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節

王子笑道:「小爺我這叫自學成才,抓鬼驅鬼的方法有很多種,其中也是有真有假。我學會了真的,當然也得對假的有所瞭解,這才叫知己知彼。不然人家隨便耍個戲法糊弄我,我還傻了吧唧的信以為真,那不是太丟人了麼。」
隨後他又朝著那道人努了努嘴,繼續說道:「要是我估計的沒錯,這孫子接下來就該表演紙人流血了。」
說話間,果然見那道人從懷中掏出一張人形的黃紙,跟著又唸唸有詞地比劃了一番。猛然間,他伸出單臂在空中一抄,口中大喊:「著」拳頭一握,彷彿從空中抓到了什麼透明的事物。隨即他將拳頭在紙人身前一揮一放,意思應該是被他抓來之物已被他封入紙人裡面。
而後那道人又抄起一把短小的匕首,口中小聲念叨了幾句古怪的咒語。接著,他突然用尖刀在紙人身上劃了幾刀,邊劃邊大聲地唸咒,好像那紙人真就是被他抓住的惡鬼一般。
諸事已畢,那道人長出一口氣,放下匕首,拿過一杯清水含在口中。在眾目睽睽之下,他高舉紙人,「噗」的一聲,將口中的清水盡數噴在了紙人上面。緊跟著,就見那紙人被劃破的地方泛起了血紅之色,真如淌出了縷縷鮮血一般。
台下眾人見此情景,頓時喜上眉梢,歡聲如潮。在他們眼中,這道人必然是神通廣大的得道真仙,如若不然,又豈能讓一張普通的黃紙流出血來?
我頗為好奇地看著王子,等他說出機關的秘密。王子果然冷笑了一聲,低聲解釋說:「他那把匕首上塗有鹼末,刀刃劃開黃表紙的時候,鹼末自然就會留在紙上。再用清水一噴,鹼末產生化學反應,過一會兒就會變成紅色。這是江湖騙術入門的小兒科,他還真敢拿出來賣弄。」
我聽後恍然大悟,不禁暗暗佩服王子果是身懷異才,他所研究的東西雖屬偏門,但在當今這個時代也可謂是專家的級別了。
此時,圍觀的眾人已完全被那道人的把戲所折服,全都一臉尊敬地圍攏了過去,有的鼓掌叫好,有的甚至唱起歌來以示心意。而吳家人緊鎖的愁眉也是稍有舒展,走到那道人的跟前連連拜謝。
我見王子依然無動於衷,心說這廝當真是情商太低,這麼好的機會都不知道把握。於是我在他耳旁悄聲說道:「傻愣著幹嘛呢?還不趕緊拆穿他,這不正是接近那姑娘的大好機會嘛」
王子聞言猛然醒悟,一拍大腿,急忙從背包中翻出幾件東西揣在了兜裡,隨後便大踏步地走上前去,斜眼睨著那人冷聲說道:「騙人都騙到山裡來了?人家家裡出了那麼大的事兒,本來就已經夠不幸的了,你還趁人之危欺騙人家,你這人到底有點兒良心沒有?」
那道人似乎沒想到能在這麼偏遠的地方遇到外鄉之人,而且還當場指明他是個騙子。聽王子說完後,他先是愕然一怔,接著就裝出一副正派的樣子,指著王子的鼻子問道:「你是什麼人?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血口噴人?」
王子揮了揮手也不跟他爭辯,上前幾步,從旁邊的茶几上端了一碗冒著熱氣的開水過來,隨即又掏出兩個小瓷瓶,分別在開水中撒了些許粉末,再扣上蓋子,轉頭問那道人說:「碗中出黑雲就是有鬼,出白雲就是沒鬼對吧?少字」
那道人變得有些緊張起來,但他也不願在眾人面前示弱,只好硬著頭皮答道:「那……那是當然,你這是要做什麼?」
王子並不回答那道人的問話,回身對吳家那個漂亮的女子柔聲說道:「妹子,你們讓這人給騙了,不信你看」說著,他單手揭開碗蓋,只見一朵白色的雲狀物體裊裊升起,除了顏色不一樣,其餘的細節均與那團烏雲極盡相似。
丁二知道我好奇心極強,勢必會追問王子那法術的原理,因此他也不等我開口去問,主動在我耳邊小聲說道:「他撒進碗裡的是份量相等的焰硝和朴硝粉末,蓋上蓋子悶一會兒,就會出現一團白雲般的事物。」
那道人見狀甚是吃驚,他又豈能料到在這偏遠的山區還會出現這等能人。不過此人倒也極為機敏,驚訝過後,緊接著便頗為不屑地冷聲笑道:「原來是同道中人,不過你剛剛明明看見我已將惡鬼斬除,這時再測,自然是沒有鬼的。」
