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節

我點點頭。
「那麼,失蹤的那幾個村民,究竟是變成了行屍,還是鬼魂,為什麼回去『探家』的卻是鬼魂呢?」
師父說,這也正是他所想不通的,看樣子,只有揭開『鬼娶親』的真相才會知道。
除此之外,還有一點我想不通,那天晚上我躺在廟頂上做的那個『怪夢』,為什麼我會夢到向娟還有臨江村,難道是她托夢給我,指點『鬼娶親』的迷團的?和師父商議之下,我們決定先回臨江村看看,反正今天才十一月初二,離初四還有兩天。
「阿冷,師父,吃飯了。」晨星在船頭喊道。
飯時,袁師父又要喝酒,被我和向風攔了下來。
「好吧,我喝多了容易打呼嚕,而且叫不醒,不要耽誤了正事。」袁師父說。
我心道,何止是打呼嚕…
我們一路搠江而上,沿途看去,江岸兩邊都是些零散的村子,不見有什麼小鎮,越往上游,山勢越加平緩。林間村角,不時點綴著一條條小路,蜿蜒綿緩,就像絲帶一樣。就這樣,一直來到臨江村。
還是我和師父二人行動,餘人留在了船上。凌志飛喝過『藥』以後,嘔了不少黑色的東西進江裡,腥臭撲鼻。
暗灰色的愁雲佈滿整個天空,冷風蕭蕭,村路上滿是淒黃的落葉。
「冷兒,我去那方子舟的紙人店問問阿生,看有沒有方子舟和羅立德的消息,你去陳木升的小店看看。」師父說。
那羅立德,也就是袁本興的表哥,我們在他住的地方,發現了一本日記,上面記著很多淫詞浪語,從日記上來看,他和那袁靜花之間好像有姦情,袁靜花懷的孩子也是他的。羅立德失蹤以後,直到現在也沒有消息,不知人去了哪裡…
來到陳木升家的小店,我驚奇的發現,店門竟然是開著的。進去一看,琳琅的商品擺滿了貨架,一個身形臃腫的婦人正在理貨,正是陳木升的老婆。
「你,買什麼?」
那婦人先是愣了一下,之後認出了我,不知為何,她的表情顯得有些不自然。
「最近家裡,沒有發生什麼怪事吧?」我問道。
那婦人慌忙搖了搖頭。
「我可以去院子裡看看嗎?」
「啊?哦哦,可以…」
對於陳木升家的院子,我一點都不陌生,當初他家裡鬧鬼,就是從這院子裡挖出了三口棺材。
突然,我發現在院子東南角的一個地方,有一片火燒的痕跡,看起來很新,黑乎乎的。
「這是什麼?」我用手指了指。
「這是…木升前幾天過七,我給他燒了很多紙。」
我發現,婦人言詞間閃閃躲躲,而且眼神有些慌亂。我心裡十分疑惑,取出羅盤,轉了一圈,磁場並沒有異樣。然後我又去了陳阿旺原來住過的屋子,也沒有什麼發現,便離開了陳家。
和師父碰頭以後,我問道:「怎麼樣?」
師父搖了搖頭說,還是沒有消息。我便把我在陳木升家裡的發現告訴了他。
「我覺得那女人有鬼,那地上根本就不像是燒紙留下的痕跡。」
「像什麼?」師父問。
「像…辦紅白喜事時,支鍋灶燒柴留下來的。」
師父思索了片刻,說,即然陳木升家裡磁場沒什麼異樣,暫時就先不管它,尋找那個『鬼娶親』的小鎮要緊。
回到船上時,已經是下午的四點多鐘,天陰的更加厲害了。江面上『呼呼』風響,混濁的江水翻滾著浪花。
