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

心念及此,我也不再多想,伸手把護身符摘了下來,握緊拳頭,將護身符緊緊攥在手裡,只留一個齒尖露在外面。我也沒做任何停頓,緊跟著就大吼一聲,學著王子當初刺扎谷生滬的樣子,縱身就朝那死屍撲了上去。
王子沒想到我會突然發難,見我要跟惡鬼拚命,連忙嘶聲大喊:「別過去快回來」但三人之間的距離本就近在咫尺,幾步之內便可欺到對方近前,等他一句話喊完的時候,我已經跑到那死屍的面前了。
可那死屍卻與當時谷生滬的反應截然不同,暗青的臉龐依然僵直木訥,見到我手中的護身符竟連半點懼怕之色都沒表露出來。等我撲到他的身前,他猛地身子一顫,左手和右腳同時暴起前襲,用一個極其怪異的姿勢朝我的面門和腰部打了過來。
我心下著慌,千鈞一髮之際本能地側身閃了一下,剛巧從他的一拳一腳之間插了進去。這一下我幾乎已經和他形成了面對面的局勢,見此良機,我哪能容得再次錯過,牙關一咬,揮手上揚,把護身符的齒尖硬生生地戳在了他的雙眉之間。這一下當真是用了十二分的力氣,手中的護身符深深地刺入了對方的腦門之中,入肉的深度幾乎沒過了護身符的半個身子。
與此同時,我忽覺屋裡的光線暗了幾分,耳聽得身後傳來王子的怒吼之聲,緊接著便是『咚』的一響,一柄燭台結結實實地砸在了那死屍的腦袋上面。我下意識地回頭一看,原來是王子怕我遭遇毒手,情急之中他順手抄起燭台,幾近瘋狂地趕上來幫我夾攻對手。
眼見護身符順利地釘在死屍的印堂穴上,我心中大喜過望,覺得此番行徑已搏來勝果。但還沒等我高興兩秒,忽聽耳邊傳來一陣極輕的『絲絲』細響,緊接著那死屍全身又是一顫,突然用頭頂朝我的面部撞來。
我大吃一驚,急忙側頭一閃,躲過了這一下勢大力沉的撞擊。但剛剛躲過一擊,那死屍又同時將雙拳向兩側奮力掄起,一拳打向我的腹部,一拳打向王子的胸口。
這連續兩輪的進攻來得太快,我畢竟沒有大鬍子那樣敏捷的身手,一個躲閃不及,只覺小腹被一個冰涼梆硬的重拳猛擊一下,跟著便直直地向後飛去。在地上打了一個滾,跪在原地一時站不起來了。肚子裡如同翻江倒海一般的疼痛,腸子上好像被打了數十個死結似的,那份兒難受勁兒就別提了。
我轉頭一看,王子也比我好不到哪去,和我一樣,躺在地上捂著自己的胸口,臉上滿是痛苦之色。
這時,那死屍向前跳了一下,依然保持著那張一動不動的死人臉,口不張、眼不眨,翁聲說道:「《鎮魂譜》在哪?拿來給我。」
我頭皮一陣發麻,心說這廝說話怎麼連嘴都不張?看來徐蛟本身已是死了,說話之人,必是上了他身的惡鬼。可我這護身符明明有驅鬼的作用,為何紮在他的腦門上連絲毫的反應都沒有?莫非這護身符也有失靈的時候?
那死屍見我們並不答話,忽又向前跳了一步,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怒喝道:「說不說?說不說?」這幾個字說出來聲音巨大,震得我耳中嗡嗡作響,屋內的燭光都跟著晃動起來。接著他全身亂晃起來,骨骼之間咯咯直響,雙手亂抬,雙腳時而離地時而落下,似乎情緒已經狂躁到了極致。
王子趁機向我這邊挪了挪,輕聲說道:「老謝,咱倆鬥不過他,想辦法跑吧。呆會兒等他再走過來一點兒,那門口就徹底讓出來了,到時別管他用什麼手段,咱就一條對策,跑。」
我又何嘗不知道應該逃跑,可我那護身符還插在對方的腦門上,剛才被他打飛了出去,一時之間沒能拔得下來。戴了十幾年的東西,這叫我如何捨得?況且血妖一事還尚未完結,失去了這個護身符,用什麼來毀掉剩下的那些魘魄石?
