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節

老陳沉聲道:「金吾敢算計我,這件事兒不能就這麼算了,我要你拿他的人頭跟我說話。」
老陳的話音剛落,金吾的冷笑聲就傳了過來:「你把齊臨當成笨蛋了麼?你以為他聽不出來,你不是王魂?現在王魂應該是正在融合鬼骨吧?」
齊臨被金吾氣得半天沒說出話來,金吾卻冷聲道:「姓齊的,你既然自認為是梟雄,就拿出點梟雄的風範來,何必玩這套先禮後兵的把戲?」
金吾不等對方說話,就厲聲道:「王魂一旦把鬼骨全部融合,戰力立刻會翻倍增長,就算達不到四大凶神那個級數,至少也能和剛才那個道士媲美,到了那時,你還能拿得下他麼?我勸你還是當機立斷的好!」
第三零零章攻心上
「哼--」齊臨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m
金吾對著銅管兒陰沉道:「小晨,你反叛金氏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你不想做風水靈人我也不勉強。只要做一件事就行。」
金吾陰森森的說道:「你手裡有禁魂金針吧?只要你在王魂融合鬼骨時,把金針刺進他的骨縫。他就可以代替你成為風水靈人,而你也還是金氏的第一繼承人。我們有了風水靈人,金氏在你手裡,甚至會更上一層樓……」
金吾的話沒說完,老陳已經下意識的向金小晨看了過去。卻看見她指縫裡果然夾著一隻金針。老陳立刻面色不善道:「你想幹什麼?」
「防身……」小晨甚至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解釋蒼白無力。
她雖然能鼓起勇氣反抗金吾,但是金吾在她心裡仍然是個無法抗拒的夢魘,等她聽到金吾的聲音時,馬上就下意識拔出了金針,這對她來說,完全是一種遇到危機時的本能反應。可是落到老陳眼裡卻變成了一種威脅。
小晨剛才提出的條件是,殺了金吾和他的手下。這個條件在老陳看來,完全是另一層意思。
金吾一行人死光之後,固然沒有人知道她背叛了金氏。也同樣沒有人能否定她第一繼承人的身份,金吾的一切都會順理成章的落在她的名下。
無論是金氏財團產業,還是金氏主導蓮花分支,都足以讓人鋌而走險。
老陳眼神複雜的看向了金小晨。
他沒有忽視了小晨的年齡,一個七八歲的小孩會有這樣的心機麼?說她沒有。她卻能在一群狐狸的眼皮底下救走我們四個。甚至順利自救。說她有,她年齡未免小了一點。八歲小孩還沒有那種想要稱王道霸的意識吧?
老陳為了保險起見,沉著面孔伸出手道:「把你的金針交給我!」
「我不……」金小晨雙手捂著金針背在了身後:「這是我最後的武器,我不能給你。萬一,他們真的打進來了,我還能用金針自行了斷。你不知道他們的手段有多狠!」
老陳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瞇了起來:「我可以給你一把刀!」
「不行!」金小晨眼淚一雙一串的落了下來:「你的刀毀不掉魂魄,只要的鬼魂在,他們一樣能讓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給我!」老陳暴怒之間伸手往金小晨頭頂抓了過去。
「老陳別這樣……」葉木伸手阻攔之間兩個人的手掌轟然撞擊了在了一起,兩股勁氣形成的波紋立在他們掌心之間爆裂開來。
老陳急了:「葉木,你別攔我!現在外面危機四伏的。我不能在裡面還留下隱患。」
葉木橫身擋在小晨面前:「小丫頭不是那樣的人。」
「萬一呢?你敢說萬一麼?」老陳怒吼之間,再次把手伸向金小晨,後者也同時下意識把針尖豎了起來。
葉木僅僅因為一個遲疑就慢了一步,眼看著金針刺穿了老陳護體罡氣扎進了他的手裡。
「針上有毒!」老陳慘叫當中撲倒在了地上。
「我這有解藥!」金小晨七手八腳的把解藥塞進了老陳嘴裡:「你躺著別動,至少一個小時之內不要亂動,否則,就算有解藥在,你也一樣要會毒氣攻心。」
「混蛋玩意……」老陳也不知道究竟是在罵誰?
