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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大少爺平日少出門,又沒見過外面的境況,進進出出都是家中管家、護院打理,那世事根本一竅不通,結果很快錢袋就被人給偷了!接著,他典當了那隨手的扇子,渡了幾天,然後吃了一頓三十個大洋的驢肉火燒,又搞的清潔溜溜……再下來便是隨身的衣服,這次他學乖了,先問價再吃飯,多混了幾天——
    最後典當戒指,靠著炊餅面疙瘩度日,這才堪堪到了邯鄲!
    兩人聽他說完,倒也佩服那聞達的堅毅之心,看著時辰還早,這便帶了聞達出外找了院中的水井,弄了點皂角膩子,拉著他便在那水井龐就著洗了一番,直從身上搓下來三兩斤泥丸,把整個身上的肥肉都搓得泛紅!
    問起洗澡搓泥,那聞達極為不好意思:「咳咳,家裡都是有人專門給洗澡呢,我這啊,真是不會……」「你那就是慣的,以後得改!」鳳三熟絡之後說話也極不客氣:「別以為法門只是有點毅力就能行,你事事可都要靠自己,不能再有半點大少爺脾氣——知道了不?」
    「嘿嘿……」聞達只是傻笑。
    「還有,你以後每天都要洗上一次,記住了不?」
    「記住了……」繼續傻笑。
    「那行——再抹點膩子,好好洗乾淨,別動!」
    「哦……」傻笑。
    三人洗著澡,旁邊已經有幾個拜師的學子在朝著大廳而去,順路也有人叫了聲,「嘿!吃飯了!」
    「洗完就去!謝謝了!」鳳三應了一聲,這才趕著和至尊寶拎水開始朝著身上沖洗。
    幾人很快把身上打理乾淨,然後回到屋裡穿上衣褲朝著大廳而去,到了一看,那處已經熙熙攘攘擠滿了人,有數人甚至已經喝得有些醉意酣甜,天南海北的胡吹鬍侃……
    三人也不耽擱,隨便擠到個桌子邊就開始海吃山喝起來,只顧著把自己塞飽——不過這一吃飯,才真正顯露了聞達的實力!
    半斤一個的饃饃,他三口便吞下一個;半大的羊腿,也只是幾口就清理得乾淨了然;七八隻炸子雞,在他面前一眨眼就少了一隻……
    有人想笑,可剛剛開口就碰上了鳳三那狼一般的目光,最後只得悻悻閉嘴。
    正吃得歡騰,忽然聽得那廳門口咳咳幾聲,眾人轉頭相對,那接待他們的少年滿臉笑容出現在了大家眼前,手中拿著個狀如鵝蛋的玩意兒。
    
    第一百三十章 塤聲曲起一笑揚,子午定規奈何商
    
    少年站定未語,旁邊已有人拿出個木牌立於了眾人面前,上書大字:「明日考試,聽塤為號,曲起始,曲落終,於門口各領考題,分而行之!」
    眾人看著少年頓時議論紛起,均不知是何意——少年也不多說,只是將那鵝蛋大小的東西放至唇邊,雙手各令四指按於其上,緩緩發力……
    頓時,整個廳屋中蕩漾起了股悠揚,只若落葉時分,和著哀婉憂傷的古曲,鉛華洗淨,遙遠之夢涓涓流淌,回轉於千年絕美惆悵的歷史畫卷中,豪飲間,簪花仕女裙擺裊娜,起舞而歌……
    曲雖美雖婉,可依舊只是頃刻便曲終人散,只空餘下了滿心悲切,如歌如泣。
    「好!」
    稍稍一住,這便有人鼓掌喝彩起來,著意討好那少年,可是他不以為意,只是躬身淡淡道:「諸位,我也不多說了,這曲子響起之時我便於那門口等候諸位,曲畢未到之人,到時候就算出局了……」「那你能說說,到底是明日何時麼?」下面頓時有人問了起來。
