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

  頭頂上的烏鴉群雖然一直在盤旋,但是金雕鴉吃食期間,沒有一隻敢靠近它身邊十丈之內,只有干饞著在邊上觀看,抑或啄著爪子。金雕鴉把胃部吃得圓滾,整隻鳥的身體龐大了許多,整個一水缸體型。竹篾中上百斤的食物被它吃掉了三分之一。它懶洋洋地煽動了幾下翅膀,還打了個飽嗝,感覺到今天陽光不錯,它把渾身的羽毛都拱了起來,愜意地享受日光浴。
  鴉公看到金雕鴉確實吃不下了,便用鴉哨吹了幾個婉轉的調子,霎時間,停留著沒走的烏鴉群像是聽到指令,都爭先恐後地朝竹篾飛來,這頓爭搶當是一團糟,比剛才的場面還要瘋狂,竹篾裡面的食物四處揮灑,立馬又有不少烏鴉把地上的殘羹啄食個片甲不留。粘貼在同類爪子或喙上的,也會有烏鴉上前啄食。稍微大一些的食物,烏鴉喙小,無法吃食,便叼了起來,然後丟棄到村民跟前,村民們心領神會,用一些工具把大的食物都弄碎了,重新拋灑給它們。
  一盞茶的功夫,竹篾內的食物空空如也,烏鴉群意猶未盡,有些還不停地掠到村民頭頂上,尋找有沒有人手上還有食物。但是大多都朝四面八方飛逝去了,金雕鴉倒是不慌不忙,它似乎就沒有急著要走的意思。等它消化了一會,撲騰幾下感覺可以適應飛翔之後,便扭頭用喙在自己的羽毛深處啄撓,一會,竟從羽毛裡面叼出了一小塊帶著細繩的東西,鴉公見狀趕緊兩手不停地平放在地上,村民們也趕緊照做,像是五體投地祭拜。

☆、第一百二十二章:偷盜財寶的傀儡(2)
  金雕鴉嘴裡叼的可不是什麼普通雜物,那是一塊貨真價實的羊脂玉,可遇不可求。它產於冰雪覆蓋的冰河中,是從一個巨賈手中盜來。羊脂玉白若羊脂,不但白且絕不反青,其油脂度特高,不是一般色度達到羊脂級的山料或子玉可匹敵的。有些老玩家老收藏家玩玉幾十年也難得一求。羊脂玉取得難度之高加上其稀有度,所以愛玉者常有尋羊脂玉難,難於上青天之感。可以這樣說,即使你再怎麼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到精絕之品羊脂玉。
  金雕鴉把羊脂玉放到鴉公的跟前,像是禮尚往來,並沒有白吃了這餐珍饈,鴉公又連連做了幾個揖,表示對金雕鴉的感激之情。接著鴉公講道:「我聽西武一代出土了一件寶物,為青翠碧璽,它體型有如陶罐,重量近十斤,純天然碧璽。它目前尚在一家當鋪寶庫中,日夜有人看守,因為價格貴比黃金,一直沒人來買走。你現在腿部受傷,先等到癒合了,再前往窺探。」
  金雕鴉聽了鴉公一番話,竟然人模人樣地點了點頭,又發出呱呷呱呷兩聲,表示已經理解聽取的內容,展出翅膀做了讓鴉公靜待佳音的姿勢,自己兩腳騰空,大翅一展,躋身朝屋頂飛了出去,傷爪無意中還掛碰到了屋簷上的幾頁瓦片,瓦片翻落到了地面,摔個粉碎。
  鴉公看到金雕鴉飛去,自己還不忘給它拜了三拜,這才緩緩從地上站起來,手裡拿著那塊璞玉嘖嘖稱奇。剛才他念給金雕鴉的一番話就好比給它報了信,想必這些日子,金雕鴉會很快給它帶來驚喜。就現在這塊寶玉而言,他今天給這些烏鴉所備上的所有食物可謂是滴水當了湧泉相報,它所換到的東西可以讓這個屯裡所有的人吃上一輩子了。
  鴉公把這塊璞玉收入囊中,又央來下人,讓他從自家屋內拿出一木匣子東西,然後擺在眾人面前。段家財走到籮筐旁,看到木匣子上面綁著紅稜和堇色絲綢。眾人們都墊腳張望,個個是舔唇搓掌,面露喜色。
  鴉公把木匣子上的絲綢扯開,解掉了紅稜,把木匣子打開,連然竟然都是金燦燦的金銀細軟,珊瑚翡翠。更有珍珠項鏈,簪釵耳墜等寶物。鴉公清了清嗓子,說道:「這些東西都是今日普通烏鴉所叼來的,這次是怕是獲得最少的一次,不過最遠的烏鴉飛離葬鴉屯達百里之外,把城裡的財帛都叼了回來,也不辜負了咱們對它們的厚望,它們都有功。今天大家盡可把這些財帛平分回去,拿到家裡還望各位好好保藏,這些年頭千萬別倒賣了這些寶物,等到一定時機,咱們一同出了葬鴉屯,各自遠走高飛,就此成為陌生人。」
  鴉公說完這番話,開始每家每戶地念代領人的名字,葬鴉屯的家戶不多,就二三十來戶,而鴉公對他們每家每戶的人名如數家珍,倒背如流。這些人來領取寶物之前都不忘虔誠稱呼一下鴉公,有叫叔公的,有叫親家的,有叫祖爺的,有叫外公的,有叫耆艾的……
  想不到這些村民與鴉公的關係竟然都是一家族的人!
