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節

可憐的晨星,她的父母是給她的禽獸義父給害死的!蕭山為什麼要害死納蘭元英夫婦?和納蘭元英一起下磚墓的那人是誰?這些畫又是誰畫的?…
後面還有幾幅,我打燃火機又去看時,瞄了第九幅一眼,突然猛得一顫,因為我發現,第九幅裡面那個小女孩兒看起來怪怪的,仔細一看,她竟然是雙腳懸空,飄在那裡的…我以為我看花了,湊到近前仔細辨別,從畫面所描繪的空間來看,其他那些人的落腳之處均屬於同一個平面。而那個小女孩兒明顯要高出一些,沒錯,她正是飄在那裡的!
我身上的毛孔一陣抽搐,心想,難道是作畫這人的筆誤?不可能,如果是筆誤,為什麼其它那些都沒有,單單到這個小女孩兒這裡就出現了?…
我呆呆的看著,指尖被燙的猛得一痛,一鬆手,打火機滅了,眼前一團漆黑。而那幅畫卻印在了我心裡,變得更加清晰了起來。我心裡想,難道晨星真的,不是人?…和晨星交往的一幕幕,像閃電一樣從我腦海中一一掠過。我忽然想到了牽魂那天晚上,還有後來,我背著晨星在山裡尋找魂魄,心底一亮,如果晨星不是人的話,她的魂魄就不會被勾走了。也許,畫上的這個小女孩兒根本就不是晨星,再或者,作畫的這個人是想表達什麼抽像的隱含的意思。
我打燃火機,把第一幅到第九幅又從頭看了一遍,其它都能看懂,唯獨到了這個小女孩兒這裡。我搖了搖頭,自我安慰著,盡量不去胡思亂想,朝第十幅看過去。
第十幅畫的是一幫人蹲在樓前的地上比手劃腳,不知在說些什麼。兩個男人站在一旁,其中一個是蕭山,另一個便是和納蘭元英一起下磚墓的那個人。畫面裡,蕭山手上拿著一張照片,正遞給那人。有朋友要問了,畫上這麼多人,為什麼你這麼肯定是他倆?因為,相對來說,其他那些人的筆劃更為簡單。看樣子,作畫的人是想突出裡面的重點人物,雖然面貌模糊,但衣著和身材都很特定。第十幅裡所描繪的,正是晨星所講的,給他父親做遺像時的情形,完全屬實。只是,畫面裡卻沒有了第九幅裡的那個小女孩兒。
我端詳了半天,突然發現,那小女孩兒正站在二樓的一個窗口,似乎正在朝下面張望。這時候,我感覺這幅畫透著一種陰森森的鬼氣,我有一種手腳冰涼的感覺。
我深吸一口氣,穩定心神,將目光移向第十一幅。這一幅就很簡單了,裡面沒有人物,看起來卻感覺有點抽像。上方一個圓圓的東西,應該是太陽,下面並排三口棺材,再沒有別的了。
這一幅所代表的又是什麼意思?曬棺材?…我忽然覺得,這種三棺並排的情形,似乎在哪裡見過。我在繁雜的思緒裡拚命搜索,倏地,眼前一亮,我想到了陳木升家裡挖出來的那三口棺材!
我做事喜歡循序漸進,如果早看第十二幅,就不用耗費心神去想了。第十二幅印證了我的想法,畫的是一個人站在打開的棺材前,手上拿著一片紙皮,對著上方的太陽觀看,那紙皮看起來和我身上的紙皮差不多。這幅畫裡的人顯得很抽像,看不出是男是女,只有那隻手比較清晰。這種情形,倒像是當初打開棺材時,師父拿著紙皮看。難道在我們之前就有人挖出過陳木升家院裡的棺材,看過裡面的紙皮?不可能,如果是那樣的話,陳木升不可能不知道。這兩幅畫裡,即沒有院子,也沒有房子。
再往後看,氣的我直想砸牆,因為,在原本該有第十三幅畫的地方,赫然一個窟窿,應該是老鼠咬的,第十三幅畫被老鼠給吃了,連一點邊緣痕跡都沒留下!有些時候,不得不承認,世間就是有這麼悲催而又巧合的事!
