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

躺在床上的男孩是蓋著被子的,雖然有覺悟被子下會有更可怕噁心的場面,但還是沒料到會是那幅情形--男孩被做瞭解剖手術,整個胸腔都被打開了,內臟全給換了位置。他的血已經流乾了,全部滲進了鋪得厚厚的被褥中。
他們是同時被害還是有先有後?為什麼當時樓上共有五個人,卻沒有一個人聽到呼救,而且仍然沒有反抗?為什麼對女死者有猥褻行為卻沒有強姦?大門上的鎖為什麼沒有強行打開的痕跡,那個冥紙又是怎麼一回事?是故意引人遐想還是另有深意?
這和上一起案件看來像是系列犯罪,可對於犯罪嫌疑人卻沒有一點頭緒,也不明白他為什麼選擇這個旅店和青年情侶下手?
而且這兩件案子不僅是凶殘而已,簡直是變態!
「我看這是個性變態患者所為。」一個警察在分析會議上說。
「可是要考慮到那個手印的細小,這樣的話他的力量與人類正常生理特徵不吻合。」又一個說。
「還有第二件案子的凶器在哪?為什麼一點線索也沒有?要知道這世上不存在完美的謀殺!」再一個說。
「簡直不是人幹的事!」這是他們除技術層面以外的最初結論。
結果,這案子又成了懸案。然後寒假和新年相繼來到,情人旅店兩個月都沒有再開業。
&&&&&&
新年後,小夏接到了一個新任務,那就是本市的一家大企業博恆集團在A市的分公司有些法律業務需要辦理,又不願聘請不怎麼信任的當地的律師,所以請長空律師事務所指派一名律師去做兩個月的法律代表和顧問。
博恆集團是長空律師事務所的老客戶,當然不能推卻,偏偏事務所中的律師不是手頭有重要的案子,就是拉家帶口的人,所以只有派孤家寡人的『邊緣人物』岳小夏來承擔這個任務。
「工作很簡單,錢卻拿得不少,你最近總是接刑事案,現在正好可以藉機放鬆觀光一下,聽說A市的自然景觀和人文景觀都是不錯的。」主任說。
小夏點點頭。
對這項工作她是不牴觸的,因為這確是個相對輕鬆的工作,雖然會讓辦公室裡其它人又說她這種後進分子受到主任的偏愛,她也準備接受。
她剛想著去外地散散心,調整一下情緒,就有這麼個大好機會砸到她頭上來,當然要毫不猶豫的接住。誰讓她狗屎運天生良好的!
自從聖誕事件後,已經兩個月了,她還是覺得不自然極了,根本不敢去夜歸人酒吧去看看。
這有多麼丟人啊!
當自己鼓足了勇氣,隱晦的表白時,才明白他一直只把自己當作朋友。朋友就朋友好了,至多她把感情埋在心裡。暗戀嘛,有什麼了不起--想想,你喜歡一個人,他卻不知道,不也很浪漫嗎?你喜歡人家,人家可沒有義務一定要接受。這個道理她是懂的,也可以接受,可是擺了烏龍卻太難堪了,她只但願他沒有懂她的意思,這樣她還會好過一點。
可是,他那麼聰明敏銳,怎麼會不明白呢!
這種想法存留在小夏的意識中,讓她像做了賊一樣躲著和阮瞻有關的一切事情,雖然她那麼想見到他,那麼想看他那雙時而疏離時而溫柔的眼睛。
她回到家正在收拾出差要用的東西時,手機響了起來。一看到上面顯示的號碼她的心都快跳出來了,是夜歸人酒吧的電話號碼。
她緊張地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接聽電話,但電話那頭的聲音又讓她放鬆下來。
原來是夜歸人酒吧的兩個夥計劉鐵和倪陽。他們因為寒假的緣故,回家了一陣子,這期間阮瞻又僱傭了本地的大學生做臨時夥計,等寒假結束又把他倆替了回來。
他們一回來就吵吵著要見見小夏姐姐,可因為他們白天上課,小夏白天上班,所以只有請小夏晚上來酒吧見一面。
聽著小夏無力的推托,能說會道的倪陽說:「不行小夏姐,你一定要來,我可是從家鄉給你帶了土特產的。你不來,人家的小心肝傷得別提多重了。」
「還有,還有--」劉鐵搶過電話,「我暗戀小夏姐這麼多年,你好歹來安慰我一下我的相思意吧!」
小夏笑了起來,真是拿這兩個小子沒轍!