  不一會,眾人們都得到了自己應得的那一份,都心安理得地回了家,然後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他們兀自神情泰然地坐著自己的事情,婦女編織著竹簍,老人用耙子翻晾地上的煙草,童稚們則戲耍於晾衣服的架子下,男人們劈材挑水,去地裡鋤草翻地,養豬牧羊,整個一個男耕女織般的和諧屯子。
  段家財行走在這些人之間,他就像是虛幻的煙霧一般,可以穿牆走壁,暢通無阻。人們視而不見般,忙忙碌碌又談笑風生……
  在這些村民高超的偽裝面前,段家財從他們的家裡看到了無數的財富,各種奇珍異寶包羅萬象,琳琅滿目,竟是目不暇接,人們儲藏的地方也是五花八門,各有千秋,有用泥灰把寶物砌封在牆壁裡的,有藏在房樑上的,有埋在自家床鋪底下的,有放在香爐裡面的,等等,這時他才明白在外屯的一戶人家窨井下為什麼發現了這麼多的財帛,就是這家子的主人故意將寶物埋在院子窨井下罷了。至於為什麼沒有帶走這只是後話。
  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葬鴉屯裡的人們竟然與這些烏鴉定下了這麼個以物換物的契約,他們巧用了烏鴉的聰穎和敏銳,烏鴉的明察秋毫,以及烏鴉的神出鬼沒,每天訓練烏鴉識別各種各樣的財寶,給它們辨認金幣,銅板,細銀,或者甄別翡翠,璞玉,還有許許多多種類的珍珠項鏈,簪釵耳墜等首飾,甚至是一些奇珍藥材,比如冬蟲夏草,麝香,人參,鹿茸之類的,總之值錢的物品尤其是細小容易叼走抓走的,都練熟了,看熟了,每當烏鴉群一出去,它們便會自然而然地跟蹤有這些物品的人們,然後不聲不響地停落在屋頂,伺機下手。
  掌握此番技能的烏鴉們必有伯樂相教,授教技巧的當然是尊稱為鴉公的老者,此人本命不叫鴉公,鴉公一稱是後人所讚譽的,鴉公原名為周閒鶴,年輕時曾去八方拜訪名師,學得一番通曉禽言獸語的本領,尤其善通鳥語,飼養過珍禽異獸,中年卻又因通曉鳥語而身陷縲紲。被捕入獄之後,他在一夜裡模仿各種禽獸叫喚而騙過守衛,自己越獄出來。
  因擔憂自己越獄後,親朋好友受到牽連,便說服了能相信他的親朋好友,與他一起隱匿山中,沒有跟來的都背井離鄉,隱姓埋名去了。那個時候,越獄的家人親戚最為嚴重,如果是發現逃犯藏匿家中,一家人帶親戚一同挨上牢獄之災是肯定的,如果沒有發現,那麼家中必然被抓上一人頂替充軍。最為可怕的,那時候官吏們世風日下,貪贓枉法,狐假虎威狗仗人勢胡作非為,如果有人膽敢越獄,其家裡人很可能直接遭到滅頂之災。

☆、第一百二十三章:金雕鴉之謎(1)
  第一百二十三章:金雕鴉之謎
  因此,周閒鶴為了親朋好友免遭牢獄,帶他們走進了幾乎與世隔絕的葬鴉屯。之後還向他們保證,在他有生之年,必讓所有人豐衣足食,高枕無憂,到了適當時機,等他緝拿的風頭過去(期間少則幾年,多則幾十年),那麼所有的親朋好友就可以重返山外,過上榮華富貴的日子。
  親朋好友聽取他的話後,進入葬鴉屯,拋棄掉所有的身份,從新組成了一個小村寨,一律都成了普普通通的農民,上山砍柴,耕種,養羊,垂釣,偶爾出山外買些食鹽,食物等等的一些日常用品,所有人都更換了姓名,就好像一個普通的村落一樣,人們保持著鄰居或者朋友的身份,幾乎都不提親戚的稱謂。
