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那種久違的老狐狸笑容重新浮現到了老鐘的臉上:「你們怎麼知道這個地宮裡有困龍台呢?」
兩個人一下傻了,沒想到一下子就說漏了。
「倆傻逼,跟他鬥心眼,他能把你們褲衩都給騙得不剩一條」看這倆傻寶的表情,我心裡暗暗鄙視。
老鐘頭笑了一下,輕輕地指了一下他們:「別跟我裝傻,也別跟我耍小聰明」然後讓宋旭東把燈打亮,重新審視這個墓廳。
這是個小型的地下宮殿,按照總體的結構來說,這裡就是一個六稜形的筒狀大廳,在大廳外側是六扇石門,石門都有六丁六甲神拱衛,石門外面是環形的護城河,守護這個地下宮殿。
六個門裡分別鎮的是四大保駕將軍和殿前兩大力士,宮殿的頂廬繪製七星照北斗,地面按照西高東低的走勢,蜿蜒著九曲黃河和五湖四海。東面牆壁上是丹日旭陽,日裡三足金烏振翅,但是金烏卻沒有絲毫光芒,西面是月桂蟾蜍,但是位置卻正居煞位,顯得不倫不類,十分的詭異。
老鍾讓宋旭東和趙旭架起來那個躺在地上的漢子,對王魁和呂強說:「我們必須要離開,如果你們帶了東西,我勸你們趕緊放回去,要是到上面被我發現,你們就走不了了「
兩人神色都是一喜:「我們是不是把東西還回去,您就放我們一馬」
老頭兒很嚴肅的點點頭,並一本正經的指著我們說:「他們都是被我挽救的,懸崖勒馬之後現在都是文物研究所的研究生」
除了宋旭東,我們集體送他一個大白眼。
王魁和呂強互相看了一眼,咬咬牙,彷彿下了半天決心,最後看了一眼被我們架起來的那個人點了點頭:「好吧,我們把它放回去」
就見他們倆重新回到剛才藏身的地方,從裡面掏出來一件東西,只見上面九條玉龍盤繞升騰,一顆明珠就在九龍之間,黑檀木的牌子堅若銅鐵,扣之出咄咄金屬聲音。
我和老鍾同時吃了一驚:「九龍玉璽牌,你們從哪裡找到的?」他倆無奈的一聳肩,指了指我們腳下。九龍玉璽牌就是當年傳說中賜給高拱的那個九寶龍璽盒裡所盛的東西,相對於九寶龍璽盒的御賜皇家身份,這塊九龍玉璽牌只是後人為了取代玉璽所制的一個替代品,但其也是世間罕有的珍品。
「就在地上放著?」我有點吃驚,難道這東西就這樣平白的擺在地上不成?
王魁搖搖頭,一直不說話的呂強開口了:「這東西是在地下的,我們的腳下還有一層,可惜我們進不去,我只挖開了一個口子」
我們和老鍾全都愣了,就在我們的腳下竟然還有一層空間?
王魁和呂強帶著我們來到了他們開口的那個地方。只見地上是一個三寸見方的洞,整齊的鏟印,圓滑的銅邊,切成魚鱗狀的洞壁,老鍾不禁讚賞的看了呂強一眼,心說這小伙子倒是個人才,老呂家那點私活學的挺到位。
老鍾拿出來一套魚皮夾套,這是老盜墓賊防毒煙毒物的利器,往頭上一戴就準備朝下出溜,我隨意朝後掃了一眼,卻發現王魁和呂強互相看了一眼,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
我心裡一驚,難道這裡面有什麼機關暗器不成,還沒來得及去阻攔,老鍾已經滑進了洞口。其他的人都緊張的盯著洞口,老鍾似乎在裡面越滑越遠,直到聲音都聽不見為止。
從表面上,這個洞口絕對的不顯眼,而且剛好藏在一塊突起的石凳後面,如果不留意的話,就是舉著火把也會被石凳的影子給掩蓋過去。墓廳裡的光線雖然很亮但是到底也沒辦法和自然光相媲美。
老鍾滑下去已經快十分鐘了,依然音信全無,我和宋旭東交換了一個眼色,悄悄地把退往兩扇石門的通道都把了起來,在目前這種情形下,只有王魁和呂強最熟悉這裡的情況,萬一他們倆要是起懷心,我們幾個全被他們無聲無息的作成「活悶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們雖然有求我們救人,但是人為財死,要是他們執意丟下這個受傷的同伴,把我們一個個騙進他們設計好的陷阱裡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畢竟那一個九龍璽寶盒就夠他們倆笑得半身不遂了。
越想越覺得心涼,越看這兩個傢伙越不是東西,此刻覺得他倆任何的動作都帶了很大的嫌疑。
又是二十分鐘過去了,老鍾依然無聲無息,宋旭東急了,讓我端著射燈,自己把防毒面具往臉上一扣就要跟下去,我一把抓住他,把射燈照向了旁邊觀看的王魁和呂強。
「你們倆,下去一個!」我冷冷的對他們倆說。
「啊!」兩個人同時一愣,互相看了一眼,一絲驚懼的神色都一閃而過,這微妙的表情被我看在眼裡,更證實了我的想法,這洞裡肯定有問題。
