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說句實話，我一直想不透為啥老瘸子會讓她過來，他們又到底是什麼關係，當初因為成曦的一朝騙局，把我引進了這個無底的漩渦了，可如今.....老瘸子居然和她認識，但這意思，關係還絕對不淺，我心裡不由得多了幾分擔心，當初的局...會不會又在今天重現了。
老瘸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直對他是種無以復加的信任。可是看到了成曦....我對他不由得多了那麼一絲絲的懷疑。
龐然一邊開著車，一邊和她熱絡的嘮著點兒什麼，龐然問了句，「你和九斤這是啥關係啊！」
她愣了一下，扭頭望了我一眼，很隨意的說了句，「還現在算是....還算是男女朋友吧！」
聽她這一說，我猛地抬起了腦袋，忍不住問了句，「啥？男女朋友......」成曦瞅著我皺了下眉頭，「那九斤....你說呢？」
「我....」我張張嘴，我說...我說什麼，我說你打算著年底結婚，說我是被你一腳踹開的前男友，一場騙局留下的渣滓？
我尷尬的笑了笑，龐然不知是沒看出來還是裝傻，扭頭也是瞟了我一眼，「呦呦.不是男女朋友，看這意思...是要著急著把事兒辦了啊。還說不是來娶媳婦了，這都來接你了，九斤兒...你這可不地道啊，也不說讓咱喝杯喜酒了，要不....我那車費就不要了，全當是份子錢啦！」
「姐...您就別逗了，咱們一碼歸一碼，份子錢算份子錢，這該給的車費還是要給的！」成曦笑著跟龐然說了句，龐然也是樂的笑了兩聲，我尷尬的坐在後面，心裡翻江倒海的一股子念頭，就像打翻了五味瓶兒，說不出的感覺。
她不是年底要結婚了嗎？三年多的感情....那不是徹頭徹底的一個騙局嗎？那她剛才的那句話....又到底是什麼意思？我心裡說不出的複雜，但因為龐然在這，我又一直張不開嘴問那一句，感覺著吐不出的苦水憋得難受。
我靠在車廂後面，閉著眼，前面兩個女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閒嘮著，一言一語的蹦進我耳朵裡，她們聊得居然是我們以前的事兒...我們的大學那一段或許可以稱之為回憶的時光，可是這一言一語，一行一字，我聽著感覺著怎麼就那麼刺耳，那本來就是個騙局，自始至終就是個騙局...我這好不容易心裡消停會兒了..你居然還敢把它擺出來給別人看...這是砍我一刀，還要在我傷口上撒上一把鹽...我真是...
「住口...別說了！」
我忽然喊了一句，喊得突如其來，喊得就連我都沒有預料到，我瞪著眼瞅著前面，兩個女人一臉莫名其妙的瞅著我，我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的穩住情緒，坑了聲，「都..都別說了行嗎？....讓我靜一靜！」
龐然好像是看出了點兒什麼，輕搖了搖腦袋，扭頭開她的車，反倒是成曦，一直就那麼僵直的瞅著我，臉上的表情陰晴變幻，眼色裡一股說不出感覺，驚慌失措，措手不及，那種淡淡的感傷垂涎在眼角，她眨眨眼，慢慢的扭過了頭。
靜...出奇的靜！
車廂裡恢復那股子死一般的寂靜，我閉上眼，躺在後座上，氣氛一時間尷尬到了極點，一股濃的化不開壓抑和憋悶，讓我有股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心裡空落落的，一時間過往的種種像是電影一樣在腦子裡轉了一遍，她的哭，她的笑，她的俏皮，她的小性子，一個念頭，恍如隔世，想當初我知道她騙得我團團轉的時候，我也曾恨得她咬牙切齒，可後來，我感覺著...那種恨淡了...有的只有一股子戒備和陌生感，可如今她的一句話，一個莫名感傷的眼神，讓我竟然有一股複雜的情緒.....貞貞扔血。
腦子裡昏昏沉沉的，就像是一糰子漿糊，天旋地轉的感覺跟著我好久，一直到感覺汽車停了，我才慢慢的睜開眼，起身望了一眼車外，眼前青磚壘的圍牆，一家別院，牆上還帶著那麼一層雜草，看上去像是一個荒蕪廢棄的人家，成曦扭頭望了我一眼，說了句，「走吧，下車吧，我們到了！」