  周閒鶴利用他通曉鳥語的本事,在葬鴉屯學著鳥語吸引鳥類與他接觸。葬鴉屯見得最多的就是烏鴉,各種的烏鴉有寒鴉,渡鴉,白頸鴉,禿鼻鴉等等,他便從烏鴉下手,每天去弄來許多美味的食物引誘烏鴉卸掉心裡防備,最終等到烏鴉都成了熟客,甚至可以隨便在他頭頂上停駐時,他便開始了他的訓練計劃。
  除了教它們怎麼辨別財物,他甚至還教他們識字,因此這些烏鴉還會看字,比如在一些笙歌處處、熱鬧非凡的位處寸土寸金的中心旺地,城內有舖位近千,在車水馬龍、人流如鯽的大街小巷中,烏鴉們會辨認出客棧,錢莊當鋪的旗牌,奢遮的酒樓,拍賣場,賭場,茶莊,綢緞莊等等,從而知道哪裡有好下手的地方。
  在最近的繁華城市,兩邊酒肆茶舍林立外,在夜裡「紅燈區」熱鬧非凡,為當代羞羞答答、半推半就的「風月場所」,某些酒樓客棧、澡堂中心,往往成為色情聚散、藏污納垢的場地。在這種環境下,有錢人居多,花錢疏財也最常見,而且多是些富室大戶,周閒鶴最喜歡讓烏鴉們去這種地方,讓烏鴉去追蹤與偷盜這些人的財物雖不是名正言順,但是也是無可厚非。他們的錢多,而且揮霍無度,不務正業,吃喝嫖賭,多偷一些也是九牛一毛而已。
  烏鴉們還會看人,比如哪些可能是達官貴人,哪些是南來北往的富商巨賈,哪些又是腰纏萬貫的經商販商等等,穿什麼等級的衣服,戴什麼品位的帽子,在人群中屬於什麼地位的人,它們都會一眼辨出。
  周閒鶴把烏鴉所盜來的財物都分配給親朋好友每家每戶,每隔幾天,烏鴉都會不定期地給他們收穫。周閒鶴還嫌烏鴉所帶來的財物不夠多,不夠快,於是,他開始了飼養與訓練更多的烏鴉,他讓屯裡的人製作食物,專門供烏鴉吃食,任何飛到葬鴉屯的烏鴉都有幸吃到美味的食物,周閒鶴還跟那些老烏鴉傳話,讓它們去更遠的地方把方圓百里的烏鴉都引誘聚集到葬鴉屯來,因此葬鴉屯成了名副其實的葬鴉屯,遠方的人們經常看到這邊地方有成千上萬隻烏鴉盤亙。

☆、第一百二十三章:金雕鴉之謎(2)
  這些受訓的烏鴉實在太多,竟有上千隻之龐大數量,它們每次出去後,總能帶回至少一塊銅幣的東西。而周閒鶴和屯裡的人每天工作多半是為烏鴉群們準備美味豐盛的食物,有時是幾籮筐,有時是一竹篾,有時是幾麻袋。烏鴉吃的東西很雜,幾乎不挑食,因此也很好伺候。
  時間一久,周圍數十里的值錢的東西幾乎都被搜刮乾淨了,附近的人都成了錢荒,而周閒鶴他們卻富得流油。不過,即使出現了如此之多的財物失竊案件,官府也無可奈何,周閒鶴訓練出來的烏鴉偷盜時都是神出鬼沒,速戰速決,不留絲毫蛛絲馬跡,官府是無跡可尋,只能作罷。等到周圍數十里的人們都形成了一種把錢放著會憑空消失的心理擔憂習慣,人們開始對錢財寸步不離,更加寶物更是裡三層外三層地包裹好,烏鴉們也難以下手,它們便飛往到更遠的地方,數百里都有,有時要停靠好幾天,停落好幾次站。最長途的竟達數千里之遙,那就是金雕鴉的行程。
  即使這樣,成百上千隻受訓的烏鴉每天給能給周閒鶴所帶來的財富到底有多少,即使是每天一塊銅板,他都能很快用錢幣建起一間房子來。因此,數十年時間,周閒鶴以及屯裡所有的每家每戶到底能分到多少,結果不言而喻,肯定是十分可觀與驚人的。段家財在窨井地下發現的財物,那就是上千隻烏鴉所偷盜來的所有財寶中極少的一部分,僅此而已!