正感為難之際,忽然間,我看到那死屍的身上有什麼東西猛地閃了一下,那光亮雖不刺眼,但的確發出了暗灰色的晶瑩之光。不過那亮光卻一閃即逝,等我定睛再看的時候,又看不出他身上有何異常了。
我隱隱覺得事情並不是惡鬼作祟那麼簡單,剛才的那點亮光似乎給了我一些提示,如果能再試驗一次的話,或許能從中找到問題的答案。我默默地想了一下,心中已有了計較。於是我強忍著腹痛站了起來,指著那張八仙桌,假作委屈地說:「《鎮魂譜》我剛才藏在那張桌子下面了,你自己去拿吧。」
那死屍也不轉身,依舊保持著面對著我們的姿勢,身子忽地一顫,平行地向八仙桌的位置橫移過去。等移到桌子跟前,他並沒有貓腰去看,而是用身體一下下地撞擊桌子,想將藏在桌下的東西震落下來。
桌上的紅燭被他撞得震顫不定,燭光也隨即大肆地搖曳起來,映著那不停抖動的燭光,他那張青黑色的臉膛顯得更加陰森恐怖了。
王子哪還顧得上眼前的場景有多恐怖,他見那死屍正在聚精會神地研究桌子,便猛地從地上躥了起來,拉著我的手大喊一聲:「扯乎」說罷就要往門外逃命。
然而此時我卻有了新的發現,連忙掙脫了王子的拉拽,駐足不動,緊緊地盯著那死屍晃動的身體。
由於距離燭光很近,那死屍的全身都被映照的非常清晰,自我們進屋一來,這是我第一次如此清楚地看到對方的身體。藉著抖動的燭光,我看到徐蛟的屍體身上正閃耀出一點一點的微光。那些針尖大小的亮光佈滿了死屍的整個身體,斑斑點點,就如同穿了一件珠光璀璨的衣服一般,在燭光的輝映下閃爍不定。
見此情景,我急忙睜大眼睛凝目細看,發現那些光點竟然是一條條極細的絲線,粗略看來約有上百條之多。由於那些絲線細得出奇,因此在距離燭光稍遠的地方絕難被人發現。但此時那死屍與燭光就近在咫尺,再加上死屍的身體在不停的晃動震顫,使得那些絲線在光影之間顯露了出來,根據光照角度的不停變換,絲線上閃光的位置也在快速地更替著。
王子見我突然停步不跑,不免大為吃驚,他回過頭來正要叫我,卻順著我的目光也發現了那死屍身上的特異之處,直把他看得目瞪口呆。跟著他顫聲嘟囔道:「老謝,這孫子身上都……都是什麼呀?」
此時我已把事情想通了**分,只差最後再確定一下,便能將此事通盤弄清。我隨口回答了一句:「是線。」邊說邊向前邁了一步,順著那些閃爍的絲線往頭頂的方向看了過去。
影影綽綽的光點從屍體的身上向上延伸至頭頂,再從頭頂蔓延到整間屋子的房頂,在那根甚為粗大的房樑上面,一個黑乎乎的人影赫然出現在了我的視線之中。而那些深灰色的絲線盡頭,正是那詭異人影的兩隻手。
直至此時,我已將整件事情全部想通,本來疑竇重重的詭異事件在我眼中已是清晰異常,而剛才困惑了我們許久的眾多疑團,也在我的腦海中被一一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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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屍偶
第一百零七章屍偶
我已將心頭的疑團逐個解開,便在腦中將整件事情想了一遍
原來那徐蛟早已死在這神秘人的手中,不知此人與徐蛟有什麼深仇大恨,竟然在殺人之後還布下法陣,要將徐蛟的魂魄也驅至地府之中。