王子「呸」了一聲,伸手將桌上的紙人拿了起來,然後又掏出了一個紫色的瓶子,在另一隻裝有清水的碗中倒入了些許,用手指調勻,再均勻地塗在了那張紙人上面。
濕漉漉的紙人就這樣在桌子上躺著,王子拿起一隻燭台在紙人上方烘烤。過了大約有十五分鐘左右,突然就聽「唰」的一聲,那紙人居然自己飛了起來……
第二百五十一章王子的法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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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吳真燕
第二百五十二章吳真燕
在圍觀的眾人眼中,那紙人雖僅是一片黃紙,但其實際意義卻遠非普通紙張那樣簡單它代表著一個看不見摸不著的鬼魂,甚至能關係到全村老少生活的安寧,乃至於性命的安危。也正因如此,適才見到那紙人流出鮮血的一刻,村民們全都面露喜色,慶幸那只惡鬼已被眼前這位得道的高人給剷除了。
然而當王子將那紙人用奇怪的法術再次激活之時,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發出了一聲驚呼,嘈雜之聲再次響起,整個法台的周圍就如同炸開了鍋一般。
我滿臉疑惑地看著飄在空中的紙人,又看了看映在燭光下的王子,真覺得有些不認識他了。沒想到他對此道竟已精通如斯,隨手便能破了對方的法術,並用更為高深的方式來回擊對方,看來我以前真是有些小看他這方面的能力了。
丁二知道我急欲得知事情的真相,於是他又附在我的耳邊低聲說道:「那瓶子裡的粉末叫做陽起石,用水調勻後塗在紙人上面。用火焰烘烤,或是放在陽光下暴曬,都能產生騰空的效果,這是江湖上騙人的常用方法。」
我聽罷之後點了點頭,又輕聲問丁二說:「這幾招是你教給他的?還是他自己本來就會?」
丁二答道:「這都是一些彫蟲小技,不用我教,他早就知道。我教他的東西,現在暫時還用不上呢。」言語之中,略帶一絲得意之情。好似一位名師遇到了一個根骨奇佳的高徒,徒弟露臉,當師父的自然是心中歡喜。
此時的王子已穩佔了上風,說話的底氣便更加足了。只見他面色凜然,指著那道人橫眉怒道:「弄張破紙就敢出來糊弄人家,還跟我這兒裝什麼大尾巴狼?」
那道人實沒想到在這偏僻之地竟會有這等高人,他也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專業能力」不及王子,再繼續狡辯下去也無異於自討苦吃。因此他並不答話,見一干村民均已面帶怒色地漸漸圍攏了過來,他眼珠轉了幾轉,猛然間一個轉身,從吳家的人群之中衝了出去,朝著村外的方向落荒而逃。
王子見狀大喝一聲,拋下手中的燭台就追了上去。可由於大鬍子至今也沒讓我們脫下身上的沙袋,再加上那道人又跑得突然,王子猛追了幾步竟沒能趕上對方,眼見那人已逐漸拉開了距離,王子急忙回頭朝大鬍子喊道:「還不過來幫忙」
我也覺得應該抓住此人審問一番,即便他與吳家失蹤的幾人無甚關係,也要讓他把騙來的錢財如數退還才是。家裡接連失蹤了五人,這本來就夠讓吳家一家傷心欲絕的了,總不能再讓一個江湖騙子給騙了錢去,這和傷口上撒鹽又有什麼區別?這惡道也的確應該被好好地整治一番才行。
聞聽王子的召喚,我不等大鬍子做出反應,本能答應了一聲,跟著就要衝出人群去幫王子一起追人。可還沒等我跨出一步,就被大鬍子一把拉了回來。只見他微笑著指著遠處低聲說道:「不急,他已經有幫手了。」
這句話可是把我說得一頭霧水,除了王子以外,我們三個明明都在原地站著,他又從哪裡來的其他幫手?
