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節


白臉將軍騎在馬背上,倒提著流星錘,噠噠噠走進內殿。
內殿裡面,還有極其少量的鬼兵在揮劍抵擋。
不過按照這個趨勢。剩下的鬼兵估計還能堅持五分鐘。
五分鐘!!
難道我們的生命只剩下短短的五分鐘嗎?
口袋裡的紙錢也已經燒得差不多了,陰風肆虐,火盆裡的火焰逐漸低弱下去,只變成拳頭大小的一團,而且隨風不斷地晃動。彷彿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幾個人圍著火盆癱坐在地上,有人在閉目等死,有人在抱拳祈禱,蛋卷妹妹和短髮的嘉文妹子抱在一起,無聲的抽泣著,每個人心裡繃著的那根弦。都已經逼近崩潰邊緣。
張夢雪看著我,眼神很複雜。
我滿臉冷汗,盯著面前的火盆一言不發。
「大哥!大爺爺!還有什麼法子,你都使出來呀!」龍哥撲過來抱住我。
麥田也跪下來抱住我的腿:「我還年輕,我還不想死啊!我還要等著香港回歸呢!」
一陣陰風吹過,一縷飛灰飄蕩起來。
我的視線隨著那縷飛灰升上半空中,一眼就看見內殿裡面立著的那幾尊雕像。
每尊雕像的前面都有一個四足香爐,香爐裡面插著很多香,香火很旺,還有不少香在冒著裊裊白煙。
在這些香爐裡面,又以關羽雕像的香火最為旺盛。
自古到今,關羽在人們心目中就是戰神般的存在,是中國人心目中流傳最廣的英雄豪傑。關羽以忠貞、守義、勇猛和武藝高強稱著於世,歷代封建統治者都需要這樣的典型人物來作為維護其統治的守護神,因而非常誇張的渲染其忠、義、勇、武的品格操守。希望有更多的文臣武將能像關羽那樣盡忠義於君王,獻勇武於社稷。在中國古代層出不窮的名人之中。被後世戴上炫目光環並尊之為「聖人」者僅有二人。他們就是被民間尊稱為「文聖」的孔子和「武聖」的關公。
所以但凡有關二爺塑像的廟宇裡面,關二爺的香火絕對是最旺的那一個。
一尊泥胚雕像,被人日復一日的供奉著,吸收的香火多了,自然也就有了靈性。
在《奇門冊》一書裡面,有種法術叫做「降神」。
簡單來說,降神就是利用法術,將具有靈性的東西請到自己身上,也就是所謂的附體。
但是並不是什麼東西都能往自己身上請的,比如兇猛的厲鬼,比如成精的妖物,這些髒東西都有靈性,一旦請到自己身上,必定會反噬自己的元氣,從而走火入魔,嚴重者的肉體都會被髒東西奪去。
所以降神這門法術,我們所請的都是要很正派很正氣的靈物。
不過這裡面也有一個問題,那就是自身肉胎的承受力必須要足夠強大,如果你請的神靈力遠遠超過自身所能承載的能量,輕則元氣大傷,重則爆體而亡,所以降神絕對是一門非常危險的法術,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可輕易使用。
但是,此時此刻已經到了萬不得已的危急關頭。
也許降神,是我們唯一存活下去的希望。
這支攻擊我們的陰兵是蜀軍陰兵,而關羽又是蜀軍大將,如果能請關羽附體的話,想必那些蜀軍陰兵能夠知難而退。
當然,這只是我最理想的結局。
也不排除會有其他狀況發生,比如這尊關二爺雕像的靈性實在太過強大,我的肉胎無法承受,最後爆體而亡。
生與死各佔一半的風險,但是我幾乎沒有太多的猶豫,心裡只閃現出一個字:「干!」
這就像是一場豪賭,我只要賭一把,就有百分之五十的機會獲勝,但是如果我不賭,那麼就連百分之一的機會都沒有。
「讓開!」我突然暴喝一聲,嚇得龍哥和麥田鬆開了手。
我甩開兩人的糾纏,起身走到關二爺的雕像前面。
「誰有刀?」我問。
「我……我有……」蛋卷妹子顫巍巍站起來,遞給我一把折疊式水果刀,那是他們在路上削水果用的。
我接過水果刀,啪地彈開刀刃。
右手握刀,攤開左手掌心,直接切了下去。
一陣冰涼的快意傳來,緊接著就是火辣辣地疼,滾燙的鮮血一下子湧了出來。布節私亡。
眾人一下子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我,不明白我在做什麼。
張夢雪忍不住當先叫喊起來:「小七,你做什麼?你瘋啦?」
我也沒說話,伸出右手蘸了蘸鮮血,然後把鮮血塗抹在自己的額頭中央,以及左右肩膀上,用鮮血激發人體的三簇靈火,讓自己的肉胎變成靈媒介質。
緊接著,我快步來到關羽雕像前面,同樣在關羽的眉心和雙肩塗抹上鮮血。
然後我雙手捏了個法訣,在關羽雕像面前來回踱著步子。
口中唸唸有詞:「今日有難,特請關二爺速速降神,助我耿小七渡過此劫!」
在我來回走了三圈之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關羽雕像的雙眼竟然泛起一抹血光。緊接著,血光閃爍,一團模糊的黑影自雕像中緩緩飄出,懸浮在半空中,一陣輕微的波動之後,顯現出一個人形輪廓,一股浩然正氣瞬間在內殿裡瀰漫開來。
我心中一喜,知道這團黑影就是關羽雕像的靈胎。
如果這尊關羽雕像破破爛爛,長年累月沒有香火,那麼無論怎麼降神,都無法請出靈胎。
關羽靈胎在空中旋轉一圈,唰地一下沒入了我的體內,速度快的連我自己都沒反應過來。
我渾身一顫,感覺體內的靈力瞬間暴漲,每一塊肌肉,甚至每一根筋脈,彷彿都爆發出無窮的能量。一股氣血直衝胸口,我感覺自己彷彿快要喘不過氣來,自己的肉胎正在跟關羽的靈胎進行融合,這是降神步驟裡面最重要的一步。
如果我的肉胎能夠壓制住關羽的靈胎,兩者就能成功融合;如果肉胎承受不起,無法將關羽的靈胎融合,那麼我很有可能當場就會爆體而亡。
「呃啊啊啊--」我痛苦地叫喊起來,雙眼瞪得血紅,感覺渾身上下的每一個毛孔彷彿都要撐開了似的,那種感覺很奇妙,也算不上是純粹的痛苦,好像隱隱又帶著一種強大的快感。
《借屍填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