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

幾分鐘後,我對胡宗仁說,如果讓付韻妮出面去邀約剎無道的師傅們,在最短的時間裡,能夠召集多少人出來?胡宗仁一愣,大概是不明白我想要幹什麼。他回答我,可能打電話相互轉達一下,還是能叫來不少人吧,畢竟有好多都在我們那次之後離開了剎無道,剩下的全都是我老丈人的死忠啊。我看了看時間,還算充足,於是我對胡宗仁說,那你現在就立刻給你老婆打電話,讓她趕緊聯絡人,盡量在最短的時間裡約多一點可靠的肯實打實幫忙的師傅。胡宗仁問,你要這些人來幹什麼?打群架嗎?我看了胡宗仁一眼說,差不多吧,咱們把人叫上了,今天就趕到成都去。
胡宗仁眼睛放出光彩,淫邪的望著我笑。他知道我的意思是要帶著一群人,大鬧軒轅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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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人馬
兩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楞頭野小子,邀約一群江湖術士甚至是常常被他們稱為敗類的玄學中人,大鬧一個西南地區聲望在外的道人總會,聽上去是多麼滑稽可笑,很像是一些武俠片裡的段子,說著輕巧,但是辦起來,又談何容易。
不過鑒於我和胡宗仁都是屬於那種比較無腦的傢伙,尤其是當我們已經被人欺負得沒有別的路子可走的時候,我們也是會不顧一切的。所以,我們還真這麼做了。
為了表達誠意,我作為原本不關我事的局外人,用我自己的手機給剛才那個白蓮教的師傅打去了電話,胡宗仁則開始跟付韻妮商量約人的事。不過胡宗仁似乎是本著去打架的目的約人的,而在我看來,打架是最沒辦法的辦法,還不一定打了就能解決問題,搞不好這份仇怨還越積越深。白蓮教的那位師傅接到我的電話後,直接把電話遞給了那個老頭子。雖然我們只知道他姓楊,但是從他說話的態度和口氣不難揣測,他應當是這次白蓮教重組過程中,少有的幾個知道較多內幕,且在教派內地位相對較高的人。如果我說服了他,就等於說服了他手下的一群人。
於是我在電話裡對楊老表達了我的真實用意,並告訴他,目前貴派的銅骨朵已經被我們妥善安置,絕對無心霸佔為己有,我們現在要開始反撲,但是以我們自己的能耐實在無法辦到,希望他們能夠幫助我們一把,我們討回公道,他們討回自己門派的東西,一舉兩得。很顯然我的這個提議讓這位楊老覺得很不可思議,他大概是沒想到竟然是由我主動提出這樣的要求。於是他一時也很為難,他一改先前飛揚跋扈目中無人的態度,開始用比較平緩的語氣跟我說,這件事,如果我們要做的話,牽扯就太多了,一來等於本教從此與軒轅會決裂,二來相當於我們對於他們來說,成了個吃裡扒外的組織。個人聲譽無關緊要,因此而影響到教派,那可不是我們願意看到的。
於是我楞了一下問他,你這算是拒絕我了嗎?楊老說,儘管你的提議在我聽來非常誘人,但是你們去鬧事,師出有名,我們去,就是過河拆橋了。這件事,光是我說了也不算,我還得和其他幾個執事商量一下。我笑了笑說,不為難你了,如果你要商量,估計這時間也來不及了,我們打算今晚就動身。楊老一驚說,今晚?這麼著急?我說是啊,一來是趁著現在我還沒因為這個決定而後悔,二來我也只是爭取到了這麼一點時間,我必須在他們毫無防備的時候,給他們來個措手不及。
說完,我大致上跟他講了一下先前和軒轅會那個人在電話裡說的內容,畢竟他能夠給我們考慮的時間是有限的。但是在這個時間裡,他或許更多在做的事情是在等我們的答案,而我們卻趁著這個時間差去反攻他們的老巢,所謂擒賊先擒王,等到他們發現的時候,或許想要阻擋補救,已經來不及了。不過我也知道,當我把這些話告訴了電話那頭的楊老之後,還必須是他和他的門生們不走漏風聲才行。
