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我苦笑:「沒啥,就是個水猴子而已,我其實也不太懂,就是愛看書唄……」
她目光爍爍的看著我,就像是想要把我看透似的,我笑問:「你這麼看著我幹嘛?現在是不是特崇拜我了?」
她的臉上紅了一下,並沒說什麼,目光游移,卻看向了丁玲玲,臉上又轉為憂色:「你還有力氣背得動她嗎?」
身為一個爺們,我好意思說背不動麼?雖然我現在的確是筋疲力盡了,我鼓了鼓勁,點頭說:「沒問題!」
她幫著我一起把丁玲玲背了起來,看著我說:「你小心點。」
我心中感慨,這四個字,她貌似在山上也對我說過,但那時是冷冰冰淡淡然的語氣,現在卻是滿含關切,語調雖然還談不上溫柔,但是關心已經溢於言表。
記得有一個故事中說,驕傲冷漠的男人,就像一隻永遠盤旋在高空的蒼鷹,俯瞰著大地,他們總會停留在無人能到達的頂峰,只有當遇到敵人的時候,才會展開他們有力的雙翅,猛烈的撲擊。
而孤寂美麗的女人就像一座永不融化的冰山,矗立漂流在冰冷的世界,從不理睬世人的仰望,只有遇到最熾烈的火焰,才會露出她們隱藏在冰冷之下的熱情和溫柔。
我悄悄在想,辛雅,是否就是故事中的那座冰山呢?
我們很快回到了小屋裡,左右看看,不由啞然失笑,我們兩人在外面驚心動魄的折騰了這麼久,他們幾個卻沒一個有反應的,都睡的正香。
這樣最好不過了,我把丁玲玲放在了西屋,吩咐辛雅幫她換衣服,然後用被子蓋好,出出汗,明天多半就沒事了。
但辛雅卻傻了眼,我們出來的時候只說是在外面過一夜,甚至連睡衣都沒帶,哪有換洗的衣服?無奈,她只得把丁玲玲的衣服脫了,晾在了外面,再用厚厚的被子把丁玲玲裹了起來,然後,她就那麼守著丁玲玲坐了一夜。
當然,換衣服這段的具體情況我就沒看見了,我本也想學著她一樣,守著陳韓揚也坐一夜,萬一再出什麼意外,好能及時發現,但我沒想到自己實在是太疲倦了,竟不知什麼時候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天亮了。
確切的說,我應該是被丁玲玲的尖叫聲吵醒的,我還以為出了什麼事,拔腳就往西屋裡面衝,辛雅卻剛好慌慌張張的從外面拿衣服回來,見我要衝進去,及時的把我拉住了,隨後進屋,砰的一聲緊緊關閉了房門。
我這才恍然想起,昨天晚上丁玲玲沒穿衣服的事,不由一陣尷尬,這要是真衝進去了,我的天,我就真成了流氓了……
悻悻的回到東屋,王宇也醒了,抓著蓬亂的頭發問我昨天晚上沒啥事吧,我看了他一眼,心說就你這樣的,睡著了讓人抬著扔河裡估計都不知道。
我跟他說什麼事都沒有,然後又看了看陳韓揚的情況,這小子安安穩穩的睡了一覺之後,現在明顯已經好多了,臉上的黑氣消了,黑斑也淡了,呼嚕打的比王宇還**。
好吧,你們一個個的都是有福之人啊,我心頭苦笑,王宇卻突然指著我的額頭說:「哎呀,你什麼時候也受傷了?」
我這才想了起來,昨天晚上被那水鬼抓傷了,額頭流血不止,後來光顧著救人,乾脆忘了這事,現在王宇這一說,我忙跑去照了照鏡子,就見我的額頭上果然有三道血痕,而且是橫著抓的,此時已經結痂了,看上去三道疤,就跟老虎腦袋上的「王」字似的,頓時喜感了。
我不由哈哈大笑起來,王宇納悶地說,你這是半夜幹啥去了,還整個三道槓,是不是調戲誰讓人家撓了?
我頓時哭笑不得,他倒是猜對了一半,的確是讓人家撓了,但是,不是我調戲人家,是讓人家給調戲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小河溝裡,怎麼會出現水鬼呢?
這是一個反常的情況,通常來講,水鬼只是出現在大江大湖之中,它們和山鬼一樣,都是枉死之人的怨氣凝聚而成。而這繞村的小河,頂多也就兩三米深,而且應該是山泉小溪匯聚而成,要說這裡面會有多少溺死之人的冤魂,竟會凝聚成水鬼這種罕見的玩意,打死我都不信。
想到這裡,我頓時就笑不出來了,回想我們這趟郊遊,上山有山鬼,下河有水鬼,怎麼會這麼巧?而且丁玲玲昨天夜裡睡的好好的,又是什麼東西附了她的身,讓她去河邊跳河自盡呢?
