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我們兩個面面相覷,尤其是我已經忌酒一年多,可這酒不喝也得喝,二話不說和玉清德貴一碰杯,干了。
雲南盜墓歷史可以說是源遠流長,在這裡倒斗不是什麼見不得光的職業,相反在玉清德貴年輕的時候,這屬於他們那一代人的副業,白天為農,晚上便是盜墓賊,當時雲南根本沒有現在開化,就是連蠟燭都沒有見過,用的只是油燈。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沿海吃魚,內地吃糧是一個道理,這是人類發展史上的一個自然規律,那個年代的古墓多的數不清,大家甚至毫不忌諱出去倒斗都是結伴而行,沒有什麼組織也沒有什麼門派,只是貧困的人用來吃飽飯的門路,也是因為太不專業,在陵墓中遇到機關陷阱那是死傷自然無數。
說著他掀開衣服讓我們他的後背,我和胖子湊過去一看,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那蒼老的後背上十分的猙獰,顯然那是被強酸之類腐蝕過的皮膚,他告訴我們這是他一次命懸一線倒鬥,那一次去了六個人,回來只有他和一個人。
可生活所迫,他不得不繼續,但再多的陵墓也有被盜光的那一天,漸漸陵墓越來越難找,直到他四十五歲的那一年,所有人再也找不到可盜的陵墓,無奈只好重新把重點放在種田和打獵上。
在解放初期,村裡來了一群號稱是考古研究的學者,當時玉清德貴的弟弟帶著這些人進了山,結果不知道遇到了什麼,包括他弟弟在內的所有人再也沒有回來,玉清德貴大體知道那個陵墓的位置,但是卻沒有敢伸出貪婪之手,因為生活勉強可以維持,不想去白白送命。
胖子立馬來了興趣,讓玉清德貴給指一條明路,省的我們兜圈子,玉清德貴看了看我和胖子,沉默了許久問道:「你們真想去?」
「真想去。」我和胖子飛快地點頭,我們也是被迫無奈,各有各的難處。
又是一陣沉默,一聲無奈的歎息之下,玉清德貴說道:「這附近肯定是沒有了,你們要找就去落鳳澗看看,在那裡的深處有一個峽谷,我們這邊人叫他凶谷,傳說那裡曾經埋葬過一個大人物,只不過還沒有人敢進去,因為進去的人重來都沒有走出來過,所以沒有人知道那裡邊究竟有什麼。」頓了頓他嚴肅地看著我們問道:「你們還想去嗎?」
落鳳澗我和胖子曾經去過一次,但也就是在外圍,還沒有來得及深入就發生了一系列的事情,具體裡邊是個什麼情況,就像玉清德貴說的沒有人知道。
那種深山老林中,危險性實在太高,裡邊有各種的野獸出沒,甚至是天氣變化也可能要了人命,要是遇上了沼澤就更麻煩了,提前發現還有退出來的可能,一旦中了招,基本是九死一生。
可我們如此堅定,而且兩個初生牛犢不怕虎,即便玉清德貴想攔也攔不住我們,當地人也最多也只敢走到落鳳澗邊緣,原本玉清德貴也打算和我們走一趟,可惜他畢竟是上了年紀,路走多了哮喘十分的嚴重,唯一可能就是明瑪和我們去,這也是事先我和胖子就有這個打算的。
不過人算不如天算,明瑪已經有四個月的身孕,我們不可能讓一個大肚子的女人跟我們去倒鬥,村裡的年輕人大多在外面打工,剩下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殘,沒辦法我和胖子商議自己兩個人去試一試了。
玉清德貴擺了擺手說:「你們兩個去了肯定要出事,落鳳澗是恐怖,但是你們不瞭解地形更是難上加難,我看你們連落鳳澗的路都找不到。如果你們願意出高價錢,我可以幫你們在村裡問問有沒有人願意去,順便帶著幾條獵狗,遇到危險也好有個照應。」
他說的獵狗,可不是上次那種土狗,這種獵犬是非常優良品種的狗,有五條加上一把獵槍都能幹翻一隻熊瞎子,胖子說要是能帶上十條八條的,我們進林子裡就可以橫著走了。
可現實總是殘酷的,付了兩千的高薪佣金,全村只找到四條這樣的狗,而且還是從一家找的,這一家子是母女兩人,都是當地的原住民,同樣也是壯族,準備帶我們進山的這家的女兒,名字叫琦夜。
琦夜十七歲的一個少女,可在當地已經小有名氣,雖說比不過明瑪,但屬於未出閣中的老獵人,六歲就跟著父親出去打獵,十二歲那年父親遭遇了意外,剩下她和母親兩人相依為命,母親腿腳不利索,所以家庭的重擔都落在她一個人的身上,我無法想像一個十二歲的孩子,怎麼渡過這五年時光的。