大概是楊老明白了我突然這麼坦誠跟他說這些話的意思。於是他歎了口氣說,那這樣吧,我還是得商量一下,但是我可以向你擔保,在你的恩怨了結之前,你們所有與此事相關的人,將不會再受到本教的牽絆和阻力,我們也會盡量跟軒轅會的人斡旋,不會把你們的行蹤透露給任何人。其實自打楊老開始猶豫的時候,我就覺得這事八成人家是不願意跟我們一道的,白蓮教雖然不算是國家承認的正派宗教,但是骨氣是自來都有的,要他們跟著我們這兩個名不見經傳的矛頭小孩子以及一群行事作風亦正亦邪的江湖人士一起合作,想必還是會比較為難。所以自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一直在等他這句話,這句不會走漏風聲,不會加以阻撓的話。
這對我們大家來說其實都是非常冒險的,因為我和胡宗仁即便是個人的天平傾向於事實的真相,但是誰也無法保證先前楊老的那通電話裡,包括對於軒轅會和他們之間的糾葛的那些情況究竟是真是假。我打給他這通電話,絕大部分是因為我自己的判斷加上司徒的一番肯定,如果真是我猜錯了,那麼我們這一番就等於白忙活,等我們興致勃勃的衝到了軒轅會的總壇,也許等來的將會是一個可以讓我們從此消失的陷阱。
而即便是得到了楊老的這句承諾,對於當時的我們來說,依舊是在賭。不過除此之外,也別無他法了。
胡宗仁的電話打了很長時間,由於胡宗仁兩口子相比於我和彩姐來說,還都算是好事之徒。所以當付韻妮得知了我們打算以後,毫不猶豫地加入其中,並以她特殊的身份,很快就開始邀約自己父親曾經的老弟兄們。也許是性格不同的關係,付韻妮原本就非常潑辣,這段時間以來,雖然大家都知道胡宗仁是一個比較容易惹是生非的人,但是連續這麼長時間把我們步步算盡,脾氣再好的人估計也會忍不住要發作了,更何況是付韻妮這種從小女孩兒當男孩兒長大的姑娘。不過胡宗仁在跟付韻妮交代完以後,還給司徒打了電話,但是聽胡宗仁的意思,司徒似乎是有些擔憂,他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他說這麼一來要麼我們就能徹底摧垮對方,要麼從此就要開始亡命天涯了。
胡宗仁在告訴我這些以後,他還說,亡命天涯我不怕,我怕的是一輩子都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我笑著跟他說,司徒說亡命天涯,還算是說得很文藝了,說得殘酷點,咱們有可能小命都沒了,會死,你知道嗎?到時候你死了要不要我來送你一程?我是故意在開玩笑,因為我覺得如果此刻我們因為任何一點不祥的徵兆而產生一丁點退縮的念頭的話,我們這場仗在還沒開打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我們的敗局。
可胡宗仁卻沒有笑,而是伸手開始挖自己的鼻孔,一邊挖一邊說,都死過一回了,離死不遠了,死倒沒什麼可怕,可怕的是餘生都生不如死。我也打住不笑了,因為這次佛圖關之行已經讓我們對軒轅會的信用問題產生了巨大的質疑,我們已經實在是不敢相信,真的在這二十四次考驗之後,他們真的能這麼輕易的放過咱們。
我們在車裡東拉西扯的商量著,一邊等著付韻妮和楊老那邊的消息。我們甚至在那期間商量好了該怎麼闖進去,在哪幾個方位佔位做手腳,不讓對方有反擊的機會,不過我們在談到另一個問題的時候,意見上發生了巨大的分歧。那就是,到底該由誰來收拾那個馬道人。
論道法手藝,我們未必是他的對手,但是論突襲的殺傷力和人數多少的話,他可就不如我們了。所以我們心裡都明白,只要能夠順利的闖入,抓住馬道人那是遲早的事情。我和胡宗仁都親自去過他們的總壇,無非就是一個看上去古風一點的老屋子。除非是當時馬道人外出了,否則的話,我們機會還是很大的。鑒於最近這段日子,馬道人需要一直在背後對手下的人發號施令,順便運籌帷幄,所以我猜想,他留在總壇的可能性會更大。最後我告訴胡宗仁,既然是你自己的私事,這件事還是讓你來處理吧,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希望你到時候別做出什麼讓自己一輩子後悔的事來。
