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節

我率先一屁股坐在地大口喘氣,其餘那些人雖然加入戰團比我們較晚,但由於他們的作戰方針不太正確,再加他們的體能也僅限於普通人的層面,因此他們的樣子比我還要顯得更為疲憊。我剛一坐倒,眾人就仰面朝天地陸續倒下,有一聲不響拚命喘氣的,也有滿口髒話大聲罵娘的。
歇了半晌,那個帶頭的黑臉漢子挪動著屁股湊了。他掏出煙來點了兩根,將其中一根送到我的手中,略顯親近地低聲問道好身手啊,跑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來了?貴姓?」
我假裝因勞累過度而呼吸不暢,邊對他輕輕地擺了擺手讓他稍等一下,邊急促地大聲喘氣刻意表演。與此同時,我的大腦在飛速地轉動,將這些人出現以後的種種疑點都匯總了一遍,同時也對這些人的身份有了初步的判定。
這些人所表現出來的狀態極不正常,如果要真是正規部隊,他們不可能這樣毫無章法地亂打瞎撞。並且這群人的服裝鞋帽,乃至於武器全都不是統一的配置,這便更加讓人產生懷疑。更為讓人難以理解的是,他們的隊或死或傷,可戰鬥結束後卻沒有一人去前救治,甚至連看都沒看對方一眼,全都各顧各的休息。由此可見,這些人肯定是臨時組建的雜牌隊伍,絕非訓練有素的正規部隊。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們到這魔鬼森林來的目的就要打一個大大的問號了。據我分析,他們此行的原因八成與那姓孫的有關。那姓孫的就好像一隻巨大的章魚,我們每到一個地方就會有他的觸手延伸。這次又恰巧在這人跡罕至的地方遇到一群可疑之人,難免會讓我心生疑慮。
因此我絕不能讓對方我的真實身份,我需要偽裝,需要變換身份來套他的話。並且……我已經想到了一個絕佳的辦法。
計較已定,我開始逐漸放慢呼吸的速率,然後氣喘吁吁地對他說道免貴姓張。老哥,要不是你救了我們一命,我還真不想告訴你實話。畢竟都是道走的人,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個道理你也肯定是懂的。」
那黑臉漢子連連點頭我懂,我當然懂。沒辦法,誰叫咱們有緣呢?」
我笑了笑繼續說道沒,咱們有緣,而且我還欠你一個大大的人情。就衝你那幫傷亡的,我也得跟你交個實底兒。」
說完這句話,我稍微停頓了一下特意觀察對方的表情。卻見他的臉平靜如初,根本就沒把死去的隊當一回事,仍舊專心致志地聽我講話。
我更加確定了此前的猜測,於是我抽了口煙慢續道我們幾個都是一個有錢人臨時雇來的,讓我們到這鬼地方來找件。你也,這些有錢人就愛收集個稀奇古怪的玩意兒,人家出錢,我們出力,這就叫各取所需。」
那黑臉漢子聽完立時一怔,似乎我說的話觸動了他,隨後他用試探的口吻追問我說是個特殊的玩意兒?非要大老遠的跑來這裡?」
我早已想好應對的說辭,毫不猶豫地回答他說據說是個綠色的面具。」
那人聽完立即身子一震,明顯被我的話戳中了要害。可還沒等他做出反應,他身後一個滿臉鬍鬚的壯漢就驚奇地叫道大哥他們也是來找面具的?」
那黑臉漢子急忙轉過頭去瞪了他一眼,眼神之中充滿了埋怨的意思。
正在這時,忽見王子大搖大擺地朝我們走來,邊走還邊像我揮手致意。而且他的嘴巴也開始做出張開之狀,顯然是要對我說些。
