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他轉身從牆上撕下一張月份牌,飛快的疊了一隻栩栩如生的紙燕子,塞進小交通的手心裡。
小交通看著那小小的紙燕開始時還有些茫然,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軍刀和那古怪的鋼爪,一下子想到了什麼。只見他眼睛瞪得老大,遲疑了半天方才說道:「你就是傳說當中的李……」
呂決呵呵一笑說道:「這下相信我能幫你報仇了吧。」
小交通「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眼淚汪汪的說道:「李叔叔,殺漢奸,幫我報仇啊!」
呂決呵呵笑著,眼角閃動著淚花,心裡一個勁的叨咕:這是咋整的,這是咋整的。你不是張嘎子,我也不是羅金保……
魏橋鎮是個大鎮,是個鹽商聚集的大鎮。有商人的地方就會有妓院和賭館,大多數情況下妓院和賭館的多寡,是取決於商人的多寡和商人們的富有程度的。魏橋鎮的鹽商很多,並且鹽商們一般是比較有錢的,因此魏橋鎮的的妓院和賭館很多。
雖然現在是日寇佔領時期,但日本人在某種程度上對這些畸形行業的發展是持鼓勵態度的,因為這些行業的稅收實在是太高了。
這個行業對日本人來說還有個好處,那就是可以讓他的中國走狗們緩解緊張的精神壓力。
日本人自己一般情況下是不到這些地方去的,因為他們自己帶的有被他們稱之為「慰安婦」的隨軍軍妓。這些軍妓大多數都是從日本國內招來的,雖然他們自己平時對這些軍妓們也不太看得起,但再看不起那也是日本人啊。
所謂日本人,用現在正坐在呂決旁邊的這個小漢奸的理解,那就是只能由他們日本人本人來日的人。
這是一家不算大了賭館,堂子裡只有五六桌麻將和兩三桌牌九。
此時坐在麻將桌邊的小漢奸輸得臉都綠了,而他旁邊那個人嘴巴還不饒人:「我說老總,乾脆您別玩了。我看您身邊已經沒幾個大子兒了,要是這幾個都輸了,您明天早上就得餓著肚子上崗了。」
小漢奸對面坐的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男孩,估計是偷了家裡的錢出來玩的。小漢奸看中的就是這小子,本以為可以從他手裡能贏點來著,沒想到自己旁邊這個戴墨鏡的傢伙牌藝太差,老是給那個小男孩喂牌,幾圈下來竟成了三家輸,錢全部都讓那個小崽子贏去了。
「還不是全他娘的怪你!你那叫什麼臭手,這小子缺啥你給喂啥,連累我們兩家也跟著輸!」
對面的小男孩從上桌就沒怎麼吭氣,就見他此時似乎很緊張,兩隻手竟然扭曲成了一個很奇怪的姿勢。誰都以為他是因為頭一次贏了這麼多錢造成的。
戴墨鏡的人漫不經心的瞟了他一眼,順手打出了一張「紅中」,而小男孩的手哆嗦著,推到兩張「紅中」。
「碰。」小男孩說道。
小漢奸差點跳起來,一拍桌子吼道:「你他媽跟誰學得打牌,明明看見他『白板』『發財』都碰齊了還拿『紅中』給人往手裡送!」
正嚷嚷間,小男孩「嘩啦」一推牌,又和了。
牌桌上另一位鹽商模樣的中年人也不滿地瞪了戴墨鏡人一眼說道:「得,這把牌更大。『清一色、自摸、槓上開花』外帶『三元會』。」
「不玩了,這他媽是什麼事兒啊!」
輸光了的小漢奸把面前的麻將牌狠狠一推,瞪了一眼戴墨鏡人,轉身離開了賭館。
剛離開門口沒幾步,突然身後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一回頭,竟然是那個戴墨鏡的人。
小漢奸看見他氣就不打一處來,「嘩啦」一下掏出王八盒子,眼睛一瞪喊道:「幹什麼?」
戴墨鏡的人並沒怎麼緊張,小聲的對他說道:「難道咱的錢就這麼輕輕鬆鬆讓那小子給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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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三章 三點忠告
「你想怎樣?」小漢奸其實長得並不醜,白白淨淨的一張臉,要擱在後世,說不定還能參加什麼「快了男生」「家有好男兒」之類的選秀呢。
不用說,戴墨鏡的人就是呂決,而那個十二三歲的小男孩就是小交通了。
「等等,你是說那小子身上揣那麼多錢估計也花不完,不如咱哥倆借來花花?」小漢奸的臉上一下子爬滿了淫蕩。
嗯——,上道!漢奸就是漢奸,說到壞事上一點就透。
街上的光線沒有賭館裡亮堂,呂決摘下墨鏡,扔了根牙籤在嘴裡說道:「要不剛才在裡邊時輸再多的錢我都不在乎呢!開始幾圈時我是打錯了幾張牌,讓他贏了不少。後來我乾脆故意把牌餵給他了,也好讓他多從那鹽商手裡掏點出來不是?」
凡是要一起做壞事的人三五句話就能變成朋友。小漢奸笑著收起王八盒子說道:「呵呵,老哥還真有你的!我也看出你後來是故意給他喂牌的,我還以為你和他是一夥的呢。」
呂決心說不用你以為,我們就是一夥的。
小漢奸又湊到呂決耳朵邊說道:「說實話你知道我為什麼不打了嗎?我這正準備去喊幾個兄弟來端你們的千兒呢!」
呂決心說好傢伙,看來你還真不是省油的燈啊!不過你們清鄉隊的工作範圍裡不知包不包括社會治安什麼的,要不然這規範賭場秩序的事說不定還真歸你們管。
呂決剛要再說點什麼,小漢奸突然咳嗽了一聲,無事人一樣將身子轉了過去。呂決一愣神間,就見小交通背著個重重的錢搭子從自己身後轉了出來,走到小漢奸身邊時還有意無意的將錢搭子往上慫了慫。
呂決心裡一樂,心說你不是想要他身上的錢嗎?嘿嘿,這就叫「趁你病要你命」。
眼看小交通就要出街口了,小漢奸回頭看了呂決一眼,轉身跟了上去。
呂決也不緊不慢的跟在小漢奸身後向街口走去。
按照事先約定好的路線,小交通出了街口便轉進了一條狹窄的胡同。
小漢奸剛跟進去十多米,突然一下子停了下來。
胡同裡光線很暗,呂決隱隱約約能看清楚他那張白皙的臉。見他停住了腳步,忙問道:「怎麼了?」
又走近了兩步,才看清小漢奸滿臉的錯愕。
「這個小子我好像在哪兒見過!」
呂決微微一怔,右手不由得向懷裡的駁殼槍摸去。但嘴上還是安慰他說道:「別疑神疑鬼的了!就這麼一個十二三歲的小東西,見過怎樣,沒見過又怎樣,咱們趕緊把錢弄到手才是正事。」
心說在那兒見過,幾個月前你在昌邑見過;幾個小時前你在橋頭見過。誰他媽知道你說的是哪次啊。
不知是小漢奸聽信了呂決的勸慰還是怎麼的,又轉身向小交通追去。
《河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