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

老符看著小晴笑了笑說:「她伺候你,我不也跟著沾光了嗎,哪天到了下面,也沒人敢小看我,不說這些,趕緊吃吧,外面人已經來了,吃完了飯我得好好會會他。」
這就已經來了?真能趕時間啊,天一黑就到。
不過挺有禮貌的,還等著我們吃完飯再說,我問老符:「我怎麼沒看見?」
老符笑道:「等你看見了,沒準會大吃一驚。」
第一百五十三章 城隍交接
能讓我吃驚的人太多了,在這個時候出現不見得是壞事。
五叔突然沒了消息,陰陽也過不去,什麼音信沒有才是最壞的事,這時候哪怕是禿頂大師我也希望他來跟我攤牌了,說說他還有幾個閨女我一併娶回來算了。
趕緊吃完飯。老符撂下筷子就說:「碗也別洗了,先跟我出去吧。」
只見他又從裡屋扛出了以前坑蒙拐騙的大招牌,大搖大擺地往門外走。
我和小晴跟著出去,三人都站門口,然而院子裡根本沒有一個人。
老符把他的招牌插到一邊,大聲說:「出來吧。」
忽然陰風一起,地門居然開了,我心中大為驚訝,還沒到一天就又恢復正常了?
老符神情有些凝重地對我說:「這個時候還能過陰陽的,也只有現任城隍了。」
「等一下,你說『現任』是什麼意思?」我覺得不妙。
老符說:「現任就是說現在任上那個。陰陽忽然不通,意味著城隍的陰德碑出了問題,陰陽關閉的那一刻他就已經不是城隍了,城隍府無人主持,現在還能再開,那說明新的秩序已經建立,城隍府一界又有了人主持,城隍出現了,就是不知是否是原來那個,還是新的。」
城隍換屆?不會的,哪有這麼快,五叔幹得好好的,雖然為了政績有些不擇手段,可誰要想頂上他的位置也沒這麼快吧?
忽然一陣笑聲傳來,我聽著好耳熟的樣子。院子裡突然出現一個人。
從城隍界過來的,這就是城隍了……擦,不是五叔,而是另一個我熟悉的人。
斗篷哥!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熟悉他,因為我從沒見過他的真面目,但此刻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聲音喊道:「怎麼會是你!」
斗篷哥又呵呵了兩聲說:「怎麼不可以是我,他沒說錯,現在陰陽並沒有通,能過來的也只有城隍,我就是新任城隍,對不起,原來那個已經下台了。」
我不信他:「不可能。這前後還沒有一天的時間,你怎麼可能弄垮我五叔自己頂上去。」
斗篷哥笑道:「有什麼不可能,他自己犯下大錯,還想鬥得過我嗎?」
我回想了一下,五叔似乎也沒什麼大錯能犯吧,之前勾結王梟都弄了那麼多不合規矩的冥婚,那些都沒有整倒他……難道是東窗事發了?王梟那個爛攤子終於包不住了,陰婚受害者怨氣齊發把五叔給轟下台?
他們可沒那個本事,五叔又不是沒經驗,他既然敢做,就扛得住。
所以我給自己打氣:「才不信你的鬼話。我五叔有多年的經驗,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斗篷哥又開始呵呵:「是啊,如果他知道,當然懂什麼是不該做的,但如果他不知道呢?」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發現自己的心又開始虛了。
五叔可千萬不能出事,有城隍的後台在我多少能踏實一點,要沒了五叔,我怎麼搞得過禿頂一夥人?這夥人已經很厲害了。五叔都不敢在陽間跟他們對抗,當然他們也不敢過界。
如果城隍的位置再讓他們奪走,那我兩頭都被虐啊!
斗篷哥也不笑了,淡淡地說:「說起根源來,他還是被你害的呢。」
「我?」感覺越來越不妙,但還能嘴硬一下:「關我什麼事,最近我也沒做什麼了不得的事,再怎麼犯錯,我也不至於能動搖一個城隍的位置吧?你在虛張聲勢!」
「是嗎?」斗篷哥開始陰陽怪氣,「我不知道,如果陰魂進行到最後,新娘子卻跟執禮人跑了,這算什麼過錯呢?更妙的是,城隍居然批准了這樁婚事,你說是不是禮制淪喪?」
「你意思是說……」
「沒錯,許勵身上的陰婚,轉嫁到你身上去了。」
斗篷哥又呵呵:「你親自掌禮的冥婚,最後新娘子居然跟了你,誰讓你們是同一個人呢?城隍也在算計,以為那花小媚嫁了一個你的替身就沒法找你麻煩了吧?他萬萬沒想到的是,你居然充任了執禮人,這涉及的不僅僅是陰婚本身,還有城隍自己的罪責。」
是啊,陰婚出事當然是執禮人承擔,但執禮人居然跟新娘子攪和起來,那城隍就不僅僅是任人不明瞭,牽扯到了大規矩!最妙的地方就在於,城隍居然還同意了這樁婚事,代表了什麼?你支持自己的手下不顧禮制搶新娘?