我愣了下，「到這...我們不是去老宅子嗎，怎麼會到這...」
成曦點了點頭，「對，就是這，放心吧...跟著我走，我會帶著你到那老宅子的！」
我帶著幾分懷疑望了她一眼，她莞爾一笑，「怎麼..來都來了，還怕我騙你不成，放心吧，我不會騙你的！」
龐然朝著我望了一眼，自然是從我眼裡看出了那幾分戒心，低頭又望了陳漢彪一眼，言語了句，「九斤，你先去吧，他還沒醒，帶著也不方便，你先去前面探探路，這二愣子我在這給你看著！」
龐然這一句話正合我意，我點頭應了聲，成曦望了我們兩個一眼，九成八的是明白了我倆的意思，搖頭苦笑了一聲，轉身帶路，我一直跟著她進了那院子裡，院子不大，一瞅那房子，門窗都是封的死死地，靜悄悄的滲人，正門口一扇黑漆大鐵門，上面還鎖著一把泛著銅銹的大鎖，成曦過去開了門，我四下瞅了一眼，緊跟著她進了屋子。
這屋子四下不通光，一進去就是黑洞洞的一片我眼前瞬間這麼一黑，可是過了沒兩秒，一根兒半截的紅蠟燭就給亮了起來，成曦拿著跟蠟燭，燭光映的她臉色有幾分發紅，她對著前面的一個破木櫃子指了指，推開它，入口就在那呢。
我瞅著她愣了幾秒，伸手推開了那個破櫃子，這推開了一看，櫃子後面居然有個一人多高的入口，裡面黑漆漆的一片，我愣了下，隨口問了句，「這...這為啥要這麼進去啊，直接走老宅子的正門不就行了嗎？」
「能走正門我又何必帶你來找這個麻煩呢？那老宅子外面...已經被人動了手腳，正門走已經是進不去了，還有，我干爺爺在老宅的院子裡也布上了一些東西，正門進去了也是危險的很！」
我聽著一愣，「你說啥...你干爺爺？」
第一百三十三章開始結局，過程是真的！
「對啊...你嘴裡的那個瘸子大爺，他就是我干爺爺啊！」
成曦朝著我眨了眨眼，我瞅著她愣了好幾秒。這是怎麼個意思，干爺爺.....難道他們還是親戚，我忽然感覺臉色變了三分，那我這算不上是羊入虎口？
成曦自然是看懂了我的臉色，其實自始至終，從大學開始，她就像我肚子裡的蛔蟲似的，很多事不用說話，單單我的一個眼神，一張臉色她就能懂了我的意思。
「怎麼。都到這了，難道還怕我騙你？九斤....難道現在你就這麼信不過我？」成曦抿了抿嘴唇，我搖頭笑了笑，「不是信不過你....而是被騙的怕了！」
「騙怕了....呵呵，那我是不是...」成曦笑了笑，想說什麼，卻又是欲言又止，半晌歎了口氣，「好啦，別說這個了，我知道....既然你都跟著我進來了，就說明你還是能信的過我幾分的，九斤.....有些事兒，我不想跟你多說什麼，等到了老宅子....讓爺爺告訴你吧！」
她臉色帶著幾分悵然，扭頭進了入口。她說的對，我既然已經進來了，我心底裡還是相信她....或者說還是信得過老瘸子幾分的，其實，已經到了這步，我也沒理由不相信什麼，因為除了他們....我已經沒什麼依靠的了。
我緊隨其後跟著進去。從那櫃子後面下去，就像是個地下通道。開始幾乎是一路直道，一直走了老遠才向右拐了個彎兒，我四下打量著這裡面，迎著微弱的燭光，看那腳下的土層已經是被踩實了，這暗道應該有些年頭了，成曦好像是怕我多疑，在前面說了句，「這暗道是我爺爺那輩兒人給修的，當初還鬧鬼子呢，這權當是一條出路，我們程家也沒幾個人知道！」
我應了聲，也沒多做回應，成曦在前面走著，走了一段，她忽然問了句。「九斤，你這才來這.....是為了那個老宅子裡的女鬼嗎？」
「啊...」我聽的愣了下，不過隨即就應了，「是啊...我這次來就是為了她們來的，我想你爺爺應該也告訴你了吧！」
成曦點了點頭，步子忽然停了一下，扭頭望了我一眼，「九斤...你不會..你不會真的喜歡上那個女鬼了嗎？」
「怎麼...不行啊，你都找個有錢人嫁了，我還不能找個別人啊！」我笑了笑，眼看著成曦的臉色變了幾分，「可是..可是她是個鬼啊，一人一鬼...這怎麼能...」
我笑了笑沒有解釋什麼，雖然我心裡也知道人鬼殊途，最後可能也不會有個結局，但現在...我火燒眉毛的事兒都沒解決，我也沒心思想以後什麼了。