  說到金雕鴉,周閒鶴也算是三生有幸,金雕鴉為烏鴉種群中難得一見的珍品,它羽毛艷麗光澤,如寶玉般熠熠生輝,體型又很龐大,在烏鴉群中是不折不扣的鴉王,無與爭鋒。幾十年前,葬鴉屯附近山巒曾經發生過一場山體滑坡,那時候傾盆大雨滂沱數日,到處是積水橫流,地段低窪的皆被湮沒,周閒鶴正逢上山採藥材,中途暴雨下來之後,便被困於山上,下來的路不但光滑難行,更是成了排泄流水的溪泉,根本無法行走。
  周閒鶴只好伶俜呆在山上,等待雨後道路變才可以下來了。這場雨一下就是三天三夜,下得是山泉暴湧,池水橫溢,田罃消匿,引發了一場不小的水災,幸虧屯裡人所在的地方地勢居高,僥倖沒有被淹。
  第二天夜裡,周閒鶴躲在巖縫中避雨,聽得外面有鳥兒淒厲慘叫,以他鳥語的翻譯,這是外面有雛鳥遭遇不測,在拚命呼救了。周閒鶴自從通曉禽言獸語,他也是把動物當做了同類,聽到同類哀鳴慘叫,怎麼不惻隱?當即不管外面瓢潑大雨,裹著蓑衣就悶頭悶腦地跑出去了。
  外面雨夜空濛,又是漆黑一片,加以周閒鶴身處山巒,稍有不慎便會滑入山下,粉身碎骨。不過,周閒鶴憑著善鳥語的技巧,學著雛鳥鳴叫,探索到了雛鳥的位置與處境,當即不顧一切地摸索了過去。雛鳥其實還在巢中,只不過前兩晚的風吹雨打之蹂躪,硬是把鳥巢從樹椏上打了下來,掉落到了一巉巖的縫隙中。
  周閒鶴一邊學著母鳥安慰雛鳥,一邊想方設法拿出鳥巢來。此時,他幾乎是就憑著聽覺與交流探到雛鳥位置的,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雛鳥救起,周閒鶴可謂是冒著生命危險去營救了這隻小生命。雨停之後,他把雛鳥帶回了家,精心飼養,出乎意料的,這只雛鳥異常聰穎,竟然在成長過程中就聽懂了人話,通曉人性,讀懂人心。
  等到它羽翼豐滿之時,它已經長成了如鴕鳥一般了。周閒鶴打算將它放歸山林,不過羽翼長全的金雕鴉並沒有忘記周閒鶴的救命之恩,它雖然翱翔去了高空,仍是經常來看望周閒鶴,而且每次來都會帶來不菲的見面禮,金雕鴉是唯一一隻能夠甄別寶物真偽的烏鴉,即使是製作得一模一樣它也還能夠分辨得出哪是珍品哪是贗品,這是其他烏鴉所不能及的。
  普通的烏鴉有時候會給周閒鶴叼來很多假的物品,比如它們去跟蹤一個賣玩具的,夜間回來的時候就叼了不少假首飾假財寶來,這些都是玩具之用,價格便宜輕如鴻毛,當是令他是哭笑不得。
  金雕鴉能夠識別貴重物品,因此它帶來的寶物要麼是價值連城,要麼世間罕有,要麼絕無僅有。因為它體型龐大,出手時太容易被發覺,但是它還是神不知鬼不覺地找來了一件又一件無價之寶。每次回來都會讓周閒鶴感動不已,自己命人給它準備好了最好的食物款待,有時候還親自給它梳理羽毛,或者來個熱水澡。金雕鴉也是閉目享受,從一人一鳥之間的舉動看,他們之間的感情可見一斑。
  就像是放長線方可釣到大魚一樣,金雕鴉飛行的行程最遠,它有時要飛出千里之外,尋找皇族貴族中的無價之寶,在這些人的囊中,擁有的寶物才是數一數二的一流價格。最近一次,金雕鴉前去一家皇儲藏寶室中出了意外,倒並不是它被看守的門衛發覺並追捕了,而是它觸碰了藏寶箱的機關,暗器從四周噴射而來,它躲閃不及,被刺中了腿部,但是最終它還是把裡面的寶物取出來了,是一顆雞蛋大的夜明珠。
