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


「這就好,以後你們可要小心一點。」
唐三成打量一下這屋子,與岳白交換了一下眼神,就在這裡忙活開來,立下了天羅地網陣,凡是陰氣重的東西,都不可以進入這裡,算是暫時絕了後患,地面也被重新清掃,有沒有完全燒盡的骸骨被重新埋入了地下,眾人也慶幸這裡偏僻,沒有人過來查看情況,省了一樁麻煩。
眾人回到古董店的路上,岳白突然說道:「這種手法,很多年前,我曾經看到過。」
唐三成沒好氣地說道:「就知道你小子藏了私,有什麼說不得的?」
「你也知道,我從來不承認自己師從於人,可事實上,在我十四歲以前,我倒真有這麼一位師父。」岳白說道:「可惜,他英年早逝,再加上我那位師兄的原因,我不是很願意承認自己有過這麼一段從師經歷,事實上,我一直懷疑,師父的死與我那位師兄有關聯。」
「爸,這事從來沒有聽你提過。」岳青問道。
「實在是……難以啟齒,」岳白說道:「我從小就對茅山術感興趣,不過父母都不支持,他們是書香門戶出生,根本不信這些,所以我是偷著上山的,師父名叫張中全,對我也很好,他曾經說過,我有天賦,有一本書,將來是一定要傳給我的,因為這句話,我那位師兄就開始看我不順眼了,想著法子給我使絆子,那時候我不懂,而且少年氣盛,就和他對上了,有一次,他誣陷我偷師父的藏書,也不知道怎麼地,那次還讓他把證據拿上了,師父大發雷霆,要趕我下山。」
「你偷的是什麼書?」唐三成說道:「如果是普通的藏書,你師父也不至於勃然大怒。」
「壞就壞在這本書,它名叫《奇鬼志》,我發誓,裡面記載的是什麼,我完全沒有看,其實就是來不及看,那位師兄就帶著師父進來了,證據灼灼,我當時心裡慌啊,雖然不是自己幹的,可是被抓個正著,我百口莫辯。」岳白想到當時的情景,還覺得頭頂發涼。
唐三成很有些同情:「你這個人氣性高,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是絕對不會幹的。」
岳白就鬆了一口氣:「還是你瞭解我,我是不可能去偷的,你說我膽子橫,直接問師父要倒是有可能,證據在那裡,師父直接趕我下了山,我下山之後,左想右想,覺得這事情不對啊,我這是被坑害了,我根本不服氣,第二天我就重新上山。」
「可我沒有想到,一夜之間,就發生了重大的變故,師兄不知去向,師父病重,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岳白說道:「而且,他的舌頭沒有了……」
蘇柏打了一個寒蟬:「這不叫病重,是叫故意傷害吧?」
岳白歎了一口氣:「其實情況是什麼樣,你們應該已經想到了,不過當時我完全嚇蒙了,畢竟我當時還不滿十四歲,看到師父那樣子,完全嚇傻了,師父恐怕沒有想到我會去而復返,拚命地挪動身子,露出身下的幾個血字,就去了……」
「什麼血字?」岳青聽得入神,急切地問道。
「逆徒,奇鬼志!」岳白說道:「我當時看到這五個字,嚇得魂飛魄散,因為這五個字和我都有聯繫,師父懷疑我偷了奇鬼志,有沒有?」
時機正好趕在那裡,岳白倒是沒有想多,岳白又說道:「當年我的確是這麼想的,不過幸好我機敏了一回,在師父的書房裡找了一番,奇鬼志不見了!我當初下山的時候,師父是將它好生地收了回去的,我當時一下子就想明白了,拿走奇鬼志對師父下手的人是師兄!」
「這麼晚才想明白,伯父,你可真夠笨的。」蘇柏說完了,就看到崔穎在瞪自己,他嘀咕道:「還沒過門呢,就維護起未來公公了……」
崔穎就狠狠地掐了蘇柏一把,岳白也不生氣:「沒錯,等我成年以後,我就覺得那時候的我反應得太晚了,不過,你們想啊,一個活生生的人就死在自己面前,昨天還是鮮活的一條命啊,我不過十四歲,還要怎麼樣保持鎮定?」
「不過,你當時是怎麼處理你師父的屍體的?」唐三成倒是對這個比較好奇。
「我就在那屋子的後面,挖了一個坑,將師父埋了下去,又弄了一根竹子,插在面前,權當墓碑了。」岳白說道:「不過五年以後,我重新去到那裡,將墳墓修葺一下了,重新樹上了石碑,刻上了師父的名字,這事情,我一直不願意提,唉,太狼狽了,不過,你們不要認為我不念恩情,我在心裡,可是一直念著我這位師父的。」
「假如你沒有說謊,拿走奇鬼志的就是你那位師兄呢,往嚴重點說,甚至是他對師父下了毒手,不過,這乾屍的事情,你怎麼懷疑與他有關?」
「我當年上山上得晚,下得也早,不過我曾聽師父提過師兄,師父似乎對他有些成見,他用了四個字來形容他狼子野心,還說師兄私自養屍,險些釀成大禍,不過他又歎息,說師兄其實是有天賦的,因為他養屍的地方不是在四陰之地,而是地眼,這就不同一般,最可惜的事情是他太有野心,這樣結果肯定好不到哪裡去。」岳白說道:「所以,今天有乾屍,又是地眼,三成你又說這個人不同尋常,所以我就聯想到了他。」
唐三成問道:「他叫什麼名字?」
「他是師父撿回去的棄嬰,所以跟著師父姓,叫張正同。」岳白說道:「這麼多年來,其實我也有留意叫這個名字的人,可惜,沒有他的一點消息。」
「奇鬼志是一本什麼樣的書?」岳青說道:「聽名字來說,好像是記錄一些特別的鬼怪的書。」
「假如只是這樣,恐怕沒有到殺師父搶走這本書的價值。」白墨軒搖頭:「這本書一定還有玄機,太可惜了,假如當時伯父有翻閱的話……」
他突然閉上了嘴巴,事事若是有假如,還有什麼意義?沒有假如,就沒有惋惜的必要。
「唉,但願今天晚上這個人不是他。」岳白歎道:「畢竟我們也算是同門。」
唐三成突然咳了一聲,突然湊到岳白耳邊講了一句,岳白面色立刻變了,唐三成就笑著拍了他的後背一下:「沒事,我只是瞎想。」
蘇柏卻好像聽到了唐三成的話一樣,假如沒有想錯,唐老闆一定是在問伯父,他有沒有偷拿他師父的藏書!當時這位張師父手上肯定不止一本奇鬼志,他死之後,伯父有沒有動過其它的藏書?既然是自學成材,總要有個方法,這方法從何而來?藏書就是最好的教材了,再看伯父的臉色,想來肯定是有拿了,不過……這個不是重點,師父死了,這藏書放在那裡也是放在那裡,何必浪費嘛!
