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說著我抱起林白水,頭也不回地循著盜洞的繩子先行上去,再把林白水吊上來。然後我把繩子扔進洞裡,至於久邇宮明月他們,那不管我的事情了。反正黑色筆記本那半本還在我手裡,滿清龍脈寶藏,久邇宮一夥可是難以尋找哦!
事情暫時告一段落,以結局而言,我勉強獲勝,救出了胡發一,而且抱得美人歸,唯獨郭小駟的背叛叫我耿耿於懷,連胡發一都長歎一聲,說道:「想不到小駟居然是這種人,見利忘義。老朱也不必太難受。反正他也死了,人死則安,我們也不必太計較他了。趕明兒,我們好好把他安葬了!」
胡發一拍拍我的肩膀,瞅了林白水一眼,頓時笑容可掬:「恭喜恭喜,老朱好福氣啊!討了這麼好的一個女人!」
我反倒一怔,說道:「老胡,怪了,我從來沒有和你說過,我和白水湊到一起。你怎麼知道的呢?」
胡發一湊近我耳邊曖昧的說道:「哥哥我活了這麼多年,處子女人還看不出嘛?嘿嘿,老弟,要負責啊!哈哈!」
我鬧了個大臉紅,摸摸腦袋,甚是不好意思。那林白水更是害羞,急忙跑開。胡發一大笑一聲,便轉身離去,看著他的背影,我竟然覺得很是寂寞孤單。我想到,我們幾個夥計,花二、郭小駟相繼身故,而我有了家室,也不能如之前了無牽掛,所以就只剩下胡發一一個人了。
不管怎麼說,我都是蠻幸福快樂的,因為我終於不是孤單一人。我和林白水一起在天津的西洋別墅裡過著雙棲雙飛的日子,吃著有毒的食物——老實說,林白水烹調的手藝實在糟糕,所以大部分時候都是我下廚。
胡發一放棄了老行當,不知道在哪裡晃蕩,但是時常過來噌飯,當然前提是我做的飯。雖說林白水不夠溫柔體貼,但畢竟是個好女人,見我們男人聚會,也不打攪。幾杯老酒下肚,胡發一紅著臉歎道:「老朱啊,我真是羨慕你,終於討了一個好老婆,能夠成家立業,過著安穩的日子。可是我呢?說實話,哥哥我年紀不小了,今年四十有五,還是過著這種浪蕩生活!」
我說道:「老胡,我聽說你不是有個相好的嗎?為什麼不娶進門,安家算了?」
胡發一長歎一聲:「你有所不知啊,人家是願意嫁給我,但是我不敢娶。」
我一呆,問道:「為什麼?」
胡發一說道:「我是幹的不發勾當,除了這個盜墓,我還會什麼呢?把人家好女人娶進來,能讓她過上安穩日子嗎?你不同,你年輕,又有技術,不愁找不到好活計。我年紀大了,怕不能養活老婆孩子啊!」
我心念一動,聯想到自己,目前我全是靠林白水在供養,沒有工作,這一個大男人靠女人養活,好不尷尬。我突然說道:「老胡,不如我們幹一票大的,撈足就收手,再也不做了!」
胡發一心動,問道:「什麼大活?你快說!」
我四下裡一瞥,見林白水不在,才低聲對胡發一說起來。原來,我說的事情,就是關於滿清龍脈寶藏的。那半本黑色筆記本目前落在我手裡,我請林白水花了兩天時間,全部把上面的日文翻譯成中文。上面說道,滿清龍脈寶藏,和關外瀋陽天柱山一個叫皇陵村的地方有關。那滿清龍脈寶藏價值億萬,我們只要拿萬分之一,下輩子就不必擔憂了。
胡發一聽了大喜,和我商議起來,初步預定了計劃。這事卻不能讓林白水知道,她一旦知道了,一定非常惱火。自從上次驚險的事件後,林白水寧可自己養活我,也嚴禁我再去掏墳墓。

第一案:古墓邪屍 十七 雨夜怪客

按照我們的計劃,由胡發一先去東北那邊探探風聲,等有了消息,再和我一起過去動手,於是我就在家等候著。過了幾天,突然之間下起了大雨,頓時漫天烏雲,黑漆漆地壓下來,狂風暴雨,簡直就像東南沿海的颱風登陸了一般。縱然外面再是黑天昏地,但在小洋樓裡面還是我和林白水的溫馨小巢,正當我摟在林白水纖瘦的身材,要往她臉上啃過去的時候,忽然門外咚咚地響起了敲門聲!
「誰會來呢?」我不禁惱火起來,我幾乎沒有認識的人了,而胡發一若是要進來,必然先行通知再過來。這小洋樓也比較偏僻,不太可能是有人無意中闖進來,我不禁心神一凜,摸出那條雙筒獵槍,悄悄地移到門邊,猛然拉開門把。只聽噗通一聲,一個人滾進門裡,渾身濕漉漉的。雷電一閃,映出他滿面大鬍子的面頰。
我小心翼翼地拿槍筒戳了一下這人,但見他一動不動,完全昏了過去,於是放下心來,把獵槍背在肩膀上,一邊將此人拖進來,一邊招呼林白水:「白水,快快拿熱水和毛巾過來!」
林白水匆匆披上衣服,從床上下來,片刻端著一個臉盆過來。把這人平攤在地上,這才看清,原來這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人,面目倒是白皙,卻長了一臉大鬍子,不知道什麼原因,昏倒在這裡了。
我拿熱毛巾敷在此人的臉上,留出鼻孔呼吸。這是我以前打仗的時候,學到過的技巧,一旦熱毛巾敷在臉上,血液循環加快,血氣上湧腦部,昏迷的人就很容易清醒。果然那人打了一個噴嚏,猛然彈起上半身,大聲叫道:「胡發一!」
我把獵槍拿下來指著他,喝道:「你是誰,為何來找老胡?你是怎麼知道他在這裡的?」
那人緩緩轉過身,卻笑道:「你,是不是朱恆淮?」
我越發驚疑了,須知我們幹得是見不得人的勾當,對外向來只宣稱外號,這人連我們的名字都曉得地一清二楚,能不叫人生疑嗎?
