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節


地繭不再,岳青手機裡的圖片還在,四人研究了一番,最終發現,這個地繭十分巨大,從他們目前的高度還能拍到如此大小,其本來大小可見一斑,照片中最醒目的標誌莫過於那個奇怪的石柱,蘇柏說道:「只要我們下去後找到這根石柱,就找到了繭。」
有了目標,蘇柏的動力更足,下山的時候如同有外掛,儘管如此,他們下到山峰的時候,整整一天的時間過去了,天色暗下來,風刮得更烈,雖然沒有落雪,溫度卻下降得很快,雖然有著厚厚的防寒服,卻擋不住風往身子裡鑽,放眼過去也看不到石柱,岳青突然單膝跪在地上,蘇柏緊張道:「怎麼樣了?」
「感覺身子沒力了。」岳青抱歉道:「不好意思,我也沒想到自己這麼沒用。」
「不要勉強自己,先找個地方過一晚上。」唐三成也不禁跺起腳來了:「這裡的晚上可不是開玩笑的。」
白墨軒一言不發,身子像箭一般竄出去,沒有多久返回:「前面有個山洞,勉強可以擠一晚上。」
蘇柏一把將岳青背在身後:「我不會讓你出事的。」
岳青心裡一熱:「對不起,我以為是來幫你的,結果拖了你們的後腿。」
蘇柏雙眼熱了,不能哭,淚水會結成冰,白墨軒找到的山洞在前方約兩百米的地方,小小的入口,背著沉重的登山包和氧氣瓶,勉強可以擠進去,岳青一坐到地上,就開始吸氧,這裡躲過風口,溫度卻沒有多高,看岳青面色鐵青,蘇柏的眼珠子一轉,拿出自己的睡袋套在岳青的身上,又取出岳青的,兩個睡袋把岳青包得嚴嚴實實,岳青苦笑道:「這樣怎麼能成,你晚上要怎麼睡?」
「靠著你睡就可以了。」蘇柏說道:「餓了吧,我現在試著加熱食物。」
白墨軒沒好氣地說道:「冰天雪地地,我們要到哪裡找乾柴?」
蘇柏拍著自己的氧氣罐說道:「我們不是有這個嘛,看我的。」
氧氣就是最好的助燃劑,金屬則有導熱功能,蘇柏拿出罐頭和打火機,三樣合在一起,金屬罐頭開始加熱,裡面原本凍住的食物融化開來,藉著這股熱度,蘇柏把罐頭給岳青:「小心燙,快點吃,不然又要凍住了。」
唐三成對蘇柏完全刮目相看,這小子這回完全佔據了主導地位,頭腦清晰不說,對同伴的關照更顯得實際有用,唐三成的肚子咕咕直叫:「給我也來一個吧。」
蘇柏精神抖摟地替大家準備食物,代價是自己的氧氣瓶裡的氧氣被完全耗光,岳青有了熱度和食物的補充,臉色好了不少,岳青將睡袋丟給蘇柏:「明天才是真格的,好好休息吧。」
蘇柏也不拒絕,沒有睡袋,這一夜要怎麼熬?
四人鑽進睡袋,疲累馬上侵襲了他們,蘇柏幾乎是一鑽進去就陷入了沉睡,洞外的風聲絲毫不影響他們的睡意,洞外有雪落下來,風向突然改變,有雪和著風捲進洞裡,卻有另一股風刮過來,與這股風相抵,白雪便不再飄向山洞裡……
蘇柏在睡夢中長長地吁了一口氣,貌似做了一個美夢,這美夢被岳青激動的聲音打斷了:「喂,你們快起來,快看!」
蘇柏打了一個激靈,從睡袋裡鑽出來,立馬穿上了防寒服:「我的個媽呀,少年,一大清早地你叫什麼叫。」
待他也鑽出去,看到那根石柱,一下子跳了起來:「媽呀,石柱!」
那根石柱似乎近在眼前,但走過去卻花了足足兩個小時,近了,才發現石柱十分寬大,上面的圖案讓人驚心,「這應該是圖騰柱。」唐三成說道:「可是與一般的圖騰柱不大一樣,你們看,上面有人祭拜這只異獸,但是,轉過頭來,卻有噬殺異獸的場景,到這裡,開始烹煮,然後吞食……」
蘇柏定定地看著石柱上的圖案,寥寥幾筆卻把眾人祭拜的虔誠勾畫得惟妙惟肖,但轉過來,這些人瘋狂捕殺異獸的情景卻是殺氣十足,烹煮時的迫切之情也是油然而生,而吞食時,敬畏與期待之情也格外引人注目,蘇柏被那只異獸吸引了,那條小獸似……龍?蘇柏愣愣地說道:「他們吃的是什麼?」
「不知道。」唐三成說道:「兩尾的小蛇?還是小龍?我敢確定的是,它一定是圖騰獸。」
所謂圖騰,就是原始時代的人們把某種動物、植物或非生物等當做自己的親屬、祖先或保護神。相信他們有一種超自然力,會保護自己,並且還可以獲得他們的力量和技能,圖騰獸則是這些人視為保護神的動物了。
「我不懂,圖騰獸不是被視為珍貴的存在嗎?為什麼要捕食它們呢?」蘇柏費解地問道。
第五百八十二章如魚得水
「凡事沒有絕對。」唐三成說道:「絕大多數的部落對於圖騰是十分敬重的,禁止傷害,但也會出現與之相反的情況。」
「相反?」蘇柏看石柱上的異獸表情痛苦,心裡也抽動起來。
「有的部落獵取圖騰獸吃,甚至以圖騰為犧牲。因為圖騰太完美了,吃了它,它的智慧、它的力量、它的勇氣就會轉移到自己身上來。但吃圖騰獸與吃別的東西不同,要舉行隆重的儀式,請求祖先不要怪罪自己。」
蘇柏覺得不可置信:「既然要吃,這就是違逆的事情,請求祖先不要怪罪有什麼用,吃了就是吃了,這和掩耳盜鈴有什麼兩樣。」