順著大鬍子手指的方向定睛看去,忽見從王子的身後閃出一人,直奔那道人的背後就逼了過去。只見那人身穿翠綠色的短衫,頭纏白布,頸掛銀鎖,這不是正是剛才王子看了半天的吳家妹子嘛
正感詫異之際,那姑娘已然超過了王子逼至道人的近前。那道人知道身後有人追來,慌亂間橫出左臂回手一掄,想將追來之人擋在身外。
拳到近前,那姑娘忽地把頭一低,在千鈞一髮之際躲了過去,緊接著她在奔行之中揮雙拳向那道人兩腿的膝彎處擊出,只聽「啊呀」一聲慘叫,那道人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雙腿,一跤跪倒在地,又隨著慣性接連翻了好幾個跟頭,這才總算渾身是血地停了下來。
這幾下身手果然是精彩之極,尤其是被這樣一個花容月貌的年輕女孩使將出來,更加令人大呼過癮,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此時王子已然停住了腳步,雙眼直勾勾地望著前方的姑娘,大張著嘴愕然而立。說來也是,他夢中情人的形象突然間有了如此巨大的轉變,換成任何人可能都會產生這樣的反應吧。
圍觀的眾人倒並沒表現出任何驚訝的神色來,他們似乎對這姑娘的身手都有所瞭解,此刻見那道人已被她制服,便頗為欣喜地圍攏了過去。一群人哇哩哇啦地說起了話來,我們幾個不懂水族語言,自然不知他們在說些什麼。
過了一會兒,那姑娘分開眾人走到王子的跟前,用一口極不標準的普通話一字一頓地大聲說道:「這位大叔,真是謝謝你呀要不然我們就被這傢伙給騙啦」
話雖然是好話,但這句大叔一出口,王子的表情立刻就沮喪了起來。被心上人誤認成了長輩,這的確是一件極傷自尊的事情。況且在這樣的情形下,想進一步發展的難度也可見一斑了。
王子畢竟沒有什麼戀愛經驗,尤其是當一個人面對自己心愛之人的時候,其智商和反應能力往往也都會降低許多。他似乎沒有料到那姑娘會突如其來地跟自己講話,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作答,只見他扭扭捏捏地支吾半晌,最後才總算從嗓子眼裡擠出一句話來:「沒……沒……沒事,為人民……為人民服務嘛……」
聽到他這樣古怪的回答,我差點把鼻涕都給笑了出來,於是我趕忙跑上前去替他解圍。我告訴那姑娘這位可不是什麼大叔,我們幾個是從北京來的考古隊員,這位可是我們隊中水平最高的一把手。
那姑娘聞言立時羞得滿臉通紅,趕緊給王子道歉說:「哎呀大……大哥我看錯啦是我不對,你別生我的氣好不好?」
得以和心上人有說話的機會,王子哪裡會有半點生氣?他傻兮兮地撓著自己的大禿腦袋憨笑道:「不礙事,不礙事,我自己長得顯老,不怪你。」
看著他那魂不守舍的樣子,我不由得感歎愛情真是一件可怕的東西,平日裡機敏過人、廢話連篇的王子,居然也能變成這般模樣。英雄難過美人關,這句話的確是一點不假。
以王子眼下這個狀態,估計他是無法與人正常交談了。於是我接過了他的話頭,搶先和吳家的幾位年長之人聊了起來。
《活人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