    少年微微一笑:「這時間便著明日,具體時辰得等老太爺通知;題目寫在手絹之上,各人一樣,屆時你們拿了題目,自有我家弟子送諸位去那地點……如此交代清楚我也不多說了,就請自便吧。」
    說完再是一禮,這便轉身離去。
    他那一走,廳中立刻便鬧將開來,考生們鬧鬧穰穰各說紛紜,有猜測明日所考考題的,有揣測會不會半夜吹塤開考的,有繼續飲酒喧鬧的,還有同屋合在一塊兒開始排班準備輪流守著大門口的……
    至尊寶和鳳三早已吃得好了,到此刻只能是等著聞達——那廝可是根本沒聽別人說嘛,只顧著一口一個的把饃饃炸雞、烙餅燒賣、餃子牛肉……流水似的朝肚子倒,堪比是:發源自嶓塚,東注經襄陽;
    一道入溟渤,別流為滄浪。求思詠游女,投吊悲昭王;水濱不可問,日暮空湯湯。
    ……
    等他吃得舒坦愜意,心滿意足,那至尊寶和鳳三才領了他返回屋中。聞達也不矯情,倒在那床上就呼呼大睡,看著也是石頭落地沒了可擔憂的,但是鳳三至尊寶卻是不能等閒。
    鳳三坐在床邊,忽道:「寶哥兒,你看,是不是咱們也分分上下半夜,守著那塤響?」
    至尊寶想了想,驟然起身出門:「你倆容我想想——先去個茅廁,回來之後我們再說!」也不等人回話,自顧自就從那門口衝了出去。
    他那是急著入廁啊,其實是想找個空閒的所在和天吳溝通一下……那傢伙經過上次那一趟雖然吃了點小虧,可是最近也押著趕著至尊寶冥思苦練,即便出竅之後凝聚成型的時間還是堪堪一個時辰,但若是不出凝聚,只是虛影出竅,時間可能足足支撐十二個時辰!
    此時此刻,還有比它更合適呢?
    於是乎,此事便簡簡單單的找到了最妥的解決之法……
    白駒過隙,斗轉星移,那子時二刻的梆子聲才起,也就是說時辰剛剛從所謂的『今朝』變成『明日』,悠悠夜空中忽然一股悠揚的樂曲飄了起來!
    花家這事兒也忒絕了!
    莫說許多人才從今日的歡喜慶幸中朦朧入夢,更有甚者慶賀痛飲酩酊大醉,那能聽得這塤聲曲歌?
    就連至尊寶也是靠著那天吳的刺骨冰寒,才從這睡夢中驚醒——他手忙腳亂的把那衣褲套上,緊跟著將床頭的水杯朝著二人床頭一人潑了一記……
    塤曲只有短短一刻,絲毫耽擱不得!
    三人疾風火燎的從那床上竄起,追著趕著朝門口衝去,他們靠著那天吳的預警,居然還拔了這弟子中的頭籌,衣服齊備、法器完善,就連符紙都沒少帶一張!
    等拉著聞達堪堪趕到的時候,其他人還在大呼小叫的穿衣找褲呢!
    他們一到,那花家弟子便把三人號牌記下,然後叫他們每人從個箱子中伸手抽了個牌,接著每人遞了個綢卷,口中道:「自會有人按照號牌把你們送到出發地,到了以後,看那綢捲上,便知考題。」
    至尊寶手快抽了個『拾玖』,那鳳三抽的是『陸拾三』……聞達也不知怎地,居然抽中的號是個『玖拾玖』。
    見到號,外面立刻便來了弟子,一人一騎將人帶在馬上,朝著那預定地點而去——就連那聞達也有專門準備的單馬車將人拉上,送將而去!
    此刻才看那後面的考子手忙腳亂的趕到此間!
    奔馬無痕,至尊寶在馬背上一度顛簸,少頃便在黑夜中穿梭流雲送到個所在。下馬一看,高挑竹竿上揚著個氣死風燈,燈上大字『拾玖』,黑壓壓林中一片亮堂……
    他暈頭暈腦的下馬,不等開口已聽那弟子沉聲道:「師門囑咐,請您先看看綢卷,然後定奪取捨,我陪你到開始便會離開……」「行,稍等稍等。」說著話至尊寶就打開了那綢卷,「我瞅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