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這個村子很窮,所以經常有那些社會捐助來的衣物,有一次學校裡統一發放了新的紅領巾,後來有個上小學三年級的小男孩把紅領巾丟了,老師訓斥了他一下,小孩子想不開所以就從四樓跳下來的,頭朝地而亡,後來聽說,這個小男孩的鬼魂經常在學校裡遊蕩,見人就問他的紅領巾在哪裡。」
  遲暮裝作虛心聽著,時不時還做做筆記:「紅領巾?我想想啊,是不是這紅領巾就在他身上?」他這麼說著,夏維安卻笑了出來:「你知道這個故事?」
  「不是不是……」他連忙搖了搖手,呵呵笑了一聲:「一般鬼故事不就是這種樣子麼?小孩死了,但其實他一直在騎驢找驢是不是?」
  夏維安搖搖頭:「其實這裡面還有戲中戲,這個小男孩並沒有丟紅領巾,而是被他姐姐塞進了他脖子裡開玩笑,小孩當時穿的多就沒在意,結果這姐姐看弟弟死了之後,自己害怕的不行,也跳了井。」
  遲暮歪了幾下嘴,實在忍不住吐槽起來:「臥槽,這故事還有完沒完,因為他們的媽媽看見自己的孩子都死了,所以她就也自殺了。」
  夏維安大笑了起來,繼續說:「不錯不錯,其實就是這樣,不過這個小孩很歹毒,他會不停地問你紅領巾去哪裡了,如果你說了你沒看見紅領巾,他會掏出來他的紅領巾把你勒死,如果你說紅領巾就在他身上他也會殺了你……因為你知道的太多了。也就是不管怎麼說,你都會死。」
  「天啊天啊天啊……這就是邏輯的循環麼……」遲暮心中小小驚訝了一下,剛想說什麼,身後就傳來了一陣低泣:「哥哥哥哥,你看見我的紅領巾了麼?」
  天上太陽正毒,難道大白天也鬧鬼麼!
 
  62、哥哥,我的紅領巾呢? ...

  「哥哥哥哥,你有沒有看見過我的紅領巾?」身後傳來的幽怨哭泣聲讓遲暮一下子僵直了身子,身旁的夏維安更是詫異地回頭看去,一眼就看見自己身後站著一個小男孩。
  男孩穿著一身洗的有些發白的運動校服,頭髮剃了個板寸,身上有肉的地方蠻是大片的紫紅色的血跡,此刻,男孩正不停地用手背摸著眼睛,時不時還用期盼的眼睛看著兩人,希望兩人能提供紅領巾的線索,而那雙大大的眼睛卻似——《咒怨》裡面的小孩,竟然沒有眼白。
  夏維安看了一眼臉色發白,連忙僵直著身子,一下子轉過身,一旁早就下白臉的遲暮悄悄湊過來,身子都不敢扭一下,悄悄地問:「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你看見沒,那小孩沒眼白……並且你看見沒,他沒有影子……」夏維安顫抖著嘴唇,臉色蒼白,手卻死死扒著身下的長凳,繼續說,「我的天啊,這是大白天……」
  「臥槽……」遲暮小小地罵了一聲,對於他來說,雖然還是比較害怕這個鬼娃,但是跟夢裡的那只腐爛的手相比……這個孩子長的還算美觀,他剛剛扭頭想近距離的觀察一下,就看見小孩的臉以及湊了過來,離他的臉不到5厘米,張口就能感受到說話的寒氣——「哥哥,你看見我的紅領巾了麼——」
  「臥槽……」遲暮嚇得一下子跌倒在地,還沒等夏維安想把他拉起來,小男孩身子沒動,脖子卻一下子似橡皮泥般拉長,大臉一下子伸到了他臉前:「哥哥,我的紅領巾麼……」
  說時遲那時快,還沒等遲暮反應,小男孩已經張開了一張佈滿利齒的嘴,一下子將他的頭吞了下去。
  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
  等到遲暮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依舊在那輛破爛的小麵包車裡時,不由地感覺到了一股惡寒。 第一次,他做的是那個床底下的手的噩夢,然後手將他拽了下去他就醒了,緊接著他碰上了夏維安和小男孩,他又被小男孩吃了,他醒來了……
  似乎自己進入了一個無線輪迴的怪圈,沒當自己覺得死去的時候,他都會醒來……
  對,就是這個怪圈……
  小麵包車在這個時候停了下來,前面開車的司機大叔扭過頭,說出了跟前兩次一模一樣的話:「 F村村口到了!小伙子你可以下車了!」
  遲暮茫然地「哦」了一聲,拿著他的背包,慢吞吞地下了車。
  重新從包裡拿出外套帶上墨鏡,遲暮有些迷茫地看著四周,剛才……對……還有手機……他趕緊掏出手機,解開開鎖鍵,發現手機不但沒有信號並且通訊簿短信空空如也,只有草稿箱裡多了一條信息——詢問紅領巾在哪裡的小男孩是鬼。
  遲暮看著這條短信的第一感覺,便是後腦升起一股寒意,直竄頭頂。再翻上一條,更加恐怖,竟是夢中出現的那個——招待所106床底下有鬼。
  遲暮感覺自己的心臟在狂跳,身體內似乎所有器官都已經停止工作,只有眼睛死死地瞪視著自己的手機,久久不能回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現實生活中的手機能記錄自己的夢境!
