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節


「那,陳國公主的父親是?」崔穎與岳青交換了一下眼神,她不得不感慨岳青的敏感,他的第六感恐怕是要靈驗了。
「極有可能是遼國大將耶律休哥。」解語說道。
「耶律休哥?」蘇柏大吃一驚,同時又有些幸災樂禍:「岳青,看來你的想法是錯的,你原本以為陳國公主是皇帝的親生女兒吧?」
岳青悶哼一聲:「原本就是猜想,錯了也沒有什麼的,不過,耶律休哥是什麼人?」
白墨軒瞟一眼蘇柏:「這個你恐怕最清楚。」
「如果從陳國公主與耶律休哥的年紀來算,時間上倒是有些巧,正好是兩輩人。」蘇柏說道:「耶律休哥是遼國著名的大將,有說他醜陋無比,也有說他英勇無比的,長相如何,史料上倒沒有提太多,因為這人在戰場上的表現實在太過優異,是當時宋將們的心頭刺,眼中釘,說起來,耶律休哥比蕭太后還要年長,耶律休哥叱吒風雲之時,蕭太后還未真正得勢。」
「北宋兩代君主,處心積慮,志在收復燕雲十六州,然而,傾全國之力,兩次攻遼,卻困於幽州一城,而不能竟全功,無非是因為一代名將耶律休哥在遼國一柱擎天,這人簡直就是遼國的傳奇。」蘇柏說道:「這個人雖然在戰場上十分驍勇,卻非殘忍嗜殺之輩,有說他身更百戰,未嘗殺一無辜。宋遼連年征戰,他見北方人民深受戰亂之苦,便不再舉兵南進,其仁俠之心,躍然紙上。」
「聽上去好像是個不錯的人。」崔穎說道:「戰爭年代,還可以做到不殺無辜,實在是很難得了。」
「這樣的人聽上去是個傳奇,但其也不是無堅不摧的。」解語說道:「他曾經身負重傷,而且被宋軍追殺,為了逃生,他打扮成漢人逃亡,認識了一位叫佩瑤的姑娘,接下來的事情你們想必也知道了,玉珮是他們的定情信物,因為當時兩國關係混亂,兩人馬上又再次分離,兩人分別手執一塊玉珮,佩瑤身上的那一塊刻的是佩字,耶律休哥手上的那一塊刻的是瑤字,兩人相約,只希望戰局穩定,兩國交好,耶律休哥會放下一下,與佩瑤相守。」
「值得一提的是,兩人的年齡差距較大。」解語說道:「這玉珮每傳下來一代,就會告訴新的主人其中的故事,我現在所知道的,並不全,你們姑且聽聽就好。」
「不礙事,媽,你知道什麼全講出來,剩下的就靠我們想像了。」岳青急切地說道。
「耶律休哥傷好以後重回戰場,兩人再一次見面,佩瑤有了身孕,兩人認為時機尚不成熟,更何況兩國敵對,此時若是將佩瑤帶回遼國安置,反倒是一件壞事,耶律休哥又不忍心送走佩瑤,佩瑤也決意守所在耶律休哥身邊,可中途有變,兩人被迫分離,可惜的是,佩瑤產下女兒之後,女兒卻被人抱走,只留下一張紙條,說是耶律休哥舊友,為了滿足耶律休哥的遺願,將其骨血帶回遼國。」
崔穎倒抽了一口氣:「那之後,他們再也沒有相見?」
「佩瑤雖然失去了女兒,但從紙條來看,耶律休哥一直念著他們,心中也沒有什麼心結,可惜的是,她與耶律休哥分離以後,至耶律休哥死的那一天,兩人也沒有見上一眼。」解語說道:「兩人也算是有緣無份吧。」
「耶律休哥是998年過世,而陳國公主卻是是1000年出生,這中間有一年的誤差。」蘇柏說道:「陳國公主假如就是耶律休哥的女兒,那麼抱走她的人應該就是耶律隆慶了,對外宣稱是自己所生,同時將耶律休哥的那塊玉珮給了耶律纖。」
「不錯,大致就是這樣了。」岳青與崔穎連連點頭。
「佩瑤其後收留了一子,臨終前將自己身上的玉珮傳了下來,並且告訴養子,他還有一個妹妹在遼國,妹妹身上會有另一塊玉珮。」解語說道:「崔穎,現在這個故事輪到你了。」
崔穎握著玉珮,心裡油然而起一股衝動,想要好好守護自己與岳青的感情的衝動,不要再重複耶律休哥與佩瑤的悲劇,岳青的手伸過來,兩人的手同時握住了那塊玉珮,兩人相視一笑,這一幕落在解語與岳白的眼裡,都覺得欣慰,岳白更是呵呵地笑道:「想不到兒子自食其力,兒媳婦就有人選了,不過,崔穎啊……」
「叔叔有什麼交代?」崔穎連忙恭敬地問道。
「我一直想要一個女兒,女孩子叫爸爸那一刻,該有多好啊,不知道你現在能不能叫我一聲爸爸?」
岳白話一出口,解語愕然地看向他,更是埋怨道:「你這把年紀了,怎麼還這樣……」
崔穎的臉更是脹得通紅,她吱吱唔唔了半天,終於扭扭捏捏地叫了出來:「爸……」
岳白興奮地連連點頭:「感覺果然不一樣啊,哈哈!」
岳青有些頹然地低下了頭,老爸今天真是要逆天了麼,怎麼幹出這種心急的事情來,解語也是無奈地看著岳白:「年紀大了,偶爾也會不正常一把,你們千萬不要見笑啊。」
蘇柏一本正經地說道:「怎麼會,反正是遲早的事情,提前演習一把也不錯嘛。」
崔穎馬上偷偷地掐了一把蘇柏,蘇柏怪叫一聲:「岳青,管好你老婆!」
幾個孩子的歡樂讓解語的心情十分好,不禁說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先祖有靈,自從有了這塊玉珮,聽說每一代人的感情都十分美滿,如今這塊玉到了你們的手上,相信一定會有好的結果,你們倆可要好好珍重現在的感情。」
「伯母,不知道您是怎麼和伯父在一起的?」白墨軒在心裡歎了一口氣,終於問出了這個問題,他不至於如此八卦,不過是唐三成所托,還要求務必完成任務!
