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節

  東陵子道:「他是屍後弄成這樣的。需用屍後牙齒磨成粉給他喝下去。」我點頭,和古秀連說話花去了幾分鐘。安倍困想盡了辦法就是要把屍王給困住,然後撬開嘴巴。
  他手中的繩子看起來是一件法寶。安倍困身上的皮膚發黑,佈滿了屍斑。這黑色的樣子,比夢流川還要厲害。看來走的和花重陽一路子,都是吸食死人氣息來練功的。
  安倍惠子取出一瓶殭屍油塗在身上,才敢上前。紅色繩子將屍王綁住。安倍困祭出鬼身,將屍王緊緊地扣住了。於此同時。銀甲屍、不化骨並上花重陽和香屍郭芙蓉已經將屍後給壓制住。
  但銀甲屍的一隻手臂也被撕下來,不化骨也受了很厲害的折磨。這一場決鬥,可以說殺得昏天暗地。我將玉尺提起來,撿起了一塊石頭,過去要把屍後的殭屍牙敲下來,把花長生給救回來。
  屍後不斷地掙扎,奈何被力氣消耗,被四肢殭屍給制住。我喊道:「對不住你了。」石頭砸下去,石頭反而碎了,殭屍牙沒動。
  屍後眼珠子死死地轉動,似乎在看著我。我心中一陣發麻。但現在是不能心軟的時候。古秀連丟過來一把匕首。我猛地用地,將其中一顆獠牙給扣下來。我體內有了五蟲,一年時間走南闖北,力量已比常人勝過數倍。屍後的一顆殭屍牙給敲掉,我就要敲另外一顆。屍後聲音恐怖,發出奇怪的求救聲音。
  屍王被安倍困綁住,聽到了屍後的吶喊聲。似乎多了一股強大的力氣,強忍著紅繩子對自己的傷害,從安倍困身上掙脫出來。
  速度極快衝到我面前。我躲閃不過,被撞飛,落在牆面上,吐出一口鮮血,幾乎暈厥過去。銀甲屍千年之久,已經斷了一隻手,被屍王一拳打透了胸口,抓住了一顆發黑的心臟。銀甲屍臉上表情恐怖。和他相處很久的郭決,見銀甲屍被屍王一招致命。極為痛心。屍王猛地用地,捏碎了銀甲屍郭大笨的黑色心臟。銀甲屍繼古熱腸之後,倒在地上。
  安倍困雙手指頭交錯,口中念著口訣,應該是催動紅色的繩子。但屍王為了救屍後,完全不顧自己命運,腰間已經冒出一股青煙,在紅色的屍氣糾纏之中,顯得十分迷幻無比。
  不化骨大喊數聲,也不敵屍王。也跟著倒在地上面。香屍郭芙蓉和花重陽有人的意識,所以躲過屍王發狂的攻擊。退後一邊,不敢再靠前,舉手投足之間就滅掉不化骨和銀甲屍的屍王,加上腰間冒著的青煙,如同地獄的修羅一樣。
  屍後復得自由,對我恨得牙癢癢。我把玉尺拿在手上,靠在牆面上,屍後轉瞬就來。我連忙結出了一個大手印,擋住屍後的攻擊。但還是沒有,只靠著玉尺發出的藍光。東陵子連連搖頭,依舊恨鐵不成鋼。卻無奈幫不上忙。
  咚咚。謝小玉原本被我拉到一邊,沒有參與進來。發狠起來,將屍後撞倒在地。玉屍謝小玉在古墓裡面沒有月光,本來就不佔優勢。屍後丟了一顆牙齒,加上之前的打鬥,也實力弱了不少。屍後卻勝在力氣更大,屍氣更兇猛,剩下最後一個牙齒也是兇猛,要是要在謝小玉身上,謝小玉怕是要消亡。
  我來不及多想,追上去,上前將幾個厲害的鎮屍符打在屍後身上,玉尺光芒萬丈,忽然第一次感應到我心中急切救人的念想。
  屍後被玉尺光芒和靈符重創,重新大喊。屍王愛妻也是心切,猛地伸手將腰間的紅繩子抓住,暴喝一聲,紅繩斷裂。安倍困也吐出了一口鮮血。身上的屍氣快速蔓延反噬肉身,原本一雙黑瞳的眼睛瞬間全黑。
  安倍困倒在地上,全身發出一股腐爛氣味,化成一灘血水。安倍惠子衝上前喊道:「家主。」但一切已經晚了。用屍氣修煉,死於屍氣之下。再無話可講。
