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他比我大,比我高,比我壯,擺明了欺負我!
我再弱,再慫!可我不想受他的這種欺負,我他媽的不想這樣!
我越想越氣,真恨不能,拿把刀,把他給捅了,才能解我心頭的這股子恨意。
我跑著…
快到校門口,路過一排健身器械的時候,我看到了唐燕。
她好像還不知道發生的一切,睜大了眼睛,好奇地盯著我欲言又止。
我沒說什麼,別過頭,繼續跑。
我跑到了距離學校大門五十多米遠,用來停放自行車的棚子處。那地方有一棵很高的樹,樹分了一個大大枝杈出來,順著那個樹枝,可以越過學校高高的圍牆。
學校管理還是蠻嚴格的,校門口處有保安室,那裡邊有個老頭子挺凶。
所以,這個地方,就是大家臨時有個什麼事,外出校門的最佳捷徑。
我三兩下,順著樹枝,跳到大牆外面,我蹲坐在地,狠狠揪了兩下頭髮,然後我開始想怎麼對付齊凱!
拿刀?
不行!這也不是什麼天大的仇恨,犯不上動刀。
我找人?
一般情況下,讓高年級欺負了,大多是找人來解決。
但我沒人吶,我家也沒個什麼親戚在高年級罩我,學校也沒太熟,對我太好的老師。
這事兒,還得我自個兒解決。
馬路上,車流川行。
我獨自坐在馬路子上,我呆呆望著車流。
就這麼發了兩分鐘的呆後,我突然打了個激靈。
馬彪子!
我要去找馬彪子,找到他,讓他傳我武術,我不想活的這麼窩囊,我不想讓自已是現在這副樣子,我要學武術,要學武術!
現在想想,當時自已真的是很可笑。
我入武道,最根本的原因,竟然是要跟人打一架,真的是此一念,彼一念吶。
當時,我下了決心,抬手看手腕上的電子錶,我記下了這個時間。
13時45分。
這一刻起,我大關仁!要學武了。
對,我的名字,就叫關仁。
有幾個損友,暗中給我起了外號,就是,大官人!
當下,我伸手從兜裡掏出了疊放在一起的錢,我仔細數了下,一共是四塊七毛錢。
我暗中想了想,走到街中,伸手叫停了一輛拉客的三輪車,坐上去,跟他講了車價,讓他給我送到東大河。
三輪車伕是個大叔,路上,我們沒什麼話。快到地方時,他提出要多加五毛錢。
我大方一次,也不跟他計較,就在原有車資一塊錢的基礎上,加了五毛給他。
東大河養魚的人挺多。
三輪車給我帶到河沿上的堤壩,我就下車了。
沿大壩下行,我一家家的找。
過了大概六七分鐘,我在打聽了三四個人後,找到了馬彪子的魚窩棚。
這是個用活動板材搭架的小房子。房子不大,門敞開著,門前邊,擺了好幾個大盆,盆裡頭裝了死活不同的魚,等著人來買。
馬彪子,這麼多年,基本沒怎麼變。他還是那副瘦瘦的模樣兒。只不過,身上穿的不再是軍大衣,而是一件破舊不堪的夾克,腿上一條藍褲子,腳上套的是一雙大黑膠靴。
他就坐在一排大盆的後邊,面前支了個小桌子,桌上擺了一盤油炸花生米,一盤剁好的醬豬手。旁邊還立了一個啤酒瓶子。
馬彪子這會兒正端了著裝了啤酒的杯,往嘴邊湊。
眼瞅我走到近處,他放下杯,揚聲說了一句:「買魚啊。」
我抖膽,一咬牙,上前說:「不買魚。」
馬彪子好像沒認出我,嘟囔一句:「不買拉倒,不買上別人家看去。」
說完,自顧喝酒,再不理我了。
我又發了發狠勁,我湊前,大聲說:「馬彪子,你還認不認識我!」
馬彪子一怔,放下酒杯,轉了頭,仔細打量了我一番,三秒後,他倒吸了一口涼氣:「咦,你…你這元神…你這…這…」
馬彪子,突然就有些語無倫次了。
我不明白,他說的什麼元神,元仙兒的。
但我從馬彪子表情裡看出來,他好像是還沒認出我來,於是我往前一步,鼓起勇氣說:「馬彪子,三年多以前的一個冬天,你在這大河,救了一個掉冰窟窿的裡小孩兒,當時,還有一個小孩兒站在旁邊,你給他嚇壞了,你知道嗎?」
馬彪子一聽這話,他立馬一個激靈,隨之說:「啊!是你?」
第五章一桿子打活氣血
我在心中冷笑,好你個馬彪子,你終於認出來我了!
