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倏然懷中的佟靈敏阿嚏的一下,把我嚇了一跳,目瞪口呆看著,卻是佟靈敏眼簾飄動,那濃濃的眉毛豎了起來,摸摸自己可愛的翹鼻子說道:「啊,你手上毛真多,搔來搔去的,害得我癢的不得了!」
「你!……」
「嘻嘻,人家裝死試試看。試出來了,我在你心裡很重要,你都哭了哦!」
我氣得不打緊,拳頭攥地咯咯作響,咬牙切齒道:「你這個死小鬼,竟敢欺騙老子,今日若不將你屁股打開花,我就不姓朱了!」
佟靈敏嘻嘻哈哈:「姓朱有什麼好,姓馬的不是好人,反正和動物沾邊的都不是好人,不如你也改姓吧……」
我暴跳如雷,大叫道:「死小鬼,今日我要弄死你!」
佟靈敏見我動了大怒,咯咯嬌笑地光著腳丫子,隨身只披著一件大衣,在雪地裡奔跑逃命。我自然一躍而上去捉住,好好教訓一番,然後扶著一瘸一瘸的女人回去,那佟靈敏不住嘮叨:「老公,你下手也太狠了,人家屁股現在還痛呢!」
「下次看你再敢!」
「絕對不敢了,要不你換另外一種懲罰吧!」
鎮子裡的群架也終於分出勝負,自然是人多勢眾的鎮子人馬大勝,馬金城集團慘敗,除了少數如久邇宮明月之類的好手逃脫,其餘被綁起來,用繩子穿著一串,赤條條的只在下身圍著一塊毛巾,在冰天雪地裡遊街。若不是顧忌婦女兒童,說不定連這個也省掉了呢!這幫可憐蟲渾身瑟瑟發抖,不住地相互埋怨。而鎮子裡的兒童不時撿起雪塊打在身上,更是如同兔子一般跳來跳去,有趣之極。
我和佟靈敏目瞪口呆,面面相覷,忍俊不禁,心裡好大一口怨氣沖掉了。這時我再打量佟靈敏,身上光是披著一件大衣,兩隻赤腳埋在雪地裡簌簌發抖,心想給她足夠教訓了,就將此女抱起來。佟靈敏安靜溫軟地圈住我的脖子,兩人一起回到招待所。
招待所裡面只有服務員大媽一人,其他的都去看熱鬧了,她見我們這般德性,佟靈敏兩隻白皙的小腳從衣服裡露出來,大半個身子裹在大衣裡,露出部分光禿禿,顯然沒有穿衣服。她曖昧地說道:「現在的年輕人,激情真大,也不怕凍著……」
佟靈敏臉紅了紅,把我摟的越發緊,我把她送到床上蓋好被子,說道:「我去幫你拿衣服,你不要亂走。若是有什麼事情,我會拜託那位大媽一下。」
佟靈敏聽話地點點頭。
我又回到浴室,取回了佟靈敏的衣物,雖說連她的身子都不止一次看過摸過,但是拿著女人的貼身衣物總感覺不太好意思。走在路上,順便向周圍人打聽了一下出去的路線。那人說道:「這裡有一列火車通過,不知你們要去哪裡。我建議先去撫順再轉車,不過有的辛苦了!」
我也不在意,火車有什麼辛苦呢?
回去之後把衣服給佟靈敏穿好,事不宜遲,越快越好,我問道:「之後我們又要去哪裡?」
佟靈敏說道:「我已經查過了,我們之後的地方,將是新賓縣永陵,清三陵之一!也是我家先祖最早的陵墓,傳說安葬了自太祖努爾哈赤以上的四位先祖,其實只安葬了曾祖福滿。」
我點點頭,便開始及早做了準備,除購買一些食物和衣物,最叫我發愁的是那些稱手的盜墓工具統統丟失,眼下這個小鎮,又弄不到,只得將就著找了一把鐵鏟和一把斧子。
我們前去火車站,動身出發之後,才知道什麼叫做辛苦!原來小鎮本來即可自給自足,唯一通向外地的是一條窄軌小火車鐵路,用以運送砍伐下來的木材。和火車司機說好,他倒是大方,不過只得委屈我們在裝木頭的車廂裡了。那車廂裡黑咕隆咚,又透氣,火車一開,冷氣直往裡面灌,當真辛苦。好在佟靈敏機靈,事先買了一床被子,把兩個人裹起來,才不至於凍死!
