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

「不信,你試試啊?」老禿還很欠揍地作出了請的姿勢。
說實話我還真有些怯,怕請陰魂鬧出事來,腦子裡不斷掙扎,許勵到底是不是我?
如果不是,那這邊就沒什麼問題了,可一直以來他們暗示我的信息就錯誤了。
如果是……才是最麻煩的。因為我完全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全世界都沒人知道。
那本書沒說,世界上也沒聽說過有第二個這樣的人,所以找不到相關經驗。
一種可能是出不來,因為我這個正牌的在這呢,話說我應該是正牌的吧……
一種可能是我這個正牌的消失,世界上只能存在一個吧,沒有例外嗎?
一種可能是我們都沒消失,然後誰都不知道誰,世界上存在了兩個自己。
一種可能是我們都相互知道,然後相認相識相愛相殺……
……
而且這個過程中,極有可能會被老禿髮現,風險選項太多了,我不敢冒險。
然而現在老禿卻開始逼我:「怎麼回事,你怎麼不動手?相看是有規矩的,整個冥婚過程中你肯定得把陰魂招出來吧,為什麼我看你好像不會的樣子?難道是你耍了我?」
靠,他一定是看我有所顧慮,心中疑惑就將我一軍。
我不能露怯,否則大家全都得死在這裡,只有我知道這裡多麼可怕。
可我要請出了陰魂,發生了什麼對我不利的事,大家還是會遭殃,靠,今天就是地獄無門闖進來啊!
看來我不應該來,但現在知道已經晚了……
怎麼解釋?好像這傢伙對執禮人的手段和規矩都瞭解,在他面前不好矇混過關啊。
兩頭都危險,但只有請出陰魂才有活路,至少能打消老禿的疑惑,免得我這一關都過不去。
我要是真的王梟就好了,起碼有一搏的本事,但我現在才一道槓。
「好,我請,你們都讓開點,出到門外面去。」我也得挽回點霸氣,否則就沒得玩了,「老兔子,你最好別騙我,否則憑老子在這塊地界上混的底子,也能把你扒層皮下來!」
老禿點點頭,就走了出去,看來王梟對他還是有一定威懾力的,畢竟本地一霸。
看他們都出去了,我揮舞起扁擔:「陰陽諾,地門開……」
這是我最蛋疼的一次請陰魂,請的居然是「自己」……最好不是。
請陰魂的儀式很簡單,也就是執禮人傳句話而已,馬上陰魂就能抵達。
我看見了一個人影出現,漸漸地清晰,然後我……我靠!
那絕對就是我,一模一樣,還是那麼的帥,只是衣服和髮型都不一樣了?
是我,就是我,那麼他認出我來了嗎?
「見過執禮人,許勵有禮。」他竟然對我行禮,古代的教育就是到位啊。
真沒發現嗎?我問他:「你就是許勵?你怎麼可能還在這裡出現?」
許勵回答道:「執禮人相問,許勵當如實道來,許勵一死多年,卻被封在屍骨中不能行動,連城隍都不知,是師兄將我瞞天過海藏到了現在。」
「你師兄?你說誰是你師兄,那個禿子?」
「正是……」
我去,這下好玩了,單聽他這麼說,好像完全沒有什麼前生後世,那都是假的?
我永生的金手指也是假的嗎?不對,既然禿子說這樣能對我造成陰婚的既成事實,那麼這個許勵肯定就是和我有聯繫的。
我問他:「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嗎,知道多少?」
許勵怔怔地說道:「這都是師兄告訴我的,他說我有永生的陽氣,但我還是死了,師兄還說我能復活,讓我等著這一天。」
我又問他:「那你知道自己有輪迴的後世嗎?」
「後世?」他也愣了,「有這個說法嗎,如果還有什麼後世的話,那我是誰?」
我都不知道怎麼問他了,兩個自己,好像照鏡子一樣,不過我蒙著臉他看不見,帶著老符給的水晶他也感覺不到我。所以這種怪異的感覺就只有我有,也不敢輕易說出去,這許勵貌似不像有什麼主角光環啊,被他那個禿頂師兄傻乎乎地騙著。
如果真是輪迴了那麼多世,每一世又都能出現的話,其他的哪裡去了?
