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他掏出房契塞到刁世銀的手裡。「你還是把它送給夏衛東吧!」呂決說道。
刁世銀讓他的舉動給嚇了一大跳:「你……你……你什麼意思?怎麼還是要抓我爸爸!你的目的不就是為了它嗎?」
他以為公安局還要抓刁俊才,呂決不好意思收他的東西了呢。
「你想到哪兒去了,」呂決說道。「昨天晚上你來給我送這房契的時候我就跟你說過,我拿走它並不是想私吞,它最終有一天還會回到你們家人手裡的。但現在看來我已經無力替你們保護它了,你還是該送誰送誰吧!」
刁世銀看著呂決,一大堆問號在他腦海裡旋轉。「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是誰?又到底想做什麼?」
呂決苦笑著搖了搖頭,拿起那只空旅行包邊起身往外走邊鄭重的說道:「至於我是誰,是來幹什麼的,這些你都不需要知道。你只須知道自己怎麼想就怎麼去做就行了。」
走到門口,他又停下身來說道:「哦,還有對文亮娘兒倆好點。」
出了刁家的小洋樓,呂決徑直穿過馬路向普賢院走去,在翻越那圍牆的缺口時他想:我是誰?又到底想做什麼?媽媽的,我怎麼知道我是誰!我怎麼知道我想做什麼!
到處都是殘垣斷壁的院子裡看不到一個人影,走到那間大殿門口時呂決的心裡開始惴惴不安起來:要是自己的包裹還沒回來怎麼辦?那可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啊!
進門後向昨天夜裡自己曾經清理過一遍的那面牆望去,只見亂七八糟的蜘蛛網又重新掛在了牆上,隱隱約約中那跟要命的絲線也在那兒若隱若現著。
呂決的眼中禁不住淚水盈盈。此時的他覺得周以康、賀詩建兩位正副教授的臉是那樣的慈祥;刁文亮、謝武赫倆人那壞壞的笑容是那樣的可愛;就連蔡大姐那包子似的身材所透出的都是雍容與大氣。
「周教授,賀副教授,兩位大研究生,我想死你們了!」呀——!想起蔡大姐每天早上蒸的那香噴噴的包子讓人忍不住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他把那個夢牽魂繞了大半天的露營包整個塞進了自己剛花八塊五毛錢買的大提包裡。提起來試了試,還真重,這七十年代的人出門怎麼都用提包不用背包呢!不過再重也得提,他再也不想和那個回收儀分開了,有它在身邊心裡就好像塌實了許多。要是再丟一回,媽媽的!敵特能不能當上不好說,精神病院裡肯定得先待上幾年。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案子破了
嘴裡叼根牙籤,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身邊放著一個大的出了奇的旅行包,身邊圍了一圈警察——這是呂決站在普賢院公安分局的大門口和警察叔叔們在告別。
這次他不再選擇悄沒聲息的走,不但正大光明,還要坐火車,去雲南,去昆明,去自己待的那個小鎮。他要找個沒人的地方,把包裹藏好,然後自己再從從容容的穿越回去。
這次回去可再也不敢疏忽大意了,當時穿越來的時候那巨大的而銳利的聲音就讓人以為是鬧鬼了。現在自己要走,並且人走了還得把回收儀在這個時代多留一天,那可不得了,要是第二天回收包裹和回收儀時再順便捎帶點什麼東西回去,比如說一個人,那事情可就又鬧大了。
其實在傳送行李和回收儀過來的時候呂決就發現,這回收儀完全可以把一個人、一包行李外加回收儀本身一次性就解決。可賀副教授們太小心,怕把人收回去了再剩這邊點什麼,比如胳膊大腿什麼的,那還了得,所以非得要分成兩次。
要是下一次……我呸,絕對不要再下一次了!
不過這樣好,讓呂決又多了一次領略祖國壯麗山河的機會,並且還是上個世紀七十年代的。
「不就是一張火車票嗎?呂決同志你說你至於嘛,還得自己掏錢!」分局政委孫進勇搖著呂決的一隻手,嘴上雖然說著埋怨的話,臉上的表情卻是非常地熱情洋溢。
「就是!你說你幫了我們那麼大的忙,連表示感謝的機會都不給一個。這不是讓我們更過意不去嘛!」局長劉建設搖著呂決的另一隻手,附和著政委的話,臉上的熱情程度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旁邊的姜石來擠上前來,呂決就長了兩隻手,實在是沒什麼讓可他搖的了。只見他笑嘻嘻的說道:「呂決同志您是不知道,當時聽說您要走了,大家都搶著要給您買車票。後來聽說我們局長和政委誰都不讓掏,就他倆一人一半。大家想這樣也對,怎麼的局長政委也是我們分局的最高代表了,他們掏就他們掏吧!沒想到呂決同志您還是……哎!您說讓我說您什麼好呢!」
人才啊!這姜石來陞官的日子看來指日可待了。
所謂花花轎子大家抬,在這樣的場合下不表現兩下子可就有點讓人覺得不識抬舉了。
就見呂決猛烈的搖了幾下兩位領導的手,那表情,就差熱淚盈眶了。
「同志們,我呂某何德何能?竟得到大家如此厚愛。」呂決心說這話怎麼像是從宋江那兒學來的。
「……大家的心意我領了,但這車票的錢必須我自己出……」
好在這個年代的火車票實在便宜,所謂「兩隻老母雞,昆明到成都」。自己身上雖然沒剩多少錢了,但應付這趟旅行還是綽綽有餘的。還有就是,不把賀老頭的這點家底折騰光了,怎麼解自己那心頭之恨?
