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節


「等等。」崔穎有了發現,她剛才將手放在上面磨了幾下,發現這巖面過於光滑,毫不誇張地說,這巖面還有一種像是古玉經過長年的把玩,才會呈現出來的溫潤感,不過,這個還不算什麼大發現,她最大的發現在於對面,此時,太陽轉移,在這座山峰的側面,再次有光反射出來,與這邊相輝應。
「這是怎麼回事?」蘇柏研究了一下這塊光面,完全天然,與山體渾然一體,沒有特別後天的痕跡:「天生的?」
「後長的不成?」白墨軒沒好氣地說道。
岳青突然扯了白墨軒一下,對於岳青,白墨軒的態度要好上不少,朝岳青指的方向看下去,白墨軒嘴角扯起一絲笑來:「站得高,果然看得遠。」
就在這座山峰左側不遠處,有不少人的腦袋露了出來,白墨軒看得分明,站在一邊,雙手抱在胸前的,正是一身利落打扮的戴傑麗,離得遠,無法看清她的表情,但這群人正忙活個不停,顯然已經找到目的地了。
突然,一個男人走到了戴傑麗的身邊,白墨軒沉聲說道:「趴下去。」
另外三人雖然不解,仍然按照白墨軒所說,趴了下去,崔穎問道:「你在搞什麼鬼?」
「站得高,也容易被發現,不知道嗎?」白墨軒說道:「剛才走到戴傑麗身邊的男人,戴著半張黑色的面具!」
面具男!蘇柏說道:「他怎麼和戴傑麗攪和到一塊去了?」
岳青說道:「收買白墨軒未成,自然要找其他的對象,不過,他們居然找到了面具男,這下子可熱鬧了,我們現在怎麼辦?」
「有那個傢伙在,跟得太近一定會被發現。」崔穎說道:「我們要不要間隔久一點再跟過去?」
「也只有這樣了。」蘇柏說道:「正好我們可以休息一陣子。」
四人坐在半山腰上,不時看著下面那群人的動作,那群人在挖盜洞時,不時地抬頭看著太陽的移動方向,又看著左右的山峰,從他們打量的方向來看,居然包括這座山峰上的銀色山崖,白墨軒想破頭,也想不出來他們在幹些什麼,蘇柏突然掏出紙來,在紙上畫著各種線條,還有公式,白墨軒問道:「你在幹什麼?」
「計算。」蘇柏說道:「我在計算他們選擇的位置和這座山峰,還有太陽,有什麼關係,不要吵我,馬上就要好了,雖然只是估算。」
白墨軒罕見地閉上了嘴巴,蘇柏在紙上畫畫算算,突然激動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膝蓋:「我知道他們在幹什麼了,你們發現沒有,這裡有兩座可以反射陽光的山峰,而他們,不時地關注太陽移動的方向,我做了一個假設,當太陽移動到固定的位置時,這兩座山峰會同時反射出來,並交匯到一處,他們要找的是這麼一個地方,可惜,我沒有精準的數據,否則,我就能知道他們找的是對,還是不對了。」
蘇柏的想法太懸了,白墨軒沉思了片刻,居然表示贊同:「並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岳青說道:「蘇柏的想法對不對,只有繼續看下去了,他們現在似乎並不確定目標,也只是在嘗試,不過,這樣做有什麼意義?他們這回,不是單純地尋找龍脈,反而是有導向性地在尋找,目的已經很明確。」
沒錯,崔穎也贊同岳青的這種說法,四人蹲在那裡,繼續觀察著下面那群人的動作,隨著太陽落山,那群人終於放棄了,顯然,他們今天並沒有收穫,蘇柏等人也不急,繼續緊盯著,這一夜過去以後,第二天,待太陽一出來,那群人立刻開工,為了避免被他們發現,四人轉移了陣地,潛伏在附近觀察,那群人無數次地抬頭,無數次地轉換地點,終於,時間到了正午,不可思議的一幕終於發生了……
蘇柏興奮地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岳青低頭看時間,十二點零五分!