因為我知道按照胡宗仁的脾氣,如果有人連續這麼長時間的整他,他可能真的會殺人。殺人是要償命的,不管殺的是好人還是壞人,即便馬道人是個壞人,那也僅僅是因為立場和角度與我們相差太遠而已。胡宗仁說,你放心吧,吃了這麼多次虧,這次說什麼也不犯傻了。胡宗仁還是孺子可教的,至少他知道之前的他是在犯傻。於是我又問他,那趙婧呢,咱們救還是不救?胡宗仁遲疑了一會兒說,還是得救,這姑娘不壞,也不是主動來害咱們的。
然後胡宗仁看到了我的眼神,立馬補充說,最關鍵的是她有一雙大長腿,黑絲襪呢!以後就看不到了,那不是很可惜嗎?說完他再一次淫邪的大笑起來。
又過了一會,付韻妮先打來了電話,說已經盡量多的通知人了,具體來多少人還不知道,她也沒有一個個交代下去。胡宗仁問她那怎麼才能知道到底有多少人要跟咱們一塊,我們也好去包車呀!付韻妮說,車子的問題就別擔心了,我說了時間地點了,到時候一看就知道。順便她也說,我也看看,到底還有多少人,忠於我爸爸。
胡宗仁的電話剛掛上,楊老又打了過來,我問他,你們商量了嗎?有結果了嗎?楊老沒有回答我的這兩個問題,而是直接反問我,你說吧,今晚在哪兒見。
第十三章.闖門
一聽楊老這話,我竟然有點激動。因為他的這句話幾乎就是在跟我說,他們願意派出人馬,跟我們一起。也顧不得要和軒轅會絕交了,他們想必也知道,這樣一來,就肯定要分出勝負,拚個你死我活了。於是我謝謝了楊老,然後告訴了他時間。他有些微不屑的說,我們的人不多,你也都見過,能幫上的忙不大,但是也是我們的態度了。不過我們不會和你們那群人一起上路,道不同不相為謀,你還得諒解我們。
我趕緊說我當然諒解,只是這麼一來的話,我們怎麼和他們碰頭呢?楊老說,所以我才要你告訴我具體的時間,剩下的你就不用多管了,連你們倆的蹤跡我們都能跟到,這麼一大幫子人,難道我們還會跟丟嗎?鑒於我們一直都瞭解白蓮教喜歡詭秘行事,既然楊老這麼說,我們也就不便多說什麼了。而他口中的那些我們都見過的人,想必就是那四個白蓮教的教徒。剩下的別的我們沒見過的,也許是有自己的顧慮,楊老也不方便派出來。畢竟這件事如果無法善終,他們也需要明哲保身,這我也是能夠理解的。
於是謝過了楊老以後,我把情況簡短告訴了胡宗仁,雖然曾經交惡,但是胡宗仁還是相當理解對方的立場。所謂江湖當中從來都沒有誰是絕對的對錯,在我們看來,被白蓮教擺了一道自然是不爽,但是人家也是在為自己門派打算,算得上是無可厚非了。
重慶到成都,全程400多公里,我指的是開車的話。因為當時再去買火車票的話,可能會比較麻煩。於是胡宗仁跟著我先回了我家,打算把這件事跟彩姐報備一下。胡宗仁則是讓付韻妮把自己的一些東西帶上,晚上碰頭即可。彩姐的擔心一如既往,但是她也明白我是無論如何也要去的,因為這件事原本就是我提議的。經過這麼多次磨難後,我才發現原來她才是每天都要承受最大壓力的那個。我的父母只知道我的職業,但是不知道這幾年來我的職業竟然帶給我這麼多危險,但是彩姐一直在我身邊,儘管對我的事情基本不過問,因為她會比較害怕這些東西,但是卻耐心地、默默的給予我支持。我不大記得那天離開家的時候,我是基於什麼養的情感一把抱住了她,當著胡宗仁的面,然後告訴她,等我這次回來,以後都不去冒險了,我們就準備婚禮吧。而她卻微笑著對我說,結婚後,我想去尼泊爾。