「……再說,我也沒給同志們幫上多大忙啊,只是結合自己看到的和想到的幫大家分析了一下罷了。如果這也算幫忙的話,那局裡這兩天對我照顧就更好了。吃住全免不說,還派姜石來同志專門來協助我。」
兩位領導相視一笑,就聽局長劉建設說道:「呂決同志你還不知道吧?可能是大家見你太忙沒好意思打攪你,那現在我來告訴你,『1·16』殺人案已經破了!」
「哦?」這到是件很出人意料的事情,就憑高大全那幾大爺的水平,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將案子給破了?
「呵呵……來來來,高大全,你給呂決同志介紹一下案情!」
此時高大全投向呂決的目光裡已經沒了往日的那種牴觸情緒,換上的全是崇拜和敬仰。就見他略帶羞怯地走上前來說道:「呂決同志,在介紹案情前請先讓我向您道個歉。」
呂決注意到他話語當中和姜石來一樣也是用的「您」字,又聯想到他明裡暗裡的老是想調查地下室順口溜時的樣子,心說這傢伙要幹什麼?所謂無故獻慇勤非奸即盜,不會是臨了了又要給自己挖個坑什麼的吧?情況不明,還是先不接茬,往下聽聽在說。
高大全又說道:「您幫了我們那麼大個忙我還老是小心眼子裝著您,實數不該!現在我向您道歉,請您接受。敬禮!」說完腳後跟一碰,「啪」地立正,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呂決這下真糊塗了。他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這樣子可真不像是在設套挖坑什麼的啊?連忙上前把高大全行禮的那隻手拉下來說道:「高隊長,你可把我弄糊塗了,快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呵呵,您還記得那天您讓老薑帶回來的那個文和嗎?」
呂決腦子裡靈光一閃,馬上想起了那個只會唸經不會做飯的酒肉和尚。當時讓姜石來把他帶回來是想調查一下沒有肉票他們是怎麼弄到肉的,後來事情一多了就把這件事給忘到腦後去了,沒想到這會兒高大全又把他給提了出來。忙問道:「文和怎麼了?」
「『1·16』殺人案就是他幹的。,並且他還承認地下室的順口溜也是他寫的,目的就是想混淆視聽轉移我們的視線……」
「等等,高大全同志。」呂決斬住了高大全的話說道:「我腦袋有點亂,你先讓我理一理。」
這是怎麼回事?如果文季真的就是這個文和殺的,他只承認自己殺了人就行了,地下室的東東明明是我呂某人的大作,他為什麼要往身上攬,就不怕我告他侵犯著作權?
一抬頭,見眾人都在笑嘻嘻地看著自己,忙道:「文季不是他的師兄嗎?天天給他做飯,還時不時的想方設法弄肉給他吃。他為什麼要殺文季?」
高大全又投來一股崇拜的眼光說道:「這就是您呂決同志的高明之處了,您讓老薑把文和抓回來時老薑就說過,說是您查出了這倆師兄弟吃肉的事。您的這個舉動其實是在提醒我異常就有可能隱藏線索的道理,可當時我並沒在意,甚至還覺得您多此一舉。後來刁俊才的殺人嫌疑被基本排除後,我們的調查就又陷入了被動。還是姜石來又來提醒了我,他說您讓把文和抓起來肯定是有什麼目的,現在案子進了死胡同,不如提出來審審在說。當時我也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沒想到這一審竟真審出了一片新天地。」
正文 第三十章 都是狗肉惹的禍
高大全越介紹,呂決越糊塗:「新天地!什麼新天地?」
高大全微笑著說道:「問題的關鍵就出在這吃肉上。您知道他們平時吃的都是什麼肉嗎?不是豬肉,更不是牛肉羊肉驢肉什麼的,而是狗肉!」
靠!這些走狗們是不是上輩子和佛祖結過什麼怨啊?要不為啥和尚們不吃就不吃,一吃就都是吃狗肉啊!
隨著高大全的敘述,呂決終於明白了案件的來龍去脈。
原來自普賢院被強制解散後,絕大多數僧人都被遣返回原籍監督改造去了,剩下的這幾個自幼出家連自己都不知道原籍在哪兒的就留了下來,戶口落在市文管會。文管會對這幾個人平時也管得不太嚴,日常也就讓他們掃掃大街清清院子什麼的,只是偶爾有大型批鬥會人數不夠時,會拉幾個去站在那兒陪陪斗湊湊數。
《河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