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節


本來我們不準備帶她的,她硬要跟著。師父考慮之下,怕她留在鎮上和盧有順裡應外合對付那些族人,於是便同意她過來了。我心道,念在你救過我幫過我們的份上,沒把你和那老頭子他們關在一起就算不錯了,還這事那事的…
向風微微一笑,從我手上接過包裹,「阿冷,去背她一下吧。」
「不背,讓她自己走!」
「師父,師父,阿冷欺負我…」藍艷帶著哭腔,哼哼著說。
師父笑道:「冷兒,去背她一下吧。」
我無可奈何的走過去,剛蹲下身,藍艷便一躍躥到了我背上,笑嘻嘻地緊緊摟住了我的脖子。凌志飛再也忍不住了,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至於那村女,師父怕將她留在鎮上,月圓之夜出現什麼變故,因此也讓凌志飛背了過來。
我背著藍艷,感覺她胸前的兩坨柔軟不斷擠壓著我,隨著每一下震顫,似乎要顫進我心裡去。那種感覺極不舒服,我只得一路東張西望,拚命轉移自己的思維。
越往深處,景致越荒涼,初時還能見到幾座墳塋或者墓廬,再走就只有頑石和野樹了,怎一個荒山野嶺。
十幾里的山路,一直走到中午,來到一座小山頭,師父命我們停了下來。
「喂,下來了…」我朝身後喊道。
凌志飛笑道:「阿冷,你背上是有多舒服,人家妹紙都睡著了…」
我瞪了他一眼,「要不咱倆換換?」
「好了,別鬥嘴了。」師父沉聲道,「上次我們來的就是這裡,沒錯吧志飛?」
「沒錯。」凌志飛朝下面望了一眼。
山下是很大一處山坳,群山環繞,遠遠望去,顯得十分空曠,像個盆地似的。
「那鬼樓應該就在這山坳裡,只是我們看不到罷了。」師父說,「大家先休息一下吧,養足精神,今天月圓了,等到了晚上,我們再想辦法,看看能不能讓那鬼樓現身…」
我們把食物取出來,一人分吃了一點,便各自找了個避蔭的地方坐了下來。陽光穿過樹葉的間隙照在我身上,山裡面靜悄悄的,沒有風,一切都感覺很平靜。我一直緊繃的神經漸漸鬆懈了下來,心道,看樣子也沒什麼很大不了的,再說,我們幾個身手都不錯,再加上一個佘義,沒有事情能難的倒我們。當時我並不知道,我們即將面對的是什麼…
佘義本來說話就很少,現在更加沉默了,一個人坐在遠處,就像老僧入定似的久久的盯著遠方。師父在給趙欣餵水,凌志飛抱著那村女不停的打著哈欠,向風嘴上銜了根草,不知在思索些什麼。
「小冷子,借你肩膀靠一下,我再睡一會兒。」藍艷突然走過來,往我旁邊一坐,把頭靠在了我身上。
我無奈的笑了笑,不一會兒,眼皮也開始沉重了起來,終於沉沉的睡著了。
這一覺睡的十分安穩,直到一陣冷風將我吹醒,我一個激凌醒了過來,四顧一望,只見已經是傍晚了。太陽沉進了遠山的那一邊,山頭金燦燦的晚霞就像一大片燃燒著的火。涼風一陣陣吹過來,遠處的山谷沉進了巨大而又黑沉的暗影裡…
這時候我才發現,師父他們不見了,只有藍艷坐在我對面,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我師父呢?」我急忙問道。
藍艷朝下面指了指,「早就下去了,誰像你這懶蟲,睡這麼久。」
我朝下面望了一眼,只見山坳裡看起來黑乎乎的,給人一種陰沉而又壓抑的感覺,遠處,模模糊糊幾個人影正在緩緩移動。
「怎麼不叫醒我呢,快走!」
從上面看,山坳裡十分平整,下來以後才發現,草間到處都是亂石,有的足有數百斤。樹木東一棵,西一棵,很不規整。凌志飛依然背著那村女,向風攙扶著趙欣,師父則端著羅盤,不知在測著什麼。山坳裡靜的令人心慌,只有幾人走路的聲音。