臨行之前,我們人手一把獵槍,此外胖子讓琦夜幫忙找了糯米和黑驢蹄子,而我則是低價收購了一些蠍子和蛇的毒液,這東西在這邊不像我們那邊和黃金等價,兩小瓶只花了我二十塊錢。
收拾好了之後,玉清德貴和明瑪把我們送到了村口,這短暫的路上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們能找到也就罷了,找不到就速去速回,他們不希望我們也埋進那深山老林之中,尤其是琦夜家裡還有一個老娘,這一段時間他們會幫忙照顧一下。
對於找到古墓的位置,我和胖子都非常的有自信,雖然我們都是照著書本念,沒有實戰經驗,可一個是卸嶺力士,一個是摸金校尉,要是真的找不到,我們回去就消停過日子,再也不提什麼倒斗的事情,畢竟古代那些風水先生大體也都差不多,就像現在婚喪嫁娶一樣,幾乎每個先生看的都是一天,感覺好像是事先商量好的。
我們這種兩個半人組成的半專業盜墓小隊,在歷史的長河中數不勝數,可要是說到大的,就要數我們卸嶺力士最有名氣的呂布,三國時期也有摸金校尉代表人曹操,不過他們這些官盜是非王不盜,不像我們能遇到一個貴族的就心滿意足了。
四大倒斗門派說起來,毫不誇張地說卸嶺派應該算是鼻祖了,最初卸嶺力士始於西漢亂世,鼎盛於唐宋,沒落於明清,至民國時期,終於銷聲匿跡,就此絕了,為今我懷疑我自己大概是現在唯一的一個卸嶺力士。
一路上聽胖子說,我們卸嶺一派據說創始人是個土匪頭子,得到了仙人傳授的「令人力大無窮之法」,有撼山嶽無人能敵之力,但卸嶺派不會「閉關鎖國」,後世融合了他們摸金髮丘和搬山三家之術,有過空前強大的勢力,找不著墓的時候,首領便傳下甲牌,嘯聚山林劫取財物,向來人多勢眾,只要能找到地方,縱有巨塚也敢發掘,膽量非同一般。
當然卸嶺派也被稱之為四大倒斗門派最複雜的一派,他也嘲笑地說估計現在不複雜了,我也只能苦笑搖頭。
一旁的琦夜正聽得入神,見我們兩個都在笑問為什麼不複雜了,我歎了口氣說:「只剩下我一個人了,再複雜也複雜不到哪裡去。」
第七章 各抒己見
?話不多說,一路上除了遇到幾隻小型野獸,成為我們的補寄之外,並沒有什麼失去發生,畢竟有四條獵犬開路,我牽著為我們拖著裝備的毛驢,前有琦夜後有胖子一人拿著一把獵槍,讓我非常有安全感,對這次倒斗的信心也增加了不少。
三人上山下谷,路程還是那麼的遙遠,無聊的胖子問琦夜:「妹子,落鳳澗裡邊是不是真的有鳳凰?」
我噗嗤笑了,居然無聊到這種地步,這落鳳澗不是說有個太后在裡邊埋葬著才有個這個名字嗎?這傢伙這一路跋山涉水走糊塗了?
琦夜回頭說道:「這個不清楚,不過有人見過裡邊有一種非常大的鳥,居然還有三個頭,非常的恐怖,我是沒有見過,大概那就是鳳凰吧!」
我一愣停了一下又繼續牽著毛驢往前走去,說:「不會是有人看花眼了吧?怎麼可能有鳥會長三個腦袋呢?」
胖子不同意我的觀點,一個勁地搖頭說道:「我可是聽我那死去的老爸說過,他也是聽別人說的,在崑崙山出有人也見過這種鳥,而且三顆頭都是人頭,要是裡邊真的有這東西,我們就小心了。」
崑崙山,三頭鳥?我是沒有見過,也沒有聽說過,不過我倒是想起來聽一些倒斗的人傳言,有人在崑崙山遇到了三葉青,聽名字和毒蛇竹葉青有些像,不過這是一種有三條尾巴的鳥,並不是三顆腦袋,又叫三青鳥,曾經是消失的古國西王母國的守護神獸,但近年已經消聲滅跡了。
琦夜給我們講了關於落鳳澗的事情,其實以前並不叫做落鳳澗,而是叫毒龍谷,傳說在很久很久以前這裡曾經盤踞著一條惡毒,谷裡全是毒草毒蟲,方圓百里根本沒有人居住,一個神仙和毒龍大戰一場,臥龍谷就再也沒有毒物了,後來這裡改名叫蜈蚣溝,在某個朝代來了一群官家的人,被蜈蚣燒殺殆盡,從而這裡就改成了落鳳澗,一直延續到了今天。
不管這裡是有龍,還是有鳳,都沒有什麼可怕的,畢竟可只是傳說,古人對不認識無法抵擋的野獸猛禽都會附於神話色彩,要是真的有這兩種東西,我就抓它十隻八隻的,拿到野生市場去賣,那絕對比任何從東西都值錢。
至於蜈蚣嘛,這種地方有也不奇怪,可就算是有蜈蚣又怎麼樣,對付這種毒物,我這個卸嶺派的傳人可以說是祖宗。