第三百一十六章蠱女
白墨軒居然問出八卦問題,蘇柏夾菜的手都頓在了那裡,側著腦袋看著白墨軒:「我的個乖乖,大明星,原來你也會八卦?」
「哼。」白墨軒只是悶哼一聲,冷冷地說道:「關你什麼事。」
「當然不關我的事了,不過……」蘇柏嘻嘻笑道:「今天的主角是岳青和崔穎,再說了,長輩的事情,我們小輩怎麼好意思來打聽?」
崔穎在心中笑了起來,蘇柏這傢伙,明明自己也很好奇,非要揪著白墨軒不放,這兩人真是一對冤家,再看解語,顯然對於白墨軒的發問也有些尷尬,她求助似地看著岳白,岳白馬上將筷子拍到桌子上:「是唐三成讓你來問的吧,因為你絕不是這種八卦的人!」
非但白墨軒吃了一驚,其他三人也是嚇了一跳,岳白的反應太過於激烈了,解語埋怨地看了一眼岳白,岳白這才反應過來,馬上變得和顏悅色起來:「我以前不是說過嘛,解語是我的學生,我們是師生戀,那小子還不相信,東問西問,這是幹什麼嘛!」
蘇柏心裡一緊,岳白的反應極不尋常,不尋常!
白墨軒舉起酒杯來:「伯父,多有得罪,希望您不要在意!」
「沒事,沒事。」岳白說道:「我和你師父關係親厚,平時打鬧習慣了,剛才的話是說全他聽的,並不是衝著你們,好了,回去後告訴唐三成,這件事情以後不要再問我了。」
解語眼睛裡露出感激的神色,落在崔穎的眼中,她心裡一動,但馬上轉移開話題,等這場家宴結束,崔穎依然與岳青返回古董店,走出岳家,岳青的面色有些沉重,蘇柏大手一攬,攬在蘇柏的肩上:「你在想什麼呢?」
「明知故問。」岳青說道:「雖然知道了陳國公主的身世,可是我爸媽也太奇怪了,尤其是我爸的反應。」
白墨軒沉聲說道:「是我太魯莽,和師父一起胡鬧。」
「不關你的事情。」岳青說道:「從我打小起,我就沒有見過我媽的任何親人,不過大概是我的性格使然,我一次也沒有問過她,今天也算是你問出了我心底的疑問,看來,他們倆的確有事瞞著我,不過,只要他們不講,我也不會再去追問了。」
當事人的兒子都說不想深挖,其他人自不用說,不管如何,崔穎第一次見公婆的結果相當不錯,四人歡天喜地地回去,前面突然出現了一隊龐大的人馬,看這架勢是要去迎親的,只是打扮成漢時的模樣,不論男女,穿的都是漢服,這年頭,城市裡的人還用古時的儀式迎親,十分少見,也因此引來了大批人的圍觀,四人被捲進人群裡,沒一會兒的功夫,就被人群衝散開來,白墨軒夾在人群中,還被人給認了出來:「唉,這不是白墨軒嘛,是白墨軒!」
更多人的鋪天蓋地朝著白墨軒湧過來,白墨軒一頭大汗,不是怕得,是被擠得,他正要突圍出去,一位女孩從他身邊擦過去,也不知道她身上藏了什麼東西,居然勾住了白墨軒的衣服,白墨軒連忙叫道:「喂,站住!」
那女孩卻充耳不聞,逕直朝前走,白墨軒被那女孩帶著一路往前,待擺脫了身後的人群,白墨軒再次吼道:「真是夠了,喂,叫你停下,沒長耳朵嗎?」
那女孩這才停下來,回頭,看到身後的白墨軒,眼神有些奇怪:「你跟著我做什麼?」
白墨軒「啊」了聲,指著兩人之間的那個鐵鉤子,那是一個奇形怪狀的東西,原本放在女孩的口袋裡,一端伸了出來,有些像鐵爪子,此時這一端正勾住了白墨軒的衣服:「我跟著你?你好好看清楚,是你這個亂七八糟的東西勾住了我!」
這女孩抬起頭來,她的打扮有些奇怪,雖然馬上就要開春了,可是穿得十分單薄,那雙眼睛……白墨軒覺得有些眼熟,清麗的五官居然有幾分像符羽!看她的年紀不過二十來歲,眉眼中十分冷淡,她漠然地解開鐵鉤子:「不好意思。」
白墨軒一時語塞,看到那女孩消失在街尾,這才收回了眼神,這個女孩給自己的感覺,除了在氣質上與符羽相似以外,還有種奇怪的感覺,身上似乎有極大的怨氣!
「喂,大明星,你看什麼呢?」蘇柏順著白墨軒的眼神看過去,自然是看了一個空:「這一會兒的功夫,你居然都穿過來了,真是夠快的。」
「是你們太慢。」白墨軒說道:「走吧。」
《龍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