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節

「我知道,自己很快就要死了。蟲洞的大爆炸沒殺了我,卻要死在這個古怪的世界,真是荒唐啊。正當我打算電擊自己而死,免得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怪獸活撕了吞食時,突然我的腦海裡傳來一個聲音,那個聲音,讓我給巨靈神以自由。」
「我突然明白過來,我腦海中的聲音,就是來自巨靈神自己!」
「尼瑪曾經和我們這些駕駛員說過巨靈神的製造原理,以巨型機器人為骨架,然後以屍兄血肉為輔,這屍兄的血肉,來源於屍王。當初尼瑪曾經解剖過屍王,手頭留下了不少屍王的內臟、肌肉、神經等物,尼瑪通過克隆和人工培育,生產出了用於巨靈神的器官和肌肉組織。這些屍兄部分,可以讓巨靈神行動無比靈活,抵抗各種傷害。」
「不過,尼瑪再向我們保證,巨靈神祇是一台機器,一台沒有大腦的機器,真正的主人,是我們這些駕駛員,沒有我們在宮內指揮巨靈神,它什麼也做不了,只是堆金屬加血肉的廢物。」
「尼瑪錯了,她大錯而特錯了。巨靈神其實從誕生起,就被來自於屍王的血肉給控制了,只是,這種控制力比較弱,還無法與我們這些駕駛員爭奪對巨靈神的控制權。」
「一直到我穿越蟲洞來到異世界,面臨必死之局,已經決心自殺了之時,巨靈神的屍兄意識主動顯身,和我談判。」
「巨靈神的屍兄意識要求我把巨靈神的控制權全部交給它,而它,會保護我繼續生存下去。」
「我別無選擇,只得同意了這個要求,因為即使巨靈神完全失控暴走,危害的也只是這個異世界,我並不會有一絲半毫內疚。」
楊越歎了口氣道:「自從我交出巨靈神的控制權後,巨靈神立刻就能成了一頭野獸,它瘋狂地殺戮著四周的怪獸,並且把它們的內臟和腦漿大口吞到肚裡。與此同時,巨靈神又自行進化出了消化器官,通過消化怪獸的血肉,從而提供給自己源源不絕的動力。」
「巨靈神同時具有人類科結晶頂峰的力量和屍兄基因進化之能,面對這個異世界的怪獸,相對要高出一籌,除非碰到那些頂尖的巨型怪獸,巨靈神都能戰而勝之。」
「我和巨靈神在這片奇異的世界到處流浪,看到了形形色色的智慧種族和怪獸,經歷過不知多少戰鬥,巨靈神通過不斷吞噬敵人的血肉來進化,越戰越強,而我卻發現,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原來,巨靈神的屍兄意識不僅在試圖控制我的**,更在控制我的大腦。」
「原來,巨靈神的屍兄意識一直想徹底奪走巨靈神的控制權,可是,巨靈神畢竟是半機器人半屍兄之體,尼瑪當初在設定中央電腦處理系統時,頂層命令就是讓巨靈神服從人類的指揮,不得危害人類,以此來避免巨靈神暴走、失控。」
「巨靈神的屍兄意識可以控制巨靈神的屍兄部分,但是想控制機器人的那部分,卻必須得到我的配合。所以,巨靈神的屍兄意識最終還是沒辦法徹底吞併我,而是和我成了一個生命共同體,只有互相幫助,才能在這個異世界生存下去。」
聽著楊越的過往,白小飛等人都不勝唏噓,小惠想了想問道:「那剛才我們剛剛見到你時,發現你的神智有些、有些不對勁,想來,也是巨靈神的屍兄意識在作怪?」
楊越點點頭:「巨靈神在屍兄意識的控制下,每時每刻都過著血腥的日,不停的屠殺,不停的吞噬,我、我的心智也大受影響,到了後期,我的神智都是模模糊糊的。幸好,巨靈神在我徹底失去自我意識前,遇到了喬峰等人的夏族,我看他們說的是炎黃話,又是黃種人,因此對他們格外有好感,所以乾脆在這個部落定居下來。我通過激烈的抗爭,要求巨靈神的屍兄意識不得傷害夏人,但可以通過幫助夏人狩獵來獵取食物,並且以陷入沉睡,讓出對巨靈神的絕大部分控制權,才換來了屍兄之意識的同意。」
