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

  我懶得管林大南,怕阮三甲對建國叔動手,站了起來,用槍指著阮三甲。等阮三甲走進一看,才發現他左邊耳朵吊著的耳環根本不是什麼干蜈蚣或者壁虎一類的。
  而是一條不斷吐著紅信子的小蛇。
  安倍夢流川當初就笑我沒有自己養的蟲子,所以奈何不了他。軟三間耳朵吊著的一隻小蛇,極有可能是自己養出來,絕不是大自然裡面的蛇類。
  和苗疆養蠱人一樣,肯定是秘法養成,餵養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阮三甲的臉上又幾可被咬的痕跡,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阮三甲也不例外。
  在我看來,咬痕並沒有使他不堪入目,反而增加了一種冷酷的老男人滄桑感覺。
  阮三甲看了我一眼,眼珠子和蛇一樣,看得我心神不寧,手上瑟瑟發抖,匡噹一聲,槍居然從手上落下來了。何小貓被我背在身上,用鋒利的爪子刺了我一樣,我才猛地驚醒,把槍給撿了起來。
  再指著阮三甲已經沒有意義,把槍收了起來。
  建國叔毫無畏懼地說,阮三甲,你把我逼到這裡來,到底是為了什麼?阮三甲嘴角冷酷地笑,帶有一絲的得意說,你和二十五年前一樣,還是那麼聰明。
  建國叔回了一句,你也不差。阮三甲上前,踢走了眼鏡王蛇,林大南端著眼鏡才站起來,阮三甲戲謔道,估計它看你戴了眼鏡,所以多看了兩眼。
  林大南不敢頂嘴,屁不敢放一個。
  順著林子望去,除了眼鏡蛇,還有各種各樣的蛇,越南多蛇,我是信了。
  從大峽谷對岸,傳來了兩聲叫喊聲,阿爹,阿爹。阮三甲應該,你們小心。建國叔問道,你有兒子了。阮三甲說,既然你們是客人,就進去喝杯茶,我請你來,是有一件事情求你。
  求我?建國叔有些不信自己的耳朵,我也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阮三甲居然回說出這樣的話。
  費盡心機弄了上萬隻毒蟲我們「請」來,是求我們。
  阮三甲冷笑道,怎麼,難道你不敢嗎?林大南已經休息好了,伸手搭在了建國叔的肩膀上,小說上面說了,到時候進去喝茶,插裡面餵了毒藥,吃飯,飯裡面放鶴頂紅,甚至進門的時候就是衝上來就雞鳴五鼓還魂香。
  我在想,林大南小說是看得蠻多。書上面一甩,一條通體發綠的小蛇落在了林大南的頭頂上。
  建國叔罵了一句,怕你個鳥,進去聽聽你有什麼事情要求我?
  我也跟了進去。林大南端著眼鏡,喊道,別走啊……我頭上還頂著一條蛇……
  
  第12章 被困山寨
  
  寨子並不大,阮三甲的屋子也不大。房子裡面擺好了茶碗。一個上了年紀的婆娘張羅著。
  當年者陰山被收復的時候,阮三甲逃進了森林裡面,被山裡面採藥刀九娘救了起來,帶回寨子裡面養傷,左臂受傷沒有藥,手臂也因此廢掉了。
  刀九娘後來給阮三甲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叫做阮越,一個叫做阮南,算是對於故鄉的思念之情。
  不過,我有些好奇,阮三甲如此厲害的人物,為什麼在傷癒之後沒有回到家鄉裡面。也不好直接問,刀九娘看著阮三甲的時候,眼中帶有溫情,一股此生托付與你,緣分天成的意思。
  或許是阮三甲珍惜刀九娘的愛情,不忍離去,何況生育了兩個兒子。
  熱茶上來的時候,才見到了林大南跑了進來,瞧著不對勁,附耳問我,怎麼謝姑娘不見了?我說,你不用操心,我知道她在哪裡。
  阮三甲和建國叔兩人二十五年前打過一次交手,彼此都沒有佔到便宜,倒有些惺惺惜惺惺,英雄識英雄的感覺,用流行的話說,有幾分激情四射的感覺。
  阮三甲請建國叔喝了一口茶,見了刀九娘走出客廳的時候,輕輕地說了一句,你帶我離開這裡。
  建國叔看了一眼阮三甲,有些不信,阮三甲是在開玩笑嗎?可這還沒仔細問,刀九娘端著一盤果子一類的進來。
  阮三甲很快把話自己說了起來,我知道你到山裡面要找戰友的屍骨。當年我的長官胡陰的屍骨也沒有找到,你幫我一個忙,希望在茫茫大山裡面找到胡陰長官的屍骨。
  我瞧著端上來果子金燦燦黃彤彤的,吃了一個清甜無比,醇厚幽香,整個身子都無比爽快。
  我說,這麼好吃是什麼名字啊?
  刀九娘用不太標準的漢語說。原本刀九娘是不會說漢語和越語,和阮三甲相處了二十五年,也學了一些簡單的詞彙,她很熱情地告訴我,這種果子山裡沒有多少,那些果樹多半長在屍體旁邊,採摘下來的果子,甜美無比。
  林大南原本伸手去拿,僵在半空,偷偷地把手收回來了。
  我瞧著刀九娘的笑容,心中有些犯怵。小時候我們山上也有類似的死人果,不少日本兵中國兵死在山裡面無人收葬,過了一段時間,就會長出一種植物,綠色葉子上面還爬滿了黑色圓圈,就像黑色屍斑一樣。會結出很小很小的果子,最大果子也只有大拇指一般大。
  很可能雲南這邊山霧氣很濃,更適合果子生長,所以這邊死人果大。
  我不知道吃著果子有沒有禁忌,忍著肚子裡面翻江倒海,把剩下的一半給吃完了。
  阮三甲說,男人說事,女人家出去。建國叔也看著林大南,說,大南,你不是過來看風景,寨子四處瞧瞧去。刀九娘對於阮三甲唯命是從,應聲就出去了。
  林大南原本不打算出去,被阮三甲看了一眼,乖溜溜地走出去了。
  建國叔指著我說,他是風水師,我主要是靠他了。
  阮三甲眼神狠毒,瞧了我一眼,就能看出我的底細,搖搖頭說是不是太嫩了。看了帶來的一貓一狗連連稱讚,說是少有的靈物。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阮三甲是馴養蛇和養殖蛇的蟲師。中國有個寓言就做農夫與蛇,說的是一條凍僵的蛇瀕臨死亡,被一個農夫發現,放在胸前把蛇捂熱了,結果蛇活過來後,把農夫咬死了。
  客廳外,似乎有一個人站在偷聽一樣,如果我沒感覺錯的話,應該是刀九娘的氣息。
  阮三甲若沒有蛇的習性,我斷然不信。
  我笑道,若不是阮大叔你蟲子把我們趕過來,或許我們已經找到了五位英雄的屍骨了。
  阮三甲有些不信,眼角深處,有些瞧不起我,偶爾傳來冷冷的笑,怪冷的。
  不過,最後建國叔還是答應下來,幫助阮三甲尋找當年胡陰的屍骨,那句讓建國叔帶他離開的話,阮三甲再也沒提。
  建國叔偷偷私下問我是怎麼一回事,我也是納悶。妻子服服帖帖,還有兩個兒子,根本不會想著離開。
  簡便吃了點中飯,我讓建國叔把指南針拿出來,經過一核算把大概方位給算出來了,距離麻栗坡已經超過了幾乎一百公里。尤其是早上剛醒來的時候,被蟲子攆著跑,奔命下來,不知不覺顛簸了居然跑了七十多里地。
《最後一個風水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