以我多年來對他的瞭解,他這句話的開頭,一定是先喊「老謝」二字。
第二百六十四章偽裝
第二百六十四章偽裝

第二百六十五章 救治
第二百六十五章救治
我生怕王子叫出我的名字,因為就在一分鐘以前,我剛剛告訴那黑臉漢子我姓張如在這一環節出了紕漏,對方第一時間就會知道我在騙他,那麼不僅我將面臨著被對方識破的尷尬局面,並且也無法從其口中套取任何信息了。
通過適才此人的表現,以及另一名壯漢在無意間問出的問題,我已經確信這群人必定與那姓孫的有著直接的聯繫。這次總算讓我率先佔得了先機,絕不能讓王子的一句口誤壞了大事。
眼珠一轉,計心來。於是我在王子即將開口之際趕忙對他大聲叫道:「喂老劉過去瞧瞧那爺兒倆怎麼樣了,幫忙替老爺子包包傷口。」
我這句話也並非虛言,除了要提醒王子不要叫名字以外,也的確想讓他看看潘、吳二人的傷勢。他二人自從負傷以後就再也沒有站起來過,吳真燕沒有被傷及要害,情況應該還不算嚴重。但潘老漢剛才的傷勢卻不容樂觀,要不是我剛才累得站不起來,再加這黑臉漢子一直拉著我說話,我原本就要回到土丘查看潘老漢的傷情,不管怎麼說,也不能讓他把命丟在這裡。
王子和我並非一日之交,從某種程度來說,我們兩個之間的默契甚至超過了至親之人。他此時聽我突然喊他「老劉」,立刻便領會了我的用意。並且他絲毫都沒有做出吃驚的樣子,待我一句話說罷,他連忙應聲答道:「剛才已經看過了,丫頭沒什麼大事兒,老爺子的傷可有點兒要抓瞎。」
我心道不妙,潘老漢本就年事已高,倘若再不及時救治,恐怕真要見閻王去了。況且他身還有很多疑點尚未解開,一定要留住這個活口,他交待出來的每一個細節,都有可能對事件形成巨大的突破口。
儘管現在正是從那黑臉漢子口中套話的最佳時間,但畢竟人命大於天,讓我放任一個垂死的老人不管不顧,這種事我無論如何也做不出來。估計這群人一時半會兒也不會離開,此時首要的任務還是救人要緊。於是我對那黑臉漢子說:「老哥,你先在這兒歇一會兒,我過去看看那邊的情況。」
那黑臉漢子倒也並未阻攔,雖然表現得有些不太情願,但還是故作平靜地點了點頭,說他也正好替自己的這幫兄弟療傷。
隨後我起身快步走到王子的身邊,對他一使眼,王子心領神會,立即調轉了方向,跟著我一起朝土丘那邊走了過去。
走到近處一看,發現潘、吳二人還躺在地。吳真燕雖然仍舊兀自昏,但面紅潤,呼吸平穩,不像是受到重創的樣子。而潘老漢那邊則不容樂觀,只見他雙手緊緊捂著自己肚子的傷口,雙目緊閉,面如金紙。儘管剛剛流出來的腸子已被他在昏之前塞了回去,並始終保持著摀住傷口的姿勢,但如此嚴重的傷勢,僅憑手捂是無法起到太大作用的。我能明顯看到仍有一股股的鮮血從他的指縫中冒出,導致他的整個身體都已被鮮血染紅,恐怕再過得一時半刻,此人便會因失血過多而離開人世。
見此情景,我在感到焦急的同時,也不僅暗暗佩服這老者驚人的生命力。畢竟他已是如此的高齡,受到重傷後依然能堅持這麼長時間,真是有些令人不可思議。想必是和他一生習武有些關係,沒有一個好的體格,絕難堅持如此之久。
但不管怎麼說,留給他的時間已經所剩無幾了。此刻我幾乎感覺不到他呼吸的頻率,用氣若游絲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