他真的是我,我真的是他?
我覺得不像,像這小子就完蛋了,才不要像他呢。
外面的老禿有所察覺,問道:「你們在裡面說什麼?」
「沒什麼,我在問他身世來歷呢。」我回答道,「雖然我不怕破規矩,但也是得評估風險的,陰婚的雙方身世背景都的考核,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行陰婚的,破規矩就要付出代價,我希望這代價能值點東西。」
老禿卻闖了進來,盯著我說:「你要問什麼,我必須在場,因為我算是男方的家屬,有資格在一旁觀看,關於酬勞,我覺得能給你一個讓你滿意的價格。」
那我還能說什麼呢,這個和我一模一樣的陰魂讓我帶走嗎?
有他盯著我可不敢亂來,那麼我要為自己完婚了嗎……
淡定,一定會有辦法的,可現在好亂啊,那麼多世,那麼多個我,怎麼解釋?
腦袋放空,我什麼都不想,問老禿:「他說,他是你師弟?」
「正是。」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他們一個德性,「我還可以告訴你的是,我師弟輪迴了好多世,那些都是他,只能是他,有些事你不能理解的,千萬不要妄想!」
妄想什麼,挾持他師弟嗎,好像他師弟陰魂都還在這裡,說是輪迴說不過去吧?
反而是這禿子,他貌似是一路活過來的,真長生的也只有他……
這個時候房間裡忽然又出現一個巨大的黑影,老禿眼疾手快,一把就將許勵的屍骨搶回來,警惕地跳出了房間,冷聲道:「城隍也來湊熱鬧了,別看你是城隍,跟我比起來你都是小輩,有資格來管我的事?」
城隍威嚴的聲音響起:「這不關什麼輩分的事,我為城隍,就要看管一方。」
「哈哈……」老禿笑了,「你也好意思說這話?也不看看你治下都是什麼樣子,王梟你怎麼說?」
靠,你們兩個掐架,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我連忙說:「你們忙,就當我不存在好了。」
城隍哼了一聲說:「成大事不拘小節,我也只能盡力而為,權衡出一個較好的結果。」
不錯,這城隍不要臉起來,頗有我當年幾分風範,我欣賞他。
老禿冷笑:「然而事情都是要解決的,出來混總是要還的,你們為送走陰魂,製造出了那些連陰兵都帶不走的冤魂,雖然情況會好轉,但永遠不能治本。」
沒錯,為了哄一個害了另一個,遲早還會出問題。
但平心而論,如果我是城隍的話,也會這麼做……但願我不會成為苦逼的城隍。
城隍對老禿伸手:「屍骨拿來,不然我不會罷休!」
老禿嘿嘿一笑:「你才多少年啊,敢跟我鬥?今天你要敢來,就走不了,換個城隍吧。」
不知道為什麼,城隍似乎是察覺到了危險,連忙後退幾步,老禿卻沒有動,還是冷笑著彷彿盡在掌握之中。
忽然四周出現了巨大的黑手,一隻隻伸出來足可捏碎房子,輕易就把城隍給抓了起來!
這招我好像看誰在哪裡用過?
城隍死命掙扎,忽隱忽現,看來是想通過陰陽過界來掙脫,卻始終無法得逞。
我靠了,城隍都有這麼苦逼的時候,真不是人當的。
「沒有用的,城隍爺。」又出現了一個聲音,我看到了個執禮人!
他原來一直在埋伏啊,我請陰魂會被城隍發現,城隍過來就栽了,這是早就算計好的嗎?
老禿忽然對我說:「王梟,你的罪孽可不小,城隍總有一天會找你算賬的,還不如現在就把事情給了了。」
他這意思是……讓我出手和那個執禮人一起滅了城隍?
我靠這是上峰啊,大領導啊,執禮人能對著幹嗎?那以後我們找誰領工資?