原來這事情竟這麼大條,連五叔自己都沒想到。
想想看,禿頂大師估計知道了我不是王梟,並且察覺了我真實的身份,五叔肯定也知道了。但他們都不吭聲,絕對各自有算計,五叔覺得花小媚嫁了一個替身,就沒有辦法再找我的麻煩,所以放水過去讓最後成禮,雖然我們是同一個人,但這不重要,畢竟兩個身份。
哪怕最後我們又合體了,五叔也是說得過去的。
但連五叔也忽略了一點,我就是陰婚的執禮人,不僅自己給自己辦了婚禮,還搶走了自己的新娘子……好蛋疼的邏輯,五叔肯定後來才知道的吧,知道了也沒太在意。
在所有的規矩裡,情節是有輕重的,比如執法者犯法,量刑就不同與普通人。
真正壞就壞在我這個執禮人的身份,還摻和進去了。
不過我還不死心:「還是不對,這也不足以讓我五叔退下來,他最多是受罰,毀掉一部分陰德碑的根基而已,你欺負我讀書少嗎,哪怕他不幹了,又憑什麼輪到你?」
斗篷哥聲音幽幽地說:「這個就是你們都不知道的部分了,沒錯,哪怕是真犯了這個錯誤,他也不至於倒台,但如果此時再有一個城隍候選人加了一把火,擠掉了他的陰德碑呢?」
「你胡說,你憑什麼擠掉五叔的陰德碑?」
「就憑我也有陰德碑,如何?」
我傻眼了,陰德碑最近打折嗎,怎麼人人都買個回去?
連這玩意是怎麼回事我都不知道,就搞得天下到處都是了,一個執禮人,在城隍的眼皮子底下有了陰德碑,這得是多大的陰謀啊?
是他虛張聲勢,還是另有手段?
一定是唬人的,想耍手段封閉一下陰陽,打擊我方士氣,意圖太明顯了。
再說他這樣的人,配有陰德碑?哪怕是有,能和五叔比?
我問他:「你才擁有陰德碑,根基一點都不穩,那你能告訴我,怎麼代替得了我五叔?」
「這個問題問得好。」斗篷哥語氣越來越淡定,「其實這個問題我不需要回答你就懂的。」
我懂個屁啊,冷笑道:「說不出來了吧,欺負別人不懂,哪怕你是新任城隍要上位,也不可能短時間裡替代,更何況你這是和一個有多年經驗的老城隍搶寶座,肯定是來虛張聲勢的,想嚇唬我主動投降嗎,估計你是沒見過老子的強脾氣。」
他一定是欺負我沒看過古代皇子奪嫡的故事,作為繼位的候選人,再穩能有位子上那人穩?
「你誤會了。」我這麼刺他他都不生氣,「事實怎麼樣現在已經確定,我和你爭這個幹什麼呢?現在我就已經是城隍,用得著嚇你嗎,解釋起來太麻煩,你看看我是誰就懂了。」
說著他就開始解開斗篷,把大大的頭罩往身後一掀。
院子裡鴉雀無聲,就連老符也瞪大了眼睛,看看斗篷哥,又看看我,只有小晴在專注看著我。而我的驚訝比他們更甚,看著斗篷哥,又看看小晴和老符,誰能給我一個解釋?宏上叨才。
這傢伙的長相,和我一模一樣!
第一百五十四章 逼婚來了
我感覺腦袋裡轟地一下,這他瑪比見鬼還可怕!
類似的情景我已經見過一次了,那是許勵,而許勵消失了,現在又來一個!
那張和我一模一樣的臉,怎麼看怎麼讓人覺得毛骨悚然。這傢伙可是一開始就出現在禿頂大師那邊向我施壓的!
小晴根本沒看他,彷彿什麼也不管,就只看著我。
我問她:「這個怎麼解釋?」
小晴這才轉頭看了看,回頭跟我說:「他是城隍。」
我靠,居然是真的,這下對上了,怪不得那陰魂說我有陰德碑,敢情在這裡等著呢。
禿頂大師不僅留下了一個許勵,還留下了一個城隍,可問題是,他帶有陰德碑。是怎麼瞞過城隍的?還有一個問題,當年的我既然用頭髮拴住了一絲記憶,那說明我還是留有一手的,期待後世自己還能把這些事情想起來,也是費了不少心機,可怎麼就到對方陣營裡去了?
