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節

  建國叔罵了我兩句,又不是沒見過鬼,眼珠子轉動就嚇得要死,完全沒有正一派的威嚴了。
  我打了個哈哈,將一旁的金元寶丟到了火桶裡面,將玉尺拿起來,插在腰上,要是夏耕田來了,我也不客氣,玉尺對付眨眼睛的夏耕田還是很簡單的。
  再說我也想試一試,最近的鑽研《集成》到什麼地步。
  建國叔帶上帽子,把三清的畫像展開,開是唱了起來。建國叔唸經的聲音,還真是難聽,完全不順暢,老是停頓,讓人受不了,要是我是夏耕田聽了建國叔的唱經,估計也要發毛。
  我硬著耳朵聽了一遍,看著相框裡面的人,幸好沒有動。小賤趴在地上,也玩起了左眼看右眼的鬥雞眼遊戲,難不成是學習鏡框裡面的夏耕田。
  建國叔中間喝了一回水,重新念到十三重。
  雙手合十,對著相框和靈位說道:「大爺,我誠心誠意幫你重新做過了,您老好好休息。等下錢我就少收一點。本道濟世救民,不是為錢財來的。」
  我看著建國叔恭恭敬敬的樣子,心中好笑,入戲太深,把自己當成真的道士了。
  夏錦榮帶人過來了:「都弄好了吧。」上前給夏耕田上了香,有四周看了一下,露出害怕的樣子。
  建國叔道:「我師弟來了,已經把事情解決了。夏老先生是因為地下面錢不夠花,想多要點,燒了一些後,就安生了。您知道的,過生日拜壽,晚輩的紅包要包厚點的。」
  夏錦榮來回踱步,兩個眼珠子四處亂瞄,點點頭道:「行。可以,辦事不錯。下去吃飯吧,吃泡麵難為你們了。」
  我跟著建國叔一起,到了飯桌下面,建國叔特意個小賤安了一個位置,把最大的一條雞腿挑給了小賤。
  夏錦榮開了兩瓶上好的四供酒,給我們倒上,拉著建國叔喝酒。
  兩人一茬一茬地說話。夏錦榮看著建國叔的舉動,好奇地問道:「怎麼這狗比你們人的待遇還要好。不就是一隻土狗嗎?」
  建國叔道:「不是一般的土狗,是一隻開光過的土狗,狗眼能斷陰陽。在明朝萬曆年間。對了,明朝萬曆年間你知道吧?」夏錦榮連忙點頭:「知道知道。當時乾隆皇帝七下江南的,就是那個時候。」
  建國叔豎起大拇指:「夏老闆真是見識淵博,有學問的人。當時有個道士叫做王麻子,一直都被各種鬼欺負。後來機緣巧合,撞上了一隻開光的狗眼,從此能斷陰陽,成就了一代著名道士的風光之路,青史留名後人教授稱讚。至今民間還流傳王麻子道士懲善揚惡的威名。」
  夏錦榮聽得神乎其神,點頭道:「我記得有個菜叫做麻婆豆腐。和這個王麻子有什麼關係。」建國叔夾起了兩片腰花,放在嘴裡面嚼得很帶勁:「你說的麻婆豆腐。是麻子道長的老婆發明的。」
  我聽了兩人對話,忍著不好意思說出來。
  明朝萬年年間的乾隆皇帝。麻婆豆腐和王麻子是夫妻關係。建國叔夾起了一條雞腿丟到我的碗裡面:「吃還堵不住你的嘴。」
  這個夏錦榮閱歷豐富,有些手段,手底幾個煤礦每天都是錢,不過說起來,也是苦衷,每天都有一些相關部門過來檢查,吃飽喝足之後,紅包不足的話,麻煩不斷,自己的一輛卡宴沒開兩天,就被某個局長借去開著玩了。
  我看著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二點了。
  夏錦榮也差不多醉了七八分了:「晚上你們就在我這睡,明天早上送你們回江城,這個心意我懂的。樓上的房間收拾好的,可以到樓上睡。」