如果換做以前,面對這樣的情形我必定會感到手足無措,因為那時的我沒有任何經驗可言,潘老漢這樣嚴重的傷勢,對我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難題。然而經過多次的歷險,多次的實戰,我已逐漸變得見多識廣,不僅從大鬍子那裡學到了不少技能和常識,並且在閒暇之餘也會找些五花的專業籍來看。急救,自然是其中必不可少的重要項目。
值此關頭我不敢再有半刻的耽誤,看清情況後,我趕忙從背包中翻出酒精紗布等一系列的急救用品,然後將我們兩個滿是血污的雙手清洗乾淨,再讓王子用紗布按住潘老漢的傷口。
可王子剛一將潘老漢捂著傷口的雙手挪到一旁,就見血淋淋的腸子再次從傷口中擠了出來。王子見狀失聲驚呼,一時不知該如何處置了。
我知道再將腸子塞回去也不是辦法,一方面會加重傷者的疼痛感,另外,在不能及時縫針的情況下,這樣的處理方式也會再次引起大量出血。
於是我再次從包中找出一個乾淨的小碗,用酒精洗淨之後,將碗扣在了潘老漢的傷口面,恰好可以將l出來的腸子包在其中。隨後我和王子以最快的速度將傷口周圍擦拭消毒,再撒一些止血的y物,這才用紗布緊緊地將他的肚子纏緊包好。當然,那只扣住腸子的小碗也被紗布裹在了裡面。
這是對於這種外傷最為簡單也最為有效的急救方式,只要潘老漢能夠挺得過這一關,他的這條老命就算保住了一半。
隨後我又再次跑回到那群神秘人的位置,從黑臉漢子那裡借來了一個簡易式的氧氣瓶。這種氧氣瓶在一些高海拔的旅遊景區比較常見,大部分遊客都是人手一個,攜帶方便,功效也相對不錯。
剛才在打鬥中我見地散落著幾個,估計是其中一些人被山魈抓破了背包,這些裝備便掉在了地。反正這群人的配置都極其精良,一個氧氣瓶他們應該不會吝嗇。況且此時他們和我的關係非常微妙,也不會因為一個小物件而輕易破臉。
氧氣瓶罩在潘老漢的臉以後,他的狀況明顯好轉了許多。呼吸漸漸平穩了下來,傷口位置的紗布也不再往外繼續滲血了。
我顧不得再繼續觀察老頭兒的狀況,囑咐王子讓他用清水給吳真燕擦一擦臉,看看能不能讓她就此清醒過來。又告訴他從現在開始要處處提防,千萬不要讓那幾個人看出破綻。老張、老劉是我們兩個相互稱呼的暫時代號,並且盡量不要讓潘、吳二人和那些神秘客進行交談,以免在不經意間說走了嘴。
交代完畢後,我便帶著一應物品跑到了大鬍子那邊,想要將大鬍子的傷情也進行一番簡單的處理。
大鬍子雖然仍舊閉著眼睛,但他似乎能聽出是我的腳步聲音。剛一走到近前,他便小聲問道:「猴子都殺乾淨了?」
我見他說話時不再氣喘咳嗽,知道他的傷勢已稍見好轉。於是我坐在他旁邊將剛剛發生的事情簡單地描述了一遍,然後就告訴他我想嘗試一下替他療傷。
可說起療傷,我卻又不知該如何下手。儘管我做過一些醫學知識方面的補習,但也僅限於處理外傷的層面,對於比較高深的內傷處理以及方面的知識,我還遠遠不到的標準。如今大鬍子傷在體內,我又沒法在他的肚子裡面包紗布,這樣的情形的確叫我有些無所適從。
大鬍子當然知道我的水平,他見我半晌都沒有任何動作,便淡淡一笑,語速緩慢地說出了幾味草y的名稱,以及這種植物的具體特徵。他說他知道自己的傷勢如何,也知道應該如何療傷。
他現在需要大葉香薷、山藿香、九層塔、鴨腳艾,和風輪菜等數種植物,然後搗爛成汁,連服數日。尤其是山藿香這種植物是重中之重,此物又名為血見愁,專能涼血止血,消除體內的瘀傷。
《活人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