  太不可思議了!
  你要冷靜你要冷靜,遲暮小聲地勸著自己,開始思考前因後果:如果自己的預感正確,自己肯定是掉進了什麼時間迴環的怪圈,如果是這樣……
  遲暮一笑,事不過三,大老爺們,既然來到這裡,就看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知為何,遲暮感覺自己突然之間身上充滿了無窮無盡的力量,他傻兮兮地叉著腰大笑了一聲為自己打氣,然後大步邁向了F村。
  沿途的風景跟夢境中的一模一樣,並且村子裡那些老人的臉他都能認出來了,遲暮惡狠狠地趕走那些追在他身後的小孩,在村子裡輕車熟路地轉了一個圈,來到了大戲台。
  夏維安跟夢中一樣,依舊在唱戲。但此刻遲暮沒有走上前,他選擇站在遠處一棵大樹下,仔細地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夏維安還是在唱著西廂記,走的小碎步,每一次的甩袖,念白時的頓首,以及手微微捏著的蘭花指,都讓遲暮感到著迷——他從來都沒有見過一個男人能將戲劇花旦——嗯,就連偉大的梅爺爺都拿捏不出這種妖媚的調調!
  「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悅事誰家院……」夏維安慢慢轉了個身子,長袖一甩,一雙如泣如訴的媚眼直直看向了遲暮——「口胡!」等到遲暮反應過來,自己竟似懷春少女般一下子躲在樹後,大口地喘著氣。
  天啊天啊,遲暮以前並不相信言情小說中那什麼懷春少女的「小鹿亂撞」,但是現在心臟蹦蹦跳個不停,並且自己這張萬年不紅的臉竟然紅了!O!M!G!遲暮心中有些亂,但聽見身後的腳步聲,他還是很快回過頭,看著走過來的夏維安摘下了墨鏡:「嘿,你好。」
  夏維安還是夢中的那身打扮,此刻他手臂上大著那身戲服,看見遲暮的模樣後有那麼一瞬有點困惑,但立馬反應過來:「你是那個來村子裡採集戲曲的研究生?」
  遲暮點點頭,一反常態,大方地伸出了手:「你好,我叫遲暮,我認識你。」夏維安小小地驚訝了一下,伸出的手停頓了一下,然後才握上了他的手,笑著說「哦,是嗎?」
  遲暮跟他握了握手,假裝沒有被這只嫩滑得跟女孩子般的手誘惑,臉上的笑非常純良:「是啊,我曾經在音樂學院的匯報演出裡見過你,還有點印象。」
  「啊!」夏維安立即恍然大悟,笑的有些羞澀:「這……」說著,他歉意一笑,「你說的是上一屆的匯報演出吧,我記得當時我只不過是充數,充當了一把刀馬旦……」
  其實遲暮本來就沒有看過什麼戲曲專業的匯報演出,在他眼裡,這些咿咿呀呀的古老樂曲還沒有那些RAP或是電子音樂來的好,剛才只不過是為了能跟他搭上訕,隨便瞎說了一句,沒想到夏維安還可以演刀馬旦……想到刀馬旦又是踢槍又是舞槍弄棒的,頓時他就覺得想壓倒這只披著純良小白兔皮的暴力兔有點難辦……
  可是此時此刻,遲暮只能拚命地點頭:「是啊是啊,當時我看的眼花繚亂,你真棒。」夏維安聽到這句話笑的眼睛都瞇在了一塊:「是嗎?我也知道你,師哥。」
  這句軟綿綿的師哥再次戳中遲暮的G點,他渾身抖了一下,臉有些發紅,問:「這……你真的知道我?」
  「是啊。」夏維安笑的非常坦蕩,「我們本科的學生最無聊,喜歡評什麼帥哥美女什麼的,師哥你這張臉如果見了那可是畢生難忘啊。」
  遲暮確實長的很帥,並且家境良好,雖然算不上富二代,但起碼跟官二代沾點邊,只不過他天性非常單純,率直,一點都不做作,哥們義氣也很濃,從來沒有幹過什麼搶別人老婆的壞事,所以贏得了很多人的好感。
  唔……雖然感覺男人賣皮相被人稱讚這一點很怪,但是能聽見夏維安稱讚自己確實高興的要命,他剛想開口問一句,身後卻傳來了奇怪的聲響——
  「哥哥,你看見我的紅領巾了麼——」
  我的天!,難道夢中的東西真的存在麼!
  遲暮的笑容還僵在臉上,扭頭就看見那個沒了紅領巾的小男孩雙手貼在褲子上,正站在他身後,用那雙沒有眼白的黑眼睛正死死地瞅著他。
  夏維安嚇了一跳,倒退了幾步,張著嘴嚅動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話:「那個傳說中的——」這句話還沒說完,遲暮一把就拉起他的手,隨機想一條路走去,邊走邊小聲地問:「喂,這小孩怎麼才能解決他……」
  夏維安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遲暮拉著手帶著走了好幾步,他回頭看了一眼那個血淋淋的小孩,急促地小聲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恐怖故事CH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