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老鍾讓把這個人擺放在墓廳中間,然後從懷裡掏出那只從不離身的銀針盒,取出來那只亮金錐,插進了這個漢子的嘴裡用勁的翹開,然後塞了一把東西進去,只見那個昏迷的人立刻緊緊地咬住塞進去的東西,依然是一聲不吭。後來我才知道,這是讓這個人不至於把牙齒給咬碎,抑或是咬斷了舌頭。
忙完這些,老鍾歎了口氣,似乎是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對旁邊的我們說話:「這小子已經被種成了蟬人,要想他活,或者你們也想活,就趕緊出來,要不然到時候救都不好救」
我們幾個懵懂的互相看著對方,不知道老鍾在搞什麼鬼。
老鍾看我們很迷茫的樣子笑了一下,又大聲對四周說:「六個時辰種入,八個時辰發作,要想知道是不是真的中了『蟬蛹』就得隨我回去一起檢查一下。」
就在我們納悶老鍾在說什麼的時候,只見那些排排掛在牆上的乾屍突然有三兩個竟然自己從牆上走了下來,還沒等我們揉清楚眼睛,就見那些乾屍一個個撲通撲通倒在了地上,乾屍的背後出現了一個凹槽,凹槽裡慢慢走出來一個人,還沒等我們的驚奇結束,就像是合體一般,從他的背後又出來一個人,個頭非常低,但是卻十分的精幹。
我一看這兩個人,當時就愣了,因為這人我也眼熟,前面那個人正是在廟會上表演幻術的大哥,而後面的那個小個子雖然在面貌上有點酷似他那失手被砍掉腦袋的弟弟,但是個頭相差太懸殊了。
「你不是,不是?」我指著前面那個人,激動得有點結結巴巴。宋旭東也認出來了他,「你不是在廟會上表演戲法的那個人麼?」
那人嘿嘿一笑:「河間戲法王家,王魁見過師伯,師兄」這傢伙臉皮倒是挺厚,一拱手就套開了近乎,三兩句話就把我們編排成了一家人。
第十四章  暗墓伏兵
幾十年前一場守陵之戰,囊括了許多盜墓賊和守陵人,翻山客和巡山將軍並肩作戰,也開始稱兄道弟,結果,這小子就藉著這層關係,成功地模糊我們之間兵與賊的界限,把我們的關係提升到了一個尷尬的境地。
「我介紹一下,這是掘子門呂家的後人呂強,呵呵,世伯手裡拿的那個赭黃玉手就是他的」王魁一指他旁邊的那個小個子,這才點明了他的身份,原來真的是掘子門呂家的後人,而我卻突然發現一個情況,那就是這個小個子的個頭正在用肉眼可以看見的速度慢慢長高,而面目也越來越像剛才我在我幻象裡出現的那個人。難道,他們是同一個人,縮骨術不僅能改變人的身材,還能改變人的容貌不成,要真是那樣的話,那麼就可以肯定,在廟會上演戲法的兄弟倆就是眼前的這兩個人。
王魁一看就是那種在社會上廝混過很久江湖氣息很重的人,臉上的表情此刻表現的十分謙恭,但是精瘦的臉上卻是一雙桀驁不馴的眼睛。
他一錯眼就看見了我,拱手一笑:「喲,婁師兄,您真是好定力,我下了兩倍劑量的『失心散』您還是給破出來了,不愧是婁老爺子的後人,我們家老頭子代問他老人家好,您可千萬替我帶到話,我們家老爺子要知道我這次把您給下了藥,非把我皮扒了不可,那個廟會上好玩吧?」說完還別有用心地朝我眨眨眼睛,雖然嘴裡是客套的話,可是表情依然是不屑一顧。
啊,原來他一直都在觀察我,也就是說他們在一直看著我們。霎時間,這一路走來彷彿被安排好的行程一下有了答案。原來都是人家故意安排好的,其目的是讓我們來到這個墓廳,這個最終的地方,而且這一環扣一環的計劃幾乎趨緊與完美,很難想像就是眼前這個和我一般大的少年安排的。
還沒等我回話,老鍾冰冷的聲音插了進來:「就你們三個人下來了麼?」語氣雖然冰冷但是掩飾不住那種類似警察抓到小偷的興奮和快意。
王魁狡猾的一笑,本來挺大的眼睛瞇成了一個令人討厭的彎形,嘴裡開始敷衍:「嘿嘿,目前您看到的就我們仨?」
老鍾聽完一愣,其實他已經從一路上走來的情況判斷出來這第一撥下墓的人至多有三個人,不會再多了。
可是這王魁笑得分外詭異,讓老頭兒不由得心生疑竇,難得自己判斷失誤?還是緊張過度。
王魁顯然也看出來了老頭兒的猶豫,趕緊趁熱打鐵:「世伯,我們呢,是小孩子不懂事,下來也不是貪圖這裡的東西,只是好奇,下來瞅瞅而已,我們仨下來探窯,您放小侄們一路,我們以後再也不敢了」他邊說邊往後退,然後指著地上的這個人說:「這人是個『燒窯』的您老把他帶回去,好好審審他,我們倆哥倆是被他給騙了」
王魁剛說完,就聽見宋旭東突然大吼了一聲:「別動」,老鍾也把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們,本來嬉皮笑臉的王魁面部表情突然僵硬到了那裡。一束強光牢牢地罩著他放在腰間的那隻手,只見那隻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帶上了一幅薄薄的皮手套,此時,手已經伸進了一個圓形的皮口袋裡。
老鍾示意他把手伸出來,王魁無奈的看了一眼旁邊的呂強,輕輕地把手給伸了出來。白色的薄膜手套裡一撮黃色的粉末。
王魁慢慢的把手遞過來,放到了老鐘的臉前,然後陪著笑臉看著老頭兒。
這時就聽見旁邊的呂強突然喊了一聲:「藏著的兄弟,還不快出來幫忙」大家都急忙把目光投向了呂強喊得那個方向。