按照當晚和付韻妮和楊老約定的時間,我們直接在南岸區某個高速路口的服務區碰了頭,約在高速路口,是因為我們肯定是走高速過去。而約在南岸區,則是因為大部分剎無道的師傅,都活躍在南岸區,因為他們當中不少人和付強一樣,是一個掰掰車司機,雖然未必都是殘疾人,但是幹這行的,尤其是沒做過多少好事的,不少都會因此身帶殘疾。可當我們趕到服務區的時候,發現已經停了十輛車,每台車都打著雙閃,好像要出去自駕游,然後在這裡集合一般。付韻妮走過來跟我們說,看來這些師傅還是沒把我爸爸給忘了,這次,總共有三十多個人跟我們一起。我一聽很高興,但是考慮到服務區還有別的私家車主和加油站員工,我實在不方便以禮節致謝,於是挨個跟那些站在車邊的師傅們握手致意,他們當中有完全不認識的,也有曾經在老君洞背後的農家樂有過一面之緣的,甚至有些還是當初因為司徒帶人闖入的關係,莫名其妙跟我或者胡宗仁打了一架的,甚至還有幾個當時付強把付韻妮當著一干師傅的面兒托付給胡宗仁的時候,來了現場道賀見證的師傅,恩怨是非,早已一筆勾銷,這些人我甚至在當天以後都不曾想過,將來還會有一天能夠再見。原本的泛泛之交甚至是陌生人,此時此刻,都成了我和胡宗仁的戰友。
胡宗仁的表現就稍微誇張了一點,看得出他有些激動,不過幾句話,沒文化的問題就暴露出來了。他傻乎乎的對大家說,謝謝各位給我老婆的令尊大人面子,我替我老丈人的令愛謝謝大家了!人群中傳來一陣忍俊不禁,有人甚至笑著笑著咳了出來。胡宗仁不知道怎麼回事,為了不耽誤時間,我和胡宗仁在頭車給大家帶路,付韻妮則跟著別的師傅坐在尾車,以保證中途咱們都不會走散。
車子開出城以後,我很委婉的告訴胡宗仁,你稱呼你老丈人不能用老婆的令尊,稱呼你老婆也不能用老丈人的令愛,你不會那些文縐縐的詞就別裝,搞得你土生土長幾十年,連點基本的語法都不會,你是外國人嗎?胡宗仁很不服氣的說,那你他媽的當時怎麼不告訴我,現在才來馬後炮,這有意思嗎?
一路飛馳,當車隊跟得很多的時候,往往頭車跑的車速是100碼的時候,尾車就要加大到120碼才能跟得上。好在這群師傅都是有點資歷,最年輕的也跟我和胡宗仁差不多歲數,一路上大家就這麼默默的一路跟著,一句話沒說,當我們經過渝遂高速轉到成南高速的時候,路上除了我們基本上就沒什麼別的車了,於是當我們從成南高速下道以後進入成都市區,已經是凌晨三點多了。
當晚我們吩咐各位師傅先暫時休息一下,要不然咱們一副倦容的去興師問罪,好像也不怎麼合適,而且我們這件事究竟有沒有穿幫,還得等天亮以後稍微打聽一下才知道。
成都,天府之國,蜀國的心臟。自古以來,就是一個人傑地靈的地方。青城山上眾多道觀,已然讓這地方成為中國西南部地區最有名也最有資歷的宗教文化繁衍地。而成都往北走則進入陝西,往西則進入藏區,往東則是儺家巫術,往南則是苗地,各個地方的人都容易因為不同的原因匯聚到成都,於是成都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除了是一個民族的混雜地之外,還是各個宗派的聚集地。道教在成都的地位舉足輕重,也正因為如此,軒轅會將總壇和香堂都設在了成都,一方面是廣開大門,接納來自四面八方的共識之士,當中有不少人選擇了留下來,成為軒轅會的一員,並有一些德高望重資歷高的老前輩,選擇了以軒轅會為依托,開宗立派,成立自己的小分支。胡宗仁的祖上瑤山派當年就是如此,雖然是道家全真正一兩大家之一,經過分化和優組,獨創一脈。成都的道教文化是非常深厚的,不少道家的神仙都是曾經在這片土地上生活過,例如關羽等。以青羊宮為代表的道觀,如三清宮,老子廟,二仙庵,老君山等等,伊利這座古都千百年之久,開挖建設城市擴大了無數次,任憑開發商怎麼牛逼多大的後台,卻從來都不敢動到道觀廟宇的地盤。而在城外都江堰和青城山,以天師洞為核心,包括建福宮、上清宮、祖師殿、圓明宮、老君閣、玉清宮、朝陽洞等至今完好地保存有數十座道教宮觀,可謂一座極有靈氣仙氣之城。成都地勢平坦,土地肥沃,位於成都平原的腹地,沒有起起伏伏的群山遮擋,也就少了很多瘴氣橫生,成都的老百姓悠閒自在,但是在玄學的領域裡,成都卻又和南方大部分地方不同,除了有鬼魂之外,還有不少仙家異事。