漁船『突突』的冒著黑煙,驅開浪花,一路朝上游而去。娜娜掌著舵,滿頭髮絲被風吹的飄飄而展,嘴唇凍的烏青。師父心下不忍,脫下自己的外套給了她。
再往上走,已經沒有什麼山了,偶爾路過幾座,或大或小,也沒什麼植被,就像一頂頂扣在那裡的帽子。村鎮卻漸漸多了起來,景象開始繁華,交錯的電線上落著不少鳥雀,被冷風吹的羽翼蓬起,瑟瑟發抖的剔著毛。縱橫的公路上,來往著不少車輛,遠遠看去,就像一隻隻奔跑的兔子。
路過鎮子時,我們便停下來觀望,所見都是些工業大鎮,林立的廠房排排遠去,塑膠、化工廠的煙囪冒著烏白的煙,看起來一片繁忙安和的樣子。
就這樣,一直到了晚上,漁船似乎也累了,機器『呼嚕嚕』響,不時便會熄火。到了八點多時,天開始下起了雨。初時,那雨時斷時續,被風吹的東斜一下,西斜一下。漸漸的,風開始變小,雨卻大了起來,江面上冷黯昏沉,迷迷濛濛的。我們只得將船熄火,停靠在岸邊。這一帶,江兩岸全是農田。
船艙裡十分擁擠,雨打在艙頂,『啪啪嗒』直響。不時一陣風吹來,雨便從縫隙往船艙裡鑽。
「等下把船往下游駛一些,我們去岸上找家旅館住吧,明天再去找那個鎮子。」師父說,「擠在這裡不是辦法,艙裡濕氣很重,容易生病。」
眾人欣然同意,待雨漸小時,向風便去發動機器。可是,那機器不知道是沒油了還是要**,怎麼都發動不起來,無奈之下,我們只得棄船步行…
第一百九十章 鬼娶親(5)

我們沿著江堤,一路朝下遊走去。雨還在下著,不過已經小了,濛濛的雨絲沾在臉上,涼意沁入毛孔,整個人感覺格外精神。堤下的水田清亮亮的,連綿遠去,就像一塊塊鏡子。微風拂漾,一陣陣泥土的氣息撲面而來。置身在清新的大自然間,每個人的心情都很不錯。袁師父不時還吆喝兩嗓子粵劇,不過,唱腔實在不敢恭維,堪稱『嚇死鬼』…
小路濕滑,我們互相扶持,我拉著晨星,小丫偎靠著向風,絲絲大方的牽住凌志飛的手。娜娜就像一隻孤單的小企鵝,有些失魂落魄的,偶爾一個趔趄,便扶住一旁的師父。
就這樣,走了大半個小時,路漸漸變的寬闊起來,終於一個轉彎,上了一條小馬路。
前面的遠處,燈火密連,正是一個大鎮。來到鎮上,很容易就找到了一家旅館。一對打工的小情侶正站在櫃檯前訂房,女孩兒羞澀的低垂著頭,不時偷偷瞥一眼我們,男孩兒染著黃毛叼著煙,一副二百五的樣子,拿到房間鑰匙以後,迫不及待地拉起女孩兒就往樓上跑,嘴裡嘀咕著『快點,快點』…我壞笑著看了看晨星,剛好她也在看我,臉上一紅,狠狠捏了我一下。
「沒有黃(房)間啦。」老闆看了看我們,操著生硬的廣東腔說,「剛才他們訂的是最後一個。」
我心道,離情人節還早啊,怎麼這麼多開房的…
從一進來,凌志飛就捂著鼻子,此刻問道,這附近有沒有酒店啊,最好是星級的。
老闆從眼鏡框縫隙裡射出兩道目光,掃了我們一圈,冷笑道:「酒店?你們住的起嗎?」
我們連傘都沒打,身上頭髮上都被雨淋的濕乎乎的,再加上衣服好幾天沒換過,一個個風塵僕僕的,怎麼看都不像有錢人的樣子。凌志飛火了,摸出一張金卡往櫃檯上一拍,你這旅館多少錢?我買啦!…
《殯葬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