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節

簡明走過去,手掌輕輕撫著鐵籠上端,對女主人仰著臉不住的呲牙毫不在意,「內人本來與我在這裡生活得不錯,雖然也時常路過個把喪屍,但都有驚無險,結果她就變得大意,兩個月前,我出去狩獵,她跑到後山采蘑菇,就遇到了兩頭喪屍,被咬傷逃了回來,等我到家,她用僅存的意識告訴我,她最不放心的,就是我以後的日子會孤獨。所以,我用鐵鏈將她鎖了起來,關進了原來臨時關猛獸的籠子,養在了地下臥室內,我每日出去獵到新鮮的動物,餵給她吃,多餘的便晾曬起來留給自己吃。雖然現在我倆不能聊天,可也算是老來相伴。許多老伴在一起過日子,其實也沒有那麼多話啦,主要是女人愛說……」
我們這會已經完全被簡明感動,他只是將改變了生命形式的愛妻用這種方式養了起來而已,又沒有害人,之前的詭異舉止已經得到解釋,而且也得到了我們的理解。
「簡大哥,成都研究所一直致力於研究喪屍病毒的疫苗,要不,你帶著,帶著嫂子去成都碰碰運氣?」羅漢的口氣完全轉變,不再拿簡明當成變態,只是他對面前這頭女喪屍的稱呼令他有點遲疑,最後還是稱其為嫂子,這是對簡明的尊重。
「不了,」沒想到簡明仍然拒絕著,「外面的世界是我無法控制的,就算是大型基地,總感覺沒有我這個地下堡壘安全,但我想拜託你們一件事,假如有一天成都基地研製出了治療喪屍的良藥,能否給我的內人送過來一份?」
「那是當然!不過簡大哥你的生活物資已經開始缺乏,食鹽都要出去換,不知道在這裡還能堅持多久?」我仍然記著簡明提出的交換物品。
簡明笑笑,「其實食鹽並沒吃光,我是未雨綢繆,對我來說,這山上遍地是都是野物等我去獵,遇著能換些必需品的活人才是難得。所以能換點什麼就換點什麼。」
「那抗生素呢?電池?」
「我備的藥品確實有些接近過期,但一直被我放在小冰箱中冷藏,還是可以湊合用的,我向你們換抗生素有個目的,看你們的藥品是末世前生產還是新出的,以此來瞭解外面的人類基地規模。電池倒剩得不多,換些備著是有必要的。」原來如此。
「您看您這拐彎抹角的,直接問我們不得了。」丫進呼了一口氣。
簡明滄桑的臉露出一絲笑意,「小伙子,你們會隨便把底交給一個路上遇到的陌生人麼?看你們可不是那麼沒腦子的。何況,我也要防著點,用野味去換必需品,最重要的是不能透露出我有足夠的物資,一旦我遇到的是個強盜團伙,把我當成啥都缺乏的窮光蛋,也就不會起害我之心或脅迫我帶他們回家抄底了。」
「其實碰上真正的強盜,您這法子並不管用,他們若想硬搶您的野兔,啥都不會給你的,不要命就算您命大。」羅漢搖搖頭,心狠手辣的角色,他見得太多。
簡明點頭,「我有這個心理準備,我一直在觀察,如果你們不想交換卻想留下東西,我會拱手相讓,決不會跟你們置氣。」
「之所以後來你們到了我的家門口,我沒有立刻躲進地下而是出門迎接,就是因為之前的交換讓我看出,你們是正經人。」簡明笑笑,「你們雖然當時死活不肯與我交換子彈和汽油,可你們很實在,說一樣換一樣,就一樣換一樣,只用電池,食鹽和抗生素換了三隻野物,沒有人跟我討價還價,硬讓我把五隻全留下。所以你們的為人,我看得清楚,心裡有數。」