我們跟著師父東拐西折的走了一會兒,師父停了下來,指著一棵筆直伸天的大樹說,「就是這裡了!整個山坳裡,這裡的磁場最穩定,陰氣也最弱。」
隨後,師父看了看四周的地理環境,又抬起頭望了望天空,對我們說,這裡是每天太陽升空時最先照到山坳裡的位置,從地理環境來看,當月亮升起時,也最先照到這裡,在整個山坳裡,這個地方吸取的日月精華最多。就在這裡等吧,到時候,看看月亮能不能幫我們指出那鬼樓在哪裡。
「師父,還用佘老伯上次探『天棺陣』那種方法麼?」我問。
那次在臨江村後山裡,佘義在山頭上擺鏡子,通過月光的反射照出了山坳裡的『天棺陣』。問完我才想起,我們這次所帶的東西裡除了那隻銅鏡以外,根本就沒有其它的鏡子。
「不用。」師父搖了搖頭。
「布『天棺陣』那些人骨陰樁上面的骨粉,對月光很敏感,那天把月光聚在一起,趁山坳裡一片黑暗時照進去,能夠照出來,這個照不出來的。」佘義說。
其實,師父自己也不知道怎麼樣通過月亮來確定那『鬼樓』的位置,《殯葬全書》裡的記載神乎其神,兩次提到月圓之夜,而盧有順也選擇月圓之夜實施所有計劃。因此師父認為,鬼樓應該和這晚的月亮有著某種關聯,具體什麼關聯其實師父也不知道。我心道,說不定,月亮一出來鬼樓就現身呢?…
時間一點點過去,隨著太陽的隱去,星星顯露了出來,天空漸漸變成了暗藍的顏色。我們坐在樹下,邊吃東西,邊警惕的掃視著四周的遠處。天黑下來好一會兒了,還是沒有任何動靜,我漸漸有點沉不住氣了。
「師父,你說那盧有順會來嗎,該不會使的計,故意將我們調進山裡,然後他好從事什麼不可告人的勾當吧…」我說道。
師父看了看表,說:「現在還早,即然已經來了,就守在這裡吧。鬼樓在《殯葬全書》裡有記載,志飛那天也無意間闖了進去,不會是盧有順使的計…」
忽然,我感覺有什麼東西閃了一下,急忙看過去,只見遠處的山頭上出現了一點銀光。
師父『霍』的一下站了起來,「月亮!月亮要出來了!」
那銀光的面積越來越大,終於,月亮就像破土而出似的,從山頭上慢慢的鑽了出來…隨著月亮的升起,銀白而又清冷的月光照進山坳,撒在了我們身上。每個人都站了起來,望著月亮,情緒也隨之亢奮。只有師父不動聲色,銳利的目光在山坳裡來回的掃視著。
月亮越升越高,看起來就像是一顆巨大的蛋黃。月光照射的面積也越來越大,然而,那座『鬼樓』卻一直都沒有出現,沒被月光照到的地方黑沉沉地,看起來也沒有什麼異樣。
我們用盡各種辦法想要找到那座所謂的『鬼樓』,師父乾脆拿著羅盤爬到了那棵大樹的樹頂上。可都是一無所獲,唯有月亮越升越高,夜越來越深…
「怎麼樣,有沒有什麼發現?」當師父第二次從樹上下來以後,我惴惴的問。
師父眼睛微閉,緩緩的搖了搖頭。
「我們中計了,哪有什麼鬼樓!」我狠狠一腳踹在了那棵樹上,憤憤的說,「盧有順捉阿強他們那天晚上,我躲在房子外面偷聽,只聽他說月圓之夜進山什麼什麼的,根本就沒提什麼『鬼樓』的事…」
「沒錯,確實沒提。」藍艷說道。
我問藍艷道:「我問你,是鎮上收廢品的那個老頭子和盧有順關係近,還是你和盧有順關係近?」
「切。」藍艷撩了撩頭髮,很不屑的說,「這還用問,當然是我啦。」
我冷笑一聲,「這不就結了,那老頭子都知道『鬼樓』的事,而你卻不知道,為什麼盧有順不告訴你?」
藍艷被我問的一愣,所有人也跟著愣了。
《殯葬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