  金雕鴉畢竟在鳥類中算上是王牌一類的人物,至尊一樣的地位,它所看上眼的東西怎麼有普通平凡之說?在行動上連普通烏鴉行動之時都沒有被他人發現,更別提他這種神仙級別的巨擘了。只不過鳥類再怎麼聰明也不可能敵過人的大腦,它被機關暗算,逃出來時還算傷有所及,而周閒鶴見到後,別提有多心疼與內疚了,又是精心飼養又是用最好的金倉藥擦拭,包紮。第一次見到流著血的金雕鴉,周閒鶴都急得流出眼淚來。

☆、第一百二十四章:時光荏苒物是人非(1)
  第一百二十四章:時光荏苒物是人非
  只可惜金雕鴉不能講人話,周閒鶴也認為是金雕鴉遭到了人為的報復,這才誤傷了爪子的。近段日子是千般囑咐與自責,再不想讓金雕鴉為自己做任何事。只是今早又有人來透露在西武一代出現了無價之寶,周閒鶴一面心疼金雕鴉傷口未痊癒,一面又覬覦那天然碧璽,當是進退維艱。終究後面是隱忍不住,還是把此話交代到了金雕鴉的耳朵裡。
  段家財看得出來,原來曾經的葬鴉屯還有這麼一番不為人知的秘密。難以有人會想到,一個如此貧困潦倒不起眼的葬鴉屯中,竟然人人如此富有,每家每戶都堆積著富商巨賈一樣的財富,他們一直都是默默無聞,不問世事,低調在屯裡生活著。
  葬鴉屯到了晚上,所有村民則都是早早熄燈,有人把腐肉丟棄於荒郊野嶺之上,目的是引誘豺狼爭相哄食,引來狼嗥,使得葬鴉屯一到夜間便是鬼哭狼嚎,雞犬不寧的假象。還有屯裡人故意找來很多動物的骸骨,羽毛,頭顱等等懸掛於屯頭,外來人見到後多半會打退堂鼓,心裡對葬鴉屯產生了一種忌諱。這也使得葬鴉屯名聲令人談之色變的原因之一。
  外面村民多半對葬鴉屯的印象並不是很深刻,他們唯一能記得起來的就是葬鴉屯不是一塊祥和之地,整日鴉群密佈,到處都是鬼影森然,好不駭人。不過,實際上葬鴉屯裡面上百號居民依舊一如既往地居住在裡面,也不見有哪位被鬼纏身而亡的傳聞。
  段家財像是誤打誤撞一般,來了個奇跡的穿越,把曾經葬鴉屯的面貌領略了一遍,也揭開了心頭好多疑惑。而棺槨內絲綢包裹的遺體,不用說,那肯定是鴉公本人的遺體。卻是不知為何葬鴉屯中所有村民都失蹤多年,唯有剩下鴉公一人的遺體留在屯內,後來的葬鴉屯,真的是就僅僅有鴉公一人居住嗎?
  段家財站在曾經的葬鴉屯,感覺只像是時光荏苒,歲月穿梭,周圍的人和物在飛速的變化,所有的變更都在彈指一揮間。等他再次反應過來時,葬鴉屯又發生了一次變化,不過,那些熟悉的面孔都變得蒼老了,那個叫鴉公的老者顯得更老,他佝僂著身子,依舊提著鳥籠子去散步,腳步幾乎都邁不開了,別人見到他後依舊還很親切地叫他叔公,或者鴉公。
  他這次把屯裡所有的人都聚集了起來,鄭重宣佈道:「各位父老鄉親們,咱們今天來葬鴉屯已經有三十幾個念頭了,這幾十年來,一直都是忍辱負重般地苟延殘喘,乏味地過著平平淡淡瑣瑣碎碎的生活,即使咱們私藏了不計其數的財物,依舊沒法花掉。如今,我老了,你們也賺了不少,我覺得是咱們離開葬鴉屯出去生活的時候了。在離開葬鴉屯之前,我想說的是,我挺捨不得這裡的一草一木,還有一大群為我們掙下不少錢財的烏鴉群們。這些年來,我早已把它們也看做了自己的親人。每一天都給它們無微不至的照顧與飼養。」
《棺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