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晨星瞪了我一眼,伸手拉住我的胳膊,「快起來了!」
「唉呀,我再睡會兒。」
我像死狗一樣賴在床上,晨星拉了幾下,沒拉動。
「天吶,還睡,都下午了,我等到現在不見人影,過來一看,好傢伙,還賴在床上。」
我『騰』一下坐了起來,詭秘的看著她,笑道:「你一直在等我呀?」
晨星臉一紅,將頭扭向一邊,「誰等你呀,我是怕你像昨天一樣吃閉門羹,一直沒敢出去。」
她的表情不言而喻,我心裡一甜,剛想調侃幾句,突然感覺肩膀猛的一痛,「唉喲!」
「怎麼了?」晨星關切的問。
我呲著牙,揉著肩膀。
「你晚上做賊去啦?」晨星笑道。
「沒,沒有,我去抬棺材了。」
「抬棺材?」晨星滿臉驚訝。
我便把昨晚的經歷告訴了她,晨星一雙鳳眼忽大忽小,聽完以後,愣愣的坐在床邊。
我嘟囔道:「你說,也真是見了鬼了。棺材裡那女的如果變成殭屍跑了,倒也沒什麼,可那李大師明明跟我們在一起的,怎麼會鑽進棺材裡呢?」
晨星幽幽的說:「這個世上,有很多事情是解釋不了的。」
「張冬出事的地方正對著那道墳坡,而坡上那女子不只死的蹊蹺,墳也埋的古怪,我總是覺得,張冬的死和她有某種聯繫。那店老闆陳木升說,是村裡一個愛喝酒的殯葬師讓他葬在那裡的。晨星,你小時候認不認識這樣一個人?」
晨星告訴我說,她小時候,父親經常出去做生意,母親在家裡教她小學課程,準備大一點送她去廣州讀書,母女二人足不出戶,從不與村裡人來往,所以,不認識什麼人。
我想了想,說,到時候我去跟陳木升要地址,會一會這個人。
晨星點點頭。
她忽然想到什麼,起身去了衛生間,不一會兒出來,手裡拿著一塊濕毛巾。
「把衣服脫了。」
「脫,衣服?」
晨星眼睛一瞪,「上衣。」
哦,我很聽話的脫去上衣,這才看到,右肩上殷紅一片,皮都掉了。
「真是個笨蛋,不用幹活了你。」晨星雙眉微蹙,把毛巾敷在了我肩上。她的頭髮拂在我臉上,癢癢的。
「疼嗎?」
「有點兒。」
「敷一會兒就好了。」
屋子裡,飄浮著淡淡的香氣。陽光從窗口透進來,把斜斜的樹影投射在地上。這時我才發現,天晴了。
一,屋裡寂靜無聲,良久,我咳了一聲,問道:「還沒吃午飯吧你,餓了麼?」
「你怎麼知道?有點兒。」
我抽了抽鼻子,說:「我用鼻子嗅的。」
晨星笑道:「你是小狗兒麼?」
我一本正經的說:「你身上只有香味兒,沒有煙火味兒。」
「呸!」
「走吧,我昨天得了兩張票子,請你吃午飯。」
院子裡很是寧靜,看樣子,朱厚等人都去上工了。
晨星斜了我一眼,說:「你看,就你一個人還在睡覺。」
我伸了伸懶腰,打了個哈欠,憊懶的揉了揉眼睛。
「咦……真是個懶蛋。」晨星衝我吐了吐舌頭。
「嘿嘿。」
出了院子,陽光有些刺眼,空氣中,卻有些許的涼意,遠處的屋瓦泛著青光。一條大黃狗滿身污泥,興奮的跑過,幾隻雞在爛泥裡打滾,腿蹬來蹬去,『咯咯』的叫著。
我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氣,說:「真是個好地方。」
「你喜歡這裡?」
「我想到了自己的老家,某一天,我會回到生我的地方,種種菜,養養魚,過一輩子。」
晨星捂嘴:「你板著臉的時候不只像個老頭,連思想都夠古板。」
我搖了搖頭,說:「那你不虧大了?」
「我虧什麼?」
「別人一看,喲,一個大姑娘跟著一老頭,說是父女吧,不像,老頭長這麼難看,生不出這麼漂亮的女兒。看這姑娘樂呵呵的樣子,也不像是拐賣,兄妹就更不像了,那肯定是情侶了。唉,何止是鮮花插牛糞上,簡直是插牛糞化石上了,這姑娘太沒眼光了!你說,是吧?」
晨星撇了撇嘴說:「切,本姑娘就這眼光!」說完以後,見我正一臉壞笑的看著她,這才發覺中計了,在我胳膊上捶了一下。
《殯葬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