只見王魁詭秘的一笑,手極快的一抖,一陣黃色的煙霧從手裡就飛了出去。老鐘的整個臉一下被籠罩進了黃霧裡。
王魁迅速的往後退,一臉得意地看著我們,老鍾整個人突然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手裡的槍也木然的指著前方。
我們都成功的被呂強給牽制了主意力,大家都以為他們暗處藏的還有人,卻沒有想到真正目的在於王魁,他一翻手間,手裡的粉末成功的籠罩了老鐘。
變故發生的這麼突然,以致於我們都來不及反應。我嗷的一嗓子準備撲上去,卻被宋旭東牢牢抓住了胳膊。
兩個小子笑了,王魁沖宋旭東一豎拇指:「還是您理智,現在我們的情況扯平了,我們傷了一個,你們一個中了毒,我們交換醫治,你們把他」他一指地上那個渾身冒汗的人:「把他帶回去治好,我們就把這種藥物給清了」
兩小子是不是武俠小說看多了,竟然拿這種老套的橋段來要挾人。我當時有種奇怪的感覺,憑我的直覺,這兩小子要倒霉。
一直在身後不作聲的趙家兄弟突然說話:「那讓你們藏著的人出來吧,咱們一起上去」
王魁和呂強得意地笑了起來:「我們那裡還藏的有人啊,嘿嘿,這次下來的就我們仨,除了我們兩個是世家子弟,這個人是個生瓜,跟他說不要亂動,還是不聽話,結果中了招,連累了我們兄弟。要不怎麼會失手被你抓住。」
聽完這番話,我知道這個孩子真的是個雛兒,就像剛學了兩天打麻將就四處賭博的人,到處想顯擺自己的技術。
趙家倆兄弟聽完這話臉立刻就木了起來,「你們說這裡沒有人了?」趙旭的聲音尤其大,話音裡充滿了緊張。
那倆得意洋洋的小子也突然收斂了笑容,察覺出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因為四周火把上的火苗開始不規則的跳動起來,而趙家兄弟的那只電獍非常緊張的趴在地上對著一個黑暗的角落在低吼。
很顯然,那邊有人。
除了我,其他人一下都緊張起來,尤其是王魁和呂強,有點臉色發白。因為就在電獍對著的那個角落裡好像真的有一個人影,而且那個人影正在不斷的長大。
隨著人影越來越大,我們也藉著火焰的光芒看清楚了這個人影的模樣,大腦袋中間有一個光亮的禿頂,一雙惡狠狠的紅眼寒光四射,呲牙咧嘴之際露出滿嘴的尖牙,手臂光潔無皮毛,鳥爪一般的四隻爪趾末端是尖利的指甲。
「護墓河鬼!」說出這四個字的時候我不帶一點感情,它們的登場對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的驚悚效果了,雖然我也害怕它們變態的攻擊,但是就像知道老虎會吃人一樣,看到老虎只會覺得害怕,而不會覺得恐懼,有時候恐懼和害怕還是有差別的。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它們似乎已經習慣了集體行動,我至今仍搞不明白,我都已經將這個地方快翻遍了,怎麼就沒找到它們進來的那個洞口,難道他們也跟那只躺在尿泡利看熱鬧的披甲獾一樣擁有開山破石的某種神奇功能。
隨著它們越圍越緊,所有的人都開始緊張起來,我們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它們腦袋上那個半透明的角質殼,裡面似乎盛了半碗混濁的液體,雖著身體不斷的晃動。
宋旭東趕緊跨在老鍾前面,用身體護住老鐘,趙家兄弟也都靠了過來,王魁和呂強猶豫了一下也都面朝外和我們靠在一起。
就這樣我們幾個把老鍾和那個受傷的人一起圍在了中間,而外圍則是目露凶光,不斷緊逼的怪猴,也就是老柳頭嘴裡說的:「護墓河鬼」
我這會分外想念的老柳頭,因為兩次遭遇這種怪猴都是老柳頭用那支奇怪的九龍玉笛把它們給逼退的。
很快,這些怪猴就逼到了那只披甲獾所在的位置,只見那只披甲獾再也不是四腳朝天曬肚皮的流氓姿勢了,此刻它牢牢的把自己抱成一團,只把自己身體最外層的堅硬盔甲露在外面。
那些怪猴很快就注意到了地上的這個硬甲球,結果接下來的事讓我們目瞪口呆,只見兩隻怪猴一起合作,一個抓一半,開始朝兩個方向用力,想要把這只披甲生生給撕裂扯開。
這哪能行,我開始著急起來,因為老鍾都介紹了,這只傢伙是百年難得一遇的探墓獸,相當於一部自動尋寶機,要是這哥幾個把它扯開,撕裂當成點心分吃了,我們肯定都得哭出來。
決不能讓這種慘劇在我的鼻子下發生,念及此,我一回頭,從木立的老鍾手裡搶過那把五四手槍,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朝著那兩隻怪猴開槍。
這時候一把大手一下就把槍給搶走了,還是那一聲要死不死的嗓音:「別傻了,這槍是假的!」
我扭頭一看,老鐘頭正使勁地抖臉上的黃色藥粉,恐怕此刻我不是最驚訝的,最吃驚的應該是剛剛覺得自己的手的王魁。
「看你們幾個小子實在是笨死了,老頭兒我裝不下去了」老鍾諧虐的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王魁和呂強。
《我在新鄭當守陵人第二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