  屍王掙斷紅繩子,修羅一般跳上來,落在我身邊,手上利刀一樣的指甲轉瞬就割來。謝小玉原本面對屍後,動作轉動很快,一把將我撞開。謝小玉的動作很野蠻,但裡面卻包含深情。屍王指甲劃在謝小玉伸手,很快她身上的衣服割破,絕美的容貌上面露出一絲淡淡的痛楚,似乎怕我察覺,又很快掩飾住,露出一股無邪的笑容。
  我跌倒在五米之外,撞在巨大的石棺上面。石棺很高,不知道裡面藏著什麼。謝小玉忽然眼神迷離,被屍王和屍後給前後圍住。
  我眼淚奪眶而去:「不要!」
  
  第19章 不見之緣
  
  古墓裡面光線黑暗,紅色屍氣纏繞。我的眼淚還是流下來。謝小玉被屍王指甲劃破了身子,眼神迷離,忽然伸手一手抓走了屍王,一手抓住了屍後。嘴角微微地笑起來,只是表情呆滯,看不出是否痛苦。
  她的眼神忽而迷離,忽而清澈地看著我。我看著她,那一刻我似乎感受她身體裡面鮮活的靈魂。剎那間,好似漫長,看到了很多事情。我對謝靈玉的魂魄和對謝小玉是兩種不同的情感。謝靈玉古靈精怪。謝小玉有時候可愛,需要人照顧。我把謝小玉當表妹,有時候當成不懂事的女兒。
  東陵子喝道:「現在不下手,還等什麼時候。集成最後一卷《天極》裡面的內容還記得不,用絕招。」郭芙蓉、郭決、花重陽已經是屏住呼吸。
  古秀連歎道:「只是這仙女下凡一樣的謝姑娘,怕也要玉石俱焚了。」我猶豫不決,但現在是最好的辦法,如果屍王和屍後掙脫,就再也沒有好幾回。一瞬間,好比一生漫長。
  東陵子喊道:「你愛的那個靈魂,可以重塑身體的。不用留戀的。」謝小玉畢竟與我相處一年,似乎隱隱的小女兒的情愫。我把嘴巴咬出了鮮血。一口血吐在雙手,也吐在了玉尺上面。屍王和屍後一手被抓走,空出來的手在玉屍的身上殺戮。
  我暴喝數聲,《天極》最後一卷裡面有一個逆天的四象封印,以星辰力量,比一般的四象封印要強百倍不止。我來不及再猶豫,玉尺上前,接觸兩個大手印,推出兩個四象封印,一個打在屍王,一個打在屍後身上。玉尺直擊攻擊在屍王的菊花上,然後將屍後另外的一顆殭屍牙給拔掉。我大汗淋淋,倒在地上,乾嘔出鮮血。屍王和屍後受了我鮮血結成的封印,東陵子張開嘴巴,喃喃地念著奇怪的口訣,外人聽來,只覺得異常刺耳。我跟著東陵子一起念起來。
  玉屍隨著屍王和屍後一起倒在地上,滿屋的屍氣也化成了一片虛空。花重陽得了屍後的牙齒,碾碎餵給了花長生,花長生慢慢恢復了知覺。
  地養屍戴忠終於挪動了身子,衝上前要去打開屍王的嘴巴。郭決和花重陽也都等著這一刻。兩人齊齊衝過去。地養屍怒瞪一眼。
  郭決笑道:「小小地養屍何足掛齒,我能收拾銀甲屍,害怕收拾不了你嗎?」
  花重陽拔出一把短刀,悄然靠過來。郭芙蓉喊道:「郭決,小心。」郭決回頭之時,一把短刀已經斜向上捅進了郭決的身體。
  花重陽笑道:「你對付得了銀甲屍,對付得了地養屍。但你的身體還是會死,會痛的。」花長生喊道:「不要,太爺爺,殺人徒增罪孽。」
  郭決臉上抽搐,嘴角流出鮮血,花重陽這一刀斜刺上去,是人身上的致命部位。
  郭決生死之際,一把握住花重陽的手,冷笑道:「你可知道。我郭決……精通……金木……」話還沒說完,怕要說的是我郭決精通金木二屬性的蟲術。一雙冰冷的手死死地握住了花重陽的手。花重陽乾癟的臉上似乎露出了少有的恐懼。順著匕首很快爬上了密密麻麻的蟲子,金光閃閃的一下子就暴漲,轉瞬之間就上了花重陽的身上,起初只有三四隻,一下子上百隻之多。花重陽原本可以對付這些蟲子,但是今日和屍後打鬥之中消耗體內過多,吸入體內的屍氣也開始亂串難以壓制。
