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苗秀秀終於掙脫開嘴上的抹布,刺鼻的臭味無法抵過眼前一幕的恐懼,她大聲喊了起來:「田偉,你個變態,她是我表妹,她不是方靜,你個神經病,快放開她。」
「噓,別吵,你要是再吵,我會割掉你的舌頭。」田偉伸著手指著她喊。
苗秀秀頓時緘口不語,她知道田偉已經瘋了,什麼事都能幹出來。
「一拜天地。」田偉開始拉著旁邊的苗紅麗拜天地了。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老婆,以後我們要永遠在一起,誰都不會分開我們。我會一生一世保護你,誰要是欺負你,欺騙你,我會讓他永遠都說不出話。」田偉扶起了苗紅麗,順勢擦了擦她臉上的淚痕。
「你放屁,你欺騙方靜,你在欺騙她。」苗秀秀突然說話了,話語間帶著莫名的冷笑。
「我沒有,我沒有騙她。」田偉叫了起來。
「你不是只愛她一個人嗎?你怎麼證明啊!你應該帶著她去拍婚紗照,你應該帶著她讓所有朋友認識,你應該告訴全世界的人你只愛她一個人。」苗秀秀大聲說道。
「不,他們會奪走方靜的,我已經失去過她一次,不能再失去她。我說過,誰要是欺騙我們,我就讓誰永遠陪著我們。看見了嗎,看見她們了嗎?」田偉說著走到旁邊窗台下,一把拖過來那兩個塑料模特,然後解開模特的衣服。
苗秀秀驚呆了,當她看清模特衣服裡面的情景時,胃部一陣翻騰,一股熱氣瞬間湧了出來,她不禁大聲嘔起來。
「她就是個騙子,騙了我的錢,騙了我的感情。方靜說過,讓我重新生活,可是這個女人,她騙我,她每天和我在一起,卻不讓我碰她,她就是騙我。我找了她兩年,最後終於找到她了,然後我殺了她。苗醫生,你不是一直納悶我的外科為什麼那麼好嗎?嘿嘿,其實以前我也不知道我的外科這麼好,自從殺了這個女人,把她製成人體模特後,我對自己的外科水平越來越自信了。你自然不知道,我替你上班的時候,經常去看別人手術,有時候會自己試試。」田偉邊說眉毛邊揚,彷彿在說一個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樣。
「田醫生,你真是瘋了。」苗秀秀不知道該說什麼,頓時呆在那裡。
「這裡有一針安眠藥,等你醒過來的時候我和方靜已經離開這裡了。苗醫生,謝謝你觀看我們的婚禮,我們會記住你的。」田偉說著走到桌子邊,從裡面拿出了一個注射器和一個藥瓶。
「你要做什麼?」苗醫生猛地明白了過來,她開始用力掙扎。
「藥量不大,你放心,我有分寸的。」田醫生面無表情地走了過來。
「田偉,你個王八蛋,你帶著我妹妹去哪?你個沒用的混蛋,你不是個男人,你帶著她又能怎樣?你有男人的能力嗎?」這一刻,苗秀秀忽然咒罵起來,她的嘴怎麼也管不住,恨不得把世上最難聽的話都扔給他。
「我是男人,你他媽的給我閉嘴。」田醫生的臉抽動了一下,大聲罵道。
「是嗎?我怎麼沒發現?以前我靠近你的時候,你興奮過嗎?你哪一次不是灰溜溜躲開,你就是一個太監,哈哈哈。」苗秀秀笑了起來。
「你給我閉嘴。」田偉一把扼住了苗秀秀的脖子,目光陰沉地看著苗秀秀,巨大的憤怒從他的體內湧動出來,然後擴散到全身。
「你……你要幹什麼?」苗秀秀感覺眼前暈眩,無法呼吸。
田偉忽然鬆開了她,臉上露出了一個奇怪的笑容,「你不是說我不是男人嗎?現在我證明給你看,我是不是男人。」
苗秀秀愣住了,還沒有等她反應過來,田偉已經一把撕開了她的衣服,然後野獸般撲到了她的脖子裡面,瘋狂地親吻起來。
門被撞開了,陽光透了進來,有些刺眼。兩個男人衝了進來,為首的一個身材魁梧,面色沉重,身後跟著一個文弱的男人,確切地說他更像一個男孩。
「這麼精彩的婚禮,我們怎麼能錯過呢?」為首的人正是林剛,跟他一起來的則是陳池。
「你們是誰?」田偉轉過了身。