窟窿再往後,就什麼也沒有了。我想,第十三幅畫所描繪的,應該是最為關鍵的東西,說不定可以解開所有這些畫的秘密。可問題是,到底有沒有第十三幅,或者只有十二幅?
我有一種抓心撓肝的感覺,只覺老鼠存在於這個世上,真的是害人的東西。
但事實已經是這樣了,氣也沒用。我關掉打火機,緩緩平復情緒,陷入了沉思。
剛才看的這十二幅畫,總體說來,雖然那小女孩兒有點抽像,但前面的十幅畫基本都屬於紀實。後面兩幅,就有點抽像了,感覺是作畫的人想像出來的。第十三幅是紀實還是抽像,不得而知。
那麼,作畫的人會是誰呢?我想,這個人一定進過那磚墓,不然的話,他不會把毛文龍復活的經過描繪的這麼清晰細緻。可是,進磚墓的兩個人,納蘭元英和那個被剝皮的,都已經死了。如果沒有第三者存在的話,畫這些畫的,只有可能是一個人,那就是毛文龍。可是,他畫這些東西做什麼?因為復活了,興奮過度,想要記錄下來傳世?好吧,我再次佩服自己的想像力…
如果這些畫是真的,那麼,磚墓裡被剝皮的那個人一定認識蕭山。蕭山害死納蘭元英夫婦,沒有避諱那人,由此可見,二人的關係非比尋常。還可以知道,那人雖然和納蘭元英一起下磚墓找書,但存有異心,不然的話,蕭山不敢當著他的面,讓他看到納蘭元英被害死了。但蕭山卻不知道,在那條山溝裡,站在他旁邊的,根本就不是原來的那人了,而是裹了人皮,從磚墓裡逃出來的毛文龍。
我斷然肯定,蕭山自始至終都不知道毛文龍的真相,也不知道磚墓的事,不然的話,他就不會回國四處尋找那本書了。但是,毛文龍一定是通過蕭山認識了這幫人販子,兩年前,出於某種目的,他害死了盧有順,剝皮又『變』成了他的樣子…
『啊!』,想到這裡,我在大腿上猛拍了一下,磚墓裡被剝皮的那人即然是和蕭山以及納蘭元英是一起的,那麼,他在生前應該也認識這幫人販子!如果細細盤問那胖子,說不定就可以知道他是誰,我之前怎麼沒有想到這一點!…
這段時間遇到的事情太多了,不停的奔波,根本就沉不下心去思索這些複雜的事端。
地窖裡黑乎乎的,靜的嚇人,我躺在地上胡思亂想,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不知不覺的,昏昏沉沉的睡著了。做了很多亂七八糟而又詭異恐怖的夢,先是夢到趙欣從一座墳墓裡鑽出來,咬死了師父。後面夢到的全是晨星,開始是把我們交往的經過從頭到尾過了一遍,後來,晨星把我騙進了一口枯井裡,扔石頭砸我(男版《午夜凶鈴》)。夢著夢著,忽然,不知怎地,畫面一轉,我和晨星來到了陳木升家裡,當初刨出棺材的那個現場,沒有旁人,只有我們兩個。
晨星呆呆的盯著棺材裡的那個年輕女人說,阿冷,這個人要活了。我一愣,活?晨星沒回答,指著天上太陽說,等到太陽掉進棺材裡,她就會活了。我抬頭看了看,笑道,傻丫頭,太陽怎麼會掉下來呢?