軒轅會的總壇香堂,就矗立在城區內一座千年不倒的道觀邊上,所以不得不說,這個組織和這個道觀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這次我和胡宗仁帶來的師傅當中,不少人都是屬於這座道觀的所屬門派,即道教全真龍門派,此番仗義幫忙,也算是為本門伸張正義,清理門戶了。第二天我和胡宗仁一大早很早就起來,帶著各位師傅分散停留在軒轅會總壇的附近,重慶的小巷子也挺多,悠閒的生活讓這裡的人節奏很慢,也比較隨意,所以當我們十幾台外地牌照的汽車分散停在小巷子裡的時候,也並未引起別人的懷疑。我和胡宗仁跟那些師傅們留了電話,讓大家先呆在車裡等著,做好準備,等我們掌握好時間後,就一起進去。於是我和胡宗仁開始給他電話裡那個軒轅會的人打電話,這期間他並沒有給我們打電話,也許是沒有察覺到我們此刻已經在成都了。
電話接通之後,對方懶洋洋的聲音帶著輕蔑,胡宗仁告訴他,我們想好了,東西可以寄給你,但是你給我一個你可以親自收取的地址,否則萬一被郵遞人員給弄丟了就麻煩大了。對方說了一個地址,這個地址大概是在重慶道門口一帶,並且他還提醒我們,寄加急件,這樣能確保當天就收得到。從他的語氣上聽來,似乎是還沒察覺到我們的動靜,這個發現讓我和胡宗仁很是高興,於是胡宗仁意味深長地丟下一句,行啊,我寄給你,你等著啊,等著啊!接著掛斷了電話。
胡宗仁對我說,是時候了。我點點頭,於是我們倆分頭給一群師傅打電話,這群師傅在付韻妮的帶頭下齊聚了軒轅會香堂的大門口,然後我和胡宗仁也趕了過去。大門緊閉,我們敲門後有個門生來打開了門,但是看到我們這麼多人,正張嘴問你們是誰的時候,卻被胡宗仁一把給推到了一邊,接著我們三十幾號人,氣勢洶洶的走進了內堂。
第十四章.別情
我們闖進去的時間比較早,許多道家人這個時候都在做功課,所以基本上的人都在內堂的,對於我們的到來,根本沒有準備。我在進入之前曾經試想了很多種可能性,包括對方人數更多,我們有可能弄不過人家等等,但是胡宗仁從闖進去開始,就一把抓住了那個開門的小道童,嚇得那孩子哇哇大叫,胡宗仁惡狠狠的對他說,你再叫的話,我就把你的衣服褲子全扒了,然後把你綁著丟到外頭大街上去。畢竟是個小道童,被胡宗仁這麼一嚇唬,還真就乖乖的不鬧了。
我問那個小道童,你們現在掌事的是誰,是馬道長還是姚道長?小道童咬著嘴巴不肯說,胡宗仁把嘴唇湊到他的耳朵邊,然後非常變態的說,你如果不說實話的話,今天你的耳朵就會被我給咬下來,然後餵狗。我瞪了胡宗仁一眼,心想就算有再大的仇,也別傷及無辜才是。況且好端端的他為什麼要把自己形容成狗呢。小道童害怕了,於是說,現在大當家二當家都在,在做功課,其餘不少門生也在聽課,都在內廳的。
我和胡宗仁是來過這裡的,所以我們知道怎麼走。既然馬道人和那個姚老前輩都在的話,那事情就簡單容易多了,無非就是等下分個勝負就行了。道家做功課通常是要大開著廳門,讓天地之氣充盈,所以當我們走過庭院,繞過一個拐角,就能夠看到那個大廳。
這是一個充滿了屈辱的大廳,當初我和胡宗仁就是在這裡被迫答應了對方的要求,以至於自己吃苦頭不說,還捲入這麼大一場是非當中。想到這裡的時候我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看四周,卻並沒有找到那幾個白蓮教教徒的身影,心想大概也是需要避嫌,畢竟現在勝負未分,人家也犯不著這麼容易就暴露自己,但是我能肯定他們一定在我們周圍,正在見機行事。
三十多個人齊刷刷的走路即便再怎麼小心腳步聲還是會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所以當我們距離大廳還有十來米的時候,就已經讓裡頭的人察覺到了,我粗略數了下,在場的道人大概有二十多個,坐在正中央太師椅上的,就是早前那個陰陽怪氣的姚老前輩,但是卻沒有看見馬道人的身影。準確的說,並不算是沒看見,因為在我們經過轉角的時候,我明顯看到一個道袍的身影從內廳的側門退到了屏風後邊,然後消失不見了。不知道那個人是不是就是馬道人,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也許此刻已經藏起來了。