他們幾個人爭執一字不漏的從銅管兒裡傳了出去,那邊的金吾嘿嘿冷笑了幾聲。不再說話了。
小晨再聰明也終歸是個小孩,又怎麼鬥得過看著她長大的金吾。
金吾明顯是知道小晨會在恐懼時把金針拿出來防身,就跟很多女孩在害怕的時候,喜歡抓一件東西一樣。才會故意把老陳他們注意力給引到小晨身上。
他甚至算準了小晨的每一個反應,他以為老陳他們會在盛怒之下,一巴掌把金小晨拍死,卻沒想到老陳先著了對方的道兒。
金吾的冷笑閉嘴的意思十分明顯,他在告訴齊臨和尹崇山,我已經解決了一個人,剩下的就看你們的了。
尹崇山攆著胡看向了齊臨道:「齊家主,你手上不是還有一個齊墨麼?你說,王魂會不會為了這位知己,從密室裡走出來啊?」
齊臨冷聲道:「既然是知己,那就沒法拿來威脅王魂。王魂重情,但是並不傻。他可以看著我殺了齊墨,然後悄然退走,像狼一樣對齊家肆意報復。」
「齊墨也絕對不會因為王魂沒有出手而怨天尤人,含冤負屈。他知道王魂只要不死就一定會替他復仇。如果不信,你們大可以把齊墨拎過來凌遲處死,看看他會不會喊王魂救命。」齊臨的面色沉得差不多要滴出水來了。
金吾獰笑道:「會與不會總得試試才知道,就算齊墨不喊救命,王魂也不會視而不見吧?」
齊臨瞳孔猛然一縮,眼神中不由得放出了絲絲殺氣。
尹崇山看似隨口的說道:「我們家合作,每家都得盡些力啊!」布坑尤亡。
齊臨深吸一口氣道:「讓刑堂帶齊墨過來!」
沒過一會兒,銅管兒裡就又傳出了金吾的聲音:「聽說,華夏古代有一種很有意思的刑法叫做凌遲處死。每個犯人都要挨上千六刀之後才能斷氣。我做不到那麼精準切割,不過,在這個叫齊墨的人身上割上十六刀還是可以的。」
「第一刀……」
銅管兒明顯傳出來一陣刀鋒割肉的聲響,緊接著就是吧嗒吧嗒的滴水聲,這期間還帶著人拚命壓制慘叫的悶哼。
片刻之後,銅管兒上就傳來一陣像是皮帶抽打鐵皮的聲音,金吾的冷笑也跟著響了起來:「我的手藝不錯,這一刀從他肩膀割到手腕竟然沒斷皮,不錯,不錯。割下來的肉還能當成繩來回晃。來人,給我那把尺來,量一量這條肉到底有多長。」
葉木終於忍不住了:「姓金的,老不一刀一刀的活剮了你,從今往後就跟你姓。」
金吾像是沒有聽見葉木的威脅,伸出手去輕輕拍了拍齊墨的面孔:「你的朋友急了,你趕快求求他出來救你啊!等到我第二刀,第刀割下去,就算你的朋友真出來了,你也是一個連手都抬不起來的廢人了。」
齊墨忽然間猛一抬頭,張嘴對著金吾噴出了一口血劍,金吾只覺得一柄血紅色的長劍正對自己面孔直擊了過來,再想躲卻已經躲不開了。
千鈞一髮之間,金吾身邊的護衛捨命將他撞出去幾步。自己卻被齊墨那道血箭炸開了頭顱。
「我殺了你--」金吾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屍體一躍而起,挺刀往齊墨的胸口上挖了下去。一刀把齊墨紮了個對穿之後,握著刀柄在齊墨胸腔裡左右攪動。直到齊墨的腦袋無力的垂到了胸前,金吾才一臉猙獰的放開了手掌:「王魂,你的朋友已經被我剖心挖肝了,你還無動於衷?」
「嘿嘿……」本來已經死透了的齊墨,忽然間發出一聲冷笑,從七竅當中噴出了幾股青煙似的綠氣,垂下去的腦袋也緊跟著抬了起來。
金吾悴不及防之下跟他打了照臉。
