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

次日醒來,酒勁兒依然沒過,只覺頭疼欲裂,全身酸軟無力。走出房間一看,家裡就剩下我一個人,估計大鬍子和王子都去醫院探望蘇蘭了。
我在屋裡搖搖晃晃地溜躂了一圈,感覺狀態非常不好,胃裡翻江倒海似的老是想吐。正要給季玟慧打個電話將日程安排推後一天,電話鈴卻在這個時候提前響了。
接起電話一聽,居然是高琳打來的,她口中左一個小添,右一個親親叫著,弄得我渾身都感到極不自在。
說實話,自從幾個月前從山西回來以後,高琳的身影已經在不經意間淡出了我的腦海,對她的那份執著與迷戀也就此蕩然無存了。倒不是我這個人容易見異思遷,而是在一系列的生死關頭過後,我對人生和情感有了一層新的認識。強迫自己追逐那些本來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最終的結果往往是適得其反的。就如同杞瀾一樣,她對慧靈倒是情愛有加,但得到的結局卻是無盡的悲慘和傷痛。
每每回想起自己當初對高琳的那種極端的熱忱,不免覺得有些幼稚和可笑。或許人生就是這樣吧,只有經歷過才會懂得放棄和不捨,只有失敗過才會懂得如何用自己的方式重新站立起來。
即便不把問題昇華到那個層面上,只說眼前的現實,那我也是不願再繼續這段扯不清的鬧劇了。認識高琳的這些年來,她從沒拿正眼看過我一次,說得更直白一些,她甚至從沒拿我當人看過。我的大部分請求和表白都被她無情的扼殺,只有在需要壯勞力的時候才會想起我的存在。然而相比起季玟慧的溫柔嫻淑,對我的情意濃濃,我又有什麼理由不去選擇和季玟慧在一起呢?
但高琳畢竟是我相思了多年的苦主,加上我天生就對女人強硬不起來,所以接到高琳的電話我還是唯唯諾諾地不敢道出實情,只得遮遮掩掩地和她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實在是說不出那種恩斷義絕的絕決之詞。
在電話裡,高琳一直不停地追問我最近一段時間跑去哪裡了,為什麼一直不和她聯繫。我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實際情況肯定是不能和她講的,但如果讓我像從前那樣哄她逗她,心裡又覺得有些對不起季玟慧。於是我只好敷衍著說自己最近找了一個工作,經常有出差的任務,所以一般情況下都不在北京。
高琳也顯得極為反常,三番五次的提出要來我家找我。我自然不敢讓她過來,總覺得對不起季玟慧也對不起高琳,支支吾吾地搪塞了幾句,便推辭說有事要急著出去,慌忙地將電話掛斷了。
掛斷電話後,我不敢再留在家中,生怕高琳真的找上門來。匆匆地洗漱了一番,給季玟慧打了個電話讓她在中科院門口等我,然後便慌慌張張地出門了。
到了中科院,我跟季玟慧簡單的交代了幾句,然後便和她一起來到了考古研究所裡。
白教授一見我們回來,一張老臉上寫滿了釋然的笑容,但聽說考古隊裡居然一次性死了三名隊員,他的的表情立即轉喜為悲,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嚇得他連句整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正是我最想要的效果,往往這種膽小如鼠的人是最容易妥協的。他必定擔心自己受到牽連,這件事如果鬧大了,弄不好會把他一生的功績全都毀於一旦。見他怯懦的舉動,我頓時有了些底氣,雖然心裡也是慌得要命,但依然做出一副強勢的態度,想用自己的氣場震懾住他。
我說老爺子您也別緊張,既然人都已經死了,您再慌也沒用,咱們得趕緊想辦法把這事兒給處理乾淨嘍。
白教授慌得六神無主,連聲問我這幾個人是怎麼死的?
我把此前早就設計好的一套說辭給他講了一遍,說是蘇蘭早在進山之前就因中暑而產生了昏迷跡象,連日裡直說胡話,一直昏睡不醒。一日在野外宿營的時候,程猛被大型蜈蚣群襲擊,當場慘死。我們其餘的這些人都被嚇得夠嗆,一下子四散逃走,季玟慧和蘇蘭被我們三個背著跑向了一個方向,而陳問金和周懷江則從另一個方向逃走了。
等到第二天找到陳問金的時候,發現他已經被狼群咬死,而周懷江卻不見了蹤跡,不知逃到哪裡去了。幾天後我們在山腳下發現了周懷江的屍體,估計是逃跑時太過慌張,因此失足掉到了山下。
由於事發突然,我們逃跑時並沒有攜帶任何隨身行李,等找到周懷江以後,我們已經徹底迷路了。於是我們又在山林裡摸索了兩天,在精疲力竭之際終於找到了一處村子。休整了一晚,我們跟老鄉借了些錢,便急匆匆地趕到興華鄉給您打電話通報此事,但我擔心您在電話裡接受不了事實,所以才將死人的隱去不說,等回來以後再慢慢地跟您解釋。
這套謊話編得滴水不漏,並且有季玟慧和蘇蘭可以作證,也不由得白教授不信。
他沒想到事情會變得如此嚴重,不但一次性死了三個人,並且連三人的屍體都留在了山裡。一想到自己將要面臨的重責,他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涔涔而落,牙齒不停地咯咯打顫,哆嗦著問我:「小……小謝,那……那依你看,這事該……該怎麼處理?」