「找你找了好久的人。」林剛並不急,說話慢騰騰的,似乎在和一個朋友說話。
田偉沒有說話,目光陰沉地看著他們。
「情感失敗,愛人離開,於是你帶著內心的悲傷來到陌生的城市。因為面部的殘疾,你受到很多人的歧視和嘲諷,唯一給你安慰的是以前的記憶。你愛得那麼深,可是愛人卻回不來。有一天你找到了一個和愛人很像的女人,可是這個女人卻騙了你,騙了你重新燃起的愛情,騙了你的錢。於是,你開始瘋狂找尋這個女人。兩年後,你終於在立春那天找到了她,她還帶著自己的女兒,你一定是以更好的誘惑欺騙這個女人帶著女兒來到了這裡,跟著你殺死了她們。」陳池說著,目光掃視了前面兩個模特,「為了懲罰她們,你把她們做成了標本,做成了塑料模特,你讓她們永遠陪著你,陪著你的愛人。」
「夠了,你們他媽的是誰?」田偉打斷了陳池的話。
「警察。」林剛平靜地說。
「救救我們,救救我們。」一聽到警察兩個字,旁邊的苗秀秀一下興奮起來,大聲喊了起來。
「死警察,去死吧。」田偉衝了過來,他的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把手術刀,可惜他的動作早已經被對面的林剛看見,還沒有等他衝過來,林剛一個漂亮的側踢,一下就把他踢倒在了地上。
「田偉,你涉嫌兩起命案,兩起綁架案,現在我們正式拘捕你。」林剛說著,從背後拿出了手銬。
第四章凶跡難尋(一)
1
田偉,男,漢族,1981年3月2日出生於林城白家窯村,十八歲考入林城醫學院,兩年後退學,二十一歲來到J市,先後從事各種關於醫學工作,後來進入J市中醫院,任外科醫生助理。
關於田偉的犯罪心理過程,基本上和調查組分析的一樣,田偉和女友方靜在大學的時候準備畢業後一起來J市發展,但是卻因為方靜的家裡出了一點事故,方靜不得已嫁給老家一個大她十歲的男人。為了追回自己的愛情,田偉曾經無數次哀求方靜的父母,甚至找到方靜的老公,但是卻每次都被那個男人打出家門,直到方靜自殺那天,田偉的情感世界徹底塌陷,他找到那個男人和他揪打在一起,最後卻被那個男人一瓶子戳到了臉上。
他失去了愛人,也從一個帥氣的男生變成了《巴黎聖母院》中的卡西莫多。三天後,他跑到方靜的墳墓前待了一晚上,然後刨出了方靜的屍體,帶她來到了J市。這裡曾經是他們幸福憧憬的原點,他發誓要帶她尋找幸福。
幸福很簡單,是一起相守,是一起吃飯,是一起工作。無數個夜裡,他守著方靜的骨骸,跟她說話,跟她唱歌,跟她擁抱。
他的世界縮小到只有一個人。
終於有一天,他看見方靜出現了,她告訴他重新找個人生活。
陳素蘭出現的時候,他一個人站在天橋上,他在思索是不是從天橋上跳下去一了百了。但是陳素蘭救了他,他驚奇地發現,陳素蘭的樣子和方靜很像。那些日子,他們各懷心事地相處在一起,他認為那是上天派給他的奇跡,他甚至把那些關於方靜的東西全部收了起來,他全心全意把陳素蘭當成了方靜,但是最後他失望了。
陳素蘭騙了他。這個世界又一次讓他跌入了谷底,他重新把方靜的骨骸搬了出來,他發誓要讓陳素蘭付出十倍的代價。
兩年後,他遇到了陳素蘭,那個下午,他感覺陽光很好。陳素蘭的樣子和兩年前一樣,甚至越來越漂亮了,她拉著女兒劉萍,驚慌不已地看著他。
「我一直在找你,你房子買了嗎?我知道你沒買,現在房價那麼貴,我又掙了八萬塊錢,我拿給你,一起買房子吧。」他溫和地說,眼睛裡看不到一絲憤怒與生氣。
陳素蘭動心了,她被那八萬塊錢誘惑了,她一直相信他是一個誠實的人,但是她忽略了一個誠實的人,經過各種各樣的社會摧殘後會變成一種怎樣的病態。
他關上門後,陳素蘭便感覺到了不對,她求他放過她的女兒,但是他卻沒有答應。他說他讓陳素蘭親眼看著自己的女兒在她面前死去,兩年以來他每個日夜的尋找,每天的煎熬與瘋狂在那一刻全部補償回來了。
最後,他殺死了陳素蘭。生活中充滿了悲劇,這些悲劇的後面是無數個憂傷或者平淡的故事組成,只是因為特定的環境情節發酵下,讓它們無法控制,最終變成了慘劇。