毛驢的耐力很差,爬山坡的能力又一般,我們遇到難走的地方只能繞路,所以這一次走的比上次慢了不少,好在是陽春三月,雲南的天氣雖然熱,但還沒有到忍受不了的地步,加上我和胖子剛過了冬天,看到綠草綠樹還格外的有親切感。
偶爾見到了一些野兔、雉雞、山豬等動物,琦夜便會帶著狗去追,所以一路上幾乎沒有損失什麼事先準備好的乾糧,晚上就找空曠的地方宿營,我負責看毛驢,胖子去撿柴生火,琦夜則去採蘑菇找野菜,篝火點了起來,葷素搭配,我感覺這輩子都沒有吃過這麼香的野味,甚至心生了可怕的念頭,留在這裡當野人其實也不錯,能逃避都市中很多的壓力。
在這種深山老林中,要是沒有獵狗,那只能和上次一樣睡在樹上,一兩次還勉強,可是時間已久難免會遭受的攻擊,比如說擅長爬樹而且有劇毒的蛇,幸好我們有,這些獵狗非常的忠心,而且很有紀律性,一隻不合眼站崗,其他三隻休息,然後過一段時間換一隻,所以也沒有什麼可擔心的,要是換成我們守夜,我寧願不睡覺,因為有上次的教訓,現在還記憶猶新。
琦夜這個小姑娘非常的有個性,一路上絕對是說一不二,走什麼地方,吃什麼東西,那都要她點頭同意,又一次胖子偷吃了幾個紅嘟嘟小野果,結果拉了好幾次,被琦夜數落的連頭都抬不起來,也算是殺雞儆猴,有過那一次之後,我和胖子對她是唯命是從。
窮苦人家的孩子當家早,這話一點兒都不錯,琦夜就好像是這大山中的精靈,沒有她不懂的,而且她的鼻子比我的使用起來廣泛性強,我最多捏起來聞一聞土質,而她能聞出很多重要的情報,比如什麼野獸經常在這裡出沒,四周還有那些植物距離水源多遠等等。
我和胖子一路上真的被她折服了,同時也和她學了不少在這種環境下生活的竅門,這一個陌生的壞境要找水源非常不容易,她交給我們不是水往低處流這種淺顯的道理,而是看樹木和草長勢和密度。
這些生存技巧我就不再多說,畢竟我們是來倒斗的,這一次我們走了三天之後,才到達了落鳳澗外圍,這裡的樹木的已經密到了無法形容,地面全都是枯敗的落葉,經年歷月累積下不知道有多厚,這裡邊沒有人行走過,只有某些不知名動物的足印,走進去那一刻我就後悔了。
那感覺好像在沼澤中行走一樣,深一腳淺一腳,淺也能到我們的小腿,深的地方一個人下去只剩下一半了,主要是帶著一頭托著東西的毛驢,原本我們能夠勉強通過的地方,它幾乎就是過不去,然後我們連打帶拽的,這一段路走的是身心疲憊。
偶爾一腳踩下去,再拔出來的時候還能帶上來野獸的乾屍,大小都用,上面爬滿幾寄生蟲,幸好是我和胖子這種大男人,還有琦夜這個拿獵獸當飯吃的女人,換做城市裡那種嬌滴滴的女人,估計一天也不知道要發出多少次尖叫,更不知道要嚇昏多少次。
進入裡邊,琦夜也不認識路了,剩下的事情就只有我和胖子合計的找往下走的路,我們兩個就各抒己見,意見一致的不用說,不同的就拿出來把自己的道理說一些,讓琦夜選擇聽誰的,然後就是少數服從多數。
一路上真是橫看成嶺側成峰,深一腳淺一腳各不同,這裡的環境讓我們的腳底板都起了水泡,可也不能待著原地不動,並且最好要在白天走到地方,否則到了晚上這裡不能點篝火,我們估計第二天就剩下三具白骨了,蚊子的個頭大的堪比我的小拇指。
幸好這落鳳澗並沒有我們想像中的那麼深,在黃昏時分,我們已經登上了山坡,翻過這個山坡下去那就是落鳳澗的腹地,累的都和旁邊的狗似的,即便晚霞再漂亮也沒有心情去看。
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地喘著粗氣,此刻他身上散發出噁心的味道,嘴裡抱怨道:「我了個娘呀,丫的這路根本就不是人走的,以後可要長記性了。」
我靠在他身上苦笑:「等摸到的好東西,以後你照樣還來。」休息了幾分鐘,我便站了起來,現在當務之急不是抱怨,而是找出古墓的位置,依照《風水玄靈道術》作為參考物,我掏出每個風水先生都有的羅盤,定位了八卦方位,心裡一喜暗歎:「眾星捧月,難覓的寶地,這裡要是沒有古墓,那真是天理不容。」
這裡的地勢呈現出一個碗狀,四周都是丘陵,卻沒有封閉的十分嚴實,丘陵之間存到縫隙,這可以達到通風,而碗狀可以讓水流匯聚於底部,下面一定會形成沼澤,這樣水也就有了,有風有水就順應「風水」二字。
《盜墓王之妖塔尋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