小薇擔心地打量著斜躺在地上的巨靈神:「這樣說來,這巨靈神依然在屍兄意識的控制之下,那楊越你--」
楊越笑了笑:「現在沒關係,白小飛剛才那一擊不知用了什麼方法,不僅讓我恢復了神智,還讓巨靈神的電池重新充滿了能量,我現在已經重新控制巨靈神的機器人部分,甚至可以不依靠屍兄之性操縱巨靈神了。」
小薇點了點正爬回自己的骷髏眼窩探頭探腦的妞妞:「原來是妞妞立了大功勞啊,她放出的球形閃電無意中給你的電池重新充滿了電。」
在一陣轟鳴聲中,巨靈神重新站了起來,楊越操縱著巨靈神揮舞了幾下胳膊腿,欣喜地道:「這電池充滿了電後,倒比原來的動力更加強勁,以前脫離電纜,自備電池只能用數十鐘,現在我估計,一次充電可以活動一星期。」
小薇笑道:「妞妞放出的可不是一般的電,而是自然界最神奇的球形閃電,現在好了,楊越,有妞妞不間斷給你提供電源,你就能擺脫巨靈神屍兄意識的控制了。」
楊越一驚:「球形閃電?妞妞?天!我以前見過球形閃電的襲擊,一個光球從天而降,只是一閃,一個營地上千口智慧生命就全死了,而且軀體表面沒有任何傷口。當時巨靈神以為有便宜可撿,跑去吃那些屍體,卻發現屍體的血肉如同朽木一樣,根本難以入口。我原來以為,球形閃電只是自然現象,可沒想到,居然是由怪獸操縱的,而且還是這個像毛毛蟲一樣的怪獸。」
第549章地獄和人間的通道(二)
妞妞顯然對楊越把她比做毛毛蟲非常不滿意,放了個小小的球形閃電出來,辟啪一聲,就把巨靈神打翻在地,機體內的電流一陣亂竄,楊越慘叫一聲:「我的小祖宗,輕點手,電纜要被燒焦了!」
小薇輕笑著安撫妞妞--這個小傢伙,其實可是個恐怖的大魔王,殺死上千智慧種族都不在話下,自己一行人也是機緣巧合,才遇上她,只不過,妞妞似乎也很喜歡白小飛一行人,要不然,如今其實自己對妞妞沒有任何管束,她真要離開,只是分分鐘鐘的事情。
小薇卻不知道,她和白小飛身上,都流動著龍且的血,吸引球形閃電妞妞的,正是這血脈,要不,這妞妞看似一條懶洋洋的蠶寶寶,其實是活了不知多少歲月的存在,哪裡會輕易被白小飛、小薇和小惠降服。
石化獸的屍身被拖回地下城後,喬峰照例與民同樂,胡吃海塞,外加又唱又跳,許多夏人又得到了飛速進化,人人都對白小飛一行人友善得不得了--這些從一個叫地球的世界來的高人,真是夏人的福星。
接下來幾日,白小飛等人和楊越一直在交流對這個異世界的認知,楊越在巨靈神被屍兄意識控制時,曾經到處亂跑,和形形色色的智慧種族、怪獸打過交道--嗯,所謂的打交道,就是打死對方,然後吃,要不,就是打不過對方,拖著傷逃跑--據楊越說,在自己模糊的記憶中,這個異世界的確如同喬峰、李世民等介紹的,有著廣闊的面積、惡劣的自然環境和各種各樣希奇古怪的生命。
楊越道:「在這個世界,殺戮就是道,是唯一通行的『價值觀』,你不殺人,就等著被別人所殺吧,所以說起來,我還得感謝巨靈神的屍兄意識,也只有屍兄這樣同樣一心只想著吞噬的生靈,才能在這個世界裡,以惡制惡活下去。我畢竟在炎黃軍隊受教育多年,如果讓我僅僅為了填飽肚,就跑到一個小部落裡,不管男女老幼,甚至懷孕的女人都殺個淨光,無論如何是做不出來的。但這樣的老好人,很快就會在異世界死去。」
白小飛搖了搖頭:「是啊,像夏族這樣的部落實在少見了,喬峰、李世民、岳飛他們實在是了不起,也正是通過夏部落,我們才有機會相聚。」
小惠一門心思想回家,急切地問道:「楊大哥,你到處流浪,有沒有發現離開這個世界的辦法?」