我說這事兒還得看您老的報告怎麼寫了,如果您要是把責任都推在周懷江身上,就說他擅自帶著幾個學生出外考察,最終因突發事故而導致有人死亡,我相信可以把此事蓋住,您老也不用擔什麼責任。
當然了,這樣做的確是對不起人家周懷江,但畢竟人死不能復生,他若泉下有知,讓他幫咱們這個忙他應該也不會拒絕。到時候您再想辦法多給人家的家屬一些補償,讓在世之人生活得更好一些,這也算是變相的報答他了。
可如果您非要秉公處理,覺得這事兒應該如實上報,那我也絕無怨言。這三個人的死我也應該負一定的責任,回頭咱倆把事情的整個經過一五一十的都匯報給您的上級領導,是報警還是上法院,我都奉陪到底。
我越是這樣大大咧咧的,白教授越是覺得我有恃無恐。相比之下,我只是一個社會底層的小混混而已,而他卻是打拼了多年才混到如今的位置。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就是如此,如果事情鬧大了,最終我把他私下賄賂我和他擅自組織考古隊的事都抖摟出來,雖然結果是兩敗俱傷,但他的損失卻要比我慘重百倍,弄不好剩下的日子就要在監獄裡度過了。所以他再傻也不會選擇秉公處理,肯定要將此事平息下去。
此後我便和白教授商議了一下細節,從而將上報的內容敲定了下來。季玟慧雖然不願幫著我們撒謊,但她也清楚血妖之事說出來還不如我的這套謊言可信,所以她也勉強答應如果領導追查,她可以按照我們編好的內容回答。
隨後我便在季玟慧的陪同下離開了考古所,在中科院的門前,她問我:「咱們下一步幹什麼?」
我說咱倆去醫院找一趟王子和老胡,讓他把錢給你,然後你負責把那三個死者家屬的錢給送去。我見不得這種生離死別的場景,我就不陪你去了,如果你覺得一個人寂寞,就讓王子跟你一起去,他比我能說,也能幫著你勸勸那些家屬。
她又問道:「那你呢?」
我說:「我去趟玻璃廠,看看能不能做出一件特殊的東西來。然後和老胡收拾收拾,晚上去趟羊肉胡同,再會會那個神秘的徐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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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夜探
第一百零三章夜探
季玟慧聽我說完,瞪大了眼睛問我:「玻璃廠?你去玻璃廠幹什麼啊?」
我對她壞笑道:「秘密,到時你就知道了」
她白了我一眼,不知我在搞什麼名堂。但她也沒再多問,便隨著一起往醫院去了。
到了醫院,果然見到王子和大鬍子在病房裡陪蘇蘭聊天,我把他倆叫了出來,問他們取錢的事怎麼樣了?
王子說銀行倒是去過了,但人家說提取這麼大額度的現金是必須要預約的,結果白跑一趟。
我說既然取不出來那就別取了,你陪玟慧去那幾個死者的家裡走一趟,把人家的賬號要來,到時候給人家轉賬吧。
王子雖然不太情願,但在我的大力勸說之下也只好答應了。隨後我們分作兩路,王子和季玟慧去三名死者的家中探望,而我則帶著大鬍子直奔了一家玻璃製造廠。
到了玻璃廠後,我輾轉著找到了廠裡的一個經理,開門見山地告訴他,我需要製作一批古怪形狀的小型玻璃,這活兒你接不接?
那經理姓溫,他見我歲數不大,旁邊的大鬍子看面相比我還要小上兩歲,不像是什麼有錢的主顧。便顯得有些不屑一顧,不耐煩地問我,要做多少?樣品帶來沒有?
我說樣品倒是沒有,我只能口述和畫圖給你,數量也不是很大,大概有個幾百片就夠了。
那溫經理聽說是個小活兒,而且看樣子還非常複雜,便擺出一臉不感興趣的神態來,推辭說最近廠裡的訂單太多,怕忙不過來,讓我們再另找別家看看吧。
我冷笑一聲,掏出1萬塊錢拍在他的面前,低聲道:「這份兒是你的,貨款另算,事成之後還有你一份兒辛苦錢。」
那溫經理哪裡見過下訂單還倒給回扣的?頓時兩眼放光,樂的合不攏嘴,一再的給我賠禮道歉,讓我儘管開口,只要我能畫得出來,他就保證做出一模一樣的來。隨即又給我點煙倒茶,問我中午有時間沒有,他請我們出去坐坐,吃飯的時候再詳談也不遲。
我說客套就免了吧,趕緊拿紙筆尺子,我給你把圖紙畫出來。
於是我在紙上劃出了一組三方晶系的剖面圖,所謂三方晶系,其實就是由6個菱形切面組成的一個菱形體,內部由三重軸對稱,是七大晶系的其中一種。
在闡明了三方晶系的構造之後,我囑咐溫經理,用最薄的玻璃做成一片片的菱形玻璃,菱形的邊長要5毫米,每6片玻璃組成一個三方晶系,並且所有玻璃都要是鮮紅的顏色。然後再把三組三方晶系組成一個中型的三方晶系,最終將三組中型的三方晶系組成一個大型的三方晶系,完成的樣子應該是一個直徑7厘米左右的玻璃圓球。
其中還有一個重要的條件,組合過程中,絕對不能用膠水一類的東西,必須得保證整個球體的透明度很高,能讓光線順暢的穿透過去才算合格。這樣的圓球一共要四個就可以了。
《活人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