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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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之昂,男,24歲,美籍華人,父母均為美國ESP(又稱超感覺力)研究師。很小的時候,許之昂便對很多事物有著先天的預知,他的第六感在整體測試中有著相當驚人的成績。這種超越常人的能力並沒有給他帶來快樂,相反卻給他帶來了很多壓力,很多朋友杜絕與他來往,他的能力成了交往的障礙,性格也變得越來越孤僻,甚至不願意與人交流。於是在無奈之下,許之昂的父母便把他送回中國,托人幫他找了一份心理醫生的職業,可惜在他還沒有正式上班的時候,插手了蔡德的案子。
對於所謂的第六感,陳池並沒有多大感覺,他一直覺得那種沒有具體證據的東西始終如同江湖術士一樣,全靠捕捉人心理來確定自己的成果。當然,這種感覺有時候的確很神奇,在中國以前也一直有這種說法,只不過中國古人定義的是天眼。傳說每個人的額頭中間都有一隻眼睛,代表人物有神話裡面的二郎神。為此有專門的科學家對這種說法進行過實驗,實驗者閉上眼睛,如果有光或者東西從額頭前面經過,實驗者會看到影像。
當然,這種說法後來被科學家用前腦感應的說法論證,徹底拋棄了天眼之說,不過國外對第六感的研究並沒有停止,一直在繼續。
陳池往後翻了一頁,他忽然迫切想知道,許之昂的判斷究竟是真還是假?
對於許之昂的話,最開始沒有人當真,直到夏安在做結案報告的時候,他無意中發現,蔡德竟然是體育學院保送到國家隊的候選人。
殺人有動機。最開始的時候,蔡德的死看起來只是因為年輕人興奮過度而性猝死,但是蔡德的死似乎有些不太是時候。再加上許之昂的話,夏安不禁重新翻閱起了蔡德的案子。但是,調查的進展很慢,唯一得到的線索是學校保送的人員一共有三個,除了蔡德,還有蔡德宿舍的胡奎和體操系的一個女生。
對於蔡德的死,學校的老師也很惋惜,因為在三個保送生裡面,蔡德是最有潛力的一個。老師的話讓夏安覺得事情更加複雜。最後他決定找許之昂談談。
夏安來到林醫生心理診所的時候,許之昂正在整理醫藥架,他穿著一件普通的白大褂,戴著口罩,對於手頭的藥瓶分類似乎瞭如指掌,快速地分配著手裡的藥瓶。
「你慢點,有些藥是處方藥,不能放錯了。」旁邊一個女護士看著許之昂的動作,忍不住插話了。
「你過去看看,他會出錯嗎?哈哈。」林醫生笑呵呵地看著她們說。
那個女護士狐疑地走過去看了看,臉上不禁露出了驚訝的目光,「他今天剛上班啊,怎麼這麼熟練?」
「他的父母可是研究超感覺力的,他能在我這個診所待著,是我修來的福氣啊!」林醫生轉頭,看到了門外的夏安。
對於夏安的到來,許之昂並沒有排斥,只是默默坐在一邊,右手擺弄著一個打火機。
「我問你幾個問題吧。」夏安面對許之昂,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嗯。」許之昂沒有抬頭,鼻子裡發出一個悶聲。
「那天你怎麼知道我要去接孩子?」夏安沒有直接問蔡德的問題。
「你的孩子是個女兒吧?」這個時候,旁邊的林醫生忽然說話了。
「他告訴你的?」夏安一聽,頓時呆住了。
「不是,你的手機上,貼著你和女兒的合影。」林醫生笑了笑,指著夏安的手機。
「啊,這樣啊!」夏安這才發現自己竟然疏忽了這件事。
「其實第六感和心理學差不多,很多時候一些所謂的第六感都是靠著人的心理成立的。當然,有的心理可是學不來的,就像他剛才幫我分藥的時候一樣,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了的。」林醫生說道。
「那一定事先做了功課嘛!」感覺被耍了的夏安說道。
「如果你不愛一個人,你會用盡力氣和他做愛嗎?」許之昂忽然冒出了一句話。
「什麼?」夏安愣住了。
「蔡德並不喜歡丁眉,他們之間的爭吵就是因為這個。當然,這些也是我的直覺,不過這個直覺任何人和丁眉交談都能發現。既然蔡德不喜歡丁眉,和她做愛也許只是敷衍,那麼便談不上激動心跳加快,更不會出現性猝死。」
這一點是夏安沒有想到的,的確,如果蔡德和丁眉真心相愛,那麼丁眉也不可能會在蔡德死後逃離現場。他們的愛情有問題,也許這個問題的背後便是蔡德被謀殺的真相。
