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節


白墨軒那小子還算痛快,馬上就提著一箱子錢過來,「啪」地一下扔在桌子上面:「瞧你們這點出息,不就是錢麼,古董店裡任何一件寶貝都可以馬上處理出去,每一件都是價值連城,坐山不吃山,你們是白癡嗎?」
四人居然語塞,嬰寧瞪大了眼睛:「可是這些東西都是白老闆和唐老闆的,我們怎麼可以擅動?」
「開什麼玩笑,你這個笨丫頭,是和蘇柏呆得久了,所以腦子也不好使了嗎?這些東西也是我的,是我的,也是你們的。」白墨軒的聲音擲地有聲:「有需要,儘管用!只要駱先生確認拍賣會上的硯是真的,用多少錢也要弄回來,你們不要丟了我的人,知道嗎?」
蘇柏扁扁嘴,這個傢伙,他一拳打在白墨軒的胸前:「你這個混蛋!」
打開白墨軒的箱子,裡面是兩千萬的現金,白墨軒正色道:「隨時與我保持聯絡,如果不夠,我會馬上送過去,實在不行,就按你們說的,硬搶吧,下手快狠準。」
蘇柏歎了一口氣:「我究竟認識了一些什麼人啊。」
拍賣會在即,四人一番商量,嬰寧與岳青在外圍,蘇柏與崔穎則與駱天進去參加拍賣,到了約定的時間,四人便與駱天會合,駱天已經安排好了車輛,五人來到一處毫不起眼的巷口,蘇柏往四周打量了一下:「奇怪,怎麼沒有人?」
「這裡有規矩,人來車走,不允許停在附近。」駱天說道:「這是為了安全起見。」
岳青往屋頂上看了一下:「看來只有藏在上面了。」
嬰寧十分興奮:「好呀,藏在那裡就沒有人看到我們了。」
三人下車,車子馬上駛離,崔穎說道:「司機沒問題吧?」
「放心吧,他是老人了,不是第一次來。」駱天笑道:「跟我來吧。」
推開那扇古舊的木門,馬上就有人迎了過來,看到駱天,立刻熱情洋溢:「駱先生能來,簡直是我們的榮幸,請!」
蘇柏早知道駱天地位特殊,但是連地下拍賣會也買賬,就著實不容易了,駱天似乎習以為常,微微點頭:「今天來的人多嗎?」
「不算多。」這人壓著聲音說道:「不過有生面孔。」
「生面孔?」駱天有些意外:「以前從未出現過嗎?」
「從來沒有,而且打扮有些奇怪,蒙著臉,說是臉上有傷,不能露出來。」這人困惑道:「這人奇怪,駱先生一會兒多留意。」
「多謝提醒。」駱天順勢掏出幾張鈔票塞到對方手上:「一會兒幫我再留意一下可疑的人。」
那人十分自然地收下:「沒問題。」
那人引著三人進去屋內,屋子裡擺著一些舊傢俱,十分乾淨,但就是沒有人氣兒,崔穎一看便知道內有玄機,果然,揭下牆上的一幅畫,擰動機關,一扇暗門就打開了,駱天率先進去,兩人尾隨,身後的男人則在一張紙上寫著什麼,想來是登記前來的人。
進去後,蘇柏就驚訝了,下面是如此正規的擺設,與陽光下的拍賣會根本沒有什麼不同,與會人員都比較安靜,也沒有互相攀談,甚至有意地隔開距離,駱天的到來打破了這片平靜,現場突然嘩然一片,駱天只是淡淡一笑,引著兩人坐到了最後一排的正中間位置:「就在這裡吧。」
台上僅有一個高台,高台後面的帷幕關得嚴嚴實實,看來還沒有開始,蘇柏開始打量到場的競爭對手,當他看向自己的右手邊時,就看到了那個生面孔……
第五百一十三章見面禮
從身形看,那是一個男人無疑,他身形極佳,儘管角落裡,又戴著口罩,卻是不容忽視的存在,坐在前排的人不時地回頭打量著這個生面孔。
或許是察覺到了蘇柏的目光,這個男人突然轉過頭來,對上了蘇柏的眼神,蘇柏心頭一凜,這個眼神!蘇柏難以說明自己的心情,心中就這麼咯登一下,他突生一個念頭,想要走過去與這個生面孔搭話,紫色的帷幕卻緩緩打開,從裡面走出一個男人來,他的手上戴著一雙白色的手套,駱天說道:「要開始了。」
「駱先生,現在出來的這位不是那位很有名的拍賣師嗎?」崔穎說道:「他出現在這裡,不合規矩吧?」
「大家心知肚明,並沒有人往外張揚,如果有人多嘴,自然有人處理。」駱天說道:「這裡有這裡的一套,進來了,就要遵守,我們的目標雖然只有哈硯,不過前面也要故佈疑陣,以免有人和我們槓上。」
崔穎暗自佩服駱天的心思,若是前面毫不動靜,馬上就會讓競爭對手猜中他們的心思,如此一來,風險就會增加,所以,前面的拍品就算不感興趣,也要略微「表示」一下。
蘇柏的心思並不在台上的拍品上,在哈硯出現之前,他的關注點始終是角落裡的生面孔,他給自己的感覺很熟悉,自己與他見過面麼?真可惜不能扯下他臉上的口罩看個真切,那個生面孔並不懼怕迎上蘇柏的眼神,他甚至笑了一下,雖然戴著口罩,可是對方的眼睛成了彎月形,一定是在笑。
「蘇柏,幹什麼呢?」崔穎掐了蘇柏一把:「好好盯著台上。」
一號,二號,三號拍品與硯完全不搭界,但駱天都適時地出價,每次加的幅度並不大,駱天的出手讓現場的氣氛十分緊張,連空氣也變得沉重,崔穎輕聲說道:「駱先生,其實你是不受歡迎的吧?」
「主辦方可是很歡迎我來的,畢竟我可以讓他們收穫更多。」駱天笑瞇瞇地說道:「是不是覺得很無聊?看這些人在炫耀著財富,毫無遮掩的炫耀,真無趣啊,不過,一會兒若是你們想要的東西出來了,感覺就會大不一樣了。」
現在在蘇柏看來,這些人就是在玩數字遊戲,那些數字在這些人的嘴裡絲毫不像與鈔票掛鉤,你出一百萬,馬上就有人加到一百五十萬,大家像爭搶樹上果子的長頸鹿爭先恐後,蘇柏也發現坐在角落裡的生面孔一直沒有喊價,他雙手放在腿上,十分淡定的樣子,他的目標不會也是哈硯吧?
