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節


這一下子輪到白墨軒從凳子上跳起來了,這事情知道的人相當少,就連蘇柏他們也不知道,這蠱女年紀最多二十,卻知道符英!
符羽的表情告訴了蠱女答案,蠱女微微張開嘴巴:「怎麼可能,你現在看上去……老老族長說過,你早就已經過世,你,你……」
「你是苗寨的人?」符羽終於反應過來:「你叫什麼名字?」
「晶晶。」蠱女終於可以敞開心扉:「我叫符晶晶。」
這裡顯然不適合再談話,白墨軒已經站了起來:「原來是老媽的家鄉人,老媽,看來我們可以請她回去說話了。」
白墨軒心中所想十分明確,符晶晶已經被百里桑盯上,但她若是與他們在一起,百里桑就無計可施,再加上老媽與她之間的淵源,百里桑這一回就只能落個空了。
符晶晶坐在院子裡,神情顯得有些尷尬,她甚至不敢抬頭看符羽的臉,見她有些怯,符羽說道:「我實在是好奇,你是怎麼知道我的?寨子的規矩早就改了,不是嗎?」
晶晶說道:「寨子裡不用再守崖棺,更沒有人再學習蠱毒,越來越多的人走出去,不再固守在寨子裡,符英前輩是寨子裡最後一個懂得蠱毒的人。」
關於符英,符羽還是知道的,自從崖棺不需守棺人以後,符英擺脫了先人的命運,可以自由自在地選擇自己的生活方式,符英其後外出求學,成年後返回苗寨,成為了一名當地小學的老師,現在已經是校長,至於蠱毒方面的造詣,恐怕她就早擱下了,畢竟蠱女在當地已經不復以前的地位與光輝。
看到晶晶一直低著頭,符羽知道她仍然有些害怕,自己這個原本已經死了的人,非但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更是以這樣的容貌,的確駭人,她坐在這裡,明明有太陽照進來,她的雙腿仍在微微顫抖。
符羽替她加上熱茶:「你不用害怕,既然你知道我的存在,更應該知道我曾經守過崖棺,恰是因為經歷實在離奇,所以我與歷任的守棺人結果不大一樣,但我永遠是符家的人,也永遠是苗寨的一員,你是我的後輩,這一點毋庸置疑,甚至可以說是親人。」
看到老媽和風細雨,這蠱女還嚇得魂不守舍一般,白墨軒悶哼一聲:「要不是看在你是蠱女的份上,我才不會管你的閒事,現在你恐怕已經被抓進大牢裡了,你和程教授是什麼關係,為什麼要對他們家下蠱?」
符晶晶的眼裡閃過憤怒:「他是我的生父,卻不願意對我盡上撫養的責任,他對外,永遠是義正詞嚴,滿口地仁義道德,這樣的人,就沒有辦法處罰他嗎?如果法律沒有辦法,那麼我就用我自己的辦法。」
「可是你還是下不了手。」符羽歎息道:「墨軒前後兩次遇到你,你其實有足夠地時間下手,但你一直在猶豫,顯然在顧及父女情,況且,你學習蠱術,難道就是為了報仇?」
「不,」符晶晶否認道:「我小時候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但對蠱有興趣,是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的,在老寨主的舊房子裡,我找到了一本手記,蠱蟲的培育方法,我是從裡面看來的,那本手記裡提到了懸棺,也提到了她本人的故事,手記的主人叫做符敏。」
姑母!符羽心裡一震:「手記藏在哪裡?」
「舊房子的一處雜物間裡,舊房子早就空置,平時是寨子孩子們玩樂的地方,因為年代太早,所以不少地方都磨損了,我雖然只看了一小部分,可是被蠱完全吸引了,寨子裡只有符英前輩會蠱,我早就聽大人們提過,所以我大著膽子去找了她,原本想認她做師父,可是她告訴我,會蠱未必是一件好事,她願意指導我,但不願意收我為徒。」晶晶說道:「那年我才九歲,剛剛識得一些字,就著字典慢慢研習。」
第三百一十九章龍吐水
「看來是自學多一些,自學可以養出金蠶來,你絕對是可造之材,可是,晶晶,你知道現代人對於蠱女的看法嗎?」符羽意味深長地說道:「看你的樣子,也是接受過高等教育的。」
晶晶沉默不語,符羽說道:「看來是了,蠱毒為什麼會在苗疆越來越罕見,與這時代的變化不無關係,你執著於蠱毒的學習,我自然是覺得欣慰的,可是我不希望蠱毒改變你的生活,尤其你要利用蠱毒報復你的親生父親,此舉萬萬不可。」
「剛才那個老頭,最擅長的是找到人內心最軟弱的地方,要是我晚到一步,你內心裡的魔怔就會被他牽引出來,你到時候會淪為犯罪工具,甚至是殺人工具。」白墨軒說道:「我絕不是危言聳聽。」
符羽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白墨軒,白墨軒馬上清咳一聲:「我是看在你和我媽的關係上,還有那老頭已經害了不少人,我不是什麼正義之士,可也不能讓他招攬了你過去,對付你,自然是我老媽出手,你們算是自己人對付自己人。」