太陽停在那裡,兩座山峰上,各有一道光向下射過來,兩束光並未直接交匯,但最終指向了一點,那個光點,隱入了叢林中,那群人瘋了一樣朝那裡跑去,蘇柏狠狠地掐了一把白墨軒:「看到了吧,看到了沒有,交匯處,他們要找的就是那個地方。」
白墨軒沒有吭聲,太陽在移動,這個交匯點會消失得很快,果然,不過十秒鐘後,反射光就消失了,那些人摸到了大致的地方,已經是歡呼雀躍,白墨軒冷笑了一聲,由於在高處上,所以他精確地知道那個地方在哪裡,可惜,反而是地面上的那群人,還要費些功夫了,他們就在那裡不斷地挖著,放棄,再挖,再確認……
他們無從知道下面那夥人確認的標準是什麼,可是,他們最終找到了要找的地方,不停歇地開挖,蘇柏一想到這些人替他們省了功夫,就有些樂:「一會兒走現成的,真好。」
岳青卻笑不出來,面具人的厲害他和白墨軒都嘗過,就是唐老闆,也吃過一回虧,兩人聯手,能否對付那人,實在是個問題,再加上那個冷血、脾氣古怪的戴傑麗……
那群人終於將洞口挖開,有兩人在外面望風,剩下的人一一鑽了進去,白墨軒憋屈了近一天一夜,終於可以大展拳腳了,他嚥了一口口水:「終於輪到我們了,下去吧。」
白墨軒與岳青打頭陣,留在上面把風的兩人是生臉,是這回新擴充的人員,白墨軒與岳青分別從左右包抄上去,不由分說,一掌劈下去,將兩人同時打暈在地,為防萬一,又塞住了兩人的嘴,拖到了附近的灌木叢裡……
第兩百五十六章黃腸墓
打發了地面上的兩人,四人張望起這盜洞來,這些人得出結論還是有基礎的,泥土下面一有硃砂,二有石層,而且是連綿不斷,十分工整的石層,四人依次下去,前面的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蘇柏好奇的是這些人為什麼會知道這個方法,百里桑人在國外,卻像洞察一切,這個人的手腕太驚人了,四人一直向下,落到地面的時候,看到一塊石板,已經被前面的人搬開,石板下面卻傳來水聲,潺潺流動,蘇柏一愣,又聽到有「嘩嘩」地水聲,想必是那些人正沿著這溪水前行,他們此時如果下水,肯定會驚動前面的人,四人只有先窩在那裡,待那「嘩嘩」地水聲再也聽不見了,才小心翼翼地跳下去……
這姑且算做一條小溪吧,儘管並不是天然形成的小溪,因為左右是由碎小的石條拼起來的,接合得很好,定然是由人手工造出來的。
溪水很涼,但除了這條小溪,再沒有落腳的地方了,四人鞋子都沒有脫,直接下去,小心翼翼地向前走著,唯恐水聲引起前面人的注意,一開始,四人根本不敢放開步子,但隨著時間的過去,料想那些人已經走遠,四人終於拋開顧慮,大步向前,將溪水攪得激盪,慢慢地,身子也開始處於俯衝地狀態,這只能說明一件事情,這溪水正將他們引向地底,正一路向下……
這條人為製造出來的小溪終於到了盡頭處,這些水都湧入到了地底的一個池子裡,那池子由岩石堆砌而成,就在眾人腳下,溪水到了這裡,匯成了一股,直接落下去,水聲連綿不絕,就在那池子前方,還有一些明顯的腳印,鞋子沾了水,想不留下痕跡都不可能。
四人小心翼翼地下去,首先落到池子裡,與剛才的冰涼截然不同,這池子裡的水是溫熱的,腳下,還有熱風在往上湧,四人先後爬出池子,一直到小腿處,都是濕噠噠地,蘇柏朝地上吐了一口:「我還以為在南方會好受一點呢,結果還是遭罪。」