倪陽是一貫貧嘴貧舌的,劉鐵本來稍微羞怯,血腥瑪麗事件後沉默了一段時間後,後來不知道為什麼變得開朗活潑起來。
萬里說這叫什麼內層次性格挖掘!
沒辦法,小夏禁不住這兩個小子軟磨硬泡,終於答應了。其實在她心裡,她想見的是另一個人,那個讓她坐立不安的人。畢竟她要出差去A市了,要離開他那麼的遠,可是她騙自己說是被那兩個小子逼的。
萬里說:人總是愛欺騙自己,因為那比欺騙別人更容易。
第四篇 鬼影 第四章 兩個常住房客
小夏在夜歸人酒吧外做了一陣心理準備才進去,萬里臨時有事沒能來,所以她沒有人依賴,只能硬著頭皮自己上。
她本來預計阮瞻應該是面朝內在幹活的,可她才一推門,阮瞻就正好轉過頭來,兩人的目光驟然相遇。
「嗨,好久不見。」她慌忙打招呼,覺得臉有點發燒,尷尬萬分。
「看來你年底很忙啊,都快忘了我這兒怎麼走了吧?」阮瞻溫柔地微笑了一下,表現得自然極了,完全是對待好朋友的態度,和以往沒什麼不同。
小夏暗罵自己沒用,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幸好劉鐵和倪陽跑來和她親熱地打招呼,救了她的命,不然她會笨死在那兒。
看來阮瞻並沒有記住那天的事,根本好像沒發生過一樣。是她自己把這件事記在心裡,彆扭了半天,其實根本不會有什麼改變的。男人嘛,對自己不感興趣的女人是不會有特別注意的。還好還好,不然真不知怎麼面對他!
小夏心裡這麼想著,又偷瞄了阮瞻幾次,見他對自己從容溫柔,親近但又不太近,疏遠但又不太遠,心裡放鬆了些。暗罵自己想不開,白白擔心了那麼久!
她和劉鐵、倪陽說著話,也和曾經熟悉的來客們寒暄幾句,漸漸地,終於自然了起來。
一邊暗中觀察他的阮瞻見她慢慢放鬆的神色,也安心了。
他知道小夏在感情上是個極害羞的女子,聖誕夜她能問了他那麼一句,對於她可能就算是表白了,可是他由於某些原因不能接受。
不是不喜歡她,事實上她對於他有那麼與眾不同的意義,把他的世界都埋得滿滿的,讓他心裡的冰為之融化,讓他陰霾的生命都變得明亮起來。
當她因為尷尬,兩個月都沒有出現時,他對她的渴想讓他的心都裂了開來,感覺冷風一個勁的往裡吹,最後一絲溫暖也消失不見。
當他聽到劉鐵和倪陽磨著小夏,一定要讓她來店裡時,他這一整天都心神不定,而為了怕她不自在,還不得不作出淡定從容、波瀾不驚的模樣。
可是,當她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的心有如擂鼓一樣,必須用盡力氣才能讓她認為那件事他根本不記得。
這絕不僅僅是喜歡那麼簡單!
他想,他是愛她的,可惜他又要不起。所以,還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這樣比較不會傷害到她,相處也會比較自然。至少這樣還可以留在她身邊,做她的朋友,保護著她。這也是他唯一能為她做的事。
「我要去A市出差一個月。」小夏見酒吧的客人漸漸多了起來,就不再拉著那兩個大男孩聊天,讓他們去忙,而是走到吧檯這邊來和阮瞻道別。
《驅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