  蟲子一上身,瞬間就佔據了花重陽的身體。
  花長生懇求郭芙蓉:「你們郭家的蟲子,你能收回去嗎?」郭芙蓉搖頭道:「郭決老爺臨死之前下了死命令,我蟲術不行。但我知道蕭大師精通五行蟲術或許可以驅蟲。」
  我道:「不是我不幫忙。我體力消耗過度,已經驅動不了蟲子。」話聲一落,我哇地吐了兩口鮮血,臉色蒼白。
  花長生衝上前,但已經撥不開了。花重陽被蟲子咬得,最後只剩下了白骨。郭決算是好心,沒有讓蟲子把白骨咬掉。至少還留有念想。這兩人聯手對付龍游水,沒想到結果相互殘殺,落到如此地步,令人唏噓不已。
  地養屍不太明白衝過來要對付自己的兩人,怎麼一下子倒在地上面。地養屍戴忠的戰鬥力也不差,現在一個個死得死,傷得傷,最後他反而佔據了優勢。人算天算不如殭屍算計了。
  地養屍走到屍王面前。屍王忽然動彈了一下,身子往前傾,張開嘴巴,裡面一顆黑珍珠一樣的藥丸,落在地面上,滾動著。正好停在了黑不溜秋嚇得夠嗆的小賤面前。小賤嘴巴張開,舌頭垂下來。
  小賤身上祖師爺住過,有時候祖師爺睡覺,小賤自己就會作主。所以小賤有時候看起來神經病一樣,其實是因為體內住著一人一狗,這落誰頭上,誰也要瘋掉。
  古秀連站起來道:「小狗。我給你找五條美麗大花狗。你千萬別吃了。」安倍惠子已經悄悄地摸手槍:「小狗。我給你蓋一間大房子,你天天舒舒服服地睡覺。」郭芙蓉也說道:「小狗。這藥丸要了不少人的性命。你是一條狗,應該好好保重自己的狗命。要不,我給你一百萬。」
  對於一條狗而言,大房子和金錢其實不如兩條雞腿的誘惑力大。
  小賤汪汪地叫了幾聲,低頭聞了兩下,好似覺得氣味不太好聞的感覺。但小賤進來這麼久,覺得肚子的確是餓了,張開嘴巴就把黑色藥丸給吃了。古秀連追上來:「給我吐出來,不然我把你燉了。」
  東陵子拍拍巴掌喊道:「好玩好玩。千年來,多少人夢寐以求想得到這不死之藥。倒便宜這隻狗了。這藥丸入口就化,你吃了它的肉也沒有用。只能說冥冥之間自有天意。」古秀連、安倍惠子和郭芙蓉都是聰明之人,只是一時之間迷亂心智,見不死之藥被狗吃掉,把狗殺了也沒有用,只有作罷。
  花長生說道:「古道士。道教有修煉法門,你可以修煉成仙,或許可以長生不老。薛幼娘……不惠子小姐。我聽說日本有個傳說。從青竹之內出來一個絕世美女輝夜姬,天皇為追求她,被她拒絕。輝夜姬送給天皇不死之藥。但天皇卻道;不見之緣,悲淚滿衣襟,長生之藥有何益。把不死之藥丟棄,形成東京的富士山。」
  安倍惠子沉吟片刻道:「富士山的確有長生不死的意思。這個故事在日本也流傳很廣。」
  花長生又道:「長生不死並不是什麼好事。親人死去,愛人不在又要什麼意義。更何況現在醫藥發展,到以後想活一百歲一千歲都可以。怕那時人還要尋找短命的藥了。你說我對不對,古道士。」
  古秀連是心智聰慧之人,花長生簡單話語道理淺顯,於是點頭道:「然也。」東陵子拍手道:「你當真是個妙和尚。只是可惜了還俗娶妻生子。」花長生道:「在家出家都可以修行。《維摩詰經》裡面便講,俗世生活也能修煉成佛。何不計較有無頭髮,何必計較在家出家。」
  東陵子讚道:「不成料想,經此一番變化,戒色和尚居然頓悟。」
《最後一個風水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