然而正在他點亮蠟燭的時候,剛巧趕上我和王子潛入院內,由於王子發出了叫喊之聲,致使此人發現了我們的行蹤,於是他便躲到了房樑上面,我們當時看到的那個人影應該就是他上房時的那次跳躍。
而就當我和王子在假山後面遲疑的那段時間裡,他已經在徐蛟的屍體上穿滿了那種細細的絲線,用一種邪惡的秘術把徐蛟當成了一具屍偶,從而控制著屍體與我們來回周旋。
如此看來,當時徐蛟將字軸托在頭頂的舉動也就可以解釋了。死屍又怎能看的出卷軸的真假?他讓死屍將字軸舉到高處,是為了讓自己的視線距離字軸更近一些,這樣才能看清字軸裡面寫的是什麼內容。
這神秘之人明顯是認識我的,他知道我手裡有《鎮魂譜》,因此,他控制著屍偶讓我們進屋,想看看我是不是將《鎮魂譜》帶了過來。而代替死屍說的的應該就是這控屍之人,想必他是用了一種神秘的腹語之術,所以聽起來甕聲甕氣,含糊不清,並且讓人無法找到聲音的來源。
他為了防止我們發現徐蛟已死,便始終以手遮面,並且讓死屍一直背對我們。若不是我用假《鎮魂譜》將他激怒,恐怕還真難察覺這個活蹦亂跳的徐蛟其實竟已死去多時了。
此人的本領當真是非同小可,一具僵硬沉重的屍體居然被他控制的活動自如,並且這死屍在他的掌控之下,其力量也絕不遜於常人,可見他雙手的力氣大到了何種程度。拋開別的不說,單單是他躥到房樑上的這一下,就是我和王子一輩子也無法做到的。
這都是哪裡來的奇人?為什麼全都在暗中窺視著我?
這時王子也發現了屋頂之人,他先是低低的一聲驚叫,隨即眼珠轉了幾轉,必定也是想通了事情的原委。隨即他和我對望一眼,眼神交流之中,我們都明白了對方的心思。
雖說此人本領超強,但終歸是人非鬼,只要不是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我們便不用懼他。畢竟是雙拳難敵四手,我們大可和他鬥上一鬥,待將他制服以後,再好好的審他一審,看看此人到底是個什麼來路。
想到這裡,我們也不再有何猶豫,王子一個轉身抄起了地上的燭台,指著屋頂之人的鼻子大罵:「**姥姥的,在小爺面前裝神弄鬼,你他**給我滾下來。」
趁此時機,我悄悄繞到王子身後,從地上撿起那鼎香爐,也不說話,掄圓了就朝房樑上面扔了過去,打算先把對方砸出個昨夜星辰再說。
房樑上的黑影見我們已經識破了他的妖術,索性不再藏躲隱匿,待香爐砸到他的眼前,他陰森森地冷哼一聲,右手一揮,『通』的一聲悶響,竟把那香爐又打了回來。與此同時,隨著他手臂的揮動,被他控制的屍體也跟著動了起來,右拳和右腿帶著一股勁風,齊刷刷地朝王子的頭頂和小腿打了過去。
我們兩個大驚失色,沒想到此人的能耐竟已大到了這個地步,情急之下我們倆雙雙著地滾倒,這才勉強躲過這快似閃電的兩下攻擊。
還沒等我們回過神來,忽見那屍偶猛地向上一躥,雙腳離地的懸在半空,緊跟著左腿向前狠力一踢,『咚』的一聲大響,那張厚重的八仙桌居然被他踢得翻了過來。房間中頓時燭影亂晃,三柄燭台紛紛落地。三根燃燒的蠟燭之中,倒有兩根都就此熄滅了,僅餘一根紅燭還有光亮,可也倒在地上閃閃欲滅了。
房樑上的黑影見到桌子下面根本沒有《鎮魂譜》,頓時氣得暴跳如雷,他也不再使用什麼腹語之術,厲聲大吼:「敢騙老子?我要你死」那聲音尖厲異常,和此前那說話的聲音全無半點相似,並且口音近似江浙一帶,哪裡還是那種不倫不類的山東方言?
《活人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