成曦望了我愣了下，隨即說了句讓我大吃一驚的話，「其實....其實我沒找什麼有錢人嫁了，當初的那些話...我都是...我都是騙你的！」
「什麼...你說你？」我聽著不由得愣了下，「騙我的....那你當初...」
我愣了下，隨即搖頭苦笑了一聲，「算了算了....騙就騙吧，都是過去的事兒了。其實我想想...還真想問你一句，這好幾年的情分....你到底還有啥不是騙我的！」貞貞扔才。
「我....」成曦頓了下，臉上帶著幾分若有若無的笑，那是苦笑，「開始....和最後，我都是騙你的...但這過程終歸是真的...九斤...我有我的苦衷，我也不求你原諒我什麼，但我希望....我現在能盡力的幫你一把，相信我...我現在真的沒在騙你什麼，我就想...我就想好好彌補一下對你的虧欠！」
我聽著愣了好幾秒，點頭笑了笑，「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別想著再彌補什麼虧欠了，我只希望.....眼前的事兒你不要騙我就好，好啦...我們走吧！」
成曦臉上掠過一絲感傷，點頭應了聲，默默的轉過身子往前走，看著她的背影，我回想著她剛才的話，這些話裡頭倒底幾分真誠幾分假，我不敢說，一個有頭有尾的騙局，過程是真的...逢場作戲....戲也是真的，但這戲裡頭，到底能演出幾分真情呢？
一直走了十幾分鐘，成曦停在了一面牆壁前面，她抬頭朝上望了一眼，跟我示意了一下，「出口...就在上面！」
話音未落，頭頂上像是忽然掀開了蓋子，這一下晃得眼都睜不開了，我遮了下眼睛，瞇著眼往著前面，一個人影正伸著腦袋望著下面，那一聲熟悉的聲音讓我心裡終於是安穩了幾分，「瓜娃子....你可是終於來啦！」
「老瘸子...是老瘸子...」
」大爺...是你！「我趕緊著朝前邁了幾步，老瘸子咧嘴露出大黃牙，對我笑了笑，「娃子...沒想到吧...沒想到還能再見我這老東西吧！」
老瘸子對著我伸了把手，拉了我一把，我上去了，扭頭望著下面的成曦，她對著我倆笑了笑，「好啦...我的任務完成啦，我也該回去啦！」
「你..你不上來嗎？」我問了句。
成曦搖了搖頭，「家裡有規矩，程家的人不能入這宅子，對了，其實....我姓的程不是成功的成，而是...」
「而是...而是那個程字...和那棺材鋪子的老闆一樣，程咬金的程！」我接上她的話茬兒，成曦聽著...無奈的笑了笑。
「成曦..程曦...」我苦笑了一聲，原來..她連姓都是假的，我忽然感覺著，我他娘的悲催到了極點，混了三年多的女友...居然連姓兒都是騙我的！
她瞅著我，昏暗的燭光下，映的她的臉色有點兒難看，老瘸子趕緊說了句，」行啦，乖孫女，你先回去吧，這事兒啊....我跟這小子說，放心吧，這結兒....讓爺爺給你解開！」
成曦聽著點了點頭，對著我倆甜甜的笑了笑，笑的依舊是如當年般楚楚動人，我點了點頭，成曦朝著後面退了幾步...慢慢的轉過了身子。
一扇門吱吱紐紐的關了去，我依舊是傻愣在那，老瘸子拍了下我的肩頭兒，「傻小子，還傻愣著幹嘛，還不走！」
「走...走..」我吭了聲，跟著老瘸子出了門。
這一出門我才發現，這與外面相連的正是西房最裡面的一間屋子，我出了門，放眼瞅著當初差點兒要了我命的老宅子，當初，我是拼了命的往外跑，而如今....我又是削尖了腦袋往這裡面鑽，現在..我第一眼望見這老宅子，我竟然不由得笑了。
「哎...娃子，是不是想起當初玩命兒的往外跑的時候啦，嘿嘿，我也想不到啊....想不到這才這麼幾天兒，你小子有大老遠的跑了回來，哎...說來，當初我老頭子也算是沒瞎了眼，你小子...還算是有點兒良心哦。」
老瘸子笑呵呵的說著，指了指最前面的正廳，「她們還在那裡頭呢，我估計著..自打你進了這個門她就能感覺到你了，不過啊....咱們現在還不能過去呢，等著吧..今天晚上，咱們再去辦正事兒！」
」為啥..這為啥還非要晚上呢？」我疑聲問了句。
