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節

  兩種腥氣十足的鮮血很快湊在一起,慢慢地流入泥土之中。地裡面翻身的聲音越來越頻繁。
  出土殭屍聞道了鮮血,其好血的本性會在瞬間爆發出來,戰鬥力也會升級,就好比運動場打了興奮劑,常人打了雞血,小賤喝了燒酒一樣。
  從寨子裡面傳來了白月明刺耳的哭聲,啊啊啊……一下子就傳來了。我下意識地扶在桌子上面,問道:「戴將軍,真的要……活捉嗎?」
  「如果不能活捉!」戴豪說道,「那麼你們都跟著陪葬!」
  話聲一落,大家都保持了沉默,很久都沒有人說話。除了白月明哭泣的聲音,就是每個人汗流的聲音。
  「安倍唇。戴老將軍是抗日名將。要是失控,首先就是殺死你的。你加把勁吧。」我打破了沉默的話。
  「安倍家陰陽術冠絕東北亞,不,亞洲……」阿郎也說道,「這個時候正是安倍先生大展身手的時候。」
  左善否定道:「安倍先生冠絕世界,這個時候一定要靠他的了。」
  眾人聚材火焰高。安倍唇哼了一聲:「你們就看我的。陰陽術天下無敵,一定可以的。」
  「安倍唇,我等著你上……」我話聲一落。
  從養屍地中間傳來一聲咳嗽聲音,有東西開始呼吸了。安倍唇念著口訣,將剪好的紙人捏在手裡,看樣子是要請妖狗出來了。我一顆心砰砰地開始跳動,今日這一班人顯然都有兩把刷子。
  左善和阿郎兩個人估計是要對地養屍下降頭,控制地養屍。麻若星準備的辰州紙符菉,用的是道家的符菉,借此封住了地養屍的氣息,控制他的行為。
  而安倍唇是靠式神出動,收服地養屍的。
  而我的方法相對要簡單一點,就是先澆白月明的糞便,然後倒上小賤的黑狗尿,最後用樹膠堵住地養屍的鼻子和嘴巴,如果有需要肯定要堵住肛門。
  這麼算下來,我的方法最不靠譜。
  養屍地中間「轟鳴」一聲開始爆炸,黑土鋪天蓋地地落開,一塊石頭落在我的桌子上面。石頭上面還沾有血腥味。
  戴豪聽了動靜「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使勁地磕頭……
  「上啊。」我叫道。
  「看我安倍家族陰陽術……」安倍唇叫道,但聲音裡面控制不住地發抖,雙腿發軟沒有動彈。
  白雲散去,月光散開。
  黑土落完之後,原本木板枝條也粉碎了。在月光下面站著的地養屍黑髮垂下,一直垂到了地下,雙手十根指頭指甲彎曲纏繞在一起,把手給連在了一起。
  長髮上面也是沾滿了鮮血。一雙腳掌似乎更大了,巨大的屍氣比銅甲屍還有濃烈一些。小賤汪汪地低鳴著,沒有大聲狂吠,它也怕了。
  因為被垂下的頭髮蓋住,看不清楚眼珠子。但每個人總覺得眼珠子在看著自己。
  在不遠處,身穿長裙的玫瑰衣袂翩翩,站在月光下,雙腳交叉站著,手裡面夾著一根呂宋煙,正寵辱不驚地吐著煙霧。
  朦朧了夜色,也溫柔了世界。
  「看我安倍……」安倍唇再一次叫道,還是沒有行動。地養屍張開嘴巴,露出一排金燦燦的牙齒,其中虎牙已經長了出來,變成了獠牙。頭髮隨風一擺,露出一張青黑色的臉,鼻子稍微塌下去了一點。
  地養屍剛出世,張開嘴巴把手掌上面纏繞的指甲給咬碎了,吐了一地的長指甲。
  暈死,看來地養屍也知道留長指甲不好。
  「安倍先生……你怎麼還不上……」阿郎嚥下去一聲口水。