但我表面沒說什麼,事實上,我也不太敢說什麼。
馬彪子把我認出來後,他起身,到近處,瞇眼上下打量一番:「嘖嘖,你的魂兒,怎麼?怎麼這麼強了?」
我不明白馬彪子話是什麼意思,我就想學武,成為習武之人,打敗齊凱!
「我,我不知道你說什麼,我,我要跟你學武。」
我嚅嚅地說出了心裡打算。
馬彪子一怔,旋即拉臉:「小玩意兒,你才多大,學哪門子武?快回家,回家好好上學。」
我急了。
「不行,我,我就要跟你學。你,你要是不教我,我,我跟人家說,你,你會武術。」
馬彪子樂了:「你說吧,隨便你說,不過,人家信不信你的話,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我被逼無奈,我索性使出無賴**,我對馬彪子說:「我不管,我就學武,你,你不教,我學我也不上了,我就賴你這兒不走了。」
「咦,你個小玩意兒,你跟我犯橫是不是?」馬彪子略惱,跟我瞪眼珠子。
我下意識小退了一步,但轉念,我想起齊凱,我一股火上來,我又往前走了一步說:「不管,我要學,就要學!」
馬彪子忽然不說話了,而是止不住地打量我。
這個時候,我注意到,他臉上的表情,有一絲緩和。那眼神,對我是既好奇,又有什麼猶豫。
末了,他打量了足有兩分鐘後,馬彪子說:「你說說,你幹啥要學武。」
一句話,戳到我的痛點。我眼淚,極不爭氣地,唰一下就流出來了。
然後,我把今天遇到的事兒,還有這幾年受的小委屈,就這麼一鼓腦地跟這個,同我只有一面之緣的老頭子講了。
我講完了後,出乎意料,我沒聽到,想像中的安慰還有老師,家長們經常用的大道理灌輸法。什麼,你的主要任務是好好學習。你現在,就該以學習為主。什麼,其它的不用想,什麼考上好大學,比什麼都強云云…
我沒聽到這些說法。
我聽到的是這樣的話。
「命數,命數!天意,天意啊!」
馬彪子咬了牙,脖子青筋高高突起,仰頭,念叨了兩句,末了他一背手,挺了身,腰桿子板的筆直對我冷冷說:「想學拳,得先過我的考核才行!你頂著住嗎?」
就這麼一剎那。
馬彪子陡然跟換了個人似的。
他不再是那個,啃豬手,喝啤酒的賣魚老頭兒了。
他像一桿槍,一棵挺直,聳立山巔的勁松。一身上下,全都是錚錚作響的鋼筋鐵骨!
我微微的一震。
頓了大概三到四秒的功夫,我對馬彪子說:「頂著住!」
馬彪子一轉身:「好!跟我來!」
我想都沒想,跟他身後,就走了過去。
我跟著馬彪子,繞過他住的小屋兒,一直往下走,沿一個小陡道,走到了大河沿兒。
河沿兒拴了一條小木頭船,馬彪子過去,把拴船的鐵鏈子鬆開,一抖手,扔進船艙,大踏步就走進了船裡。
我跟著,上船,然後身體微蹲,手膚著船舷,保持好重心。
馬彪子也不說話,拿起橫在船上的一個大竹竿,撐船,直奔河心劃去了。
也是這時候,北邊,來了一大片的烏雲,遠處天際,隱隱有雷光閃爍。嗖嗖的小風吹過,我鼻子裡,聞到了一股子濃濃的水汽味兒。
這是要下大雨了呀。
但顯然,馬彪子不想因為這場雨中止他要對我的某種考驗。
他撐了船,一直往河心劃。
東大河,不漲水的時候,河面差不多有二百米寬,也算是一條很大的河了。
我們劃了船,一直到了河心偏對岸的一個地方。
馬彪子這時收起竿,背手,轉身,淡淡對我說:「會游水嗎?」
我點頭:「會,狗刨!」
馬彪子看了眼天空,又低頭問我:「能游多遠?」
我想了想:「七八米吧!」
馬彪子冷哼:「把衣服脫了,跳河裡,游到咱們來時的那個地方。你能游過去,不喊救命,我馬彪子,就傳你一些入門的功夫。但只是入門功夫而已。我跟人立過誓,這一輩子,都不能收徒,所以,我做不了你師父。」
我呆了呆,復又問:「入門功夫,入門功夫,能打嗎?」
馬彪子重重哼了一聲:「入門功夫能打嗎?可別看不起入門的基本功,把基本功學好了,六七個練家子都近不了你的身!」
《高術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