那火車轟轟隆隆、搖搖晃晃地往前走,佟靈敏生性活潑,哪安靜地下來,又不老實起來,躲在被子裡悉悉索索,幹著不知名的勾當。我正疑惑,忽然佟靈敏竟從我的衣服下面鑽進來,把腦袋貼在我胸口,歎道:「好暖和啊!老公,你真是個天然的暖爐。」
我突然想起來,問道:「那個久邇宮的說什麼你是他的未婚妻,怎麼回事?」
佟靈敏說道:「唉!那個久邇宮,據說是日本皇室的後裔,自然要找個門當戶對的女人做老婆。他曉得我是滿清皇室的後裔,心裡很高興,就眼巴巴地湊上來。我家裡的那幫老不死的垂涎日本人的錢,就硬是把我許配給他。哼,我才不喜歡那***!」
我感覺佟靈敏身上光溜溜的,八成這女人又脫光了衣服,那兩團軟肉貼在胸口,當真叫人不安份。那佟靈敏說道:「老公,覺得我們是不是在私奔啊!一個大家小姐,和一個工人私奔了,真的好浪漫啊!不如我們真的就私奔吧,我不管什麼愛新覺羅家的榮譽,你也別管你那老婆,跟我回美國去。每天晚上這樣抱著你睡!我會為你生好多小孩,一起叫你爸爸。再說了,我年紀比你小好多,等你變成一個半老頭子的時候,妻子還是年輕美麗,不幸福嗎?」
這幾日我一直沉浸在和佟靈敏一起的快樂日子裡,此刻忽然聽到這些,想起了林白水,頓時如當頭涼水,清醒起來。誠然,以馬歷城和林白水的交情,他定然不會虧待後者。當我明智地退出時,馬歷城反而會放了林白水。但是人畢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錯,我和佟靈敏的關係已經是大忌了,再進一步,我怎麼能對得起林白水呢?
於是我摸摸佟靈敏的小腦袋,歎道:「傻瓜,你也得為自己的今後考慮了,我終究會離開你!」
佟靈敏立即鑽出來,臉上滿是驚愕的表情,似乎不在相信,過了許久才淡淡地歎了一口氣:「是啊,以你的性格,怎麼能輕易地放棄你的老婆呢?可笑我卻一直在做夢,這個夢如果不醒就好了……」
她撇過臉,低聲的抽泣,然而我卻無能為力,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撫摸著佟靈敏的頭髮,過了許久,她又說道:「也好,這樣也好,讓我清醒一下,不至於分別的時候太傷心。但是在此之前,請讓你我就像夫妻一樣,好嗎?」
這幾乎是小女人的哀求,我一動,便答應了:「好吧!」
佟靈敏鑽進被窩,安靜地躺在我胸口,這一路,什麼話也沒有說。
火車開了一天的功夫趕到撫順站,我們下車的時候除了一身衣物,拿不出一件像樣的東西,身無分文,窮得一塌糊塗。我和佟靈敏面面相覷,第一次開始為錢財的短缺發愁。之前從未擔憂過,因為不是抄家就是搶奪敵人,來的快,自然也大手大腳去的快。自從用光上次勉強湊足的三十塊錢以後,嚴重的經濟危機一下子暴發!
打零工賺錢雖是正道,可是來的太慢,時間不等人,萬一撞見任何一匹馬,都是完蛋大吉,所以我們動起歪腦筋來,因為兩人都是目無法紀之徒,竟然絲毫沒有負疚感。不過欺負老實的平民自然不是我們的興趣,黑吃黑才是王道!