老瘸子咧嘴笑了笑，「問那麼多幹嘛，都到這了，還在乎這麼一時半會的啊，走著，跟我去後院，我這老頭子像跟你說說知心話兒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心裡的疙瘩
老瘸子一手拉著我的胳膊就往後院走，我這被連拉帶拽的就給揪過去了，依舊是那兩間小屋子。我這一進門，屋子裡可是亂糟糟的一片，一些碎木頭，爛木屑之類的，看到我還真傻了眼，「大爺，你這...你這屋子咋....」
「哎...你以為我願意啊，娘的，還不是那群龜孫子給逼的，這不是.....還沒來得及收拾呢！」老瘸子歎了口氣。「前兩天那群人突襲了之後，我這沒日沒夜的忙了兩天一宿，在這老宅子裡佈置了些防範的家當兒，哎...人老了，這老胳膊老腿的就懶了，這爛東西...也就在這扔著，一直沒收拾呢！」
我聽著笑了笑，「正好，我這正好趕上了，大爺您先歇著去，我先給你收拾了！」貞縱節亡。
我這說著就要擼袖子動手，老瘸子趕緊著攔住了我，「行啦行啦，這事兒也有個輕重緩解，這先放著..放著，來。咱爺倆坐下，咱們啊....先說說正事！」
老瘸子伸手給我遞了個板凳，我倆就坐在了門口上，老瘸子咧嘴一直在那笑著，我怎麼感覺著...他這笑裡頭兒，有點兒別的意思。
老瘸子輕咳了兩聲，張嘴問了句。「娃子...我讓你說說，我那孫女。也就是程曦...人咋樣啊！」
「她....」我沒想到老瘸子嘴裡的正事兒會是為了她，但話已經是問出來了，我點頭應了聲，「大爺...您說的咋樣..是問的哪方面啊？」
「九斤兒...咱先別說別的，咱就說說...你來柳州之前的印象，在你眼裡，我那孫女是咋樣的吧！」老瘸子這一句說的帶勁兒，臉上還帶著幾分嚴肅。
我聽著愣了愣，苦笑了一句，「咋樣...哎，到現在我還能說咋樣啊，以前的她....在我眼裡就是個小姑娘，人聰明...漂亮，還知道體貼人，當初的時候，我還傻呵呵的以為撈住個寶貝呢。大爺..在我眼裡，我一直是沒把您當成外人，她是您孫女，我跟您有一說一，有二說二，我說的是心裡話！」
「說句實在的，論起當初....我是真認準了這個人了，要不然我也不會大老遠的，二話不說就跑來了柳州，可是現在...哎...讓我說什麼好呢！」我歎了口氣，這到了嘴邊兒的話，我終究還是不想再說什麼了。
老瘸子臉上也不好看，談不上生氣，但終歸是有點兒難受的意思，老瘸子點頭應了聲，「說吧...跟我這老頭子吐吐苦水，有啥想說的都倒出來吧，今兒....咱們就把話兒都說明白了，省的心裡一糰子疙瘩，憋的難受！」
老瘸子是個明白人，我心裡知道，可他這挑明了讓我倒倒苦水兒，我卻又有點兒張不開嘴了，我搖了搖頭兒，「哎...過去了，都過去了還說那些幹嘛！」
「別介...這才哪到哪啊，九斤兒...把你心裡的話都說出來，今兒個，我老頭子給你解解疙瘩，咱們....這以後的路沒準還長著呢！」
老瘸子這句話說得可是話裡有話，我抬了下腦袋，心裡一琢磨，這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我也就不憋在心裡了，當下點了下兒腦袋，「行...那咱們今天就把這話說說。」
「大爺...不說別的，您孫女...這可真是坑苦了我啦，別說我這半大小子，就是您老人家站在我這位置上，心裡恐怕也不好受吧，三年多...三年多的情分啊，可到頭兒來，這就是場騙局。您知道嗎，當初我被老爺子給點醒的時候，我這心裡可是抓心撓肺的疼啊，這還不如她就因為找了個有錢的嫁了，我心裡來的好受呢，她這...她這用了三年多的工夫...可就是為了把我往個死路上領啊！」
「哼哼...還就我這小子命好，能遇見您老人家，這來來回回的路上，總能是遇上個好心的人兒，您知道嗎？我這條命啊....自從當初踏上了這柳州，這來來回回的一路上，死裡逃生的的時候，兩個手爪子都數不過來了！」我伸著兩隻手比劃著，「這....可都是拜她所賜啊！」
我這一席話說完了，瞅著老瘸子的臉色，不知為啥，竟是帶著一股子的難受與愧疚，老瘸子點了點頭兒，「是...你說的對，是我那孫女對不住你，那老程家一家人都對不住你，九斤兒...就連我這老頭子...也虧欠你一分！」