正在猶豫著,城隍又遭罪了,另一手伸過來,捏著他頭和腳開始用力拉扯,拉幾下城隍就罩不住了,竟然開始哀嚎。我靠那什麼手啊,果然最厲害的還是幕後黑手。
然後城隍一明一暗地開始顯形,我逐漸看清了他在黑影籠罩下的形象。
五叔!
沒錯這就是五叔,五叔居然是城隍?這世界好亂,那麼我父母是誰,真沒有父母嗎?
老禿還在催促我:「快點動手,等城隍解脫出來,咱們也會有麻煩!」
這個時候動手就暴露身份了呀,老禿能饒過我?我看見站在五叔背後那個執禮人抄起了扁擔,對準五叔的後腦勺狠狠地敲下來。
那我也不能耽誤了,抄起扁擔就撲了過去……
第一百三十五章 講義氣
什麼黑手巨手都是浮雲,真正要命的是扁擔。
執禮人的扁擔,不管是活人還是陰魂,都可以打成浮雲,威力不在那根扁擔上,而在執禮人的身份。然而執禮人的身份又是城隍認可的。那麼他們能打城隍嗎?我原來以為不行,但看那個執禮人這麼堅決,我就明白肯定是可以的,否則他不會堅決這樣幹。
論起和城隍打交道,禿頂大師他們肯定比我強多了,也許執禮人的能力並非城隍所賦予,城隍要做的只是承認他們的身份而已,賦予能力的也許是更高層。宏女吐劃。
所以我掄起扁擔就往城隍頭上去了。
當地一聲,兩根扁擔撞到一起,對方的扁擔被打偏了,城隍沒事。
而我就彷彿是撞上了重卡一樣。對方的力道好強,我連退了好幾步。
居然一根扁擔能打出這樣的力道來,看來對方不是我一道槓能抗衡的,我清楚地體會到了雙方的差距。傳說四兩能撥千斤,如果對方的力道是千斤的話,那我這裡連四兩都不到。
看來真要完蛋,他們每一個貌似都比我厲害,今天早栽在這裡啊。
我擋住那一扁擔後,他們餓有些詫異了,老禿不高興道:「王梟。你這是幹什麼,不滅了他,你的麻煩也很快來了,現在又不是你動手。你反而要救他,為什麼?」
對方執禮人也沒有發動再一次攻擊,他抓著扁擔小心翼翼地繞到一旁,那是一個能輕易攻擊到我的方位,和老禿站成夾角。看來身份沒有被揭穿。他們仍然以為我是王梟,王梟的本事大著呢,能讓對方兩人如此緊張,絕對是五道槓。
可惜啊,王梟命不久了,正應了那句:「多行不義必自斃……」
我對老禿說:「我能有今天的陰功,全靠這城隍睜隻眼閉只眼呢,說起來他也是對我有恩的,恩將仇報不是英雄所為。」
老禿哼了一聲,壓根就不信:「你這種人,在乎這個?之前我就調查過你。簡直天地法則都不放在眼裡,我以為你早該遭天譴了,沒想到你能挺到現在,在做了那些事之後,你救城隍又有什麼意思?」
你判斷沒錯,真正的王梟已經遭天譴了……
我接著胡扯:「盜亦有道,出來混的不會不懂,雖然我們違規犯法,但也是為了繼續混下去,想要繼續混下去就必須講義氣,法律和規矩都被我無視了,再不講點義氣的話連兄弟都沒有,我王梟雖然無法無天,但也不能真的孤家寡人,城隍和我也算一起做過壞事的兄弟……」
城隍急了,對我說:「呸,誰和你一起做過壞事!」
老禿哈哈笑道:「幼稚,你對他講義氣,他會對你講義氣嗎?年輕人,城隍我見多了,他是利用你解決他的麻煩呢,然後你又惹了新麻煩,這下冤有頭債有主了,他下一個就是拿你開刀,還以為王梟是一個人物,沒想到這麼天真幼稚。」
確實幼稚,那番話說出來連我都不忍直視,太昧良心了。
《冥媒正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