但是當下無法顧慮這麼多,走到門口的時候,胡宗仁一把把那個小道童塞到了身後其中一個剎無道師傅的手裡,然後快步從我身邊越過,直接竄到了內廳裡。坐在靠門那一側的一些道士看到胡宗仁那凶神惡煞的模樣,嚇得也不打坐了,一個個站起身來朝著太師椅的方向驚慌逃竄,但是卻都沒有逃出這個內廳,而是一邊跑,一邊回頭看胡宗仁到底追沒追來。胡宗仁剛一進門,就啪啪幾腳把原本排列得整整齊齊的道案踢翻,桌上的經書筆墨匡當散了一地。胡宗仁依舊沒有停下腳步,繼續朝著姚老道人的地方衝過去,我趕緊上前一把拉住了他,胡宗仁凶神惡煞的回頭,我趕緊皺著眉用眼神告訴他,你先冷靜一點,不要中了圈套。
胡宗仁這才算是安靜下來了,他自己也明白,今日發生的種種一切,都是因為他這個衝動的爆脾氣引發的。看胡宗仁安靜了,我也就鬆開了拉著他的手。由於身後的一群師傅們都是被我們叫來幫忙的,他們當中許多人大概也曾經在腦子裡設想過,這次來說不定要打群架,甚至是鬥法,由於畢竟事不關己,在他們站定腳步的時候,自然而然的站在了我們身後。於是這就在堂上形成了兩撥人,一邊是我和胡宗仁還有付韻妮,我們三個人站在前端,身後那三十多個人,統統都在後邊。任何明眼人一看,就能夠知道我們三個,其實就是這次圍攻事件的牽頭人。
姚老道人畢竟算是老前輩,起初在我們衝進內廳的時候,的確臉上出現過一絲驚詫的表現,但是此刻看來,卻又非常鎮定。他的門生們把他層層圍住,但是由於他所坐的太師椅地勢較高,所以他可以坐著目睹這一切。這個時候他卻從椅子上下來了,然後撥開面前的弟子們,走到人群最前端,然後雙手背在背後,在距離我們三個大約兩米開外的地方停下,臉上帶著不快對我們說,你們怎麼不聲不響就來了,你們知不知道這叫擅闖民宅,我是可以報警抓你的。
胡宗仁呸了一聲說,報警?你這張老臉還真拉得下來啊,當著你自己的弟子們說說,你們這幫子老混蛋都幹了些什麼混賬事兒!姚老道人依舊沒有移動身體,連表情都未曾改變,他說,上次你們二位來的時候,有些話已經跟各位說得很清楚了,完成考驗,恩怨就一筆勾銷。如今你們氣勢洶洶帶著這麼多人擅闖香堂,幹嘛?嚇唬我啊?考驗出問題了?於是像個小孩子一樣耍橫是嗎?胡宗仁也走到我們的前面,卻嬉皮笑臉的學著姚老道人的樣子,把雙手背在背後,微微聳著脖子,然後學著姚老道人的口吻說,是啊,我耍橫啊,我他媽好無聊啊,我專程開車幾百公里來跟你耍橫?說完他又回到那種質問的態度說,你們這群出爾反爾的敗類,說好了二十四個案子完結,咱們就互不往來,到了第二十三個案子的時候,你卻跟我整出個蛾子,利用我們幫你們偷東西這件事我就不說了,那個我元神邊的陰人怎麼回事?你們軒轅會就只會幹這樣的勾當麼?
胡宗仁特別強調了「偷」字,的確雖然偷東西的是我和胡宗仁,但是我們也算是受到軒轅會的唆使才去這麼做的,也不算是唆使,根本就是趕鴨子上架,我們沒得選擇。說完胡宗仁昂著腦袋衝著姚老道人背後那群好像搞不懂發生了什麼事的門生們大聲吼道,你們看個JB啊看!好好想想你們這軒轅會都幹了些什麼齷齪事,跟著這樣的人做功課,你們早晚一塊給拉下水,早點醒醒滾蛋吧!
考慮到當下必須酷一點,所以我也就沒提醒胡宗仁再次把自己比作…嗯…的事。
這個時候,那位姚老道人才把先前一成不變的臉稍微變換了一個表情。他有些生氣的對胡宗仁說,這是我們香堂淨地,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不要在這裡口無遮攔。偷什麼東西?我堂堂軒轅會雖然不是什麼了不起的組織,但也不會下作到去偷取人家東西的地步!我警告你不要血口噴人,你在這兒嚇唬我的弟子有什麼可威風的,還有,你元神邊的陰人又是什麼情況,我以為你辦了二十多個案子,人應該越來越老練,沒想到都開始說瘋話了,這可真是出乎意料啊。
《怪道胡宗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