金吾僅僅看見眼前綠氣一晃,雙眼就像是被燒紅的鐵椎扎上去一樣,頓時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整個人捂著眼睛倒在了地上,滿地亂滾:「他不是齊墨!」
齊臨厲聲喊道:「這是一個傀儡,夏小天,是夏小天救了他!她用傀儡替換了齊墨!」
就在金氏護衛亂成一團的時候,齊墨的聲音從遠處幽幽傳了過來:「家主,從你把我綁過來時,你我之間就已恩斷義絕,我走了,你多保重。」
第三零一章攻心中
「給我站住!」齊臨厲聲喊道:「你叛離齊家的事情,我可以不去追究。但是,你必須留下解藥。」
齊墨冷笑道:「金吾想割我的肉,我就挖他的眼。公平至。想讓我留下『啄目香』解藥,做夢去吧!」
啄目香不僅能腐蝕對手眼球,中毒的人也會從眼眶開始潰爛,直到把整個腦袋爛光了為止。
「啄目香!去,都上去。把齊墨給我抓回來,我要把他碎屍萬段!」金吾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想都沒想的就把自己的侍衛全都派了出去。
「中計了!」我雖然沒看見外面的情景,但是聽完他們一連串的表演之後,我分之的可以肯定,我們已經陷入了齊家圈套。
從一開始,齊家就在算計金氏,也在算計我。
齊家做事一向滴水不漏,既然他們已經決定了把我騙進陣法,搶奪我的鬼骨。齊家就會算盡所有可能發生的問題,又怎麼會讓金小晨混進法陣當中把我救出去?
金小晨最多只有八歲,一個八歲孩在被人不斷洗腦的情況下,就算能生出反抗的心思。也不可能把所有事情都考慮得面面俱到。她能在金吾眼皮底下搞鬼還不被發現,肯定有齊家從中掩飾,甚至是引導。
齊家不但沒把金氏當成盟友,甚至還有準備吞併金氏想法,否則的話,以齊家之主的手段,能讓人在眼皮底下換掉齊墨麼?就算夏小天的手段高明,齊墨又怎麼敢肯定,金吾的每一個動作是什麼?
那是齊墨和齊臨聯手上演的一場好戲。一步步操縱著傀儡毒瞎金吾的人,肯定是站在傀儡附近的齊臨。
金吾中毒之後。齊臨又一再刺激對方打亂了他的方寸,讓他在驚慌失措的情況下派出了所有護衛,沒人保護的金吾,早晚得死在齊臨手裡。
金吾的那些護衛,不久之後就會變成齊家探用炮灰。一個個全都死在秘葬當中,
果然,銅管兒裡傳出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之後,外面就又恢復了平靜。
我的腦袋裡還在飛快考慮著一個問題,齊臨把我給弄到這麼一間密室裡究竟是想要做什麼?
剛才葉木背著我往前秘葬裡衝鋒的時候。我就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現在我總算是想明白了。
我們進來的順利,冥衛總部能把個頂尖術道家族擋在外圍,就算我和葉木看到過通往冥衛中樞徑,又怎麼會一無驚無險的闖進來?
如果我沒弄錯,齊家應該已經找了秘葬裡的入口,但是他們付不起硬闖中樞的代價。所以,他們在入口外圍建了一座迷陣,葉木剛才一直帶著我在迷陣裡打轉兒。
我敢肯定,葉木走的每一步都落在了齊家的眼裡,他們肯定也記住了葉木跑過來的方向。這麼一來,齊家完全可以帶人衝進真正的秘葬,用最小的代價搶佔中樞。
齊家做法,肯定是在瞞著金氏,因為沒有跟齊家合作的資格。
那尹家知不知道?尹家不會也被齊臨給算了吧?