不得不說,這處處都有懸念,都有疑點,只是現在人多嘴雜,陳韓揚又情況不明,還是暫時不要多說,等回去之後,一定要好好問問辛雅,她之前究竟預知到了什麼。
辛雅聽到我的笑聲也跑了出來,一見我額頭的「三道槓」,頓時也笑了,想必她剛才匆匆忙忙,昨天夜裡天又很黑,根本沒注意或是沒看清,此時看見,笑了個倒仰。
說實話,我認識她的時間不長,接觸的時間也不多,但這麼看她笑,還是第一次,連王宇都看傻了,楚琪也揉著眼睛跑了出來,她還以為辛雅出什麼事了,結果一看我,頓時也拍手大笑起來。
好吧,覺得好笑就笑吧,我看著她們,也嘿嘿傻笑起來,我覺得,再沒有什麼,比沒心沒肺的開懷大笑更值得高興的了。
當然,對於這傷痕的來歷我是解釋不清的,又不能說出實情,最後只好瞎編了一個,說昨天半夜去廁所,被夜貓子給抓了。
這一說,她們笑的更厲害了,夜貓子就是貓頭鷹,晚上的時候會四處抓耗子抓田鼠,楚琪起哄說,你這韓青天改名叫韓田鼠得了,要不叫韓耗子也行。
我也無所謂了,愛說什麼說什麼吧,她們現在一個個笑的這麼開心,總比讓我一個個的去救要強的多。
不過她們笑了一會,辛雅就關切地問我:「你的傷口要不要包紮一下,上點藥,不要感染了。」
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怕那水下的水鬼也有劇毒,萬一我也像此時此刻躺在床上這位似的,那她們可就有事幹了。
我微笑著對她搖了搖頭說,不要緊的,那東西,按理說應該沒有毒。
是的,水鬼似乎真的是沒有毒的,因為它們並不是像山鬼一樣,最初是靠吃屍體存活的,但相比山鬼來講,水鬼的陰氣卻要更重一些,因為水本屬陰,在水中形成的精怪,多半都要比陸地上的要強悍一點。
只是我現在還搞不清楚,昨晚那個水鬼到底是哪裡來的。
正在這時,陳韓揚在一旁突然哼哼起來。
他居然醒了。
第45章返回學校
陳韓揚醒了,只是神情間還有些呆滯,木然的看著我們,滿臉都是疑惑,似乎記不清什麼了。我們對他耐心的講了昨天發生的事,他才漸漸回憶起來。
在我們的追問下,他說,當時他在林子裡撒尿,忽然見到不遠處山崖邊上,有一個滿臉邪氣的年輕人對他招手,示意他過去。於是,他也不知怎麼,就像著了魔似的,跟著那年輕人往前走,心裡倒是還有意識,知道這不對勁,但完全控制不了自己。
走了一段路,突然不知道從哪裡跳出一個形貌古怪的黑毛猴子,對著他連抓帶咬,他心中驚慌,躲閃間,腳下失足,就掉下了山坡,但隨即就一陣精神恍惚,感覺自己好像飄了起來,好像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掉下去了一樣,然後那怪猴猛的撲了上來,他隨後就失去了意識。
後面的事,他就什麼都不記得了,就好像做了一場噩夢,夢裡面亂七八糟,但醒來全忘了。只是,陳韓揚說,他好像記得見到了我,說我打跑了那個怪猴,我還跟他說,什麼什麼以後要是死了,就泡不了妞了之類的。
我不由無語,這小子生魂脫體,什麼都不記得了,居然只記得我說他死了就不能泡妞了,由此可見,他對這倆字是多麼的念念不忘……
但他所說的情況裡面,那個帶著邪氣的年輕人是關鍵,現在看來,陳韓揚落下山坡後,多半就是被他拖走的。而且,那山魈怪猴必定跟他有關係,從當時那聲呼哨來分析,說不定那山魈就是他所豢養的。
當然,豢養山魈,這事說出來有點匪夷所思,事實上,無論是禁忌筆記,還是我之前所看過的一些類似資料,都沒有這個說法。
但這一次,好像除了這個也沒有別的解釋了,因為陳韓揚之所以遭遇山魈襲擊,就是被那年輕人所引走,遠離了山坡下的我們,這才會出事,否則,只要他一聲叫,我們都能夠聽得見。
那年輕人究竟是誰,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那河中的水鬼,是否也跟他有關係?
我的心中升起了疑團,看來,這件事情並不只是一次偶然的意外那麼簡單。
除了我之外,大家都是茫茫然然,誰也搞不懂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楚琪和王宇也是用疑惑的目光看著我,從昨天開始,他們就並沒有多問什麼,我想,現在也該跟他們解釋下了。
《禁忌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