「少廢話。」白墨軒不耐煩地說道:「還不快追過去?」
「人長著一張嘴,除了吃飯,最重要的功能就是說話。」蘇柏反駁道:「高興時,要說,不痛快的時候,也要說。」
三人直接無視他,按著地上的腳印向前走,這地方很空曠,向前走了沒有多遠,就看到有兩座高大的石像,分列在左右,十分威風,蘇柏說道:「左為天祿,右為避邪,這些都是古代用來鎮墓的石像,也可以稱為神獸,漢代的墓葬常用。」
雖有鎮墓石像,石像後面卻依然還是空地,無門,四人越過兩尊石像,繼續向前,走了沒有多遠,那些紛亂的腳印變淺,直至不可見,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是一條用磚石砌起來的墓道,墓道直通墓室,這是所有墓室共同的特點,不過,現在這條墓道上,留有好幾攤血跡,這個有點不同尋常。
白墨軒說道:「恐怕他們中了機關,我們也要小心一些,我在前面帶路,你們在後面機靈一點。」
白墨軒率先走在磚石上,腳踩上去,踏實,白墨軒吐出一口氣來,師父說過,若是沒有像他一般卓越的聽力,那麼就要調動起全身的感覺,這磚石如果踩上去紋絲不動,定然沒有貓膩,但若是有絲毫的空隙與鬆動,就要提防了。
問題在於,當發現腳下磚石鬆動時,早就觸動機關,白墨軒苦笑了一下,繼續向前,身後的三人完全按照他的步子走,絲毫不敢走偏,白墨軒十分謹慎小心,他的身子極輕,作為狐族,嗅覺與聽覺仍算是不錯,可是比起師父來,還是差遠了,白墨軒居然冒出一個念頭來,師父與老爸,根本是把他們在往火坑裡推……
那血跡就在前面了,白墨軒小心翼翼地向前移動一步,然後面色一僵:「擦!」
白墨軒居然說「擦」,蘇柏心下已經覺得不妙,「崩」地一聲,腳下的磚石突然向上一翻,下面赫然是鐵釘,幸好,白墨軒一回身,已經將三人推了回去,鐵釘沒有扎到任何人,蘇柏拍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幸好,幸好。」
「這可沒有完。」白墨軒看著更前面,這看似不長的墓道,還有多少機關?
「這方法太慢了。」白墨軒突然說道:「其實我有個不錯的主意。」
「說吧。」蘇柏額頭已經冒出汗,這可不是雷子老師的實踐課,沒有人給留一手,會出人命的,現在只要有辦法,只要不用死,都可以。
「我扔你們過去。」白墨軒說完了,就看到三人都瞪大眼睛看著他,白墨軒不耐煩地說道:「這個是最直接最痛快的了,我的力氣最大,還有,這裡到最前面距離也不算遠,你們落地時略微控制一下力度,應該不會受傷。」
「應該?」崔穎皺了一下眉頭。
蘇柏歎了一口氣:「得,我先死,你就扔我出去試試。」
「記住,雙腳朝著地面,我不會扔得很高,但你仍要注意,落地時,馬上控制自己的身體,盡量平穩落地,師父有沒有告訴你們,在古董店裡,沒有工傷一說?」
蘇柏苦著一張臉說道:「他從來沒有提過。」
「那你就好好留著你的命吧。」白墨軒扯了一把蘇柏,將他扛在自己的肩上,這隻狐狸精的力道果然不同小可,蘇柏還沒做好準備,白墨軒已經將他扔了出去,飛的感覺咋這麼憋屈啊,蘇柏發現自己的身子居然是立著的,眼看就要撞到前面的石壁了,蘇柏扑打著雙手,閉上了眼睛……
《龍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