我頓時臉色一沉,低低地怒道:「老實交代,你到底是誰?不然我一槍打死你!」
那人哈哈大笑:「自己人,以前老胡就是和我一起幹這個勾當的。而且我們還算是親戚。」他這句話叫我一愣,那人自我介紹,「我叫朱重華,乃是秦王一系的,而你卻是肅王一系,我們五百年前豈不是親戚?」
我冷笑一聲:「什麼親戚!雖說我們同是明太祖苗裔,但是時間悠久,還有什麼意義。你唧唧歪歪不承認,我就殺了你算了!」
朱重華忙擺手說道:「好好,我說實話。我卻是是之前一起和老胡幹那掘金校尉勾當的。只是後來我因為某件事情,而離開了老胡。今日我聽說老胡和你搞在一起,咦,他人呢?」
我將信將疑,但是槍械還是沒有放下,我畢竟不能完全信任此人。我說道:「老胡有事去其他地方了,你不必來找他了。」
朱重華大為可惜,連連歎道:「好端端的一個買賣做不了了,太糟糕了。而且這個買賣,其實與你我同為太祖苗裔有關!」
我一愣問道:「什麼買賣?」
只見朱重華從口袋裡掏出一樣東西,攤開在我面前,說道:「你看!」
我凝神看去,卻是一面銅鏡。約莫巴掌大小,傾斜擱置於展台上,叫電燈光線照射,熠熠閃爍一層淡黃的妖色,鏡面成微凸,人影映到其中,形象扭曲,竟有種飄渺的感覺。轉到銅鏡背面,有弓形鈕,飾以多圈水紋,居中乃是一個太陽形狀的花樣,甚是精美。一時之間,我竟然看呆了!
「這是……」我疑問道。
「日月明鏡之日鏡,是嗎?」未待朱重華開口,遠處林白水早已回答,到底讀書多。
朱重華哈哈大笑,說道:「不錯,正是傳說中的明鏡!」
我說道:「一個銅鏡,有什麼稀奇,看模樣就知道不是殷商之前的銅鏡,一點也不值錢,有什麼好看的。」
朱重華面色凝重,說道:「這可不是一般的明鏡,銅鏡裡藏著一個太祖皇帝驅逐蒙古韃子,統一天下的大秘密!」
我搖搖頭,不信,這又不是西方童話中的魔鏡,可以知道世界上誰最漂亮,那是娘們用的,雄才偉略的太祖才沒有興趣。但聽朱重華慢慢說道:「你可知,我最佩服中國歷史上哪位人物?」
我惡狠狠叫道:「管我*事,有事快說,有屁快放!」
朱重華一怔,預備的台詞統統無效化。他開場白極具懸念效果,但我當兵出身,沒有這閒心思聽書。要是在打仗中,一句命令扯成十句,不用打了,直接抱頭進戰俘營算了。
他不免尷尬地笑笑,硬著頭皮說下去:「我生平最佩服的人,乃是漢朝高祖劉邦,還有就是我們的先祖大明太祖諱元璋。中國歷史漫漫五千年悠久,以布衣之身登大寶者,不外乎他們兩人人。其中又以太祖得國最為艱辛!」
朱重華頓頓說道:「太祖草莽出身,當過和尚,做過乞丐,這些也不必避諱了。後太祖投奔紅巾軍郭部,百戰功勳,奪取金陵之刻,當真強敵環繞。那北有縱橫歐亞大陸的蒙古鐵騎,縱然歷經八十多年的安逸,依舊戰力驚人;東有張士誠,據江南之富庶,兵精糧足;西有陳友諒,為人狡猾殘忍,兵多將廣,水戰天下第一,又據長江上游之險。他們每個都是心腹大患,每個都可至太祖於死地。然而太祖卻一一戰勝!這裡面,有個驚人的秘密!」
我不禁被吸引過去,那朱重華說道:「太祖初定國號大吳,稱帝卻以大明為國號,你可知,其中有何奧秘?」
我隨口答道:「我聽大學教授講過,大明這一國號源出於明教。明教崇拜光明,認為統治世界的有明暗兩種力量,元朝就是黑暗,代表邪惡,自稱大明,乃是戰勝了元朝。而且根據陰陽五德說法,元朝屬於木德,火克木。太祖既然姓朱,就是大紅屬火,國號也得取火。明,日月之火,當如克制元朝的木德!」
朱重華點點頭說道:「正是!然而,大明的國號,卻還有另外一種說法,這也是太祖皇帝為何戰勝強敵的關鍵!根據我祖上流傳下來的說法,傳說太祖攻佔金陵哪一年……」
蒙元至正十六年(西元一三五六年),朱元璋率領的紅巾軍攻打金陵,城外一戰,投降的元軍不下三萬人,如何處置這些元軍,則是一個極為頭痛的問題。
「乾脆,趁夜裡,全部殺了吧!」
《風生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