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節

  「周老闆!就是這裡,就是這裡!」蘭彩妍的眼裡泛著一股晶瑩興奮的光,「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我曾經很多次從夢裡見到過的那個——地方!」
101、被吃了麼?
  墨黑色的湖水廣闊無邊,波瀾不驚,遠遠看去很像是一個巨大而靜謐的水潭。可它越是靜的出奇,就越叫人心神不寧,望而生畏。
  蘭彩妍曾經告訴過我,說她雖然失憶了,可是腦子裡總會時不時地冒出一副哥特式的畫面來。
  那幅畫面非常真切,就好像近在眼前一般。
  畫面中有一個漆黑幽深的水潭,空中烏雲密佈,月光冷冽。那水潭裡的水全都是黑黑的,沒有波濤,後面隱隱地還可以看到一些黑色的山崖,以及天空中掠過的零星飛鳥。
  現在看來,蘭彩妍夢中所見的那副場景真的和眼前所見如出一轍!難道,蘭彩妍記憶中的那幅畫面真的是她曾經親身經歷過的?
  「只是稍稍有點差別吧,但大部分都是一模一樣的!」蘭彩妍似乎忘卻了早先的驚恐,興奮地衝我說,「我敢肯定,就是這個地方!我以前……是不是來過這裡?」
  聽著蘭彩妍的話,看著高空中的烏雲以及那說不上是太陽還是月亮的東西,我感覺大為不可思議。
  不可能的吧?
  我清楚地記得,在來到這裡之前,我們三個都是潛在數百米的地下湖水中的,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我們怎麼可能又回到了地面之上?
  難道,是有人將我們送回了地面?還是這裡乃是一個凡爾納《地心遊記》中所描述的地下世界?
  「就是……」蘭彩妍望著平靜的湖面又說,「就是少了一個人!」
  我轉過頭凝神看著蘭彩妍,這才想起當初她向我描述的畫面中,還是有著一個女人的!
  那個女人身體纖瘦,披頭散髮,頭髮黑的如墨汁一般,她捲縮地坐在水面之上,看不到臉,也看不到身上是否穿著衣服,只能看到她那裸露在外煞白的肌膚。
  「瞧!」蘭彩妍像突然發現了什麼似的,指著湖邊隱現在水中的一塊圓圓的石頭說,「這裡真的有石頭!我猜得沒錯,那女人應該就是坐在這樣的一塊石頭上的!」
  我和姜瀾不約而同地朝石頭看去,此時的石頭上什麼都沒有,只有那幽冥一般的湖水在輕輕蕩漾,使得石頭時隱時現。
  「你們說,我看到的那個女人……會是誰?」蘭彩妍努力地猜測,「是不是,她就是春丫?我的親姐妹?」
  「這個……」我接茬道,「不太可能吧?你好些年前就有那畫面了!春丫可是最近才掉下來的!」
  「那……是我?我自己?」
  「不會的!」我感覺蘭彩妍有些神經質了,便趕緊解釋,「就算你來過這裡,那也是個只有8歲的小孩!怎麼能是成熟的女人?」
  「那……那會是誰?」
  「會不會……是你——媽媽?」
  我隨口說了一句。因為我覺得,既然蘭彩妍對這幅畫面印象異常深刻,那麼這是否說明,她當時就在這附近?而她若是就在附近的話,那麼她所看到的女人自然應該和她很親近才對?
  蘭彩妍聞言騰地就睜大了眼睛,自言自語:「媽媽……媽媽!?對啊!?我媽媽和我落下無底洞的時候,她應該也是活著的,難道……我媽媽真的還活著?」
  蘭彩妍想到這裡頓時顯得異常激動,她雙手捋著自己的長髮,臉上露出一種說不出來的古怪表情。
  「這個嘛……你先不要著急……」
  我覺得,就算那個人真的是蘭彩妍的母親,如今時隔三十多年,她母親也必定凶多吉少了!
  見到蘭彩妍已經是一副神經兮兮的樣子,我怕她再受刺激,便開口想再安慰她幾句,誰知這時候姜瀾卻忽然貼近了我,小聲地問:「它們……沒有出來?」
  我起初不太明白,後來發現姜瀾的眼睛一直盯著方纔的洞口,這才領會其意,當即點了點頭。
  「看到了嗎?」姜瀾又問。
  「一點點,」我如實回答,「在吃死人,有點兒像猴子吧?」
  姜瀾聞言長吸了一口氣,眼神隨之變得更加冰冷。
  我和姜瀾接觸雖然不多,但我卻看她看得非常透徹,姜瀾的這幅表情應該是在擔心著什麼才對。
  雖然姜瀾看上去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但總歸說來,她必定還是一個女人。於是,我便對她說:「還行吧!既然沒有追出來,那就說明,它們同樣顧慮我們!」
  我之所以這樣說,倒不是為了安慰自己和姜瀾,而是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當時我們三人隱藏在黑暗中很久,那些詭異的怪物是不是以為我們已經走遠,這才發出了聲響?
  而當我們先後跑出山洞驚動了它們之後,它們這才發現我們原來並未走遠,這才慌忙地逃竄開?
  若真的是這樣,那無疑說明,洞裡的怪物應該只是在啃噬死人而已,它們或許並沒有膽量敢向我們這些活人發起攻擊吧?
  「對了,姜瀾、周老闆!」聽到我們說話,蘭彩妍這才想起重要的事情,忙問,「春丫會不會還留在洞裡,她會不會有危險?我們是不是得去找她?」
  姜瀾看了我一眼,這才想起了我特異功能的事來,便再度將疑問的目光轉向了我。
  這一次,我終於有機會將我特異功能的來龍去脈全都講清楚。
  姜瀾聽候,竟然和我當初的第一反應一樣,問我:「你確定,當時春丫的訊號就在那粉紅色的大罐子裡?」
  我點了點頭,又補充道:「我總覺得,那玩意兒更像口棺材!」
  「那你覺不覺得,我們現在眼前的一切,很可能都是虛幻的?」姜瀾懷疑,「我們的身體是否還在水中,還在那個松濤觀裡?」
  我連忙點頭,說太有這種可能了!
  只不過,此時眼前的東西都是實實在在的,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場虛幻!
  姜瀾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頓時感到有些茫然。她思慮許久才低低地說了一句,那個松濤觀一定——大有問題!
  我亦是深有同感,回想當初潛在那水下道觀之中,的確是有著太多的古怪之處,叫人無法捉摸。
  我凝神思索了一會兒,卻忽然想起當年我被泡在那黑石培養液中的事情來。我記得,當初我同樣是陷入到了一場非常真實的夢境之中的,真實得甚至叫我以為那就是現實世界!
  難道,這裡也和黑石一樣?
《生死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