「您還挺火眼金晴的,我們確實從不佔人便宜。」丫進見簡明對我們如此肯定,心情十分愉悅。
「簡大哥,我有個小建議,如果您必須要防著末世強盜的突然造訪,您這書房的擺設得改進改進,那椅子下面的獸皮起的迷惑作用有限,最好您吶,把書桌壓到暗門上面,椅子拉到外側,看著就不容易令人生疑了。您想啊,書桌沉重,誰沒事去搬它,椅子一滑就走,隨便翻翻暗門就暴露了不是。」我心細,這會聽他說著,為他孤身在這野外求生的安危擔起心來。
簡明想了想,「哦呀,你們這麼容易就找到地道入口了,我剛才還在想是哪裡出了漏洞呢。我原來認為用書桌擋著暗道上面,比較隱蔽,看來是想錯了。」
於是我又對他說了一番,關於背對窗戶看書對腰不好的常識,簡明摸著後腰直點頭,「難怪我有時會覺得後腰酸疼,這男人沒有老婆在旁邊仔細著,真是什麼都想不到……」
這句話說得我們又是一陣心酸。
誤會解除,我們來到地上,簡明又熱情的招待我們吃了頓早餐,而我和羅漢
第一百八十九章善良的賈老
原來,在那個岔道口我們本該向另外一條路走才對,這條通往簡明住處的路,再往前走就會經過一個很小的荒村,最後進山。簡明既然喜歡深入簡出,當初選址時就是看好這條路不是交通要塞,末世前除了那些村民偶爾經過,這塊地界算是非常清靜的。
無奈,我們走了段回頭路之後,拐上之前被放棄的那條略窄的小道,不可貌相的小窄道走了大概幾里地後,豁然寬闊起來,兩邊也出現了星星點點的自建民宅,只是建得過於零散,幾乎稱不上是個整體村落,這些依山傍水而建的房屋在山區比較常見,之前住在裡面的村民大部分時間過著自給自足與世隔絕的悠閒生活,雖然貧苦倒也自在,偶爾拉著或是在山上採摘和捕獵的野味,或是自家種植的一些蔬果,到最近的鎮子去售賣,再去買回白糖食鹽衛生紙等生活必需品,週而復始,活了一代又一代。
這些民宅裡大都住著倖存者,從那些煙囪裡徐徐冒出的炊煙,院頭拴著的水牛,田間奔跑撒歡的黃狗便能看出這一點,顯現著一種與末世之後完全不同的正常景象,這不奇怪,這些人本身遠離人群,最近的鄰居沒準都隔著一里兩里地,喪屍病毒的爆發不會給這些居住鬆散的人們帶來滅頂之災,如果反應及時,將噬人的怪物殺死或隔離,餘下來的人便可繼續在此過著以前的生活,越是脫離現代條件的羈絆,就越不受末世的影響。
地照種,飯照吃,覺照睡,沒電沒氣?那就砍柴燒火取暖,本來靠山就吃山,靠水就吃水。
而且山中人強悍,真有零散的喪屍跋涉進他們的地盤,幾斧頭就可送它們歸西,不像蒼白無力的城裡人,見到危險大多表現軟弱倉惶,難逃被吞吃的命運。
有些山中農人聽到有黃狗吠叫報警,以為來了喪屍,操著鐵鍬板斧出來觀望,發現是騎馬開車的大活人路過,便沒了興致,轉身回屋,半點好奇心也無,令我心內大為佩服,若換了我,非上來仔細問問外面的情形,細想也是,他們末世前便不關心外面,末世後又幹嘛突然關心起外界來?好生過自己的日子要緊。
一時有些羨慕起他們來,儘管末世前他們的環境沒有我們繁華,卻也少了那些浮躁和危險,倒是真正的長久。
中午停下來弄飯休息,剛好在一個獨戶人家附近,我們沒想過去打擾,怕他們家害怕,便老老實實在原地燒水烤肉,卻見那房子裡走出來一位老伯,半點也不畏懼陌生人的模樣,主動慢悠悠的踱了過來。
