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經常在長江上跑船的人或多或少都會碰上邪乎事兒,所以何家做起了押鏢的生意,不少老闆為了貨物能夠安全抵達目的地,都不惜重金聘請何家押鏢。
在荊江這一段,但凡在江上跑的人,十有八九都知道何家是有本事的人。
這次他們負責押送的是一船木材。
當然,這一船可不是普通木材,否則也不會請何家人出手。
這一船運載的可是滿滿一艙陰沉木,也就是我們所說的烏木。
烏木被稱為木材裡的黃金,是地殼變動、山崩洪水等自然變遷,使埋藏在古河床下數千年的古木經過物理化學等長期的反應,形成似石非石、似木非木的物品,所以非常珍貴,主要分佈在成都平原。據說這種烏木如果是上等貨色,短短的一小截都能炒到數十萬元的天價。
這一船烏木價值上千萬,為了運送的妥當,老闆自然花重金聘請何家出馬。
何家也不敢怠慢,派出四名好手押鏢,其中領頭的還有何家長子何家勇。
這船烏木從四川成都拉往湖南嶽陽,一路上都很順利,結果在藕池口的時候卻碰上了怪事。
那艘滿載烏木的船隻竟然沉了!
價值上千萬元的烏木就那樣沉入滾滾長江之中,連個泡都沒有冒一下。
船沉了倒也不算奇怪,最奇怪的是,船上的十名船員全部失蹤,就連何家派出的四名好手也失蹤了,一個人都沒有活著回來。
按理說這些船員都是深韻水性的水鳧子,就算船翻了也不見得會被淹死。退一萬步說,就算這些船員沒有能力逃生,何家的四名好手難道都沒有能力逃生嗎?尤其是何家長子何家勇,何老很清楚他的能力,所以這筆大單子才會親自派出長孫押鏢。
事情發生之後,何家和烏木老闆各自組織了一支隊伍進行拉網式搜索,但是兩支人馬在江面上搜尋了三天三夜,連具屍首都沒有找著。只發現了那艘沉船,像帽子一樣倒扣在水底的淤泥裡面。
眾人把沉船拉上岸,請維修人員進行全面檢查,想要分析出沉船原因。
令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維修人員竟然在發動機裡面發現了大團大團的黑色水草。
經過仔細鑒定,人們驚訝地發現,那些並不是水草,而是一團團頭髮!人的頭髮!
發動機裡面怎麼會冒出那麼多頭髮?
這事兒令在場的人驚詫莫名,頭髮絲是怎麼鑽到發動機裡面去的?還有最恐怖的一點,誰的頭髮絲會有這麼長呢?
毫無疑問,這艘船肯定是碰上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但令何老困惑不解的是,長江上有什麼邪乎東西是何家勇都不能對付的呢?他對何家勇可是有著相當的信心,可以說何家勇就是未來何家的話事人,但現在這個未來的話事人卻連屍骨都找不回來。
畢竟這次是由何家負責押鏢,出了意外自然要賠償老闆的損失。老闆也算通情達理,幾經商議,何家賠償五百萬了事。
在那個年代,五百萬可不是個小數目,何家這趟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不僅損失了四名好手,還損失了五百萬老人頭,真正是元氣大傷。
盛怒之下,何老發誓就算把長江翻個底朝天,也要把這件事情調查清楚。
七日之後,一支由何家八名精銳組成的調查組出船前往藕池口,但就在翌日清晨,這支調查組便與何家總部失去了聯繫。
何老情知不妙,這次由自己親自帶隊出船,率領救援隊開赴藕池口。
當他們找到那支調查小組的時候,其結果非常慘烈,四人失蹤,三人身亡,一人瘋癲。
他們將瘋癲那人帶回宜都進行積極治療,想要從此人身上得到一些有用的線索。
然而此人因為受到的精神刺激太大,所以療效甚微,現在都還住在精神病院的重症病房裡面。
故事說到這裡,何老的眉頭已經緊緊皺起,面色陰沉的可以擰出水來。
「何老,這麼說來,事情到現在也還沒有半點頭緒?」黃六爺問。
「也不是完全沒有!這裡有一卷錄像帶,是精神病院的病房監控錄像!我給大家看看!」何老起身從電視櫃下面抽出一盒錄像帶。
屋子裡的燈光全部關閉,只剩下電視屏幕在閃爍著,屋子裡的氣氛顯得詭秘森森。
滋滋聲響,電視屏幕上閃爍著滿屏的雪花,然後畫面呈波浪狀抖動了幾下,監控畫面彈了出來。
何老就站在電視機旁邊,慘白的光亮映照著他的臉,忽明忽暗,猶如鬼魅。
他指著監控錄像裡的人影說:「這人叫做張磊,原本也是我手下很有實力的一員猛將,可惜啊可惜!」
何老不住地歎息搖頭,看得出來他的心情非常沉重,在一連陣亡了十多位高手之後,何老還能堅持到現在,也算是性子堅韌了。
監控錄像裡面,張磊穿著一身條紋狀的病號服,頭髮像鳥窩一樣亂糟糟的。他看上去還不超過三十歲,癡癡傻傻地坐在冰冷的床沿邊上,兩隻眼睛空洞麻木,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畫面就這樣持續了足足兩分鐘,然後就看見張磊晃晃悠悠站起來,一直走到牆邊,背對著我們,雙手撐在牆上,開始用頭撞牆。
一下,兩下,三下……
空蕩蕩的屋子裡迴盪著咚咚咚的撞擊聲響。
張磊每撞一下,我們的臉頰都要不自禁地抽搐一下。
一連撞了十多下,張磊終於停了下來,然後回過頭,對著攝像頭咧嘴一笑。
這個瞬間,我嚇得差點尖叫起來。
張磊的額頭撞破了,滿頭滿臉都是鮮血,血水在他的臉上肆意橫流,讓他的面容看上去格外猙獰。最詭異的是他咧嘴的那一笑,簡直令人毛骨悚然,彷彿是一個惡鬼在對著你笑一樣。那張血跡斑斑的臉龐彷彿要從屏幕裡面凸顯出來,那個笑容近在咫尺!
這他娘的就像是鬼片裡的畫面,嚇得我的小心肝突突亂跳,背上的汗毛陡然倒豎,連整個頭皮都麻了。
「紅衣服……紅衣服……咯咯咯……紅衣服……」張磊咧嘴傻笑著,雙手擊掌,就像孩子一樣,唱著奇怪的歌謠。
鮮血順著張磊的臉頰滑落,在病號服上留下斑駁的血跡。
只見張磊雙手扒拉著,胡亂將病號服脫了下來,在臉上瘋狂地擦拭著。
片刻之後,那件病號服幾乎被鮮血染成紅色。
《借屍填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