢復了正常,之後把她送回了屋。」
陳文面貌看起來不過二十一二歲,實際年齡他從來沒跟我說過,我也沒問過,不過他人生也太精彩了些。
還沒來得及感歎,陳文又說:「當時我年輕氣盛,也喜好玩樂,就沒把那十幾隻鬼殺掉,二十封在了馬蘇蘇的魂裡,現在我教你把他們放出來一兩隻保護馬蘇蘇,千萬不能多放,不然馬蘇蘇會再次變成傻子。」
第一百四十二章穿上馬甲
所有不平凡的事情在陳文這裡都會變成平凡,如果從別人口裡聽說在某人身體裡面封了十幾隻鬼,怕是不會相信。
陳文將方法告訴給我,記下後掛掉了電話。將馬蘇蘇小時候發生的事情跟馬文生說了,當得知是陳文救了馬蘇蘇,馬文生有些詫異,隨後就是激動。
馬家也是玄術家族,玄術器件大多都齊全,我從帶來的背包裡拿出了陳文筆記。翻到書的最後幾頁,找到一篇引魂術的法術。
這是道門的基本法術,就是把人體裡的鬼引渡出來,用嘴巴說也可以,就比如說趙小鈺的母親。那就是我用嘴巴說出來的。叉斤長扛。
不過馬蘇蘇身體裡的鬼已經十來年了。光用狠話嚇不出來,便開壇點燃香燭。讓馬蘇蘇躺在床上,在她額頭貼上一張定神符,然後以硃砂筆寫一紙拜帖。
焚燒過後,取下我手上的兩枚扳指放在桌案上,再以紅繩鏈接桌案和扳指,拴好唸咒,先是八大神咒,再是引魂渡魂咒。
紅繩上牽繫兩枚銅錢,陰魂過路。銅錢變色。
等到兩枚銅錢全都變成暗黑色,我迅速上前解開了馬蘇蘇手指上的繩結,扶她起來,以一小針尖戳破她的手指,滴在了扳指上。
馬蘇蘇對這簡單法事倒是頗有興趣,一直瞪著眼睛觀看,我揭掉她額上黃符,將兩枚扳指戴在了她手上,開玩笑說了句:「蘇蘇妹妹,給你戴扳指的姿勢,像不像是求婚?」
馬蘇蘇縮回了手:「我還小。」
我和馬文生哈哈笑起來,馬蘇蘇現在也算是有了鬼魂護身,也能安全一些。
我之後很難以啟齒把陳文所提議的那個和馬蘇蘇同睡的建議說了出來,馬文生雖然經常讓馬蘇蘇和我多交流,但這真的關乎馬蘇蘇名聲的事情,他是有些猶豫的。
馬蘇蘇連忙搖頭:「不要。」
我虎視她一眼:「要是我晚上不起床,你不一樣和我同床共枕了?」
馬蘇蘇沉默不語,糗態浮現。
馬文生倒是同意了,其實我也並沒有真跟馬蘇蘇同床而臥,只是在床邊多加了一塊板子,鋪上被子,我躺在那裡。
因為這夜時間不多,也就沒有多少防禦,再加上前兩天有些勞累,躺下就著。
次日馬蘇蘇起得最早,我剛要起身,卻忽覺身上有些疼痛,低眉查看,卻見胸膛位置一處明顯的疤痕,像是烙傷的。
接著往下看,頓時驚呆了,一排下去共七個圓滑傷疤,中間下去,卻是一條長口子,雖然已經長好了,疤痕卻清晰可見。
這形狀,正是那人皮馬甲的口子和開縫,嚇得倏地爬起來,要出門卻有些膽戰兢兢,退回屋子電話撥打給了陳文,陳文接通電話,我顫聲說:「人皮馬甲,穿在我身上了。」
「脫了沒?」陳文問我。
我回答說:「已經長在我身上了。」
陳文良久不說話,最後只來一句:「你相信我嗎?」
「相信。」我說。
陳文淡淡恩了聲:「那麼,薛玉我幫你解決。你身上謎團太多,我帶你去尋找答案,我一直在等著你把奉川的事情辦完,不過你在這裡浪費了太多時間。奉川跟你相剋,你不適合呆在奉川。」
薛玉已經好幾天沒有露面出聲,在張嘯天的連番攻擊下,他也疲於應對了,遭遇此事,我也頓時沒了跟薛玉斗的心,點頭說好。
陳文然後讓我去九善堂門口等著,我出門跟馬文生展示了我身上的人皮馬甲,馬文生和馬蘇蘇呆滯不語,嚇得不輕,馬蘇蘇上前摸了一下:「昨天晚上,我一直沒有睡覺,沒有看見有人進來呀。」
這根本不能以常理揣度了,就算是昨天晚上穿戴在我身上的,這才短短幾個小時的時間就癒合了,能解釋嗎?不能!
