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節

他不再是那個,啃豬手,喝啤酒的賣魚老頭兒了。
他像一桿槍,一棵挺直,聳立山巔的勁松。一身上下,全都是錚錚作響的鋼筋鐵骨!
我微微的一震。
頓了大概三到四秒的功夫,我對馬彪子說:"頂著住!"
馬彪子一轉身:"好!跟我來!"
我想都沒想,跟他身後,就走了過去。
我跟著馬彪子,繞過他住的小屋兒,一直往下走,沿一個小陡道,走到了大河沿兒。
河沿兒拴了一條小木頭船,馬彪子過去,把拴船的鐵鏈子鬆開,一抖手,扔進船艙,大踏步就走進了船裡。
我跟著,上船,然後身體微蹲,手膚著船舷,保持好重心。
馬彪子也不說話,拿起橫在船上的一個大竹竿,撐船,直奔河心劃去了。
也是這時候,北邊,來了一大片的烏雲,遠處天際,隱隱有雷光閃爍。嗖嗖的小風吹過,我鼻子裡,聞到了一股子濃濃的水汽味兒。
這是要下大雨了呀。
但顯然,馬彪子不想因為這場雨中止他要對我的某種考驗。
他撐了船,一直往河心劃。
東大河,不漲水的時候,河面差不多有二百米寬,也算是一條很大的河了。
我們劃了船,一直到了河心偏對岸的一個地方。
馬彪子這時收起竿,背手,轉身,淡淡對我說:"會游水嗎?"
我點頭:"會,狗刨!"
馬彪子看了眼天空,又低頭問我:"能游多遠?"
我想了想:"七八米吧!"
馬彪子冷哼:"把衣服脫了,跳河裡,游到咱們來時的那個地方。你能游過去,不喊救命,我馬彪子,就傳你一些入門的功夫。但只是入門功夫而已。我跟人立過誓,這一輩子,都不能收徒,所以,我做不了你師父。"
我呆了呆,復又問:"入門功夫,入門功夫,能打嗎?"
馬彪子重重哼了一聲:"入門功夫能打嗎?可別看不起入門的基本功,把基本功學好了,六七個練家子都近不了你的身!"
我一喜:"好!我聽你的,我,我現在就游!"
四月底的東北,天兒冷著呢。
那河沿,都還有沒化乾淨的冰茬兒,這水有多冷,就可想而知了。
我可能是讓齊凱給我氣的,也可能是讓馬彪子激的,一時間,忘了這天兒有多冷,水有多涼,自已的水性,有多麼的爛。轉眼,三下五除二,脫了個精光後,我把衣服往船艙裡一扔,摟了胳膊,走到床頭,作勢正要跳,馬彪子說話了。
"人,辦什麼事兒,都得有個精氣神兒領著,你這姿勢,哆嗦的跟個小雞兒似的,就這膽氣,你進水裡,不得讓這大河裡的水把你給激死了?記著,人,是活是死,甭管怎麼著,那口膽氣,不能破,不能洩!"
我一怔,然後沒跳。
馬彪子怕我不明白,又繼續說:"想要經得住這涼水激,你得拿出單刀會群雄,刀起人頭落的膽氣出來。沒那個膽氣,你回去吧!回去,繼續過你的窩囊日子!"
"記著,別當那是涼水,就當這是水,然後,把咱們要辦的事兒,給辦了!就是這麼簡單,多一句廢話沒有!明白嗎?"
馬彪子說這番話時,不知為何,竟再無半點的東北口音。
我又是一怔,轉瞬,我想起了書中的大俠,古時的豪傑!
也是這麼一剎那,一股子熱血,打從我心口窩,就跟著心跳的節奏,砰砰地傳到了四肢。
我忽然想起了一位壯士說的話。
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崑崙。
天曉得,這時間,我腦子怎麼冒出大刀王五的話來了。
但不管怎樣,腔子裡的那口熱血,它活了!
馬彪子這時看了我表情微微一動,
我沒多說話,只深吸口氣,然後稍微活動下胳膊腿兒,末了,一個猛子,撲通,扎河裡了。
先是沉水,然後浮出腦袋,又深吸口氣,忘了刺骨的冰冷,我施展狗刨**,在河裡撲騰起來。
我要游,游到對岸,我
還沒容我再多想,忽然,耳邊傳來馬彪子一聲吼:"調頭,調頭,你這小玩意兒,蒙了吧,你游反了!"
我一個激靈,再抻脖子一瞅。
我去,可不是嘛,我居然奔著反方向游了。
這是出師不利嗎?我一樣沒多想,我只告訴自已,該奔著正確的目標使勁!