「田偉為什麼會在六年後又殺了鄭曉蓉呢?」聽完整個故事,喬夢夢提出了一個問題。
「很遺憾,關於鄭曉蓉的事情,田偉閉口不談,在我們用盡各種辦法的情況下,他依然什麼都不肯說。」秦政無奈地歎了口氣。
「那苗紅麗和苗秀秀呢?」喬夢夢又問。
「這一點他也沒有說,不過我們從苗秀秀那裡知道了大概情況。」林剛接口說道,「這一點,讓陳池說吧。」
陳池點了點頭說:「苗秀秀和田偉是三年的同事,一直以來他們的關係都很好,所謂的很好並不是表面。表面上,田偉對苗秀秀很照顧,經常幫她做很多事情。最開始人們都以為田偉喜歡苗秀秀,結果後來苗秀秀卻告訴其他人,田偉是一個陽痿。這一點,讓本來就有殘疾的田偉更加自卑。其實現在看來,田偉之所以對苗秀秀好,是因為苗秀秀長得很像他的女朋友方靜。」
「哦,我明白了,是這樣啊,那他一定是通過苗秀秀認識苗紅麗的吧。難道他是因為苗紅麗和苗秀秀長得像自己的女朋友,便綁架了她們?」喬夢夢恍然大悟。
「不錯,田偉並不是直接綁架兩個人,他是先綁架了苗紅麗,然後田偉辭職,說是要回家結婚。對田偉結婚比較好奇的苗秀秀於是便跟蹤他回家,最後被控制起來。說來也巧,那天我們去警察局調查資料,正好遇見苗秀秀。」陳池點點頭說。
「好,現在每個人說一下自己的情況。」秦政看了每個人一眼說。
「從模擬畫像來看,田偉和我們定義的兇手可以重疊,他就是兇手。我這邊沒有問題,可以結案。」麥小語第一個說道。
「我這邊也沒什麼問題。」喬夢夢說。
「廁所。」許之昂擰著眉頭,說出了兩個字。
「什麼意思?」陳池看了其他人一眼,愣住了。
「我和許之昂第一次勘察現場的時候,他說兇殺地點應該在公廁旁邊。可能他的意思是指田偉的住所附近並沒有公共廁所吧。」林剛解釋道。
「許之昂,你是根據什麼地方證明兇殺地點在廁所附近的呀!」喬夢夢饒有興趣地問道。
「感覺。」許之昂悶聲吐出兩個字。
「田偉租的房子是個獨家小院,廁所就在外面,這一點類似於公共廁所,可以這樣解釋嗎?」麥小語說道。
許之昂沒有再說話,好像這個問題不是他提出來的一樣。
「陳池,你還有其他問題嗎?」秦政轉頭看了陳池一眼。
「我覺得,田偉並不是殺死鄭曉蓉的兇手。」陳池抿了抿嘴說道。
2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巧合。美國獨身婦女威廉德一次出門時忘了帶鑰匙,回家時被擋在了家門外。就在她一籌莫展時,郵遞員送來了一封她哥哥的信,信封內正好夾著一把她家的鑰匙!哥哥在信中稱,上次他來探訪時,威廉德曾給了他一把多餘的大門鑰匙,當他回華盛頓時卻忘了還,只好寄給她。
2001年6月,英國斯塔夫斯市10歲小女孩勞拉·布克斯頓將名字和家庭地址寫在了一個小標籤上,繫在一隻氫氣球上放飛。氫氣球飛越了140英里,落到了一戶居民家裡,難以置信的是,這家也有一個叫做勞拉·布克斯頓的女兒,且正好10歲!
英國的芭芭拉·赫頓一次意外地將她的古董手鐲衝下了衛生間的下水道。不久後的一天,當她來到一個珠寶店想重新購買一隻手鐲時,一名男子帶著她丟失的那隻手鐲進入珠寶店,要求店老闆估一下價。據這名男子稱,他是清理工,在清理下水道時發現了手鐲。
巧合過多便是陰謀。茫茫人海,事物萬千,偶然會有一些東西很一致。陳池認為,田偉之所以不是殺死鄭曉蓉的兇手是因為以下幾點。
第一,田偉已經落網,根據對他的性格分析,他是表現型殺人心理,此類犯罪心理的人恨不得在落網的時候把自己做過的每件事都說出來,包括殺過幾個人,偷過誰的內衣,打過誰的報告,甚至會無中生有,來證明自己的犯罪。但是對於鄭曉蓉,他卻隻字不提,顯然這不符合他的性格。
《刑警手記之異案偵緝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