跟馬文生他們說了一陣,衣領拉得老高,打車趕往九善堂。
司機問了我一句:「小伙子你很冷?」
我說:「有點。」
實際是衣領落下來,就會露出環繞整個頸部的傷痕,還不得被人當成怪物?
下車到九善堂門口,陳文已經和趙小鈺到了這裡,陳文神出鬼沒,永遠不會知道他會在什麼時候出現。
趙小鈺見我馬上下車走了過來,伸手拉我衣領,我下意識後退,趙小鈺卻皺著眉頭指著我:「你別動。」
然後走上前來拉開衣領,看到環繞整個脖子的傷痕,再看了看手臂上的傷痕,氣得渾身發顫:「有朝一日,我會把害你的人,還有想要害你的人全部都送進地獄。」
我笑了:「謝謝。」
陳文走上來拉開衣服看了幾眼,也是眉頭緊蹙:「他們一直在折磨你,鬼上身、烏鴉環伺、吞鬼重生、造地下宮陵再加上現在的人皮馬甲,一步一步把你往死亡的路上逼,但是卻始終讓你留著一口氣。」
說了這麼句,陳文鬆開了我的衣角,再加上一句:「我會幫你討回一個公道的。」
說完走到九善堂的門口,推門進去。
剛好張嘯天、薛玉、孫靜陽、景逸居士都在裡面。
張嘯天自然認識陳文,見了陳文眉頭緊蹙。薛玉也見識過陳文的厲害,神色不大好。
張嘯天依然拿著那份文件,九善堂的轉讓協議。
薛玉雖然知道陳文厲害,但是這會兒因為景逸居士在這裡,他放肆了些,說:「九善堂現在不開門,出去!」
景逸居士這會兒看見了我脖子上的傷痕,詫異無比,然後再就是滿臉驚恐:「這是,改造人?這就是陳懷英他們對付其他三脈的秘密武器?」
我的身體在死過一次後就已經不知道疼痛了,傷勢也恢復得很快,現在乾脆換上了死人皮,我自己都已經覺得這身體已經不是我的了,很無奈,總抱著只要能完成爺爺他們的心願,不管他們將我改造成什麼都可以的心態。
薛玉手裡拿著一台手機,陳文上去接過來,撥通了一個號碼,說了句:「我是陳文,對,就是那個陳文,今後道門,不想看到薛玉的身影。」
說完掛掉電話。
薛玉哈哈笑了起來:「你以為是你誰?打個電話就把我趕出道門了?」
薛玉話音才剛落,電話響了起來,陳文把電話還給薛玉,薛玉接通電話,才聽幾句話,他的臉色驟變,遲遲不語。
陳文說:「我說過,如果你太囂張的話,我可以掀掉整個薛家,淡我不想這麼做,所以,你應該知道你要怎麼做……」
「我,退出薛家,也退出道門,原來你就是當年那個連敗另外三脈的陳文。」薛玉面如死灰。
張嘯天眉頭緊蹙,看著陳文,說了句:「還是你幫陳浩出頭。」
陳文沒搭理他,看向了景逸居士,說:「我雖然退出了法界,但是我還沒死,你們對我弟弟做的事情,我全都看在眼裡。景逸居士,你是不是覺得你們東部已經足夠強大了?可以來西部作威作福?」
景逸居士回答了一句:「老太婆身子骨虛弱,行不了大禮,文公見諒。」