離開心理診所,夏安再次來到了明城體育學院。
有人說過,這個世界上有三種東西是無法掩飾的,那就是打噴嚏、談戀愛和受窮。丁眉很快承認了許之昂的猜測,蔡德和她幾乎已經沒有感情,但是案發那天,不知道為什麼蔡德突然找到丁眉,要求和她去天台上做愛,丁眉不同意,蔡德便開始自虐,後來丁眉同意了。這才是他們那天爭吵的真正原因。
有了丁眉的證詞,夏安開始走訪蔡德那天突然想找丁眉去天台做愛的原因。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一個男人可以忽然想找自己不愛的人做這種事情呢?在幾個推測裡面,夏安選擇了一種——攀比。
蔡德在出事的當天晚上曾經和一個人在電話裡大吵一架,目擊者根據當時蔡德的話推測出了事情的大概輪廓。
蔡德接到一個陌生男人的電話,在電話裡那個人告訴蔡德他和丁眉在天台做愛,整個過程丁眉的樣子有多淫蕩,並且邊做邊喊他的名字。
宿舍的人都知道,蔡德雖然和丁眉早已經有性行為,但是蔡德在這塊並不是特別好,對於外人的如此挑釁,蔡德徹底憤怒了。
案子調查到這裡已經很明朗,那個給蔡德打電話的男人就是整個案子的誘因,他為什麼要激怒蔡德?唯一的答案便是造成蔡德的情緒激動,然後去找丁眉,最後造成性猝死。
可是,情緒激動的蔡德本身並沒有疾病,怎麼可能因為生氣便造成性猝死呢?接下來的調查,很快讓整個案子飽滿起來。
自從學校宣佈保送名單後,蔡德和胡奎的關係便有些敏感,案發當天,胡奎請蔡德喝酒了,他們本是一個宿舍的,胡奎的出發點很清楚,不管是誰被保送,大家都是朋友。那天胡奎和蔡德都喝了不少酒,後來蔡德去找丁眉的時候,胡奎還和其他人去攔他。
胡奎,這個具有謀殺蔡德動機的人第一次出現在了夏安的眼裡,在對胡奎的詢問下,很快夏安確定胡奎就是這次謀殺案的兇手,那個電話是胡奎打的,並且是他拿走了蔡德口袋裡的煙。
蔡德的死從性猝死變成了謀殺,並且牽連出爭學校保送名額而殺人的真相。這個案子再一次成了明城的焦點,夏安很快受到了各大媒體的關注,很多人在問他是怎麼發現案子有問題的時候,夏安想到了許之昂。
夏安再次來到林醫生心理診所的時候,許之昂已經不在了。
「這是他留給你的。」林醫生把一個紙條遞給他。
夏安看了看紙條,上面寫了一句話:「胡奎所做的一切根本不足以讓蔡德性猝死,蔡德的心肌梗死恐怕只有在性興奮到極點才會產生吧,也就是說,在蔡德興奮的過程中少不了丁眉的作用。如果你要問我原因,我還是那句話,直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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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池沒有再看下去,整個案子已經昭然若揭。陳池不去想這個案子有多麼的峰迴路轉,他現在才明白,如果拋開案子的真相,回到最初,許之昂的那些話無疑就是整個案子的指明燈。
「看來這個許之昂還真有兩下子。」陳池心裡暗暗說道。
現在時間是下午三點,距離到達S市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秦政坐在副駕駛上面無表情地看著前面,喬夢夢和麥小語則靠在一起睡得昏天暗地。
許之昂安靜地坐在旁邊,目不轉睛地盯著手裡的手機。
陳池試著想和他說話,但是每次話頭總被他的沉默打斷。無奈之下,陳池只好轉頭望著窗外,他想起了即將面臨的S市詭異案件,雖然在出發前大家已經討論過,但是陳池依然對這個案子懷著莫名的疑惑感。
2010年12月10日5點40分,S市110接到群眾報警,在S市天平山風景區偏門口一家廢棄的旅社發現一具男屍,死者大約二十歲左右,死亡時間是12月7日21點左右,死者頭部受到嚴重撞擊,並且臉部被鈍器擊爛。經過調查,死者身份被核實,他是S市職業技術學院一名大一的學生,名叫李笑。案發前,天平山風景區的商戶曾經看見過他獨自一人來到天平山,似乎是在找人,後來他去了天平山的偏門。
天平山,位於S市東郊,距離市區大約有十五公里,案發的時候那裡並沒有多少人,所以民警走訪沒有發現有價值的線索。