在馬彪子的指揮下,我果斷調整方向,施展狗刨**,奔著河岸,拚死地游。
沒辦法,不拚死不行啊,不拼,就沉底兒餵魚了。
我好像,也就游出去,十幾米遠。再然後,我身體就有種深深的脫力感了。
胳膊,腿兒,全都硬了。
肌肉什麼的,全都緊繃繃,硬硬的。
肌肉緊張的,就差沒抽筋了。而事實上,現在也跟抽筋差不多,稍微使上一點勁兒,我都感覺疼。
河水冰冷,我奮力拍打。期間,有大股水流湧進我的嘴裡,我喝了好幾口腥氣熏人的水。
這就完蛋操了嗎?
這就掛了嗎?河對岸,仍舊無比遙遠,可我已經沒了力氣,我該怎麼辦?
我想到了求救,一歪頭,剛好看到馬彪子,撐了個大竹竿,一臉冷意地看著我。
我知道,只要我喊出『救命』兩個字,他就能把竹竿伸過來。
但那樣,我注意是學不成拳了。
我怎麼辦?
一縷絕望的情緒在我心底生起。
然後,我扭了頭。
恰在這時,我看到馬彪子在船上正在做一件很奇怪的事。他找了一塊,不知擦過多少東西的破舊厚抹布,將那塊抹布纏包在了竹竿的頭兒上,然後又取了一根釣魚用的魚線,用魚線,緊緊將抹布纏牢。
他要幹什麼?
我不解之餘,馬彪子已經將竹竿,輕輕地入到水下,然後,探著,伸到了我身後。司有估。
他把竹竿伸到我身後,他想
沒容我多想,就是那麼一剎那,馬彪子抽冷子,一大竿子就捅我後腰上了。
我對此感到很不適,因此我扭動了一下身子。
但我的皮膚好像一個吸盤,牢牢吸著竹竿頭,憑我怎麼扭動,仍舊是甩不脫。
而與此同時,馬彪子閉了眼,兩手握了這個竹竿,好像在感知著什麼
過了大概六七秒。
馬彪子突然睜眼,同時他腰輕輕一沉,兩個胳膊微微一顫。
咦!
我感覺好像有一個股了勁,唰的一下就湧進後腰的三塊骨頭裡了。
緊接著,那三塊骨頭先是一陣的刺疼。
我大驚,搞不懂。但隨之發生的事兒,又打消了我的顧慮。
因為,我感覺,我的腰熱了,血流加快,腰上的肌肉也變的柔軟,四肢肌肉,也不在那麼僵硬。
馬彪子這一下子,看似輕描淡寫,實際上,差不多是他一生功夫的精華。
多年後,我才知道,這一大竿子,等於把我腰上的氣血給激活了。等於是給我鬆了一下腰。
鬆腰是國術功夫中,最最重要的一個環節。
馬彪子,這是用他的功夫,給我硬生生沖鬆了一下。不過,松過之後,還是要養,要練,才能聚得住。
不過,這也是多年後,我才知道的真相。眼麼前,我讓馬彪子給打了這麼一下,腰上先是疼,接下來就是松,僵硬的胳膊腿兒也跟著松活。
我終於有了力量,可以繼續往前游了!
第四百四十四章走過去的路,明未來的路
那人
我小心挪了兩步,緊緊貼了牆,抻脖子一瞅。咦。那不是齊凱嗎?他背了個書包,臉上有灰,鼻子好像還出血了。這是,讓三個大人給打了呀。
"次奧你媽的。你叫齊凱吧。"一個大人問。
"是啊,是我,咋啦!"齊凱驚慌回。
"咋了,我問你,在跑那麼快干jb毛!次奧,我告訴你,明天跑賽,你別跑第一。知道不?"
一個大人指著他鼻尖說。
"我,我為什麼不能跑第一。"
"為什麼?次奧你媽,你裝什麼糊塗。你們學校。是不是就一個保送名額,你老跑第一。別人怎麼辦?"
我一聽這話,我瞬間就明白了。
學校就一個保送名額,齊凱如果始終第一,那個名額妥妥兒是他的了。他被保送,別的學生,可就沒機會了。我們高中部,體育生,有十多個!
這三個大人,是其中哪個學生的家長啊。
他們特意過來威脅
我剛想到威脅這兩字,突然,那三人裡的一個說了一句:"哥,跟這小子廢話幹啥,次奧,來,咱給他按這兒,給他腳筋挑了,讓他跑,跑他媽x!"
"帶刀了嗎?"
"帶了!"
"整!"
"啊叔叔,你別,你們別的,我不跑快不行嗎?你們別地,別,別地,我求你們了!"齊凱跪地上饒。
《高術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