晨星看了看我,表情怪怪的,怎麼不會掉呢,會的,你再看。我再次抬起頭,立馬被嚇到了,那太陽真的在往下落,就像一個飛墜的火球,地上的東西紛紛變得焦枯,只一瞬間,太陽就落了下來,掉進了棺材裡…
我『啊!」的一聲嚇醒了,渾身都是冷汗,半天才回過神,發現自己還在地窖裡。現在什麼時候了?我晃了晃腦袋,翻了個身,肚子被硌了一下子,是那面鏡子。
我站起來,一抽襯衣,鏡子『砰』的一聲掉落在地,差點砸到我的腳。我摸出火機打燃,正想去揀時,心裡忽地一動,我想到了人皮上的後面兩幅畫…太陽…鏡子…難道那畫上畫的根本就不是太陽,而是這面鏡子?!要知道,這面鏡子當初就在陳木升家屋門上方,正對著埋在院子裡的三口棺材。『太陽掉進棺材裡,活…』,我忽然想到,那天在那塊墓地,鏡子掉進了棺材裡,然後裡面那具屍骸就『活』了…
由於睡了一覺,我頭腦變得更加清明了,思維轉的飛快。這面鏡子,在那假盧有順的住所,那兩張變成『怪物』的人皮,跑過去就是為了取它。那老二的皮附在胖子身上,後面去了那塊墓地,那麼我想,如果他拿到鏡子,應該也是要去那裡,莫非是為了復活棺材裡的那具屍骸?…而我在墓地附近,找到了被埋藏的紙皮,因此推測,蕭山住在墳坡下的破房子裡,是為了找那些紙皮。紙皮…鏡子…我又想到了人皮上的畫,難道這兩樣東西之間有什麼特殊的關係?現在,兩樣東西都在我手裡…
我迅速拿過那張人皮,再看後面的兩幅畫,如果上面的那個圓的東西不是太陽,而是鏡子的話,那麼,第十二幅畫裡的這個人用紙皮對著鏡子,到底是什麼目的…如果有第十三幅畫的話,它是否是前面第十二幅畫的延伸…
我恍惚覺得,我好像快要揭開第十三幅畫的真相了…
第255-256章 蝌蚪符號


我把鏡子放在地上,然後掏出那十一張紙皮,並排擺放在鏡子旁邊。心道,這面鏡子,是寫《殯葬全書》的那高人當年鎮女屍用的。據晨星說,這十一張紙皮是六十年前東江發大水,衝到受了詛咒的那十一戶人家的什麼『鬼請柬』。這兩樣東西之間,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關係?
我的心『砰砰』猛跳,感覺自己好像接近某種真相了。我把鏡子立靠在牆上,用打火機照著,像第十二幅畫裡的那人一樣,拿起一張紙皮,對著鏡子觀看。
鏡子將火光反射在紙皮上,紙皮變得彷彿透明的一般,那些蝌蚪形狀的符號就像封印在裡面似的。然而除此之外,卻也沒有什麼異樣了。正自失望時,我忽然覺得紙皮裡面有個符號似乎動了一下。
我嚇了一跳,手一鬆,打火機滅了。急忙打燃再看,片刻,紙皮果然起了變化,裡面那些符號就像活了一樣,緩緩游弋起來。
我被這神奇的一幕震撼到了,連眼睛都忘了眨。其中一個蝌蚪符號動著動著,忽然鑽進了我手裡。緊接著,其它那些符號也往我手裡鑽。
等我反應過來時,紙皮上已經什麼都沒有了。我嚇得頭皮一麻,猛然將紙皮甩在了地上。朝手上一看,那些符號密密麻麻的閃著光,蜿蜒爬動,倏地消失了。緊接著,就像觸電一樣,我整條胳膊猛得一麻,瞬間擴展到全身。
我打了個冷顫,整個人有種輕飄飄的感覺,就像吸了毒一樣,疲乏,困頓,一掃而空。雖然知道這些紙皮有古怪,但我卻好像不受控制了,鬼使神差般的拿起了第二張…一支煙的工夫,每一張紙皮上的那些符號就已經全部鑽進了我身體裡。
我已經處於一種迷亂狀態了,感覺渾身的每一個毛孔都充斥著暴漲的精力,很想大喊大叫,手舞足蹈一番。過了好久,才最終平靜下來。心裡卻籠上了一層不安,不知道那些東西鑽進身體裡是福還是禍。
我有些慌亂,準備將地上的紙皮收集起來。一瞥之下,看到了那張畫有圖案的人皮,心中一動,不知道這個東西對著鏡子照會有什麼反應…
好奇之下,我揀起那張人皮,隨便這麼一照,只見這張人皮竟然也是透明的!只是,那些圖案卻看不到了。人皮中多了一種會動的小黑點,極為細小,很小很小,就像把之前鑽進我身體裡的蝌蚪符號打散的一樣。只不過,這張人皮裡的小黑點看起來似動非動的樣子,沒有往我手裡鑽,似乎力量不夠大,它們就算全部聚在一起,也沒有一條蝌蚪符號大。我愣愣的看著這張人皮,忽然心裡一動,揀起兩張紙皮反覆看了看,頓時恍然大悟,這些紙皮也是用人皮做的!雖然很薄,但密度卻非常大,由於年深月久,顏色起了變化,之前誰都沒往人皮上去想…
這時候,我終於明白了,被剝下來的人皮上,都有一種小黑點。只是在普通情況下,用肉眼根本就看不到。當數不清的人皮凝合在一起的時候,那些小黑點也會聚合在一起,形成一種像蝌蚪一樣的東西。而這十一張紙皮,正是由數不清的人皮凝合壓縮提煉出來的,也許上百張,也許幾千張…
想到這裡,我胃裡一陣抽搐,這些『壓縮人皮』裡面的東西,鑽進了我的身體裡…那些蝌蚪符號到底是些什麼東西?為什麼被這鏡子一照,它們就會變成活的一樣?