案發後,民警調查了李笑的社交關係,發現他曾經在網上認識一個名叫鄭亞飛的女孩,也就是那個鄭亞飛和他約好到天平山風景區門口見面。警察通過人口排查找到了那個符合條件的鄭亞飛,但是卻發現鄭亞飛早已經在半年前死了,並且也是死在天平山風景區。
案子走到這一步陷入了僵局,除了線索中斷外,更多的是關於鄭亞飛的死。好事的人們甚至感覺是鬼魂作案,再加上媒體報道,流言霏霏,S市公安局陷入了被動局面,無奈之下,他們只好申請林剛回來調查案子的真相。
關於鬼魂作案,其實很多都是人為假扮,這種情節在小說電影裡不乏其用。也許這個案子並沒有想像的那麼複雜,可能是因為媒體和群眾的推波助瀾,才造成了恐慌狀況。這樣的案子並不需要多大的排除人員,任何事情和現象都是有原因的。李笑的遇害牽連出鄭亞飛,那麼鄭亞飛的死呢?她為什麼會死呢?也許真相應該在她的背後故事裡。
「那個旅社很詭異。」這個時候,旁邊的許之昂突然說話了。
「什麼?」陳池轉頭看了看他。
「李笑和鄭亞飛都是死在天平山偏門的一個旅社裡。」許之昂嘴皮動了動,依然看著手機。
「那是一個廢棄的旅社,是罪犯選擇殺人的好地方。」陳池說。
「是的,但是它有一個詭異的名字。」許之昂抬起了頭,把手裡的手機遞給了陳池。
陳池低頭一看,上面是許之昂和林剛的短信對話。
「那個旅社叫什麼名字?」
「陰陽客棧。」
「有什麼詭異的地方嗎?」
「除了李笑和鄭亞飛死在那里外,還有兩個學生在那裡失蹤,是詭異的失蹤,幾乎可以說是在眾人面前突然失蹤。」
陳池愣住了,陰陽客棧?怎麼起了個這樣的名字?
「關於陰陽客棧,更詭秘的事情在這裡。」許之昂又遞過來了一個東西,那是一個Ipad,上面打開了一個關於陰陽客棧資料的網頁。
陰陽客棧,國外又稱靈異客棧。據說這樣的客棧存在於很多偏遠地方,並不是每個人都能見到。也有人說它是通往地獄的入口。中國稱為鬼門關口,日本稱為陰司路口,印度稱為地獄之門,科學家稱之為時光隧道。
對於這樣的地方,人們更多認為是一些迷信的人幻想出來的。1999年7月2日,在中美洲的哥倫比亞約有一百多名聖教徒到阿爾裡斯山的山頂去朝拜。這伙聖教徒相信1999年8月「世界末日」來臨,他們上山去祈禱上帝的拯救。誰知這伙教徒上山以後再沒有下來,就此失蹤。此事驚動了哥倫比亞政府,他們派出了大批警察在阿爾裡斯山頂四周大面積尋找,並出動了直升飛機。近一個月,整個內華達山區查遍,但不見一點蹤影。
更為神奇的是,1978年5月20日,在美國南方的新奧爾良城,在一所中學的操場上,體育老師巴可洛夫在教幾個學生踢足球射門。14歲的巴爾萊克突然一球射入球門,他高興地跳起來一叫,當著眾人的面,眨眼工夫就失去蹤影。
所以,陰陽客棧後來被時空隧道入口替代。
「一切現象總會有原因的,這個陰陽客棧也許只是一個普通的旅社,怎麼會和時光隧道聯繫到一起呢?」陳池似乎不相信許之昂的判斷。
「直覺。」許之昂扔出兩個字,然後奪過陳池手裡的Ipad,低頭繼續自己的沉悶。
直覺?陳池不知道該說什麼,但是許之昂的直覺似乎很少出錯。這個神秘的陰陽客棧究竟還有什麼秘密?現在陳池似乎明白了為什麼一個看似簡單的「鬼魂」殺人案,林剛卻讓調查組過來幫忙。
車子開進了S市,市中心有一個巨大的城市街雕,街上人群熙攘,兩邊張燈結綵。陳池這才想起來,現在已經進入了12月,再過二十多天,2010年就要過去了。看著窗外嬉笑的孩子和湧動的人群,這是一個多麼和諧溫暖的社會,只是溫暖的背後總有一些看不到的陰冷。排除這些陰冷就需要警察來做,而這正是警察義不容辭的責任。
「也是我唯一可以做的。」陳池對著窗外輕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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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沒有直奔S市公安局,而是來到了S市委會議室。推開會議室的門,陳池和其他人才發現等待他們的陣容有多強大,一個秘書上前來為調查組介紹,S市市委書記、市長、政法委書記、S市公安局局長以及S市各分局局長都到場了。
《刑警手記之異案偵緝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