就在這時,尹崇山聲音忽然傳了出來:「看來最後的一個壞人,還得我來當啊!」
尹崇山沉聲道:「許葶小姐。你應該不知道李闌先生已經被我們請來做客了吧?」
尹崇山話音一落,我馬上想明白了一件事兒。尹家也一樣落進齊臨的算計當中了。
金氏已經完蛋了,我們又被困在齊家造出了假中樞裡成了甕中之鱉。他們還需要玩這套,逼我現身的把戲麼?
齊家這是在拖延時間啊!
我們這邊拖得越久,齊家屬下進入秘葬的可能性就越大,等到尹家反應過來,說不定,齊家已經帶著秘葬裡東西遠遁千里了。
我明明想明白了這些事,但也進入了跟鬼骨融合的關鍵時刻,全身骨頭都在一截截的被鬼骨替換,那種難以形容換骨巨疼,就像是有人在用刀慢慢的刮我的骨頭。
我除了硬憋著一口丹田氣,不讓自己疼昏過去之外,連動都動不了一下。要是我現在敢開口提醒許葶,不等我把話說完,就能被活活疼昏過去。
到了那時,不管齊家算計會不會被就此揭穿,我們都是十死無生。齊家也正在算準了,我在沒有足夠力量反抗之前,不敢揭穿他們騙局,才敢這樣肆無忌憚。
可是,現在這件密室裡,戰力最強的只怕就剩下許葶一個人了,如果她真被尹崇山說動,後果只怕不堪設想。
「李闌!」
許葶聽到對方名字之後果然站了起來,不過馬上有坐了回去:「他跟我無關!」
「哈哈……」尹崇山笑道:「老夫雖然不是女人,但是也算閱人無數,如果你心裡真沒有李闌,根本就不會說話,這麼急於撇清跟他關係,是怕李闌遭到跟齊墨同樣的命運吧?」
尹崇山聲如鬼魅的說道:「許小姐,你可要想清楚,李闌身邊可沒有能用傀儡給他換命的人啊!如果我真的一刀割下去,那可是活生生割他的肉哇!」
許葶面無表情道:「悉聽尊便!」
「好!」尹崇山冷笑道:「我就是喜歡跟你這種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人比耐性!今天,咱們就看看誰才能笑到最後。來人,把李闌給我帶上來。」
片刻之後,銅管兒裡驀然傳出一記銳利的刀聲,聽上去就像有人故意拿著長刀凌空揮動了一下,沒人知道刀鋒究竟有沒有碰到人體,但是那一聲尖銳呼嘯卻足以讓人心驚膽寒。
「咦--」尹崇山忽然咦了一聲。
許葶卻發出來一聲像是強忍劇痛的悶哼,等我睜眼看時卻見許葶捂著胳膊半跪在了地上,頭頂冷汗止不住成串滴落,捂在胳膊上的指縫裡明顯滲出了血跡--就好像尹崇山的那一刀直接砍在了她的身上。
「替命術--」尹崇山和齊臨同時發出了一聲驚呼。
齊臨不由得歎息道:「好一個有情有義的女娃,老尹收手吧!傷了許葶,劫那邊不好解釋。」
尹崇山頓時沉默了下去,他沒想到,許葶會在李闌身上用了「替命秘術」,這麼一來,他砍在李闌上的刀無論有多重,最多也只能給他留下一個白印。而許葶那邊確實實實在在的受了一次刀傷,幾刀下去,說不定先死的人就是許葶。
尹崇山僅僅沉默了片刻就開口道:「許小姐,我雖然佩服你的情意,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我勸你最好不要一意孤行。」布坑尤弟。
許葶掙扎著說出一句話來:「你不怕被我父親滅門,儘管來吧!」
《鬼抬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