  建國叔讚道:「沒見過像夏老闆這麼客氣的人。」
  我扶著建國叔站起來,模模糊糊地聽到了從幽深處傳來的哭聲,如泣如訴,斷斷續續地傳來。
  夏錦榮猛地一驚醒,大喊了兩句,兩個墨鏡男從外面跑進來,手裡面提著兩把斧頭過來。咚地一聲把我和建國叔撞在牆上面,建國叔眼神示意我不要亂動。
  夏錦榮罵道,我去你姥姥的,老子好心好意招待你們喝酒,結果還是有哭聲,你不是說可以讓老頭子別哭嗎?夏錦榮生前不怕老頭子夏耕田,死後還是不怕,只是這哭聲讓他心煩不已。
  我聽著哭聲,心中也是奇怪,鬼的哭聲雖然和人的不一樣,但是女鬼和男鬼哭聲肯定不一樣的。
  陽間一般喜歡哭泣的是女人,這是女人獨特表達的方式。男人們一般都是流血不流淚的,就是頭可斷也輕易不會哭泣,這種如泣如訴的哭聲根本不是一隻男鬼應有的哭聲。
  應該是一隻女鬼。
  建國叔裡面說到,夏老闆,這哭聲等過了明天就好了,就跟吃藥一樣,療效還沒有到。
  夏錦榮脖子上的金鏈子晃動,發起飆來:「一人砍一隻手,把這隻小狗殺了,明天燉狗肉火鍋過早。」
  建國叔看著我,說現在只能靠你了,蕭大師,你是抓鬼的專家,能聽出來是什麼鬼在哭嗎?
  我心中也沒底,但夏錦榮聽了鬼的哭聲,居然一點都不害怕,著實奇怪得很,認為是他老頭子的哭聲,一個屋子裡面住,不是老頭子,就是夏錦榮的老娘。
  我見墨鏡男要砍我來,念了兩句,墨鏡男肚子裡面的蟲子攪在一起,倒在地上,叫苦連天。
  我整個人一變,聲音變得粗獷叫道:「爾等畜生居然敢對我無力。夏錦榮,哭的不是你父親,是你的老娘。你個不孝的東西,告訴我,你到底做了什麼不孝的事情。讓你老娘夜夜哭泣,讓你老頭子不得安寧。」
  夏錦榮見到底的兩個保鏢弓著身子,腦門子流了汗水:「我……我娘她在哭……不應該,這麼多年。我可勁燒錢過去,逢年過節更是加倍的。」
  我啪地一聲,猛地跺腳。小賤也應聲叫了一聲。
  夏錦榮瑟瑟發抖,扶住桌子上,雙腿也發軟,就差點給我跪下來。
  「夏錦榮。今天晚上你就跪在你老頭子靈位面前,待我查清楚令堂為何哭泣。今日我師兄十三重原本已經做好,只因你毫無孝心沒有跪在你父親夏耕田面前。」我罵道。
  夏錦榮實在是受不了,撲通地跪在地上。
  我耳邊幽幽寒風吹來,陰風習習,順著門望過去,好像只見一個小腳女人的影子。
  我也是一抖。小腳女人的鞋子和襪子那都是治鬼的好方子。
  這種老太太一個精得很,當初在白水村我就被做臭豆腐的老太太給坐地起價,二十塊錢賣給我半罐老泔水。
  要是真的是一隻老太太,半夜哭泣,肯定是遇到極為委屈的事情,如果不答應她的要求或者幫她把事情辦了,她肯定是不會安生的。
  偉大哲學家某某曾經說過,世界上最可怕的一種人就是女人,比女人更可怕的是七八十歲彪悍的老女人,站在街口可以罵一天而且從來不重複,罵完之後還是中氣十足,回家之後還要把老頭子折磨一頓。
  遇到這種極品的老女鬼,只能謝天謝地,祈禱她的要求不要太過分。
  建國叔拍拍夏錦榮的肩膀,說夏老闆,你也別擔心,在你老頭子面前下跪的時候,不要看相框裡面,鏡框裡面眼珠子可能會轉動的。
  上樓去的時候,夏錦榮臉上似乎輕鬆了不少,有點奸計得逞的感覺。
  又一股寒風吹來。
  夏錦榮走到夏耕田的靈位前,跪了下來。
《最後一個風水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