我往前走了幾步,仔細盯著對方的臉看,沒錯,沒有整容的痕跡……
再說整容也不會照著我這樣的整啊。
他忽然笑了笑,頗有我幾分無恥的風範:「看樣子,你也知道了不少東西,看見我的相貌後應該也明白過來了吧,回頭是岸,現在我們已經佔據了絕對優勢,唯一顧忌的就是不能對你下死手。你自己能想明白最好。」
「我五叔呢?」我問他。
對面那個「我」說:「他現在關押在城隍府裡,那裡已經不是他的了,說實話,他這個城隍一點都不稱職,陰德碑還沒我的強,隨時就能拿下,還高估他的能力了,況且我還有這個相貌,他被我拿下的時候甚至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哈哈……」
果然最狠的還是背後一刀,許勵的消失也讓五叔降低了戒心吧?
我問「我」:「你和那禿子一起對付我,圖的是什麼?」
「你說呢?」他的臉也湊了過來。「告訴你,我和你想的一樣,誰特麼願意死啊,誰也不願意待在黑暗的地方如同終生監禁一樣,我能維持到現在很不容易的,你也不願意跟陸小晴結合吧,我也一樣,所以說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圖的是……只有一個我。」
太繞了,頭好痛……
不過大體意思我明白了。果然有我當年幾分猥瑣的風範,價值觀很近似啊。
「那麼你想怎麼把我滅掉?」我問他。
他說:「滅你沒有用,重要的是你身上的東西,我只是你輪迴的一個腳印而已,如果我把你殺了,你也會成為別人輪迴的一個腳印,然而我什麼都沒有得到。」
我就不懂了:「那你想怎麼拿走我身上的東西,搞基?」
他笑得很神秘:「我不會跟你說的。只有在我成功的那天可以公開,然而你是聽不到了。」
兩個我在一起搞基的話,那畫面也是不忍直視的。
我得分化他們:「當年的你不是這樣的吧,要不你是怎麼當上城隍的?私心太重了大哥,而現在禿子是你的老闆,他允許你獨吞我身上的東西嗎?當年你和他也是敵人吧,現在怎麼又搞到一起去了?有一點我們不一樣,我的立場比你堅定。」
他冷笑:「那禿子?我們各憑本事而已,都需要對方的幫忙,最後結果怎麼樣都認了,是他讓我維持到今天的,否則我也沒有這個機會一爭,你那點心思就別在我面前現了。」
沒辦法,忽悠自己特別的不容易,我還是打聽點事吧:「那你當年是怎麼當上城隍的?」
我注意到他的表情出現了一點點的凝滯,然後說:「記不起來了,很多事我都忘記了。」
「就是啊,肯定是那禿子搞的鬼,我說咱們立場怎麼這麼大差別呢。」我終於找到了突破口,「浪子回頭金不換,只要你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棄暗投明,咱們還是好基友一被子!」
「呸!」他迎面就給了我一擊,「你當我傻子呢,雖然我忘掉了很多事情,但那禿子並沒有控制我,以前我是什麼樣的不重要,但現在我知道了一切前因後果,我所做的事都是自己的決定,所以沒有絲毫後悔,從前我是怎麼想的重要嗎,沒準以前我才是愚昧的呢?」
這麼說也有道理,既然現在也是清醒的,那決定就應該按照現在來做。
當初他和禿子敵對,但現在為了同一個目的又在一起了,誰敢說哪個選擇是錯的?
慢著,我怎麼幫他推脫,這樣會接近反派的思維,太危險了!
我義正詞嚴地威脅他:「趕緊把我五叔放了,並且還位給他,否則……」
「否則你要怎麼樣?」
「我就從了陸小晴,讓你們什麼也得不到!」
他又呵呵了:「我就是你,你怎麼想的我還不清楚嗎,你不會的,你和我一樣自私!」
我冷笑:「那就沒得談了,既然你知道,那拿什麼威脅我都是一樣的,哪怕是用五叔來威脅我也沒用,我會捨得永生的機會救他嗎?」
「不一樣的,不一樣……」他頭晃起來,「這話跟別人說還可以,跟我說沒有用,我知道你會做什麼選擇,所以我才是你的剋星,如果給你留一點機會,你也會讓自己形象高大一點的,這點虛偽你還是有。」
「你什麼意思?」
《冥媒正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