「那就帶著你的徒弟回東部去。」陳文冷冷說,然後看著孫靜陽,「我聽說過你,你年齡雖然小,但是在道門裡輩分比陳浩足足高兩輩,就算是陳家的家主也不一定是你的對手。你挑戰陳浩,不怕讓人笑話嗎?不過陳浩既然已經接下了挑戰,剩下的兩場,也一定會接下的,但不是現在,十個他現在也不是你的對手,我會帶著他上門找你的。」
陳文最後才將目光放在了張嘯天的手上,邁步走了過去,說:「來,跟我打。」
第一百四十三章蠟染
陳文要跟張嘯天單挑,這也太欺負人了些,如果換做是我的話,我肯定會拒絕的。
不過張嘯天讓我很意外。他點頭說了聲:「好!」
說完就揮拳向陳文砸了過來,陳文稍一側身,張嘯天落空,陳文說:「用趕屍術。」
張嘯天面色有些難堪,不過馬上咬破了中指,念起了趕屍的法咒:「天殺歸天殺。地殺歸地殺……」
這是上次控制張笑笑的那趕屍術,陳文漠然看著張嘯天,微微搖了搖頭:「你連門都沒入,真正的趕屍術,不是這樣的。」
說完陳文忽掃視一下四周。薛玉、孫靜陽的眸子馬上變了。由常色變成了紅色,陳文再微微一揮手:「滅!」
孫靜陽和薛玉兩人立馬就失控往張嘯天身上撲去。不過關鍵時刻陳文卻結束了趕屍術,上前一腳將張嘯天撂翻,然後彎腰把他揪了起來,面色冷峻說:「你殺了不少人,晚上睡覺你會不會聽見他們的聲音?」
張嘯天笑了笑:「不會。」
陳文說:「法律不能把你怎麼樣,不證明我不可以。」
說完在張嘯天雙腿上一彈,再拍了他肩膀一下,張嘯天雙腿上的魂魄被彈了個粉碎,頭部一魂也被拍了出來。化作了煙霧。
這下張嘯天徹底變成了傻子和殘疾人,再沒了行動能力,自然沒有辦法再害人了,做這事情,陳文沒有半點色變,似乎在他的眼裡,這一切都很平常,就這樣幾個彈指間就能永遠改變一個人的一生。
陳文做完這一切便離開了這裡,在車上陳文跟我說:「血咒是詛咒類法術,跟降頭相似,十幾年前我交過手的那個女人的陰陽術是在湘西學的,既然她已經成功把人皮馬甲穿在了你的身上,那麼她肯定會返回湘西匯報情況,我們過去找她。」
湘西三邪,一是趕屍、二是放蠱、三是落花洞女。
其實這說法不大準確,二應該是巫術,蠱發源於苗疆,湘西不過是傳承了蠱術而已,他們將蠱術和巫術結合起來,不過巫術不常見,所以傳出來的也就是蠱術了。
我問了句:「人皮馬甲穿在我的身上,會有什麼問題嗎?」
陳文搖搖頭:「具體還不知道,不過對你肯定沒有好處,所以得盡快解決掉它。」
趙小鈺一直默默開車不語,快到趙家別墅了,她才開口說:「色陳浩,你要走了嗎?」
我點點頭。
她哦了聲:「也是,你身上穿著死人的皮,我都不敢接近你了,快點去找辦法解決掉吧。」
進入屋子裡面收拾東西,奉川縣親近的人其實也不多,趙家、馬家,再加上代文文和李琳琳,然後就是一直在別墅周邊遊蕩的靳寒。
「張嫣呢?」我突然問了句。
《陽間巡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