我這心裡猛地被吊了起來，」大爺..您這話是啥意思...難道您....「
「九斤兒啊...當初，他們一開始下套兒的時候，我知道...我那孫女，也勉強算是程家的人，我也不好說什麼，三年多....這個套兒算是把你拴的死死的了，可等我那孫女回來的時候....她才跟我說，她後悔了！」
我聽著激靈了一下，老瘸子依舊是說著，「九斤兒啊，你還記得當初你問我一句話嗎，你說...我為啥要一個勁兒的幫你，說來...咱們一不沾親，而不帶故的，我老頭子也不是那個爛好人兒的人，為啥？你說為啥啊，這一大半兒....還不都是為了我那孫女兒？」
「你當初來的時候...為啥我一個勁兒的轟你走啊，是因為我那孫女說.....她不想看著你栽在這了，讓我幫你一把，哎，三年多了....就是個木頭疙瘩都能捂熱乎了，更何況是個人呢？」
「說句實在的，程家人對我有恩，我能明裡暗裡的幫你一把，給你提個醒，你能自己走，但我不能挑明了這老宅子的事兒....讓你走，該做的，能做的我都做了，可是你不偏不斜的，最後的一晚上就掉進了這個無底洞裡，九斤兒啊....人有時候，不信命還就不行啊，這...也就命裡注定的事兒！」
「我那孫女...她騙是騙了你，但歸根結底，跟你的那段兒情分，還算是真的，不是我偏袒她什麼....從小，我是看著她長大了，這孩子人不錯，心眼兒也不壞，可是誰讓她姓了個程呢？這事兒逼到她這份兒上了，她就不能不這麼做...這逼不得已的事兒，你說說...能全怨她嗎？」
老瘸子這一頓話說的是抑揚頓挫，說著說著，他那老眼就開始模糊了，啪啪的幾個淚珠子就跟打在了地上，說句心裡話，我可以信不過程曦，但我心底裡，對老瘸子還是一百一的信服著，這老瘸子說的是聲淚俱下，我這聽得心裡也是翻江倒海的，什麼恨啊，怨啊，到現在早就沒了，也就是心裡憋著團疙瘩，如今...老瘸子這麼一說，這疙瘩不能說全解開了，但這死結...確實是鬆了。
我抬頭瞅著老淚縱橫的老瘸子，回想著這來來往往以前的事兒，三年多的情分，那是說割捨就能割捨的嗎？我能逼著自己不去想，但老瘸子這一些話兒，就像是火點子，點在我心裡就燒成了一片，這不自覺地眼睛也就跟著泛酸了，我這心，終究是硬不起來，出了校門，未經世事，說到底，我還是份兒孩子心，我還太嫩，雖然我不想承認，但我騙不了自己的心。
說來和程曦三年多的感情，到最後千恨萬怨的，說到底....就是心裡頭一團解不開的疙瘩。
第一百三十五章親孫女
「九斤兒....還有件兒事，我給你說說，這事兒...其實連我那孫女都不知道呢？」老瘸子眨了眨眼。說了句。
「其實啊...程曦，她就是我親孫女！」
「什麼..？」我聽得直接就給愣住了，
「大爺...您說..您說她是您親孫女,那這....」
老瘸子點點頭，「哎....話說到這了，我也就跟你說清楚了，九斤兒啊，恐怕你也知道...我這一身五弊三缺的毛病，可你絕對是想不到....這五弊三缺....我老頭子一身可是佔得差不多了！」
「鰥寡孤獨殘，五弊全佔，錢權命三缺。我也是佔了其二，也就是我這三寸丁的命，一條老命是硬的要死，活了這麼大歲數....這一輩子的悲歡離合，我可是全嘗盡了！」
「我本姓魯，複姓也姓公輸，木匠家的老祖宗魯班你應該是知道吧，我這...也算是魯家留下為數不多的傳人了！」
「當初老祖宗魯班留下了一本魯班書，書是個寶貝，可也是個禍害，學魯班書者，五弊三缺必選其一，學了這能工巧匠的手段，那就必須要付出點兒什麼，可也就因為這五弊三缺的毛病，一代代傳下來的。手藝傳到現在，也剩不下幾個人了！」
「傳到我這...哼哼，本來就是一條八字奇硬的命，再加上當年那些逼得迫不得已的事兒，也算是傷盡了天和，我這....克雙親，克妻兒。凡是跟我沾上關係的人，到最後一個個的全都走在我前頭了！」老瘸子說到這。眼裡的淚啪啪的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