現在我已經可以肯定了,人皮上後面那兩幅畫裡的那個圓圓的東西,根本就不是太陽,而是這面鏡子。第十二幅畫裡,那人把紙皮對著鏡子照,紙皮上的蝌蚪符號就會復活,鑽進他的身體裡,可是,為什麼要把那人畫的那麼抽像…
我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難道是因為蝌蚪符號鑽進了身體裡,人就抽像了?被老鼠啃掉的第十三幅畫所描述的,莫非是那人變成了什麼怪物?…
我用手在身上這裡摸摸,那裡捏捏,長出了一口氣,還好,暫時還沒有變成什麼抽像的怪物。看樣子,後面這兩幅畫的確是那作畫人想像出來的,我大膽猜測一下,他可能知道這些紙皮分散在三口棺材裡,卻不知道棺材埋在什麼地方。我腦中電光一閃,如果作畫的這人是那毛文龍的話,那麼,他不停的剝人的皮,難道是因為他沒有找到這些紙皮,所以想自己動手用人皮來提煉?…有這種可能!
紙皮和鏡子,原本都在蕭山一夥人手裡,他們最開始不知道這兩樣東西裡所隱藏的秘密,我想後面應該知道了,還沒等用鏡子照紙皮,他們就起了內哄。紙皮不知被誰藏在了山崖底下,而鏡子卻不知怎的跑到了那個假盧有順的手裡…應該是這樣了。如果那個假盧有順就是毛文龍的話,這只鏡子對他來說至關重要,沒有這只鏡子,他弄再多的人皮也沒用,只有當鏡子照向人皮,才能『激活』裡面那種會動的東西…
這時候,我想到了那胖子的話,假盧有順在兩個月以前去過臨江村。他之所以去臨江村,應該就是為了找這只鏡子。當初向娟被賣到臨江村以後,跨火盆時被這只鏡子給砸死了,由此,盧有順知道了鏡子的所在。然而,陳木升卻認為這只鏡子不吉利,給向娟陪葬了,當天晚上就被老七給挖跑了。盧有順過去以後撲了個空,不知怎地還受了重傷,無功而返。鏡子後面之所以跑到他手裡,有兩種可能,第一種,他從老七手裡偷過來,或者奪過來的。第二種,按照上面的猜測,蕭山團伙起內哄以後,老七投靠並把鏡子交給了他…蕭山那天去找盧有順,應該就是為了這只鏡子…
不管真相是什麼,有一點我可以肯定,無論蕭山也好,假盧有順也好,都想得到這只鏡子和這些紙皮。鬼使神差的,這兩樣東西都跑到了我手裡,誤打誤撞被我揭開了秘密,那些蝌蚪一樣的怪東西鑽進了我身體裡…
我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同時又害怕自己變成什麼怪物。
這一番折騰外加胡思亂想,又用了好長時間。然而,不知道為什麼,我卻沒有一點疲倦和飢餓的感覺。我也沒往那方面去想,只是憂心師父和晨星。
《殯葬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