唐三成苦笑道:「可是他們不這麼想,不管如何,這樣是得到了心理上的慰,祭祀以後,心裡上沒有了負罪感。」
蘇柏閉口不言,唐三成又說道:「如鄂溫克人獵到熊,只能說它睡著了,吃肉前要一起發出烏鴉般的叫聲,說明是烏鴉吃了肉,不能怪罪鄂溫克人。且不能吃心腦肺食道等部位,因為這些都是靈魂的居所,吃後,對遺骸要進行風葬,用樹條捆好,然後放在木架上,與葬人基本相同。」
「壯族的螞拐節即青蛙節,壯族以青蛙為圖騰。分三個階段:找螞拐、孝螞拐、葬螞拐。正月初一,全體出動找螞拐,先捉到者,放七聲地炮,敬告天地,被尊為螞拐郎,成為節日首領,迎回螞拐,密封於寶棺之中,再端入花樓,在震天動地的銅鼓聲和鞭炮聲中送往螞拐亭。從初一到月底,是給螞拐守孝,晚上還要為螞拐守靈。守靈滿二十五夜後,葬蛙,殺雞宰鴨,蒸五色飯,早飯後送到墳場安葬,還要打開上一年的寶棺,視螞拐顏色以卜吉凶。
岳青說道:「這條圖騰獸像是一條龍,可是尾巴更像魚尾,頭上還有鹿角,揚首張口,彎腰弓背,這不像是普通的龍。」
「這根石柱在這裡,不知道與繭有什麼關聯。」蘇柏一邊說,一邊伸手去摸這根石柱,手剛一觸上去,身子就像觸電了一樣,突然麻痺了一般,見蘇柏表情不對,白墨軒一把將他扯過來,蘇柏的腦袋搖了一下,這才恢復了正常。
岳青見蘇柏如此,自己也伸手去觸摸石柱,卻跟沒事人一樣:「沒什麼呀,蘇柏,你剛才是怎麼了?」
「明明像有電流一樣。」蘇柏甩了甩雙手,他看著白墨軒:「姓白的,你試試。」
白墨軒一幅不情不願的樣子,最終還是伸手過去,他掌心攤開,整個手掌都覆在上面,然後……白墨軒冷笑著看著蘇柏:「你是不是神經過敏了,你看我像有事的樣子嗎?」
蘇柏豁出去了,他也將整個手掌覆在石柱上,而且正好蓋在那條小龍上面,電流,瞬間穿過了蘇柏的身子,蘇柏喉下隱隱發亮,甚至穿破了厚重的衣服透出來,唐三成看蘇柏直翻白眼,連忙拍掉他的手,蘇柏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白墨軒這回信了:「不像是演戲,口水都要掉出來了,他沒這麼好的演技,怎麼回事?」
岳青拿出保溫水壺給蘇柏餵水,水一出來就涼了,正好刺激得蘇柏清醒過來,他打了一個哆嗦,眼睛還是迷迷濛濛的,看清眼前的人之後,蘇柏的腦袋紮下去,良久才抬起來,岳青關切地問道:「怎麼樣,感覺好點了嗎?你剛才是怎麼了?」
「是通靈了吧?」蘇柏仍有些目瞪口呆的樣子:「我剛才手一放上去,自己好像回到了過去,我躺在祭台上,有個穿著長袍的老人手上拿著一塊石頭,正要朝我砸過來!」
石頭就要落到自己頭上的時候,蘇柏得救了,蘇柏喘著粗氣說道:「我就像與這條小龍通了靈,我看到了它臨死前看到的景象,唐老闆,這是什麼原因,難道因為我體內有龍族的血統?」
唐三成若有所思:「極有可能。」
「我們現在是來找靜白大師的遺骸,卻遇上圖騰石柱。」蘇柏說道:「石柱上的小龍,這一定不是偶然,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想。」
唐三成點頭:「我也有一個,你不妨說說。」
「靜白大師也是龍族後人。」蘇柏說道:「這個地方,就是當年祭祀的地方!靜白大師回到這裡,只是追本逆源而已。」
岳青與白墨軒交換了一下眼神,蘇柏又說道:「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遺骸,我相信,找到了靜白大師的遺骸,一切都會水落石出,這根圖騰石柱就是關鍵。」
蘇柏自顧自地蹲在石柱面前,冰寒全都拋在了腦後,岳青擔心地說道:「白墨軒,你覺不覺得,蘇柏來到這裡以後,就像變了一個人?」
白墨軒沉默不語,沒錯,之前登山也好,現在也好,蘇柏都判若兩人,倒不是說蘇柏以前有多笨,他是大智若愚,正經事也不會正經地說,嘻嘻哈哈慣了,再說這體力,蘇柏個頭雖大,又身有逆鱗,可惜,卻是一股不能用的力量,體質與普通人沒什麼兩樣,昨天攀峰連氧氣瓶也沒有用上,來到這裡,他比自己更如魚得水!
蘇柏完全投入在自己的世界裡,如果這一片區域都屬於地繭的話,玄妙一定是在地下,這根圖騰柱好巧不巧地在這個位置,蘇柏站起來,用腳跺了一下地面,地面凍結成冰,硬得很,跺一腳起不了一點作用:「如果要往下挖的話,會不容易吧?」
「必須不容易。」唐三成說道:「地面越濕潤越容易,這地下倒是濕潤的,可是冰層太厚,你們看到沒有,我們一路走過來,沒有雪,可是表層的冰面一點融化的痕跡也沒有。」
《龍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