方法很簡單,佟靈敏露出她的高鼻深目和一頭褐色頭髮在大街上走一圈,立即引來不少三隻手。改革開放以來,致富觀念深入人心,但是有一些懶惰之徒,不思勤勞致富,居然學起妙手空空的主意。當看到佟靈敏這個女老外在街上胡逛,以為是個有錢的主兒,眼睛都紅了,待到被引到胡同裡,正要動手……哪知背後忽飛來一條悶棍,旋即打翻在地,就叫我們搜羅一番,不義之財毫不客氣地遭到沒收,而整個人剝光衣服,扔到雪堆裡直到凍醒!讓他們嘗嘗苦頭!
如此為民除了幾次害之後,湊足了一筆三百塊錢的巨款!那城裡也開始流傳蒙面雌雄劫匪的謠言,我們立即收手。那佟靈敏捧著一疊鈔票樂花了眼,笑瞇瞇說道:「自己賺錢的感覺真好!」
我大汗,敢情這女人嬌生慣養,不過想想,一個十七歲的女孩兒能幹啥呢?
佟靈敏勾住我的胳膊笑道:「唉,你說我們像不像搶錢夫妻?」
「什麼?」我摸摸腦袋,「你說的一些東西我都不懂,比如這個搶錢夫妻,似乎是個典故!」
佟靈敏點點頭說道:「嗯,是七十年代拍的電影,講的一對中產階級夫妻,因為失業而變的太窮了,就開始搶銀行,發家致富!」
我搖搖頭歎道:「萬惡的資本主義社會啊!把人都逼成這般德行了!」
有了鈔票就好辦事,只是一些像樣的盜墓工具並不是能夠隨手就在撫順這種地方能夠搞到的,時間不等人,我又動起歪腦筋,如法炮製,打算再和上次一樣,向一個同行借幾樣傢伙。於是我打聽了文物市場的地點,偷偷摸摸跑過去,四下裡搜尋有沒有盜墓的同行,倏然在人群中看到了瀋陽遇到過的老王和文物販子,頓時大喜,上前對著老王一拍肩膀,笑嘻嘻說道:「老王啊……」
老王頓時嚇了一跳,見到是我,還認得,當下擺出笑臉,說道:「啊,是這位老兄啊!好久不見,生意可好?」
我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到隱秘處去細談。老王雖然狐疑,但是有文物販子同往,即使打不過我,逃命總是可以的吧!於是被我拉過去,我對他說道:「有一票大買賣要不要做?」
老王問道:「什麼買賣,多大?」
我指指東面的永陵,說道:「滿洲皇帝的陵寢!」
老王吃了一驚,說道:「你好大的膽子,不怕被政府逮住嘛?這可是大動作啊!」
我冷笑一聲:「有錢能使鬼推磨,沒錢連個屁都不如。要做就做最大的!幹不幹?幹的好,我們我的兩分,另外裡面的屍骸歸我,其他的都是你們的!」
老王頗是心動,走到一邊和文物販子商量,我見他們爭吵激烈,最終還是老王佔了上風,答應了我的條件。我們先去準備材料,約定明天晚上動手。
等我回去我和佟靈敏一起住下的出租房,遠遠我就我聞到一股烤肉香味,待我進了出租房的時候佟靈敏已經把裡面收拾地整整齊齊,此刻正發起了炕火,暖烘烘的。佟靈敏脫下笨重的外衣,著輕巧的毛線衫,利用小棚子裡的鍋子正在煎肉,原來肉香是從這裡來的啊!
佟靈敏聽到我進來,轉過頭笑靨如花,招呼道:「老公,你回來了,肚子餓了吧,快來吃飯!」
我一怔,倏然想到了林白水,我今後總會與佟靈敏分離,此刻先撇清除好,當下硬著心腸說道:「我是有家室的男人,你可不要打主意啊!」
《風生水起》