我心裡一個勁地後悔,這個老頭兒怎麼比少年人還魯莽啊,連看也看就直接滑下去了,萬一裡面有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老傢伙掛到這裡,我們可怎麼回去交待。
就在我尋思用什麼方法逼迫這倆傢伙下去的時候,就聽見趙家孩子尖叫了一聲,嘶啞的聲音活像被卡住脖子的公雞。
我抬頭看他,他一臉恐慌的盯著地上,一手抱著那只電獍,另一隻手顫微微的指向地面,那個方向,正是剛才老鍾滑下去的洞口。
第十六章  入墓者死
我們集體開始抽氣,手腳瞬間冰涼,感覺自己身上的溫度彷彿一下被撤銷了。就見老鍾滑下去的那個洞口裡顫巍巍的伸出來一隻手,一隻枯瘦慘白的干皮骨手,那隻手卡住了洞口的邊緣,然後一用力,一顆花白的頭顱就慢慢的從洞口裡頂了出來,亂如雜草一般的白頭髮,彷彿是從被窩裡突然出現的乾屍一般,這個花白的頭顱上除了頭髮別無它物,剩下的就是一雙眼窩深陷的眼睛,和缺了鼻樑的鼻孔,滿口的板牙似乎缺了一排,沒有了外嘴唇,只剩下乾枯的上下牙框。
完了,我心裡當時就這倆字,老鍾啊,你英雄一世,就這麼去了,臨死之際還變成了這副模樣。
我一步搶上前,也顧不得害怕,一把抓住那只干手,抱住那個乾屍頭,咧開嘴就準備掉眼淚。
我突然發現大家好像都被定身了一般,都愣在那裡,仔細一回神才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喊:「你小子放手,你想把你大爺我悶死啊」
我也顧不上傷心了,心說:您都這副模樣了,您還嘴硬還沒死。我一邊哭嚎一邊使勁地往下挫這具乾屍,嘴裡還嚎叫著:「鍾大爺,您怎麼變成這副模樣了?小子我一定替您報仇」說完就準備找王魁和呂強拚命。
剛一扭臉,就看見老鐘的那張大臉矗立在我的右邊,猛地一見差點把我嚇趴下。
「你小子抱著那具乾屍幹嗎呢?」老鍾諧虐的問我,我還有點回不過來神,趕緊把手裡的那具乾屍扔了下去。
老鍾也沒給我解釋到底是怎麼回事,就一轉頭朝王魁和呂強冷笑了起來「你們倆小子行啊,學會玩手段了,是不是想著你鍾大爺是白給的」
聽完這句話,兩人的汗刷一下就落下來了,本來就蒼白的臉更顯蒼白了。
老鍾連看也不看他們,蹲下來看我剛才扔下來的那具屍體:「這可是自願活殉的守墓屍啊,看來,我們還還陰差陽錯找到了正室了」
有關守墓自殉的事情在歷史上比比皆是,特別是一些一些忠心耿耿的家生子僕人,由於跟主人感情深厚,願意以身殉主,但歷史很多都是一些年老體邁得奴才隨著主人一道赴黃泉的很少有聽說正直少壯之年也赴死如生的。
看著屍體的模樣應該是正直壯年,怎麼也不像一個老邁人的屍首,突然老鍾從屍首的脖子處竟然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小洞,如果不仔細觀看的話,絲毫不會注意在乾枯的表皮下面有一個鉛筆頭大小的黑洞。
「拿把刀過來,」老鐘頭也沒回伸手向我要刀。
我不情不願的把手裡的匕首遞了過去,老鍾拿在手裡掂量了一下,衝我一笑,便用刀尖挑開了那個小洞,手挽花似的輕輕一轉。
「啪噠」一個小東西隨著老鍾手裡的匕首滑落了下來,在晃眼的射燈下,似乎明晃晃是一個黃色的小東西。
我搶前一步撿了起來,湊在火把下面仔細觀看,半圓形的頭,齊齊的後腰,亮黃色的銅身,我拿在手裡翻來覆去的看,怎麼看,怎麼覺得眼熟。
老鍾拿過來也瞇縫著眼睛看了半天,一臉的疑惑,突然,他雙眼猛地一睜,「老天,這不是五四式手槍的子彈頭麼?」
隨著他這一聲驚歎,我們全愣了,這具乾屍在這個宋代的大墓裡,這墓至少有上千年歷史了,難不成上千年前,我們的老祖宗是用五四式手槍對射的不成。
老鍾仔細的看了看子彈頭上面的滑痕,卻又沉思良久,不作聲。我們幾個全愣了,五四式手槍的子彈頭!在這個由李誡大神鑄造的重重機關地宮裡竟然出現了一顆五四式手槍的彈頭?
我當下就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疼,那是真疼。抬眼看王魁和呂強,他們倆也是一臉的茫然相,似乎也是不解怎麼會在一具乾屍裡出現了五四式手槍的彈頭。
老鍾把手一揮:「繼續給我找,把每個地方都給我清查一下,看是不是周圍有我們遺漏的什麼東西。」大家應了一聲四散分開,開始不停的查找。
《我在新鄭當守陵人第二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