  地養屍站在二十米開外收拾著自己的雙手,把指甲修理好後,將長頭髮捲起來,雙手拉住,從中間折斷了,長髮及腰,掉了一地長髮。
  「沒用的東西……安倍狗屎,你們這種貨色要想勝我鬼派,再做一萬年春秋大夢吧。」我罵道。
  安倍唇臉色都變青了,關鍵時候靠小鬼子,完全沒用。我將兩個罐子拿在手裡面,將兩張鎮屍符拿在手上。只有麻若星跟了上來,他提著一把桃木劍和幾張辰州符,手上幾枚銅錢匡當匡當響著。
  「蕭棋,等下你小心點……站在我身後……你是龍游水唯一的傳人,不能死。我很快就找到留下血手印的那個人了……」麻若星用的是方言,一般人是聽不懂。
  我笑道:「你自己當心就是了。」越靠近地養屍我的身上就感覺刀割一樣。戴豪叫道:「一起上……不管怎麼樣你們要控制住……」子彈打來,左善和阿郎逼迫地往前面。安倍唇哆哆嗦嗦反反覆覆地叫著那麼一句話:「讓你嘗嘗安倍家的陰陽術……」
  一顆子彈打來,飛濺的石頭子擊在了安倍唇的屁股上。屁股上的薄皮被子彈打通了。
  「八格牙路……」安倍唇下意識地罵道。剛出土的地養屍戴忠原本在收拾指甲和頭髮,聽了這「八格牙路」,頭猛地一抬起。
  「不好。」我把玉尺從腰間拔了出來,玉尺上面的藍光突然就暴漲了不少。
  地養屍戴忠猛地一抬頭,看了一眼安倍唇,似乎想起了什麼。開足了馬力,從我和麻若星之中穿過去。
  我只覺得皮膚被刺破了一樣,戴忠跟我擦肩而過。麻若星心中不解,難道是不對付中國人。
  左善和阿郎兩人見地養屍散開,嘴裡念叨,似乎一種紅線纏繞上前,鑽進了地養屍的體內,估計兩人都在用降頭術的聲降來控制戴忠。
  「嘀嘀嘀咕咕咕……」左善念著。阿郎也在念著。兩個傑出的降頭師瞬間變了合體變成了一個人,聲音怪異陰森無比。地養屍身子抽搐了一下,腳步變慢。
  此刻臉上的鮮血都被風吹乾。地養屍還沒有完全習慣外面的世間,被左善和阿郎兩人極強的念力牽引著不能動彈。
  一雙瞳仁卻看著安倍唇,滿是怨恨。眼眸子黑綠色,死死看著安倍唇。安倍唇被戴忠都看麻了,叫道:「我安倍家的陰陽術絕對是天下無雙的……」
  「吹你家八輩祖宗,你狗東西說了多少遍了。」我沒好氣地罵道。安倍唇將紙人黏在手裡,又開始嘰裡咕嚕地叫著,紙上忽然飛起來貼在了戴忠的頭上面。
  再看阿郎和左善兩人都是滿頭大汗,兩人心裡面都恨死了安倍唇,完全是大忽悠,這聲降下在地養屍身上,其實沒有多大的效果,因為地養屍根本沒有太多的意識,只能用力量鎖住四肢不能動彈。
  可是這種地養屍似乎有綿綿不絕的力量從雙腳傳上來,兩人幾乎要吐血身亡了。
  安倍唇的剪紙貼在了地養屍的額頭上面,地養屍的黑綠色的眼眸還是看著他,沒有絲毫低頭的打算。
  「你還是蠻倔強的。」安倍唇說道,「你等我把式神召喚出來……」白色的陰陽服被解開,胸前一條狗的刺身樣子搞笑,難不成就是他的式神。
  玫瑰將呂宋煙丟在地上,她的臉色蒼白比此刻的月光還要蒼白,隨身煙頭落地的還有一塊很薄很薄的刀片。
  那個晚上,玫瑰穿了一件很好看的裙子,她似乎想起了八歲的時候,一個老男人找到他的父母,說這樣面容嬌美的小男孩長大之後一定是很美很美的,花了一筆錢從貧窮的父母手上買走了玫瑰。每天都打各種各樣抑制雄性荷爾蒙生長的針……
《最後一個風水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