終於輪到四號拍品,當那方硯擺上來的時候,蘇柏與崔穎同時挺直了身子,駱天搖頭道:「你們兩個,身子盡量放鬆,不要讓人發現這就是你們的目標。」
果然是兩隻菜鳥啊!
「諸位,是時候讓大家振奮一番了,四號競拍品哈硯。」拍賣師面帶笑意,他戴著手套的手撫過哈硯的時候,完全不當它是價值連城的古董,倒像是觸摸自己的親生兒子:「這一方硯的用處有些特別,我想用語言沒法直觀地表達,我帶來了一些東西。」
拍賣師一個示意,就有人拿著一枝筆過來,拍賣師接過來:「諸位,這枝筆其實是硃砂筆,就是沾有硃砂液的毛筆,在古代用於圈點及批閱公文、點評文章,以區別於黑色的毛筆字,可是,硃砂毛筆不容易融化,所以……」
硯台裡無水,看著拍賣師將硃砂筆放進硯裡,已經有人質疑:「他是不是忘記放水了?」
蘇柏的心再次揪起來,哈硯無需水,假如,假如這枝硃砂筆真的可以化開,這個硯就是哈硯!
拍賣師將硃砂筆放進硯裡,彎腰下去輕輕地哈了一口氣,那一口氣觸到筆尖,一股紅暈盪開來,化作紅色的液體淌在硯裡,底下的人發出一陣驚呼聲,蘇柏與崔穎交換了一下眼神,目標已經鎖定!
「傳說此哈硯左上角原有兩條天然花紋,細若兩條小魚,若投硯水中,波蕩魚游,形態逼真,蔚為奇特,又傳說每日子午之時,二條小魚會自然而然地進入硯中池內,遊玩戲嬉,片刻功夫之後便會各歸原處,一動不動,故而有人形象地將此現象稱之為子午歸槽。」拍賣師仍在介紹之中:「不過,清末時,曾國藩之子曾紀澤去茅山觀賞此寶時,茅山老道長給他講述了哈硯的神奇與妙用之後,曾紀澤驚歎不已,竟將哈硯掉在地上,使哈硯的左上角跌出一條破跡,從此之後,兩條小魚再也不能子午歸糟了,所以今天我無法向大家展示子午歸槽。」
大家發出會意的笑聲,傳說而已,傳說只會讓拍品顯得更神秘和有趣,增強拍賣的趣味性,聽聽而已,然後一笑了之,但是,它是真的哈硯地已經得到驗證了。
「起拍價,一百萬。」拍賣師終於開口了:「加價不得低於二十萬元,競拍現在開始!」
駱天慢悠悠地舉起手來:「一百萬!」
蘇柏有些愕然,他沒有想到駱天現在就開始喊價,他不知道駱天的心思,堂堂的駱天僅喊出起步價,這是在告訴眾人,他對這個硯沒有太大的興趣,接下來,只需要等,等到最佳的出手時機,打亂這些人的心,趁機得手。
只是在蘇柏恍神的功夫,價格已經一路飆到了二百二十萬,蘇柏有些緊張了,他捏了崔穎一把,崔穎馬上看著駱天,駱天微微一笑:「還有人和我一樣在等。」
順著駱天的眼神看過去,正是坐在角落裡的生面孔,駱天輕聲說道:「他沒有喊價,可是對哈硯的關照遠大於前面三件拍品,競拍人其實就像在捕捉獵物,看到目標便會眼睛發亮,不管怎麼掩飾都會如此。」
那個傢伙掩飾得很好,駱天也曾以為自己看走了眼,要不是偶然地一瞥,他也不能斷定這個人的目標就是哈硯,現在,好戲才正式開場……
「五百六十萬!」
蘇柏的身子打了一個寒蟬,這個聲音來自角落,他出價了!
《龍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