這位老伯看著年齡比我老爸還要大上一些,鬚髮皆白,滿面皺紋,穿著極其樸素的粗布衣裳,腳上蹬著一雙東北俗稱老頭鞋的黑面厚布鞋,手上提著桿旱煙袋,時不時撮上一口。
「大爺!」「老伯!」「爺爺!」我們七嘴八舌按自己的習慣稱呼著,老伯笑笑,噴出一口煙,「孩子們打哪來的?」
「成都!」祝紅回答。
「聽口音不像四川人吶。」老伯疑惑的打量著我們。
「老家是東北的,逃難到成都的。您老是本地人?」我解釋道。
「嗯,在這裡出生,也將在這裡埋骨。」老伯說話倒很有文藝范兒。
「老伯貴姓?」我又問。
「老漢我姓賈,你們叫我賈爺爺就好,看你們年齡最大也不過三十多歲,叫爺爺屈不了你們,我都七十五了。」賈爺爺雖生於山野,卻很大氣,這是年輕人模仿不了的氣勢。
「孩子們這是要往哪去啊?喲,還有肉乾烤,好香呵。我老頭好久沒吃過肉哩。」賈爺爺用力嗅著烤肉的香氣,我們都不是沒眼力見的,連忙給老爺子割下一大塊烤熟的,相見即是緣,賈爺爺七十五歲牙口胃口還這麼好,是大福之人,我們也樂得孝敬他老人家。
賈爺爺咬了口烤肉,皺眉道,「沒放辣子?烤肉不放辣子簡直就是糟蹋好東西麼!等著!」說完,他將手中烤肉往旁邊石頭上一放,轉身走了。
我們帶的調料中還真沒有辣椒粉,又不是出來野餐,車上只帶了必備的食鹽和食用油,卻沒想到被賈爺爺給嫌棄了,一時哭笑不得。
賈爺爺很快就捧了幾個小罐子出來,除了辣椒面還有蒜油,自顧自的灑在他那塊烤肉上,然後遞給我們,示意自己按口味加料。
唐曉又開心極了,他一直嚷嚷發揮不出他的本事,就是缺乏調料,這會終於可大展手腳。
增添調料的烤肉乾果然美味了許多,我們與賈爺爺也聊了許多。
賈爺爺家中只有他自己一人,末世前,他的兒子兒媳,孫子孫媳都離開了老房子進城打工,嫌在這山裡討生活艱苦,據說在城裡一個月賺的錢,比在老房子這種地一年的收入還高,這麼大的差距,年輕人在山裡怎麼可能呆得住?不止賈爺爺家是這個情況,大多依山而建的人家,留守的全是老人,住慣了老宅的他們哪也不想去。
末世爆發後這些老人變異的很少,又是被困在自家院子裡出不來,賈爺爺他們竟然是過了很久才發現世界的變化,不過他們很快就接受了現實,人活一把年紀,遇過聽過的怪事多了去,也不差這一件,只是擔心進城的親人,大多沒了音訊,也不見有人回來。
進城尋親對這些留守老人是不現實的,所以他們只能安安份份的在這裡繼續過著平靜的生活。
偶有路過的喪屍,賈爺爺便掄起鐵鎬,敲碎它的腦殼,而遇著路過的倖存者,他就過來聊幾句,瞭解瞭解外面的情況。
「你們吃得最好,半年前有幾個人從這道上路過,他們只有土豆。」賈爺爺特意總結道。
「不是所有的倖存者,都是有組織的。」祝紅回答。
「看來您這地兒還挺安全的,很少有喪屍過來吧?」我望著周圍的群山,再看看山下那孤零零的老宅,那老宅看著實在沒有抵抗力,全是木製。
「少,三年我這就碰著兩隻,看穿戴也是我們山裡人,就是沒認出來是誰家的。」
《喪屍爆發之全家求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