楊越已經聽過白小飛對地球與異世界之間穿越的分析,他遲疑道:「穿越?回家?嗯,其實說起來,當時我剛剛到這個異世界,被一群怪獸包圍攻擊時,裡面有幾隻怪獸其實就是在穿越蟲洞前,在山頂上攻擊我的血族屍兄,是那個什麼夏姑的手下。」
「當時我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可現在想起來,那幾隻屍兄分明也是在劇烈爆炸時,和我一樣被捲入時空亂流,穿越到了這個異世界。」
小惠連連點頭:「沒錯!沒錯!楊大哥,既然我們能穿越過來,那肯定也能穿越回去。你有見過或者聽說過從這個世界穿越到地球的事嗎?」
楊越遲疑了一陣:「這樣說,我倒想起一事--只不過,那事兒有些古怪--不像是穿越--」
小惠眼睛瞪得溜圓:「什麼事--啊呀,楊大哥,你倒是快說啊,這可是關係到我們能否回家的大事,任何一個細節都非常重要,你有什麼就快說吧!」
楊越深思了半晌,這才緩緩開口道:「我的每一次戰鬥,其實絕大部分都是巨靈神的屍兄意識操縱的,我已經厭倦了那種每時每刻都在屠殺的日,一半是在屍兄意識的影響下,一半是自暴自棄,整個人的神智都是混混沌沌的。」
「這一天,巨靈神衝進了一個怪獸的巢穴,裡面住了十多隻怪獸,有的還是剛剛誕生的小崽。這怪獸的個體實力並不算特別強大,在已經吞噬了不知多少異世界的生靈,進化得更加凶殘的巨靈神面前,根本不是一合之敵。」
「巨靈神在怪獸巢穴裡,根本就是在玩遊戲,它一邊抵擋著幾隻成年怪獸的拚死反抗,一邊從容地將幾隻雌性怪獸和小怪獸一隻隻殺死,然後故意當著成年怪獸的面,吃它們的家人,吃它們的孩。」
「巨靈神是故意這樣做的,因為在血腥刺激下,失控發狂而被殺的怪獸,其血肉在巨靈神的屍兄意識看來,味道更『甜美』。」
「這種惡意的虐殺,讓我厭惡透了,我正要完全封閉起自己意識,不再觀看這場一邊倒的屠殺,突然,一隻成年怪獸在巨靈神眼前消失了。」
「那只成年怪獸,其實已經身受重傷,一隻胳膊被巨靈神活生生扯了下來,兩隻眼睛都瞎了,它完全是在仇恨的支撐下,一而再而地向巨靈神衝擊。」
「然而,就在它憑著嗅覺又一次向巨靈神衝來時,突然的,沒有任何預兆的消失了。」
「這並不是巨靈神第一次殺這類怪獸,我可以發誓,這種怪獸不會隱形。」
「然而,巨靈神的屍兄意識並沒有發現這個小小的插曲,因為它正在心滿意足地吞吃著幾隻剛剛出生不久的怪獸小幼崽。這怪獸根本不是巨靈神的敵手,就算是進化出了隱形能力也沒用,如果怪獸敢利用隱形偷襲巨靈神,只會死得更快。」
「腥風血雨終於結束了,小小的巢穴裡躺著一地的怪獸屍體。巨靈神挑最鮮嫩的內臟、幼崽美美吃了一頓,就離開了巢穴。」
「然而,就在巨靈神離開一片血腥氣的巢穴時,我突然發現,那只不知原因消失的雄性成年怪獸,橫躺在地上。」
「我是不會認錯的,因為那怪獸少了一條胳膊,兩隻眼睛還是瞎的。只是,當我再看到它時,怪獸已經死了。」
小惠一直認真地聽著,聽到此處,實在有些忍不住,脫口而出道:「這有什麼奇怪的?一定是那隻怪獸已經進化出了隱形的能力,想要利用隱形偷襲巨靈神,卻沒想到,在混戰中,反而被巨靈神殺了。」
楊越嘿了一聲:「我當時也是像你這樣想的,因為一隻已經死了的怪獸,實在沒什麼好關注的。只是,這件事過去了很久後,我突然想到,那隻怪獸,絕對不是巨靈神殺的!」
「因為事後我仔細回想起來,那隻怪獸身上最後致命的傷痕,並不是巨靈神留下的--那怪獸的屍體上,少了一臂,瞎了眼睛,但除此,就再沒有別的巨靈神傷害的痕跡了。有的,只是心窩上的一個個圓圓的洞!是那些心窩上的圓洞,致怪獸以死命!」
《屍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