第兩百一十九章鬼狐
唐三成雖然猜到了其中的玄妙,自然不會點破,必須要讓岳白保留顏面,只是這一夜的事情在岳白心上平增了幾分煩惱,若真是師兄,現在的他到底達到了什麼樣的程度?《奇鬼志》在中間又起到了什麼作用?
凡事不可考,畢竟並沒有看到那個人的真面目,但此事必有蹊蹺,不知道元芳大人會怎麼看?
這件事情看似是一件插曲,可是眾人都沒有想到,今天這個未曾露面的高人,會在日後,讓他們吃了大虧,毫不客氣地說,險些讓他們全軍覆沒,他們更無法預測的是,就是這個人,也讓蘇柏的生活發生了重大的變化。
撇下這件事情之後,岳青是如釋重負,欠錢人傑的就完全清了,不過讓他有些奇怪的是,自從錢人傑與那個黃色鬼恢復正常以後,他就無法找到他們了,這很不尋常,畢竟他與他們之間有引鬼繩的牽絆,當岳青在意這件事情以後,就刻意地去尋找過,以證明只是引鬼繩失效,可惜,這兩人完全消失了。
對於這件事情,唐三成倒有自己的看法,有一樣東西是他也無法確認的,那就是這個世界上究竟有沒有陰差?
陰差在一般人的心目中,就是在陰間當差的鬼,他們可以勾魂引路,比如黑白無常,牛頭馬面,還有一類,他們更常用的名字叫做勾魂使者,洋氣一點的說法叫做死神,當一個人的陽壽已盡,但卻因為各種原因,其魂魄依然在人世徘徊。這時,就會有勾魂使者來將其魂魄帶走。
而最最特別的,當今世界輪迴後投身為人的生命體太多了,每天死亡的人也在不斷攀升,原有的勾魂使者人手大大不足。所以就要僱傭陽魂,所謂陽魂,就是指活著的人的魂魄,也可叫生魂,讓這些人臨時當差辦事,可以稱為在陽間的陰差,據說,開封府鼎鼎大名的包公包大人就是陰差,民間傳說他可以穿行於陰陽兩屆,所以才能夠做到案無錯判。
假如說這兩鬼是同時飛灰煙滅了,可能性不大,畢竟若是有這種情況,引鬼繩也會有強烈的感應,所以兩鬼應該是安全的,唐三成大膽一猜,這兩位極有可能是被陰差帶走了,至於帶往何處,不得而知,但最好的結果就是這兩位順利投胎了。
陰差,唐三成也沒有遇上過,在他漫長的探險生涯中,見識過各種另類的存在,陰差卻不在其中,所以這兩鬼最終歸於何處,只有靠自己的想像力了。
錢人傑的失蹤,岳青等人還是有些失落的,雖然是鬼,可是他畢竟曾經那麼「鮮活」地出現在眾人的生活裡,就像自己的老朋友一般,這一下突然沒了,還真有點悵然所失。
沒有了錢人傑,唐三成與白逸又遲遲不決定接下來的計劃,蘇柏就有些著急了,在發了好幾次的牢騷之後,白墨軒終於忍不住了:「現在是摸對方底的時候,你急什麼?」
「我當然急了。」蘇柏說道:「鬼曉得我什麼時候會發作?」
「我看你是著急見到宮素素吧?」崔穎一語中的:「她不能經常來到外面,只有去十二條龍脈中的一條,才有這個機會,對不對?」
蘇柏就悶聲不語了,已經半個月了,與素素分開已經半個月了,半個月對自己也好,對素素也好,都不是簡單的時間流逝,天知道他們倆能夠活多久?
「宮素素是誰?」嬰寧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了大家的中間,蘇柏一看到她就覺得頭痛,今天是要來什麼台詞?
「是這個傢伙最愛的女人。」白墨軒沒好氣地說道:「你怎麼還沒有走?」
「快了,快了。」嬰寧說道:「後天我就回去了,我明天再吃一下這外面的好吃的,就真的走了,這一回一定是真的。」
她說的是一本正經,可是沒有人相信,蘇柏更是笑出聲來:「信你我就是個鬼!」
《龍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