符羽拍了白墨軒一下,他說得有點太多了……
「晶晶,我和程教授也有些來往,你不妨告訴我,你和程教授之間的恩怨?」符羽不想說出私生女三個字,有損自尊。
「我是私生女。」晶晶倒不忌諱這個說法:「我媽是苗女,她是從苗寨走出去為數不多的大學生,她現在也在學校教書,我的阿爸,其實是我的養父,我一直以為他就是我的親生父親,可是不久前,他才漏了口風,我媽在回苗寨的時候,其實就有了身孕,我養父和她從小一起長大,不忍心看她做未婚媽媽,受盡白眼,所以趕在沒有人看出來之前,和她結了婚,這才有了我,我隨養父姓符,我向媽媽逼問,才知道她當年與自己的老師發生師生戀,為了維護老師的名譽,她選擇回到老家。」
「寨子這些年雖然與時俱進,但觀念依然陳舊,未婚先孕這種事情是絕不能容忍的,你養父有這樣的胸襟真的很難得。」符羽說道:「你當我是前輩,可否願意聽我講兩句?」
「當然願意。」晶晶畢恭畢敬地答道。
看到晶晶對符羽恭敬的樣子,白墨軒倒對她有了些好感,至少不裝腔作勢,言語裡也算爽快。
「眼下你有三條路,第一條,自然是按你原來的預想,放蠱加害程教授,但我一定不會坐視不理,你很難得逞,第二條,你與程教授相認,當然,他的態度如何我們並不知道,到時候如何做也是你的事情,你極有可能繞回第一條路,第三條,你既然看到了自己的生父,也算了了願望,你養父對你更甚親父,你牙一咬,放棄追究,重新回去過你自己的生活。」符羽說道:「這三條路,你可覺得不妥?」
晶晶苦笑道:「第一條我必須放棄,我曾聽符英前輩提過您的事情,我肯定不是對手,第三條,我也沒有辦法過我自己這一關,我必須要一個答案,他如果還有一點良心,願意認我,我倒願意回歸自己的生活,以後與他沒有干係。」
「既然如此,我幫你牽這條線。」符羽說道:「這兩天,你暫時住在我的家裡。」
白墨軒挑了一下眉:「這樣的話,我去古董店好了。」
符羽知道白墨軒最不喜歡處理這樣的事情,在他看來,簡直就是一團亂麻,也任由他離開,白墨軒朝古董店去,剛下車走了沒有幾步,就有人直接朝他奔了過來,故作親暱地拍向他的肩膀:「小兄弟,好久不見!」
他皺著眉頭轉身,這人操著一口流利的川普,上來就是自然熟,再加上這麼有特色的八字鬍,不是那個地老鼠是誰?
「你怎麼來了?」白墨軒自然也不會假裝不認識他。
「錢我收到了,唉呀,真是沒有想到,你們還挺仗義地嘛。」地老鼠本名叫做佟仁,不過地老鼠更有記憶點。
「廢話。」白墨軒說道:「怎麼,錢不夠數?讓你殺到帝都來了?」
「不是,不是。」地老鼠連忙擺手,捂著自己的胸口說道:「有件東西,想找一個地方出手,同行介紹,帝都是好地方,我在找一個叫古董店的地方,約好了,帝都大啊,這找不著地方了,這地址也說得不清不楚,正好,居然遇上熟人了。」
「我和你好像不是很熟。」白墨軒冷冷地說道。
「熟,大明星。」地老鼠嘿嘿一笑:「真沒有想到啊,堂堂的大明星居然也干倒斗的事兒,這事兒,知道的人一定不多。」
白墨軒冷眼瞅著他:「你現在是在威脅我嗎?」
「不敢,不敢。」地老鼠連著拍了好幾下自己的嘴巴:「我這張嘴就是不會說話,沒文化,你不要介意,我就想個路,這個什麼什麼路在什麼地方?」
看地老鼠將胸口掩得嚴嚴實實,白墨軒悶哼一聲:「你這藏的是什麼鬼東西,還大老遠地跑到這裡來處理,怎麼,是天大的寶貝?」
「當然是了。」地老鼠居然沒聽出白墨軒話裡的揶揄:「往大了說,就是比天還大。」
古董店,不會這麼巧,偏好就是師父的古董店吧?白墨軒一伸手:「地址拿來我看看。」
瞅上紙條上的地址,白墨軒倒抽了一口氣,古董店並不是行內人都知道的地兒,這地老鼠能找過來,定然是通過了重要的中間人,他抬手一指:「這條路在那邊,你過去後找門牌號吧,我先走了。」
原本要去古董店的白墨軒朝相反的方向走去,一邊走還掏出了手機,提醒蘇柏三人避讓,這地老鼠約的不知道是什麼人,但願不要是師父。
短信一過去,蘇柏便回過來:「從茶樓進來。」
白墨軒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真是臨危就亂,自己怎麼忘記另一個進口了,他繞著地老鼠去的那條街,從另外一條路,到了圍牆邊上,輕輕地一躍,身子穩穩地落在地上,蘇柏三人正候在那裡,蘇柏嘿嘿一笑:「身手不錯嘛。」
「少廢話,地老鼠現在是誰接待的?」白墨軒問道。
《龍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