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來到一塊菜地中間鄉民灌溉用的水井旁,師父停了下來。師父蹲在井欄邊,用鋸子將那兩塊木板分別鋸成了大小一致的正方形木塊。然後抽出小刀,運刀如飛,在每一小塊木塊的正反兩面分別刻起了咒文。
師父是一個左撇子,刻的十分專注,不一會兒腦門上就盈出了汗水,我和向風便用毛巾幫他擦拭。
「師父,這是什麼符?」我問。
「克制邪煞用的乙奇陰符。」
師父說,這種符使用時,要用『乙奇神咒』來催發出它們的威力,用來對付邪煞,比上次對付那宅煞時所使用的六丁六甲符要強勝十倍。這種符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可以反覆使用。
但是,除了對付邪煞,這符就沒其它用處了。而且製作起來相當複雜,除了要用三十年以上的槐陰木,咒文刻出來也不能有任何一點誤差。
師父足足刻了兩個小時,才刻完所有的木塊,看看已到子時。師父命我們打了一桶井水上來,那口井很深,井水冰涼刺骨,一打上來就冒著淡淡的白氣。
師父將所有的木塊丟入桶中,圍著那桶一邊走一邊唸唸有詞。大約過了十分鐘,我就看著那桶裡的水面出現了晃動,並且有水泡浮起來。
又過片刻,師父猛喝一聲,一拳就將那桶打破,水『嘩』的一下流出來。流淨以後,師父撈出那些木塊,分別遞給我和向風。
我用手一接,差點跳起來,因為那些木塊比冰還要冷。好一會兒,木塊才開始回暖,我小心翼翼的將它們裝進了口袋裡。
「到時侯再去查那邪煞,就帶上它們。」師父疲憊的說。
又過了兩天,這天早上我剛睡醒,就接到了白小姐的電話。
第二十一章風水宅
「怎麼樣,查到沒?」我急忙問。
「查到了…」
白小姐說,小晴家族的那些先輩是在文革後期搬走的,原因不詳。那是一個動亂的年代,白小姐只查到一個名叫楊春梅的人,如果那人還活著,最少八九十歲了。楊春梅是小晴爺爺的堂妹,也就是小晴父親,那老爺子的堂姑,搬到了距此大概二百多里的一個地方…
我心裡想,這白小姐的確神通廣大。掛掉電話,我馬上和向風去了小晴家,白小姐也在那裡。匆匆吃了點東西,我們正要上車時,被白小姐叫住了。
「等一等。」
「怎麼了?」
「我也跟你們去。」白小姐說,「多一個人,多一分力,免得有人再認為我沒情沒義。」
我臉上一熱,尷尬的『嘿嘿』一笑。白小姐看都沒看我,逕直鑽進了車裡。
白小姐開著車,我們一路向北,很快上了國道。向風是一個悶葫蘆,白小姐是一個冰美人,小晴一路忐忑不安,根本沒心思再找向風搭訕,車裡的氣氛無比沉悶。
沿著國道向北,沒多久我們便出了省,到了河北境地了。路旁的白楊樹一排排的從車窗外閃過,放眼望去,大大小小的村莊點綴在麥田間。
「我想起來了!」
小晴突然一嗓子,嚇得我差點蹦起來。
「你能不能別這麼一驚一乍的,想起什麼?」我問道。
「我父親中風的半年之前曾經去過一趟北京!」小晴激動的說。
「去北京?」我和向風對視一眼,「去做什麼?去了多久?」
小晴說,老爺子去北京訪故友,去了半個多月,回來時老爺子說車壞了,在半道上耽誤了兩天…
我心裡想,這是一個重要線索,老爺子中途耽擱的那兩天裡可能遭遇到了什麼,或者去見了什麼人。但這究竟是不是導致他後面沖煞中風的原因,我還不敢肯定。
順著國道開了一百多里,白小姐停了來看了看地圖,拐彎駛上另一條路。下午一點多鐘時,我們來到了一個鎮子,找了家飯店吃過午飯,白小姐開車駛上鎮北的一條土路。
一路上,白小姐一句話也沒有說過。她那種冷冰冰的氣質使我不敢開口詢問路程。
那條土路上的車轍足有半尺深,非常難走。車子一路高高低低,傍晚時分,我們來到了一個炊煙裊裊的村子。
這裡已經快到太行山區了,順著平野遠遠望去,夕陽的餘暉中,隱約能夠望見山脈蒼黑的輪廓。
「就是這裡了。」白小姐說。
村子挺大,但建築極不規則,房屋東一座西一座的。我心裡想,那楊春梅當年放著好好的縣城不待,幹嘛要搬到這麼一個破地方來?
這麼想著,我們在村裡四處詢問,想找一個八九十歲,還不知道健不健在的女人,簡直比登天還難。一問之下,沒一個人知道。
沒多久,天就黑了。我中午沒吃多少東西,肚子早已餓的咕咕亂叫。在一家小店買了瓶水,一個麵包,狼吞虎嚥填了個樹飽。所謂老牛上套,剛吃飽喝足,尿勁就上來了。
「嘿嘿,我…我去撒泡尿啊。」我也覺得挺不好意思。
白小姐冷冷的瞪了我一眼,沒說什麼。
「快去快回。」向風說。
鑽進一條窄巷,沒多久我就出了村子。迎面是一個很大的池塘,望望四近沒人,我便在塘邊解決了一下生理需要。
準備轉身回去時,我忽然發現在池塘的對面有一座宅院。那座宅院建在村外本來就讓人覺得挺奇怪,而且,當時才只七點多鐘,村子裡家家戶戶亮著燈光,而那宅院裡卻是漆黑一片,遠遠望去死氣沉沉,像是一座死宅。
我好奇心一下子就起來了,繞過池塘,朝那宅院走去。越來越近時我才猛然發現,這座宅院與池塘配起來,是一種很好的陽宅風水格局。
後有座坡,前抱池水,這種風水格局比王老闆買下的那處老宅好不止十倍。
院門緊閉著,我伸手推了推,裡面竟然沒有插,『吱嘎』一下就開了。院子裡黑漆漆的。
來到院中,只見院子不算很大,然而,在氣場上,卻給人一種彷彿站在曠野裡的感覺。我心裡一驚,仔細打量院子裡的樹,我發現那些樹都不是亂栽的,每棵樹的位置,以及樹與樹的間距,都暗合奇門佈局。
我越看越驚,在這麼一個破村子裡,竟然有人不僅懂得風水術,而且還懂奇門遁甲。然而看向屋子以後,再對照院子裡的樹,我發現這人所學到的奇門不過只是皮毛。
為什麼我會這麼說呢,因為從院中樹的分佈,以及那屋子的位置來看,宅主是想利用奇門營造出一種更有利於陽人居住的宅居風水。但是,他好像不知道,奇門佈局用於陽宅只是為了疏通空氣的。讓人一進來感覺像站在曠野間,心舒氣爽。至於陽宅的風水,則取決於外部環境。
眼前這座宅院,外部環境相當不錯,整體風水本來很好。可是,院中配上奇門佈局,不僅畫蛇添足,而且就房屋的位置來看,外部環境所形成的氣場完全被這些樹給隔離了。明明是一座風水好宅,這麼一弄,變成了廢宅。因此我斷定,這宅主不知道從哪兒學來點兒皮毛的奇門之術,連原理都搞不清就用在了宅院裡,簡直蠢不可及。
《奇門術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